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的衣物对他而言小了两号,翻箱倒柜找不到合身的衣物,她秀眉微皱,最后找出一套宽大的休闲服,他穿上后仍有点小,但勉强可以见人。
她拿出盥洗用具让他刷牙洗脸,坦白说,有没有刮胡子对他而言都没差,颈部以上布满红肿淤青看不清楚轮廓,多点胡碴还可以遮丑。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拍拍她的手臂,顺手拿起她手中的车钥匙,如霸主般示意由他开车。
她愣愣的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瞥向那个霸道十足的男子,叹了口气,聪明的不想再浪费口水抗议。
他想当司机,哼,随他!
车子顺利的开出住宅区,顾慈恩秀眉微微扬起,惊讶当时伤重的他竟记得路怎么走,看来她似乎小看他。
她打量着他高大的身影,很清楚他的顽固和坚持,看来她未来的人生注定与他纠葛不清。
他肯定不是因为她和他同床执意娶她为妻,难道红肿底下的真面目,貌似妖魔鬼怪?
唯有利用这次机会强迫她中奖,他才能讨个老婆好过年?
顾慈恩挑剔的打量他受伤的脸庞,有些地方已经消肿,但青淤的部分仍令人感到畏惧。
而他森寒阴冷的眼神和表情更令人心惊胆战,她老被他吓得不能动弹,这种婚姻关系要如何维持?
他唯一的承诺是不会动手打她。
心底有着极度的不满,她扁着小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求婚台词吗?
不会打,那会不会骂呀?
男人沉稳的开着车,不久法院大楼出现在眼前,车子滑进路旁的停车位,他炯炯有神的目光转向她。
「下车。」他淡淡的道。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商量……商量。」顾慈恩怯怯的指着彼此,故作坚强的开口,话中内容虽强硬,态度却露出她的畏惧。
虽然他的承诺和应允不代表一定会做到,毕竟两人对对方的认知少得可怜,无法辨别他的可信度,此时唯有寄望他还有人格。
男人双臂枕在脑后状似轻松自在的靠着椅背,一种压迫的气势却悄悄的上升,笼罩小小的空间,黑瞳斜睨着她,似乎在打量什么,没来由的她的心卜通卜通狂跳起来。
顾慈恩难为情的避开他透视般的目光,尴尬的清清喉咙,「这个……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认识都没有就要结婚,难免有很多的问题……」
「问。」他浓眉微挑,眸中幽深处闪过一丝的纵容和笑意,却快得让她捕捉不到。
「你说……绝对不会动手打我?」她小心翼翼的说着,纤纤十指紧张的握紧。
他点头。
「任何情况下,你都不会动手打我?」清眸中闪动着急切的光芒。「嗯。」
「你会不会开口骂我--」
「再说。」他紧盯着她。
她翻翻白眼,「那你会不会尊重我的意愿……」
他梭巡她胆怯又故作勇敢的脸庞,片刻后道:「看情况。」
这算什么?她的秀眉微扬,不悦如种子在心中种下。
「那……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吗?」
幽深的黑瞳闪过一道怒光,凝视她良久,他才慢条斯理的答道:「不是。」
「可是我们--」
他单手扬起示意她不许再争辩。
她的脸色开始阴沉灰暗,秀眉不悦的往下垂。每每跟他商讨事情,她都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他总是轻而易举攻破她的耐性,点燃她心中的火花。
「你这样算什么?你根本在敷衍我!你到底是娶老婆,还是打算娶个石雕像回去摆?如果你不交代清楚,我告诉你我……我……」
不嫁的字眼卡在喉咙,面对他倏地沉重阴冷的目光,她的勇气瞬间消失无踪。
她气呼呼的撇头,瞪着人行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试图平复紊乱的心绪,但委屈的话语仍控制不住吐出。
「我告诉你,我的脾气不太好,别以为婚后你可以控制我、指使我、命令我!我有我的自主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无权干涉我。」
「好。」他低沉的应了声。
念得正顺口,他出乎意料的回答案教她怔住。
他……说什么呀?
顾慈恩盯着他无表情的脸,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真的……」
「我说好。」他配合的答着。
喜孜孜的笑立刻浮现在她娇俏的脸庞。没想到胜利竟如此容易啊!
