织务爱卿别开目光,退离他数步,“长老的祭咒并不是唯一会让我失去性命的原因,我不是狐仙只是普通的人类,我没有办法阻止生老病死,你我都心知肚明。就算没有长老,我还是会死。”
“但那并不是现在,我们就不能好好的过完这些日子?”
他想接近她,她却一直往后退,他不要这种捉不住她的感觉。
“别再自欺欺人好吗?。不要以为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只是想替你留下后路,不想以后你活在痛苦里。”
“你的离开对我而言就是痛苦。”季梦凌站在原地痛苦的看着她。
“我不是要离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迟早会死。我知道离开是痛苦,所以我绝不离开,但我的死亡却注定是痛苦的开端。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因为这是我们必须谈的。”
“我们能不能不谈?就让我处在否认里好吗?”季梦凌觉得以前的冷静与果断都已离他而去,他无法接受所爱之人对他说离别。
“别说傻话了,梦凌,我很认真的想跟你谈这件事,我不要在我走了以后,让你恨我没能给你心理准备,我们不能只谈来世要如何。”
织务爱卿受了绪晴妍话的影响,她不想他恨她。
“对不起,先让我冷静一下,现在的我没办法谈任何事。”季梦凌觉得心中很乱,想找个地方冷静的思考所有的事情,只要面对着她,脑袋就没办法正常运作。
织务爱卿失望的垂首,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自己还能不能坦然面对这件事。其实她也想陪他一起否认,但他们之间总要有人是清醒的,既然他无法承担,那她就得接受。
“也好,不过下次我们一定会谈完,我在家等你回来。”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人站在湖滨沉思,是该让他好好思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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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小屋来了访客,郝克送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来。
郝克卸下物品后,来到站在台阶上的织务爱卿面前。
“梦凌不在?”
“他到附近森林走走,可能会晚点回来。”事实上自从昨天早上在湖畔分开后,就没有见到他了。“有事?”
郝克老脸红红的道:“明天有环湖车赛,我来问问他要不要参加。”
织务爱卿了解的笑容让郝克的老脸更红。“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要告诉我什么?”消失一天的季梦凌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下巴有许多新生的胡碴,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狼狈的模样让郝克吓了一跳。
“你怎么变成这样?”郝克瞪大丁眼,他的样子像几天几夜没睡好。
季梦凌没有理会他的关心,微愠的问,“到底有什么事?”
“只是来问你想不想参加明天下午在安布赛霄德举行的环湖车赛。”
“我再看看,反正你帮我报名了不是吗?”郝克通常都是先斩后奏,但是参加与否,则看他心情而定。
“好,那我走了。”郝克话带到后就坐上小货车离开。留下织务爱卿和季梦凌无言的对望。
片刻后,季梦凌转身进入屋内,留下她一人在屋外。
织务爱卿对他的反应虽然很难过,但还是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他们之间有大多第一次在这次重逢后出现,而唯一没出现过的就是他的怒气,即使再怎么生气,他从来不会把气出在她身上。
她没有跟着他的脚步进屋,而是走到湖边的岩石上坐下,脱掉鞋子泡温泉。就让他好好的独处一阵子,一定会发现有许多事都能在独处的时候找到平衡点,这回换她等待他的回应了。
果然没多久,季梦凌整理好仪容走到她身边,语气酸涩道:“你怎么还能平静的等待我的怒火?你就不能有点人的样子?”
“那你又有狐仙的样子?”织务爱卿并不怕他的虚张声势,回给他一记笑容。“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平静,如果我变,你才会受不了。”
季梦凌一时语塞,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现在我在生气,你就不能来安慰我。或是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反而神情平静的等着我摊牌?”他心里极度不平衡,只因他爱的女人太过冷静。
“你要听什么样的安慰?”织务爱卿拉着他的下来,让他坐在身边。“想看什么表情?现在还来得及告诉我,我正好可以练练演技。”
“爱卿!”梦凌觉得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冷静,在见到她的又全都消失,连他好不容易蓄积的怒气都在她的笑容里融化了。
“爱卿恭候相公的教诲。”她知道他的怒气已经消失无踪,躲进他的怀抱撒娇,也安慰他苦思一夜的委屈。
季梦凌没办法真的板起脸训斥她,而且也不知道要凶她什么。
“昨晚睡得好吗?”他抚着她的长要在她耳边轻语。
“没有人跟我抢棉被当然一夜好眠。”织务爱卿打趣道,“昨天你把蚊子都喂饱了吗?”
