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会有凉亭让我们休息,而且我带了午餐。”季梦凌举起手上的小竹篮,里头是简单的三明治和饮料。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那么累?”她很在意阿蛮疲惫的神情。
“他们有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应该?织务爱卿愣了下,两条蛇会有什么应该做的事情?不过她来不及发问,注意力因为眼前的木屋转移。
“那间屋子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木屋里好像有种能量吸引着她。
“明天再让你进去寻宝,今天的你属于我。”季梦凌拉着她的手继续前行,那间木屋里放着他历年来所有的画作,他还不想让她太早赖在里面不出来。
“你真的很喜欢吊我胃口。”织务爱卿无奈的摇摇头,他总是不肯立刻满足她的好奇心。
“因为你的好奇心太容易挑起了。”季梦凌把玩着她的纤指,没有放开的打算。
“完蛋了,我完全在你的掌握中。”相较他对她的了解,她对他仍局限于他的名字。
“但是你的喜怒哀乐是我最在乎的。”季梦凌但白说出心中话,她的确是他唯一在乎的人。
织务爱卿因为他的话心动,但她不敢间能维持多久,这是从小到大她学到的教训,只要问出口,多美的事物都会粉碎。
她愉觑他一眼,正好被他的眼神逮个正着,他笑而不语,她却是心悸。
他懂得粉碎一个人的心防。
“我能留在这里多久?”织务爱卿低声问道。能在乎的只有这个,害怕会被他驱逐出境,好希望能在这里待上一辈子,这里有种魔力吸引着她。
“直到你厌倦的那一天。”第一次遇上她,季梦凌就知道她对远里的依恋。
“我愿意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给他的承诺,但是她臣服了,她的心早已交付到他手上
“那这……一辈子。”季梦凌在她粉颊上印上保证。
“谢谢你。”她停下脚步,不敢直视他。
“小傻爪。”季梦凌像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头,“我不需要你的道谢,只要你肯留下来陪我,不是三天两夜,我要的是一辈子。”
织务爱卿不确定的眼眸看向他,并没有给他回答。
一辈子?
好长远的决定,看见他认真的神情,也知道该相信他,但是她能盼到吗?
季梦凌知道她的迟疑,没有要她立刻回应,他可以等,等着她给他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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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务爱卿坐在画架前画着面前的雕像,那是古希腊的战神马尔斯,但她一直无法画出理想中的眼眸。
脑中浮现的是季梦凌狂做的神情,笔下却难以琢磨他的神情,怕毀了整幅画的美感,也怕画不出理想中的战神……或者是他。
昨天他带她进入画室后,发现他是湖滨邪灵的冲击已经渐渐淡去,取代之而起的是种隐形的竞争。
她也是个画者,但是要怎么给出那画中的神灵,她迷惘极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知道是他来了,没有回头着,只是看着面前的书发呆。
季梦凌替她披件外套,为保存画作,画室里的温度较低,只穿着薄衣的她很容易着凉。
“怎么在发呆?”他端详她的画,发现她的画风也是属于写实派。
“画不出我想要的眼睛。”织务爱卿轻靠在他身上,注意到他修长的大手,那是属于艺术家的巧手,难怪他能画出动辄千万的佳作。
“如果把阴影的地方消弱一点,或许会更好。”季梦凌发现她下笔重了些,但他只是给她建议并不动手修改她的画。
织务爱卿听话的拿起画架上的面包拭去一些炭粉,晕染的结果让战神的眸子看起来带着神秘,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往走要打场胜仗。
“我觉得有点像王羡之的儿子,一个大字被父亲一点,人人都说那点点得好,谁都不知道我真正画的是哪个部分。”
“你喜欢中国文化?”季梦凌略显惊讶的问道。日本人不是一向爱自己的文化成痴,她怎么会对中国文化有兴趣?