「我可以做任何我喜欢的事情。」她把握良机,提出要求。
「好。」
「如果你惹我生气或惹我不高兴,而我控制不住的骂你,你只能乖乖的让我骂。」万岁!她眉开眼笑的继续追击。
「好。」
「让我打。」
「好。」
「不能反抗、不能反手、不能回嘴,直到我气消手软为止。」
「好。」
幸运之神果真降临,如果他继续应好的话,那么……
「那我们不要结婚好了。」
希望他继续应声好字,她就能马上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藉口,重获单身自由。
冷漠的目光蓦地转变为阴沉骇人,直瞅着她的脸庞。
笑意瞬间从她的脸庞消逝,身子如被寒冰快速冷冻。
「我说过,不准再提此事。」他--语气异常冷淡,像千年寒冰冷得骇人。
「好……」她呼吸困难的顿了顿,讨好的道:「不提……就不提。」
他目光在她脸庞停顿片刻,阴沉骇人的光芒隐退,冷漠再次占据,大手拍拍她僵硬的身子。「下车!」
「做……什么?」她被吓飞的魂还没归位。
「结婚!」指着前方的法院,他的口气十分认真。
她深深的呼吸几下,让新鲜的空气从鼻子吸进去从嘴巴出来,才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还活着,没被他吓死。
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表情可以杀人于无形吗?她怪罪似的瞪着他。
好啦!嫁就嫁!被冷面阎王吓死也挺不划算。
顾慈恩嘟着红唇,埋怨的瞥向他不合宜的打扮。
脸部的伤势不用多言,拿十斤的粉来涂抹,恐怕也青青紫紫有如调色盘,可是起码仪容也该注重吧,总不能穿着不合身的休闲服参加重要的人生大事。
如此轻忽,莫非他还想要有第二次、第三次吗?
还是强行婚娶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才会一点当新郎倌的喜气都没有。
可恶!
这场婚事是他硬要的,她才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你结过婚吗?」她抿紧红唇,赌气的控诉。
「没有。」剑眉拧紧,扫向问题多多的她。
她停顿片刻,目光不善的瞥向他,用字遣词尽量挑不让他发火的词句。
「这场婚事你打算撑多久?」
他的目光又变得阴沉森寒,尚未转成寒冰前,她开口阻止他继续变脸。
「你这辈子只打算结一次婚吗?」
「嗯。」阴沉的目光瞪着她。
她的脚底开始发寒,却不愿就此认输,放弃抗议权。
他的态度冷漠、凶神恶煞、气势凌人,若是她连吭都不吭一声,这辈子注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若是他没打算放她自由,她这辈子最期待的婚姻大事就会草草了事,以后回想起来就捶心肝、怨当年,岂不是……
「要结婚也成!你起码要穿西装,我也要穿礼服啦!还有,你连戒指都没有买,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喂!你要去哪里?」
她越念越委屈,泪水滑出眼眶时,车子快速开入车阵中,速度之猛,她吓得手忙脚乱的捉紧手把。
嗯,他是不是嫌她罗唆、嫌她麻烦,打退堂鼓,不娶了?
耶!万岁!
第四章
二十分钟后,男人带着顾慈恩来到一间知名的婚纱公司。
希望之光在她心底彻底的熄灭,在他强势的作风下,注定今日得成为他的新娘。
四名销售小姐见客户上门,满满的笑意在他冷厉的目光扫过后僵在脸上,双腿吓得发软。
他严厉的不达精简扼要的指令,要求她们达成任务,她们撑起软绵绵的身子,动作飞快不敢怠慢半分,深恐惹恼他。
销售小姐们兵分两路,分别帮他们挑衣服,恭敬得有如侍奉皇亲贵族。
一个小时后,他身着一套贴身的三件式铁灰色西装,一除初见面的狼狈,展现出从容不迫的气度。
他慵懒的倚靠在柱子旁,锐利的瞅着关闭的更衣室。
顾慈恩略带惶恐的从更衣室步出,眼眸含带羞怯看向等候在外的他,玲珑的身段包裹在淡红色的雪纺礼服内。
胸前露出大半雪白美景,高耸丰盈的胸,勾勒出动人的弧度,衬得纤细的柳腰更加迷人。
如云的黑发优雅的梳成公主头,用七彩的粉晶做妆点,造形典雅,显出她的清纯和亮丽。
黑晶般的眼眸如钻石闪亮,水滴状的粉晶耳环为她增添美感,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让她在步行之间,摇曳生姿,款款动人。
他严厉的目光扫向她全身,眸中闪过一道光芒,满意的点头,掏出皮夹将信用卡丢给销售小姐,刷卡时,顾慈恩侧头一瞄,认不出他鬼画符般的字迹,取回卡后,他拥着她大步离去。
顿时那股可怕的凝重感消失,心头的负担锐减,销售小姐们虚弱的相视而笑,庆幸自己熬过这一关。
然而一个小时后,她们的笑容再次僵住,眼睛睁大,无法置信前一刻宽阔的店面,突然挤满一群人。
四、五十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团团包围她们,吓得她们「皮皮挫」
一个略瘦的男子走向前,目光锐利的扫向四周,冷厉的问道:「人呢!」
「什……么人?」其中一个比较胆大的销售小姐应话。
「刚刚消费十八万八千元的人。」
她们脸色发青,虚弱无力的交代顾客已离开。
答案明显的让对方极度不悦,冷着声要她们把经过解释清楚。
「他跟一个年轻的女子来购买西装和礼服?」男子怀疑的道,气恼得踹了两下旁边无辜的桌椅。
销售小姐们拚命的点头。
男子威胁她们将当时的监视录影带播放出来,以兹确定。
录影带中仅拍摄到男子宽阔的背影,却足以辨认身分。他就算化成灰他们也认得!