“奉娘子之命,已经将方圆百里的蚊子都喂饱了,它们承诺在未来的三天不会再出来作乱。”
季梦凌故作正经的回道。“是吗?那这只是什么?”她抬起手臂给他看,有一只蚊子正在她手上吸血,他立即伸手消灭戳破他牛皮的蚊子。
“它昨晚没有报名吸血被我取消资格,现在它是来报仇的。”见她笑得开心,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后,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织务爱卿也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顽皮道:“连本带利还你罗”她在等他开口,不想每次都是她破坏和谐。
“你不问我思考一天后的结果?”季梦凌也脱下鞋子将脚泡在湖水里,和她的脚一起拨弄着水花。
“如果要我问那多没意思,我要你自己告诉我。”织务爱卿发现用脚玩不过他,连手也加入战局,泼了一些水到季梦凌脸上,才顽皮的吐着舌头道歉。
季梦凌伸手拭去满脸的水,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也掬了些水往她脸上泼,惹得她一声惨叫。.
“脏鬼!竟然拿洗脚水泼我。”织务爱卿一把拉起他的衣服擦脸,却听到他戏谑的笑声和说话声。
“源泉洗脚水,养颜美容不错呀!而且你不也拨了我一脸。不过我告诉你,这件衣服是我昨晚穿去喂蚊子的脏衣服,你擦了只会更脏。”
“脏鬼!你没换衣服那你刚才进去做什么?”织务爱卿连忙推开他,好像会沾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去上厕所,而且没有洗手就冲出来。”季梦凌伸手想将她再搂人怀抱,她侧身一闪躲过他的手,却因动作太大整个人落人湖内。
“哈哈哈!泡温泉舒服吗?”他站在岸边笑她。
织务爱卿浑身湿透的在水中载浮载沉,突然灵机一动,游近他身边、趁他不备之际,一把将他拉下水。不巧的是他整个人落在她身上,还残忍的将她带往水底深处,直到两人快喘不过气来时才浮出水面。
季梦凌拨开动在两人脸上的头发,认真的看着她涨红的小脸。
“我已经洗干净了,可以抱你了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他已经拥住她的身体。
“难得你也会这么问我。”她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他,倾靠在他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两人就这样在水中停留许久之后他将她抱上岸,而他则留在水中。一手搂着她的腰趴在她的腿上。
“你准备好告诉我思考后的答案了吗?”织务爱卿随手顺着他的头发。
季梦凌没有直接回答她,拾起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他的印记,随后靠在她的颈边汲取着她安祥的气息,轻声道,“有多少晨曦,我就陪你看多少晨曦,有多少日落,我就陪你看多少日落。”
“如果我不能再陪你呢?”她在他颈间轻咽着,享受着两人间亲昵的感觉。
季梦凌抬眼望进她的眸里,“那我就把你的骨灰撒在这个湖里,每当我想你一回,我就到湖里去搜寻你的影子,等着你下一次的转世。如果我们还是没有结果,我还是会再把你的骨灰撒到湖里,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这是他能给爱卿的承诺,如果他们没有永远,那他们只好创造属于他们的永远,他们的永远不一定要和别人一样长相厮守,他们可以拥有不同的永远。
织务爱卿感于他的真情,如果投胎的时候一定要喝盂婆烹煮的断恩茶,那她一定要想尽办法逃过那碗茶,她不要忘记他。
她轻声在他耳畔吟着:“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两人许久都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相拥着,体会他们的亲昵。
织务爱卿突然在他怀中抬头,怀疑的问:“等一下,我就一定要火化吗?”
