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妈的、他奶奶的都是骂人的话,可是她绝对不会骂他妈的,因为娘亲年纪绝对不会比奶奶老,年纪大的人一定先死嘛!
死掉的人听不见别人骂,所以比较没关系。
“你……”林狱卒气得脸红脖子粗,给啼笑皆非的江狱卒拉了出去,狱卒居然给犯人逼出了监牢,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
“喂,你们去哪呀?”温澜招了招手,“我还没讲完耶。喂、喂……”这里的人真没礼貌,都不听别人说话,居然掉头就走,有够不尊重人的。
等她跟宗七王成亲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整顿这里的风气,干脆办一间礼仪学堂来教大家怎么做个有礼貌、和和气气的人。
当然那只有够没礼貌的猴子一定是第一个学生,随随便便就把人家手扭伤的习惯可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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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狱卒宁愿在天黑起风的时候,在外面吹得满脸沙也不肯再进去跟温澜说话,免得叫她给气死。
当两名狱卒支支吾吾,满脸羞惭的跟金希尔交代他们之所以擅离职守的原因后,得到的不是严苛的责罚,而是带着不解和同情的眼光。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怕牢里的女人,只是在她的身份还没曝光之前,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两个老实又尽职的狱卒,宁愿站在门外吹风沙罚站,也不愿进去跟她四目相对?
金希尔拿过了钥匙,决定要弄清楚这个温兰在搞什么鬼,一个温婉有如空谷幽兰的女孩,是不是不应该嗜穿男装?是不是不应该翻墙?是不是不应该纵火焚屋?是不是不应该把狱卒吓得夺门而出?
而如今,当他站在一脸得意洋洋的温澜面前时,他有点了解狱卒们的心情了。
“你这只死猴子!知道要来认错了吧!”一看见他走了进来,她兴奋的贴在铁栏杆旁,“你先给老子磕十个八个头来,老子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看样子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因此赶紧来跟她认错求饶,哈哈……
可以耀武扬威的摆架子,滋味倒还是不错。
“我干吗要你原谅?”金希尔隔着铁栏杆打量她,觉得那一声又一声的老子不但难听,而且刺耳。
“你纵火焚屋是事实,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得受罚,要罚苦役三年。”
她哈哈的笑了几声,一脸轻蔑的说:“又是一个来要钱的。”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爱恐吓人家,趁机收取贿赂呢?
“你换个词吧,这些话别人说过啦,吓唬不了老子的。”想吓唬人也得换个新词呀上点新意和创意都没有,会上当的人不是笨蛋就是钱太多,喜欢当散财童子。
“我不是在吓唬你。”天子犯了错照罚,月牙关里是没有情可讲,只有法和理可谈。
他打开了牢房的门,一把把她拎出来,抓住她的手腕熟练的再一扭,喀搭一声将她脱臼的腕关节推了回去。
“哇!他奶奶的……痛死了!”温澜本能的缩回自己的手,扬手就要对他打下去。
“你干什么,别动手动脚的。”金希尔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往旁边一甩。这个色女,又想对他做什么?他可没那么容易再被她袭击成功。
“耶?不痛了耶!”她甩甩自己的手,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你真厉害,这样一推就好了。”她只顾着高兴自己的手不疼了,而且还能活动自如,完全忘记腕关节之所以会脱臼,是拜这只臭猴子所为。
“既然你有恩于我,我就放你一马,不把你威胁索贿的事告诉宗七王了。”反正她已经逮到了两个坏蛋,这只猴子就算了……
“咦!”她猛然想到,于是跺脚大叫,“糟了糟了,忘了问他们的名字,这下没功劳了,怎么跟宗七王领赏?”她烦恼的大叫着,刚刚应该先把那两个狱卒的名字白纸黑字写下来,她一向不大会认人,记忆力又差,这下全完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看她又是气恼、又是懊悔、又是沮丧,满嘴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威胁索贿的蠢话,他实在很怀疑先皇选妃的标准在哪里。
这样一个满口粗言秽语,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的女人,怎么有本事受封为贵妃?
“温兰,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要不要帮你请大夫看脑子?”他干吗亲自来释放她?他应该把这个荣幸交给那两个宫女或是日向的。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她瞪大了眼睛,“喔,一定是宗七王跟你说的。对啦,快点带我去见王爷。”她居然忘了她今天出门的目的是为了去找金希尔,她这么容易就忘了这件正事,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情意不坚,才会忘了这档事,“你别跟他说我贪看人家打铁,忘了要去找他。”
“我已经知道了。”金希尔定定的看着她,“温兰。”
她呵呵的笑了,“别闹了猴子兄,我是说宗七王,不是说你。”
这人是怎么回事呀,自己到底是谁弄不清楚吗?真可怜呀!
