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广治是奸夫,那么……他不等于是在指控她是“淫妇”?
“是吗?”迎上她倔强而坚定的眸子,气愤不已,“也许你们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有着我所不知道的暧昧。”
明知自己的话不厚道且伤人自尊,但他还是口不择言地指控她。
“你说什么!?”听见他这样的指控及质疑,米亚气愤不已,“你说我跟广治堂哥他……”
“他对你一直很有兴趣,不是吗?”他直视着她,“也许你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你太过分了!”她羞恼地喊道。
“我过分?你跟他抱在一起就不过分?”妒嫉及恼怒令他失去了基本的理智。
“我没跟他抱在一起!”
“那么我刚才看见的是什么?”他眼底窜燃着火光,“他的嘴都快亲到你嘴上了!”
“那是他硬要轻薄我,我并没有……”
“你有抵抗吗?”他冷然一笑,“他说你对他总是欲拒还迎。”
她陡地一惊,“他那么说?”
“他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是!”她尖叫起来,恼火地反驳:“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
“那么你是哪一种?”
“我……啊!”
未待她说完,他一把攫起她的手,愤怒地打断了她。
“如果你够坚持,就不该让丈夫以外的男人碰你。”
是的,他是愤怒。当他看见广治对她动手动脚,极不礼貌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家伙。
他知道广治对米亚一直很有兴趣,但她如今是他的妻子,就算她不是,他也不准任何男人接近她、触碰她,因为她是……
她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的那种女人,要不是上天的捉弄,让她成了芳川辰平的养女,他早就对她坦诚自己的爱意。
“丈夫?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我是你的妻子吗?”她索性反唇讥讽。
“瞧你说的……”他冷笑着,“是你不承认我是你的丈夫吧?”
“你……”
“是谁说我们只是做做样子的?”他捏住她的下巴,神情凶恶地瞪视着她。
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冷峻的目光,“不是吗?是谁打从结婚以来,几乎天天夜不归营?”
她跟他杠上了,就为了他说的那一句“奸夫”。
她要讨回公道,她要他还她一个清白,她要他道歉。
“丈夫不想回家,也许该检讨的是妻子。”他阴鸷地嫩唇一笑。
“妻子成了淫妇,丈夫才该检讨。”她回敬他一句。
听见她如此挑衅的言语,杰脸色一沉,愤恨地问:“你承认了?”
她一怔,“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跟他是奸夫淫妇。”他说。
“我没有!”她尖声抗议着他硬帮她戴上不贞的帽子。
“你刚才说了!”他攫起她的手腕,气愤的一扭。
“啊……”她被他扭疼,眉眼部纠在一块。“放开……”
“你大概忘了,你可是我的妻子。”看见广治抱着她已经够教他火大了,她居然还说什么“妻子成了淫妇,丈夫才该检讨”的话来激怒他!
她是存心气他,还是真有其事?
总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已经惹恼了他。
当下的他,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般,恨不得将眼前的她撕裂、吞噬。
“我是你的丈夫,除了我,没有其他男人能碰你!”他狠狠地捏住她的脸颊,像要将她捏碎似的。
她气愤而惶恐地看着他,不甘心、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动手,她是铁定赢不了他,但动动嘴巴总可以吧?
忖着,她气恼地拨开他捏住自己脸颊的大手,“如果你以丈夫自居,就拿出一点做丈夫该有的样子来!”
杰脸一沉,神情冷肃而骇人。
他撇唇冷笑,“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做丈夫的是什么样子。”话落,他忽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拦腰一抱,扛在肩上。
米亚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激怒了他,也隐约感觉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一股盛怒的气息。
“杰?”她惊惶不安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他牢牢地抓住她,大步地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行夫妻之实。”他说。
他将她摔在床上,不给她任何反抗逃跑的机会。
他一直压抑着对她的渴望,只因他不想爱上拥有芳川辰平所有父爱的她。
但不管他如何抗拒自己的感情,他对她还是有着一种浓烈的渴求。
他不曾对任何女人有过相同的激情,但他越是爱她,他对待她的方式就粗暴。
说穿了,他只是话了否认自己爱上她的事实。
“杰……”感觉到情况不对,米亚急着想逃离。
当她坐起,他劲臂一伸,又将她推回床上。
他扑上来,一把压住了她。
好几次,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地占有她,但为了贯彻自己报复的决心及意念,他总是懊恼的收手。
可这次……他决定不再放手。
他要占有她,不管她是谁,不管他是不是会因此而爱得不可自拔。
因为他终于知道,就算他不拥抱她,她也已经彻底的瓦解他。
她让他疯狂、让他失去方向、让他心烦气躁、让他焦虑不安、让他妒嫉、让他生气、让他……她以受害者姿态打败了他。
占有她,他也许会后悔。但他不想再压抑、不想再忍耐……
“不要!”她捶打着他的胸膛,“我会大叫……”
“你尽管叫……”他一手擒抱着她,一手则揉捏着她衣下的一只浑圆。“也许你亲爱的父亲会闻声前来解救你。”米亚一震。“你……”
他将脸欺近,冷冷一笑,“我们夫妻俩闺房的事,不必惊动他吧?”说罢,他大手一张,使劲地扯开了她的前襟。
对还是处子的她来说,这绝对是一场肉体的折磨。但相较于肉体的痛苦,她的灵魂更是煎熬。
一直以来,她认为性爱应该是两厢情愿的。
当初嫁给杰虽然是逼于无奈,但她并没有太多的抗拒,因为……她对他有感觉。
他不爱她没关系,至少不该恨她,但她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结合,竟夹带着伤害及攻击。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说过她所拥有的幸福及完美,是他心底深切的痛。如果是,那么他的“痛”究竟是什么?