她唇边漾着淡淡的笑意,“别说我是叛国贼,我还是能选择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像是作画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父亲公司里有一间套房,有时会以研究企书案为由,带了一个月份的枫浆住进里头不出来。
有时她会选择看书或作画,但是出了房门,还是会给父亲一个完美的企画案,只是向父亲偷了些时间。
“可是你还是不开心。”这是他所关切的。
织务爱卿的眼里有着无奈,“我还是活得很好不是吗?至少我现在做了些选择。”
“如果你跟我一样就好了。”季梦凌嗅着她的发香,意味深长的说。如果她也是狐仙,他的顾忌就可以烟消云散。
“就是因为有不同的原因,才能有不同的结果,如果事事都一样,你才会失去玩兴,不是吗?”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里吸引他,不过他能不是肯屈就于平凡的人。
“在你的感觉里,我好像玩世不恭的人。”季梦凌替她按摩肩膀,消除她坐了将近半天的疲累。
他真的料中了,她喜欢将自己关在画室里,还好他不是第一天就把她带入画室。
“玩世不恭?”她轻摇下头,并不赞同他的说法。“顶多只是个性不羁,不愿与人相同。”
“你也学会剖析我了,”季梦凌将她的头发绾成髻,插了根发簪固定,他喜欢她洁白的颈项,想要有条他给的项链系在上头。
季梦凌为自己的想法愣了愣。项链?他想绑住她吗?看来好像是。
“这是看了你的画作后下的结论。”
织务爱卿伸手想摸头发却被他制止,她转过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眸子对上他的,语气认真的问:“对你而言,我又有什么不同?”这是她想知道的,虽然不见得有答案。
“看了我画的你,还不懂?”他的眼里浮现失望,不过惹笑了她。
“我不仅的是,为什么你不是签上湖滨邪灵的名字?”她也喜欢画中的那个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那种自由的神情。
“签上湖滨邪灵是属于大众,那是尽我该尽的责任。”因为每个狐仙都必须有自己的成就,这是狐仙到人间修炼的目的。
他目光灼热的望着她,“签上我的名字,就是属于我的。”
织务爱卿因为他的话震了一下,几乎无法言语。他说的每一句话,对她都有一定的侵略性,让她害怕。
“你好像是来收服我的。”她知道自己已无可救要的沉沦了,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她拉离他的身边。
“我也让你收服了,不是吗?”吸引是种双方的力量,失去哪一方都不行。
织务爱卿闻言笑了,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有自己的感觉。
她喜欢极了这种感觉,因为能掌控,也愿意让它左右自己的意念。
“你愿意教我画画吗?”
法国那边可以不用去了,她找到最棒的老师了。
“你愿意和一个街头画匠学习的话,我不反对。”季梦凌捉了她几绺发丝垂散在颊边,寻找着她的妩媚。
“如果你答应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愿意。”对他玩着她头发的动作没辙,她只好顺着他的意,心想着他总会玩腻。
“好!”他几乎已经玩上瘾了。
“你怎么懂得绾髻?”很讶异他替她绾髻时的顺手,这让她心头冒了些酸意。
季梦凌因为她的话愣了愣,旋即笑开了,“以前我的头发比你长。
看见他的微笑也听到了答案,她的脸立刻染上桃红。
因为他看穿她的心思而垂首,不敢再看他,但是他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声音像是催眠。
“以后我只替你绾发。”
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季梦凌吻上她的唇品尝甜美,似乎也尝到了若有若无的酸昧,不过他很高兴。
第四章
湖水地方凯斯维克
一早季梦凌带了织务爱卿下山采买一些食物,往常只有他一个人住不需要,但是织务爱卿毕竟是人类。他们在这个赐予诗人无数灵感的凯斯维克停留了一上午,现在他们来到镇上的一间小酒吧。
“想不到你会喜欢酒吧。”季梦凌叫了两杯马丁尼和她坐在吧台前,终于了解辜允宸说他白琴酒喝不久的原因。
“偶尔会抽空来坐坐,只是喝几杯马丁尼就走人。”她喜欢马丁尼那种混合甘醇与苦涩的口感。“别跟我说喝酒不好,我并不常喝。”
“我也喜欢偶尔喝喝酒,找到酒友怎么会说不好。”以往他必须去找散居各地的四位伙伴喝酒,不过从今以复有她就够了。
“酒鬼。”织务爱卿又喝了口酒,回想起在日本时,他们家里有规定门禁,有时她会尽快结束手边的工作,溜到公司附近的酒吧喝酒。
虽然常因忍者上报给父亲知道,而受到惩罚,但她还是常去。
“我在家里弄一个小吧台好了,这样就不用跑酒吧。”季梦凌提议道,却见她摇摇头。
“不需要的。”她将杯中的酒倒了一半给他。“到酒吧喝和在家里喝的感觉不同,而且我喝的并不多。”
喝酒只是为了放松紧绷的心情,以及从专制的父亲那里偷点自由。
“好吧。我有几个朋友也很喜欢喝酒,有一个还会酿酒,有机会我再带你去跟他们抢酒喝。”以往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的确是在抢酒喝,每次都会把辜允宸酿的几瓮酒喝得精光,不过怪得很他们都不会醉。
“你有朋友?”织务爱卿半开玩笑的斜视着他。
“嗯,我也是人,”季梦凌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所以与她相视一笑。
突然,有人推开酒吧的门,门上的风铃声吸引了织务爱卿的注意,她回身一看,是那名忍者,他好像有事要告诉她,她直觉的转头回避,不想面对。
“他真厉害,马上就找到你。”季梦凌不用回身就知道她的反应所为何来,只是没想到那名忍者那么快便盯上他们,若不是恋之湖有银仙保护,他可能也找上山去了。
“他好像有话要告诉你。”季梦凌读了他的心思,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带走她,应该一进门就行动,可是他并没有,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我知道。”织务爱卿晃着杯中的冰块,不知该不该听。
“有第三者在,他不会说。”
“需要我回避?”见她没反应,季梦凌饮尽杯中的酒,起身就要离开。但是她捉住他的手,眼里净是不确定。
“你要我去听?”