第三章
地里蹿升出来的凉气在黑夜的催促之下,驱走了荒漠白日里的焦炙热气,寒凉的冷空气使得人们在夜晚时,特别贪恋着屋子里的温暖。
就算此时有尖叫声从七王府里传出来,人们也只是舒适的在炕上歇息,享受一室的暖意,而懒得开门张望,反正在口一牙关里发生的事,明天到客栈茶馆小坐一会,自然会知道。
“不是!才不是!”尖叫完的温澜猛摇着头,一手指着金希尔,“你这只死猴子怎么会是宗七王?”
“温姑娘。”素娥急道:“请你先别叫。”天哪,她居然指着王爷的鼻子说他是只死猴子?她如果胆小一点,应该已经昏倒了。
“很不幸的,这只死猴子就是宗七王。”金希尔冷冷的瞪着温澜,很不高兴她把他威武的大胡子跟猴子的杂毛相提并论。
“才不是。”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哼,当她没见过金希尔吗?抱歉啦,这个冒牌货这回踢到铁板了,她可是金希尔的忠实仰慕者,怎么可能连他的模样都记不住?
“我倒想看看你的证据。”他双手抱胸,只觉得整件事很可笑,反倒是旁边的边日向一脸不解。“你等着吧!我已经叫秋月去拿了!”她龇牙咧嘴的说:“冒牌货。”
“王爷,温姑娘你先前认识吗?”边日向觉得有些不舒服,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像是旧识,可是王爷却从没提起过。
“算是。”金希尔点点头,看她满屋子乱转喊着他是冒牌货,有一些火气逐渐上升,“十多年前曾到她家做客。”
“真不要脸。”温澜怒道:“到我家做客的又不是你这臭猴子,而是俊美非凡温文儒雅的宗七王。”
“俊美非凡温文儒雅我不敢当。”他讽刺的说:“但是猴子里面我最帅,倒是真的。”
“不要脸不要脸!猴子里面你的脸皮最厚。”她跳着脚,“老子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猴子!死猴子、臭猴子、烂猴子……”
“你实在很吵。”金希尔微微皱眉,“女大十八变,变得真可怕。你说我不是宗七王,我才要怀疑你是不是温兰。”
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一点都不适合用在温兰身上,她委实变得太离谱了些。
“我当然是温澜呀!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才不像爱冒充别人的臭猴子!”她可是货真价实的温澜,一点都不假。
听说温家四姐妹艳丽无双,老大温篮是块寒冰、老二温岚是团烈火、老三温兰是阵和风、老四温澜是根木头,怪的是他眼前这个温澜怎么看都不像阵和风。
不是传言有误就是有人搞鬼。
“温姑娘……”秋月手里握着一卷画轴,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呼呼……东西拿、拿来了。”
温澜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哈,证据来了!你死定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画轴摊平在桌上, 得二五八万的说:“这才是宗七王金希尔,跟你这只死猴子一点都不像。”
“哈……这是什么?”金希尔忍不住大笑,“我要是真长这样,还不如像猴子算了。”
大家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去瞧瞧,只见画中人鼻歪嘴斜,眼睛一大一小还有斜视的疑虑,一张原本该是长型的脸因为蘸了过多的墨,而使得线条晕染开,看来反而像馒头,至于发型就更加惨不忍睹了,活像他在身后背了一支倒立的扫帚似的。
笑意同时出现在每个人脸上,秋月和素娥还不小心笑出声,每晚温姑娘都要将这卷画轴挂在床头瞧才能入睡,她们一直以为那是避邪驱鬼的钟道画像,还嘲笑过她胆小,居然要这样才能安心入睡。
没想到那居然是宗七王的画像,哈哈……真是没想到。
“笑什么,这已经是画得最像的一张了。”温澜有些生气的把画收起来,“不许笑,我当时年纪小,画得不好是应该的。”
他们不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她看着这丑丑的画像,就等于看到了俊雅的金希尔一样。“你画得很好,很少人有这种画工,要把人变成鬼也不容易。哈哈……”金希尔忍不住大笑,看到她那又急又气的样子,他开始觉得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挺有趣的。
“温姑娘。”素娥劝道:“你就别任性了,他真的是王爷呀,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冒充呢?”