瞧着动也不动,侧躺在床上的米亚,杰的心阵阵揪痛。
从小在黑帮家族成长,他看过无数血腥骇人的画面,但从没有一滩血,像床上的鲜红,教他震惊、惶惑。
她是处女,她确实没跟芳川广治或是任何男人有过关系。他……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粗暴是如何的折腾了她。
她认命地承受一切,没哭、没骂、没挣扎,但却反而让他心痛又内疚。
为什么他要如此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只因为她跟那个他所恨的男人有关连?
“老天……”他以为自己会因为伤害她而欣喜若狂,但他错了。
这一际,他的心就像是被啃噬、被刺戳、被撕扯般痛苦。
他想安慰她,但却毫无行动。这是他第一次在跟女人发生了关系后,感到不知所措……
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正当他打算下床离开,身边的她幽幽地开了口:“为什么?”
他陡地一震,僵住。
“为什么恨我?”她并不恨他,只是受够了他的伤害及羞辱,她要知道答案。
杰沉默地坐在原地,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
“你说过我的幸福完美让你痛苦,为什么?”她的眼睛仿佛失焦般地睁着,神情疲惫而苍白。
“你不爱我,却不计代价的娶了我,你究竟要做什么?”不管他回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声线虚弱地一直问,一直问,就像不断自动播放的录音机……
“你已经伤害了我,不是吗?”停顿了十几秒钟,她喃喃地说:“你的痛……不能告诉我吗?”
杰懊恼地叫起浓眉,声音低哑地说:“你懂什么?”
听见他的话,米亚怔了怔,她抬起眼,竟发现他正神情哀伤的脸着她。
“杰?”她感觉到他似乎有着什么隐衷,而那是他痛苦的来源。
“请你告诉我。”她想坐起来,但下半身却疼得她几乎使不出力气。“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如果你恨我,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他恨她吗?不,他是爱她的。但是他恨芳川辰平,他要夺去芳川辰平所有的一切,以报复他当年的遗弃。
“你的表情总是那么冷漠,但你的眼睛却偶尔透露着淡淡的哀伤……”
迎上她没有怨恨,充满着善良的温柔眼睛,杰陡然一震。
他感觉得出来,她在同情他。而她同情怜润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悲惨可怜。
“你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吗?”他眉心一拧,既懊恼又沉郁地吼:“你以为我要了你,就会结束这一切吗?”
听他的语气,好像这件事还没结束,也就是说……他还会有后续的动作?
“杰,到底是……”
“怪你爸爸!”他冲口而出。
米亚一震,疑惑地问:“爸爸?”难道他跟她爸爸有什么恩怨?
“本来不关你的事,但是不幸的……你是他疼爱的养女,而他是你重要的爸爸。”说吧!事情都到了这地步,该挑明的也该挑明了。
“我不懂……”以她有限的所知,她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
“我娶你是为了报复你的养父——芳川辰平。”他说。
“报复?”她急切地想探知究竟,“我爸爸跟你有什么恩怨?”