“不然你要怎么处理你的躯体?”季梦凌能想到可以处理得最干净的方法就是火化,而且也不容易污染环境。
“不能把我丟到湖里吗?”务爱卿不依的问。
他偏头思考了一下,“可是我也不想三天两头看到一具浮尸浮在湖上,这样有碍观瞻,这座湖又不像碧寒湖可以让躯体不会腐化。”
“那你就要想办法了,你是狐仙,应该无所不能。”她赖在他怀中撒娇,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意躯体的处理。
“谁说狐仙无所不能?现在我不就困在我的爱卿所编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季梦凌在她额际又印下一吻,隔着湿透的上衣找到她若隐若现的蓓蕾,挑逗性的吻住它,随后又拥着她落人湖水中。
织务爱卿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知道他懂得节制。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疯狂呵!他曾对她说过:他为她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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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季梦凌伏在她身边看着她布满睡意小脸,低头给她一个早安吻,虽然现在已经中午了。
织务爱卿在难以抵抗的睡意中挣扎着,不想就这么睡着的意念支持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好似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微微睁开眼晴,原本想能他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表现出来的却是疲倦不堪。
“小懒猪,睡了那么久还累?”季梦凌捉起她的双臂将她拉起靠在他胸膛上,轻轻一弹指,窗帘立即向两旁分开,房间内流人了满室的光亮。
织务爱卿在他怀中打了个呵欠,想在他怀中继续安眠,却因思绪窜人脑子而清醒。“今天不是有环湖车赛?”她想再着看他在赛车场上驰骋的模样。
“想起来了?”季梦凌将她抱在浴室“我还以为你只要有觉可睡就好了。”
她眷峦的在他怀中多留恋了一会儿才进浴室,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的人生以玩乐为目的,若是忘记这个人生真谛,我会良心不安外加寝食难安。”
季梦凌嗤笑道:“歪理。”
“我从来没说我的道理是循正道而行喔!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会赛车可是你不去,不就是你独乐乐吗?若你去参加车赛,便是让整个温德米亚的居民众乐乐。”
“我看是你独乐乐吧!”季梦凌倚在墙上等她。
织务爱卿梳洗完毕后,走出浴室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说出安布赛雷德居民的心声。你有好久没在这里出赛了吧?”
“那又怎么样?”季梦凌不以为意。
织务爱卿换下身上的睡衣,不介意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换好衣服后,她又赖回他身上。
“参加啦!既然玩乐的目的是我所崇尚的,那你娱乐大众也是种服务嘛!”
“你不怕我会出什么意外?”季梦凌听了她的形容,突然觉得自己像公娼,却又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要求。
“你技术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如果连他都会出事,那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敢再赛车了吧。
“爱卿,我老了。”季梦凌说得很认真。
织务爱卿退离他数步,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个样子说老?”他看起来和十年前一样根本没变,如果他说老,那她怎么办?
“我已经六百多岁了,而且最近脑神经的协调度不是很好,我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他说得煞有介事。
“老妖怪!”她从来没问过他的年纪,不过没想到他这么“老当益壮”,还能老牛吃嫩草。
季梦凌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谢谢你的恭维。”
“不要那么没风度嘛!”织务爱卿走到他身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去啦!好不好?”即使用尽所有办法,她也要让他出赛。
季梦凌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好,我去,可以了吧!”真拿她没办法。
“太好了。”这声音可不是织务爱卿所发出的,而是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银仙们。季梦凌一开门,银仙们立即窜上织务爱卿的手臂。
“我们也要去。”阿诛和阿蛮异口同声的请求着。
不待织务爱卿开口,季梦凌率先开口说话,“爱卿,帮我开窗户。”
织务爱卿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只见他快速的捉起两只银仙一把甩出窗外,迅速关上窗子。
这就是偷听他们说话的惩罚。
“他们没事吧?”织务爱卿被他的动作吓到,还好他不会也一把将她丢出窗外,了然以她惹怒他的次数,她不知道已经铍丟几次了。
“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偷听。”季梦凌搂着她的腰离开房间。“你放心,他们有自我恢复的能力,除非我用石化咒将他们封印七天,不然他们怎么也不会戒掉偷听的坏习惯。”
出门前他顺手取了件风衣替她披上。
“他们一定会好好检讨的。”织务爱卿看到银仙们已经爬到屋前了,她趁季梦凌不注意时做了个小动作,要他们赶快藏到她的袖子内。
“饿了吧,我们先去安布赛雷德吃午饭,然后再到赛车场。”季梦凌边热车边检查车子,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娘子完全听从相公的指示。”织务爱卿边说边向他福了福身。
她的动作惹笑了季梦凌,遥远的誓言回荡在空气里。
永远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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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梦凌因织务爱卿从车赛回来后,进入画室就没出来而觉得奇怪,连忙冲进入画室,赫然发现她昏倒在地上。
令他心惊的是,她白了一半的长发和几近停止的鼻息,他担忧已久的事还是来了。
他扶起她软弱无力的身子,焦急的喊:“爱卿,醒醒。”
织务爱卿的意识在他的叫喊下醒来,她好不容易睁开双眼迎视他充满心疼与焦虑的眸子,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