季梦凌知道她的担心,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在她耳边细语,“如果你不去听,他会永远跟着你。你想这样吗?”
见她摇摇头,他接着说,“那就去听他想说的话,我会在这里等你。就算他带走你,有阿蛮在,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有办法把你安全带回身边。”
织务爱卿触摸着腕上的银蛇饵,在他眸中得到肯定的保证,让她鼓起勇气走向门口,那名忍者跟着她的脚步离开。季梦凌则挑了个靠窗的位子继续喝酒,并观察着。
他的丧礼过后,她曾告诉父亲,事情并非如他想像的,但是他只回了她一句话:“杜绝后患。”
那是父亲防患未然的作法,她的心冷透了,也怕透了,从此封闭自己的情感,对任何人都只是点头之交,在公司里她只负责谋略的提供,只负责为父亲赚进大笔的利润。
“和结城财阀长子的婚礼,会在你回去之后的三日后举行,你是属于结城旭铭的妻子。”
对了,父亲已经将她许给结城旭铭了,她几乎忘了这件事。
与季梦凌相识后她忘了大多事情,忘了痛,不警惕,忘了要结婚的,过得乐不思蜀,但是这名词不适合她。
“选择是什么?”她已经预想到所谓的选择是什么
“再一个羽田让。或者你回家。”
“我就知道。”织务爱卿心真的冷了,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她的心还是痛啊!
“主人给你一天的时间道别,如果你不回来,主人就要我执行任务。”他的命是为织务正群而生,没有是也没有非,只知道服从命令。
“我知道了。”
话说完了,忍者转身离开,留下她站在原地。
“该回家的。”何苦走远一道?在心已经完全沦陷时,再谈离开,心真的好痛。
有双臂膀攀上她的肩头,她知道是季梦凌,不过没有抬头看他的勇气。
“没有人能伤害我,你可以放心。”
他的保证听在她耳里好薄弱,心里的坚定已经崩塌,只求他能活下来,父亲不会因为她的返家就放过他的,她太了解父亲的作风了。
“这几天,我很开心。”织务爱卿双手环上他的腰际,面颊贴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的心跳声。“谢谢你。”
“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只要你不离开。”季梦凌听着她无力的话语更心痛,他会守护她的快乐,绝不会让她有失望的悲伤。
“我们回恋之湖好吗?”
“好。”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此时她能做的就是把握最后一天的相处。
“爱卿!”季梦凌意会到她的绝望,不知道该如何唤回她的心。
“告诉我,你不离开。”他需要她的保证,他害怕这样的她,心竟然拒绝与人接触。
“绝不离开。”这真的是她内心的话,但是他的性命更重要。
“我们回家。”季梦凌拿她没办法,只能先将她带回恋之湖再做打算。他不会让她离开的,没有人能夺走他用心呵疼的宝贝。
“是该回家了。”织务爱卿无意识的呢喃,让他拥着走向停车场。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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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梦凌将织务爱卿安置在他的床上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她拉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他看见她眼中的疲惫,刚才的晚餐她吃得不多,只喝了一些牛奶,希望她能尽快入睡,他想封印她今天的记忆,不该让她和那名忍者谈话的。
“你睡哪?”屋里唯一的卧室让她占了,他也不跟她同床,那么这几天他睡在哪里?
“画室。”他蹲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脸颊。
“留下来陪我好吗?”她的脸上漾起红晕,唯一能给他的就是自己,也是能给他的一种补偿,因为她还是得回家的。
“小傻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季梦凌替她拉好棉被,他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们之间用不着补偿。
“我知道,我的脑筋再清楚不过。”织务爱卿伸出双手搂着他的颈项,在他耳边低声重复先前的要求,“留下来陪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