“因为他遗弃了我跟我母亲。”
“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母亲是……”
“法兰·乔瓦尼。”他冷冷地注视着她。
第七章
法兰·乔瓦尼这个名字对米亚来说并不陌生,但她的名字自杰口中说出,却教她震惊得几乎不能呼吸。
“你母亲是法兰?那你……”天啊,这不是真的,他是她养父深爱的法兰之子——
他说她养父遗弃了他及母亲,那也就是说他是……
“你是……”她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忘了身体的不适,翻身爬起。
“我是芳川辰平的儿子,亲生儿子。”他冷笑着。
“杰,你……”
“我母亲怀着我嫁进了罗西尼家,我的父亲马立虽然知道她怀着身孕,却还是接受了她,还有我……”
他凄楚地一笑,娓娓诉说:“他视我如己出,更努力想得到我母亲的爱,但心里始终深爱着芳川辰平的她,却伤透了他的心……
我母亲直至临终前都还爱着芳川辰平,我的马立爸爸很伤心,他想爱我,可是我的存在也提醒着他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我母亲抑郁而终,马立爸爸也带着遗憾辞世,而我……我的出生根本是个罪恶。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他目光一凝,冷冷地说:“是你养父,芳川辰平。”
米亚震惊地望着她,方才失去初次的惊悸瞬间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错愕与遗憾。
突然,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
如果你受到伤害,你父亲一定很难过吧?
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为的就是报复她的养父、他的生父。三十几年来,他带着仇恨及自责长大,承受着大人们爱怨情仇所带来的压力及痛苦……
一切都是误会造成的啊!她的养父并没有遗弃他们母子,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法兰怀孕的事,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法兰已经嫁了一个可以爱她一辈子的男人。
“不!”杰误会了,而她必须对他解释清楚,“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他忽地掐住她的下巴,“你想替他解释什么吗?”
他的眼神凶恶而愤怒,但除此之外,她也看见了长时间累积的寂寞及悲哀。
他不该受这样的罪,更不该背了这个罪三十几年。
仇恨让他看不见一切,而那深浓的仇恨来自于他渴望的父爱。
望着他,米亚突然悲从中来。“杰……”眼眶一热,她掉下眼泪来。
不因为他伤害了她、不因为初次的痛楚,而是因为不忍心他继续受仇恨的折磨。
“爸爸不是故意丢下你们的……”
他唇角一勾,笑得凄凉又懊恼。“不是故意?他的不是故意可伤害了不少人,现在就连你都成了受害者之一,不是吗?”
“我不是受害者。”她幽幽地望着他,“我不是。”
他微怔,蹙眉苦笑,“我刚才以非常粗暴的方式占有了你,你却说自己不是受害者?你是吓傻了?”
“你才是。”她澄澈的眸子锁住了他,“你才是受害者。”
他陡地一震,震惊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她看着他,就像她看透了他。
“我是复仇者!”他恨恨地别过头去。
“杰,你不恨爸爸,你只是渴望父爱。”她说。
他冷哼一记,如愤怒的狮子般攫起了她的手腕,“你说什么?父爱?”
她被他扭疼了,但却不吭声,只是平静、温柔地看着他。
“不准那么看我。”他沉声,“你在同情我吗?”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继续背着这个仇恨。”
“不会太久……”他冷然一笑,眼底闪着一线毁灭的光。
“杰,”她惊惶忧心地问:“你想怎么?”
“我会让你爸爸生不如死,让他知道他的存在伤害了多少人,我、我母亲,我的马立爸爸,还有他所疼爱着的你……”他褐色的眼珠子里倒映着她惊煌的脸蛋,“他毁了我母亲的一生,如今也毁了你的。”
“杰,爸爸他时日无多了,我求你……”
“我不会饶了他!”他打断了她。
“他并不知道你母亲怀孕,要是知道的话,他……”
“他会怎样?”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他真的爱我母亲,就不会离开她。”
“他也不愿意,要不是……”她急着想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他目光一凝,霍地起身。“住嘴!”
他的怒喝奏效,米亚没再继续说下去,眼中闪着泪光。
他知道她在担心,她掉眼泪是因为她怕,而她怕是因为他要报复芳川辰平。
“我告诉你,你们的父慈子孝在我眼里是可笑的,他没有资格在伤害了我跟我母亲后,享受天伦之乐。”
看着他冷酷的眼神,还有那充满着仇恨及愤怒的言语,她知道短时间内要跟他解释清楚是不可能的。
她需要时间,慢慢地将事实告诉他。而他也需要时间,一点一滴地将心底的缺口补起来……
“我会要他带着歉疚及痛苦死去,你听清楚了吗?”
“杰,不要告诉他。”她语带哀求地说,“我拜托你……”说着,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
看着她泪潸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一紧——
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虽然他一直表现出那种样子。他知道眼前这个令他迷惑的女子是善良而无辜的,她不该受到牵连。
他将她当成报复的棋子并不公平,但她得到了芳川辰平最完整的父爱,而毁灭被呵护着长大的她,是对芳川辰平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