女子只拍到侧影,距离太远,瞧不出真面目,气得他们咬牙切齿。
瘦男子带人离去,火速召集中部人马做地毯似的搜寻。
☆☆☆
当那群人马在婚纱公司逼问无辜的销售小姐时,顾慈恩和男人前往知名的珠宝店内挑选戒指。
当那群人马看录影带尖叫发狂时,男人在马路上堵住两个被吓到的路人充当证人,随同他们踏进法院。
当那群人马在中部掀起混乱的同时,顾慈恩和他完成了婚礼。
她终于知道他的姓名了,他签在结婚证书上龙飞凤舞的名字--韩敛仁。
有点可悲吧!结婚时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两人一回到住处,韩敛仁在大门口倏地弯身将顾慈恩抱起,她被吓到而尖叫连连,怒瞪向他,意识到被搂在宽厚的怀中使她羞红了脸,一股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霸气的盈满她的鼻间,这才意识到已嫁给他为妻。
他浓眉一扬,认真严肃的问:「楼下还是楼上?」
什么?
她错愕无比的望着他,心狂跳不已。
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有这么……急吗?
「现在才下午而已,你……」她羞得说不出话来。
「楼上还是楼下?」冷漠的语调中加入微愠。
她的小手揪着他的西装,慌乱的低声请求,「我们还不算认识,这种事情……你要不要等到我们熟一点,多少有点……好啦!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可……不可以……」
他锐利的眸光射向她,气氛沉重得让她的心像被大石压住,小手揪得更紧,小脸的红潮更艳。
这男人毫不讲理、也不温柔、更加不体贴。
更加……不浪费时间。
好半晌后,她投降了。「我可不可以……先洗澡?」
他毫不迟疑的往楼上移动,强而有力的臂膀轻松的抱着她,仿佛她轻得有如羽翼。
她娇弱的依偎在他宽厚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声,感受他炽热的体温从他的身上传过来。
韩敛仁将她轻柔的平放在床铺,秀发微乱的披散在枕间,粉嫩的脸颊布满红潮,晶亮的眸子紧闭着。
他伟岸的身子半坐在她身侧,一手坚定的握紧她的小手,给予承诺般的紧紧握住;另一只长满粗茧的手轻柔的抚摸她粉嫩细致的脸颊,水嫩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酥麻的感觉窜入她的身体,蓦地燃起一股热焰,她羞怯的张开眼,凝视他幽深的眼瞳,怯怯的低语。
「我们……」
他的眸中不再有往常的冷漠和凌厉,娇宠般的对待,让她心底缓缓升起一股难言的温柔。
「可不可以……」
眸光陡变锐利,他暗示着她不许得寸进尺,大手蓦地使劲将她从床上拉起,推她进浴室。
她站在门边怯怯的望着他伟岸的身躯,小舌微微的舔着干涩的唇,他瞅着她惹火的动作,下腹如同有把火在烧,掀起他滚滚的欲望。
「你的伤……我们可不可以等到你的伤好以后……」
他的目光瞅得她浑身不自在,面对可能随之而来的亲密关系,她慌乱得手足无措。
见他冷冷的瞥她一眼,她当下明白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拒绝他的求欢,他执意索取他的新婚之夜,这个念头像火热烫她的心,躲进浴室站在偌大的镜前,凝视着那张布满红霞的脸蛋,心直狂跳。
任热水冲洗着她雪白的身躯,冲不掉她心底深处的紧张,面对即将而来的亲密,她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何去面对?
竟可能的拖延时间,任水嫩的肌肤变皱,踏出浴缸才发觉未带更换衣物。
沐浴后赤裸的娇躯染上淡淡的粉红,即使围上大浴巾仍露出大半引人遐思的胸脯和雪白无瑕的秀腿。
她轻咬着唇,为难的瞪着门,心有畏惧不敢面对他。
像找到消磨时间的方法,她轻柔的拭干微湿的秀发,慢慢的用吹风机吹着,希望外面的他因等待不及离去或睡着都成。
当她打开门,头偷偷的探出,心虚的想查看状况再行定夺,谁知却被他幽深的目光盯住,他优雅的半躺在她的床上,宽厚的背斜倚在床头,守株待兔般等着逮她。
西装外套被抛在椅背上,白衬衫半解,将他隐敛在衣衫下的野性,逐一释放。
她当场被逮着,眼低垂直视地面,双手紧紧的拧着大浴巾。
「过来!」他粗嘎的低唤着,幽深的瞳里闪动着灼热,壮硕的身子微微往前倾。
「我……我忘记带衣服进去……我先换好衣服……」她慌乱的想逃避他赤裸裸的欲念,小手伸向衣橱。
「过来!」他的低唤中显出一丝急迫。
根据这两天的相处她得知,一句话当他重复第二遍时,是他眼神转变的预兆,她羞涩的低垂着火红的脸,慢吞吞的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