“不是。”温澜固执的摇头,“我见过金希尔,他不是长这样的。”
“你都能从小女孩变大姑娘,难道我不能从人变成猴子吗?”金希尔嘲笑的说:“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你真的是金希尔?”温澜疑惑的看着他深邃明亮的眼睛,那一丛乱糟糟的胡子和寻常的打扮,实在和她印象中风度翩翩、修饰整洁的宗七王差距太大,她根本难以接受。
“没必要骗你。”金希尔无所谓的一耸肩,“你对我的身份还有任何疑虑吗?”
“他真的是宗七王吗?”她像是寻求支持似的问素娥,她一向最守规矩也懂最多的事,一定不会骗人,“真的吗?”
“温姑娘,是真的。”她不明白温姑娘干吗那么难过,但感觉得到她真的很失望,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温姑娘也只能接受。
“哪有这种事呀!”温澜恨恨的瞪着金希尔,忍不住尖声大叫,“老子居然为了这只猴子,吃了这么多苦!一点天理都没有……”早知道十多年后意中人会走样,她干吗那么辛苦的强迫自己变成男人?
“你说完了没?”再怎么好脾气的人都没办法容许一个女人嚣张太久,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说完了。”她老实的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些事情得说明白,当初老子……不是,是当初我以为能娶,不,是能嫁才对……”她叽里咕噜又颠三倒四的说:“我以为可以嫁给宗七王,才答应跟温兰换的,早知道你会变成猴子,我就宁愿去当尼姑!
“老子现在要反悔,不管你是不是觊觎老子的美色非娶老子不可,我都不要跟猴子拜堂,总之……”
“你闭嘴!”金希尔的耐性正式在她的胡言乱语中宣告结束,“第一我不是猴子。第二,我没有非娶你不可。第三,你想当尼姑得要皇上同意。第四,你纵火烧屋得罚苦役三年。”
“所以,”他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这三年之内,不会有任何我和你的婚礼,你明白吗?!”
“第一点老子不同意。”温澜认真的反驳着,“第二点我勉强懂了,第三点我想你说得没错。第四点就真的冤枉老子了。最后你的结论也不对,这辈子都不会有老子和你的婚礼,不止三年。还有呀,我觉得……”
“停!”他突然大声的吼,“闭嘴,没有你觉得这回事,一切都是我来决定,以我觉得的觉得来觉得,你懂不懂。”
“不懂。”温澜老实的摇摇头,“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莫名其妙,而且蛮不讲理,动不动就叫人家闭嘴,我觉得这是很没礼貌的事。我觉得身为一个王爷,器量不该这么样的狭小,不给人家说话和表达意见的权利是一件很自私的事。况且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话是废话?你就这样叫我闭嘴,不但干涉了老子的自由,也伤害了老子的………”她那句感情还没讲完,只见金希尔怒气冲冲的甩袖出去。
“喂,你真的很没礼貌耶。”她唠唠叨叨的追在他后面喊,“就算是猴子也得讲理呀!老子还在说话,你掉头就走太不尊重人了,你这样人家会以为你乖僻,要是因为这样给人家误会了你个性古怪,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喂、喂……”
“温姑娘!”素娥连忙拉了她的手,劝道:“王爷都走了。”
“居然有这种人?”她懊恼的说:“老子真是不值得呀!”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为这种人害了十余年的相思病,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哪。”
秋月笑着道:“温姑娘,原来你是打心里喜欢宗王爷呀。”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南柯一梦,过去十多年的时间老子八成都在做梦。”还好在成亲前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不然她一定会怄死的。
“可是温姑娘,奴婢瞧王爷一双眼睛清亮又有神,就算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也不至于像……嘻嘻,像猴子。”她掩嘴笑了笑,“宗七王朴实的穿着和与民同亲的行事作风,奴婢就很欣赏。”
温澜想了一想,勉强同意了这句话。毕竟他身为位高权重的皇室宗亲,居然可以在铁铺失火的第一时间赶到,而且加入救火的行列,这份用心也算难得了。
“就算他是一只好猴子好了。”只是这只猴子未免也太莫名其妙,老是嚷着说她纵火烧屋,她都已经说了她没有,犯人另有其人,他就是不相信。
用这些跟她瞎缠的时间去抓犯人,老早就抓到了。
“唉,温姑娘。”素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
圣旨已颁,宗七王真的打定了主意在三年之内不完婚吗?而温姑娘纵火焚屋,当真要被罚三年的苦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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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婶。”温澜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好声好气的道:“你给老子穿新衣服,老子很感激。不过你这衣服布料太粗,穿起来会咬人挺不舒服的。”
见大婶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她又继续说:“还有呀,这衣服太旧太脏,你瞧这里黑了一大块。”她看了也穿着脏衣服的大婶一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子不适合穿这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