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似乎没意会出什么。“你说什么?”
话已出口,她不能再退缩了。“我说我不跟你结婚了。”她加强语气地重申道。
“不跟我结婚?”英司一脸困惑地望着她,“你在开玩笑?还是——”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为什么?”他感觉出她语气中的认真,不禁脸上一沉。
“因为——”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我要和土屋先生结婚。”
“土屋?”英司陡地一震。他的脑袋轰然一响,耳朵也嗡嗡叫个不停。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什么时候和土屋扯上关系的“我和他一见钟情,就那么简单。”她的心脏怦怦狂跳,但仍强自镇定。
“一见钟情?”英司嗤之以鼻,她和土屋那种人一见钟情?“你说什么鬼话!?”他猛地抓起她的手腕,神情阴鸷,“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开玩笑的,是不是?”
“我是认真的!”她迎上他犀利如剑的眼神。
她不能畏缩,因为——只要她一畏怯,英司就会识破。
他的神情由懊恼转为愤恨,“难道你一开始就——”
“没错!”没等他说完,她断然地接腔说道:“这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她要让英司恨她,他越是恨她,她就越没有罪恶感。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玩那么多把戏!?”他咬牙切齿。
“好玩。”她哼地一笑,“听说你对女人很有办法,我只是想试试你是不是真有那么行。
”
他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这是那么温柔体贴的知里会说的话吗?在铁也面前的她、在他父亲面前的她、在他面前的她,那些都是假的吗!?既然她一开始就打算欺骗他们,为何要那么费心地得到他的爱不!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一个人的心不可能变得这样快!
“是不是土屋对你做了什么?”
“他没对我做什么。”她冷冷地睨着他,“你还是没弄懂吗?我是真心要嫁给他的。”
“不可能!”他大声喝道:“一个人的心是不可能变得这样快的。”
“女人是善变的,当她想变的时候,你拦都拦不住。”她瞠大了眼睛瞪他,一副绝情模样,“鬼冢英司,其实你一开始就猜对了,我进你鬼冢家是有所图的。”
“什么?”英司的眼底瞬间燃起一把怒火,“你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想坐上四代头目的位子吗?我只不过是替某人打先锋罢了!”她冷酷无情地笑着。
“我不信。”英司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凝睇着她的眼睛以确定她不是在说谎。
“你不信也得信,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不是那种人,”
她冷哼一声,“我不是那种人?鬼冢少爷,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那种人”吗?”
“你!”他眉心紧揪地看着她,“你敢把这些话在父亲面前说一遍!?”
“为什么不敢?”她扯起一边的唇角笑着,“我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别忘了我是森川的女儿,是你最不层的森川的女儿!怎样?被那种人的女儿耍了是什么滋味?”
“森川知里!”听见她这番话,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自欺欺人的理由了。她是那种女人,她真的是他一开始就该小心提防的女人!
“土屋是条疯狗,他随时都会咬你一口的。”虽然她说得无情,但事实上却是趁机在提醒他注意土屋的所有动作。
英司怒火攻心、忍无可忍地扬起手掌,狠狠地在她脸上一掴——知里没有躲避,也没有叫疼,只是静静地承受。
她知道这一巴掌虽然是打在自己脸上,却是痛在英司心底。
“我真是错看你了!”看见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英司心如刀割。不过,这都怨他自己识人不清。
“我们——”她缓缓地转过被打偏的脸,“扯平了吧?”
“你立刻给我滚,如果你让铁也哭,或是让父亲难过,我会杀了你!”他将她拖到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满心憎恨地宣誓。
“你以为我喜欢留在这里?”她挣开他的手,撇过头,脸上露出了痛苦无奈的神情。“我现在就离开鬼冢家!”说着,她动手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当初到鬼冢家,她就没带多少东西,现在要离开了,自然也没多少东西可以带走;眼尾一瞥,她看见了床头上一张她与铁也的合照——天真的笑容、酷似英司的容貌……就算只能曾经拥有,也要留下一些纪念吧想着,她将相片塞进了包包里。转过身,她迎上英司恼恨的眼神,旋即又换上一张得意的笑脸,“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啰,”
“你!”他眉心一拧,愤而攫住她的手臂。
这该死的女人,空有一张天使般的纯洁面孔,心肠却犹如蛇蝎般教人难防。他鬼冢英司居然会败在这种女人手里!?可恶!
“怎样?”她挑眉一笑,“还想跟我来最后一次?”她故意说得大胆且不入流。
英司狠狠地甩开她,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你不配!”话落,他背身而去。
凝望着他的背影,知里听见了自己心碎淌血的声音——就在知里离开鬼冢家的当晚,总部的车库里潜进了一个可疑的人影;因为车库未派人驻守,所以这个不速之客由始至终都未被发现。
第九章
“什么?”鬼冢雄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听完英司的一番话,他简直快怀疑自己真的病得耳不聪、目不明且有痴呆症了。
“是真的……”英司一脸沉痛,“是她亲口说的……”
“不,我不相信。”鬼冢雄三摇摇头,“她不是那种女人,绝不是。”
“父亲,”英司懊恼地说:“面对事实吧,她……她没俄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他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一切已经摆在眼前了,由不得他不信。
鬼冢雄三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道:“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英司,”鬼冢雄三打断了他,“我不会看错人的,知里她一定有苦衷。”
“希望是……”英司懊丧地一叹。他也希望这一切都是个玩笑,只是……他不能自欺欺人,因为知里真的已经离开了,她已经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里了!
知里一到土屋的地方,就遭人软禁在一间小套房里,而她的父亲也并未如约定的被释放。
“我要见土屋!”她说。
中岛怪怪地一笑,“你放心,大哥马上就来看你了。”
“我想见我父亲,我要见他,”
“还不是时候,”他冷冷地说:“该让你见的时候,一定会让你见的。”说完,他迳自离开了这间小套房。
约莫半小时后,土屋来了。
“我爸爸呢?”一见到土屋,她就急着询问父亲的下落。
土屋哼地一笑,“别一见到我就急着问他的事嘛!”说着,他一步步地接近知里。
“不要靠近我!”知里本能地防御着他。
“我们就快成为夫妻了,你害羞什么?”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轻佻地说:“你不可能还是处子吧?鬼冢英司那小子一定疼过你了,是不是?”
“别碰我!”知里拨开他的手。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斥骂着:“我答应帮你拿到四代头目之位,可没说要成为你的人!”
“哼……”土屋冷哼一声,“别那么死心眼了,我没嫌弃你是那小子用过的女人就已经够宽容了,你还不知好歹……”
“住嘴!”知里怒喝着。
土屋狠狠地掐住她的脸颊,“该住嘴的是你!”
“混帐!”
“我是浑帐,我会让你尝尝浑帐的滋味……”他邪笑着逼近她,“等下我玩腻了,就把你丢给弟兄们使用。”说着,他开始上下其手,十指脱着她的衣服。
“住手!住手!”知里如发火的母猫般抵抗着,“不!你这该死的东西!”为了保住自己的贞节,她狠招出尽。
“贱人!”被她又抓又咬,土屋的火气也一下子窜升。他用力地甩了知里一巴掌,怒骂着:“惹毛了我,我就马上送你去和森川那老小子作伴!”
“作伴?你……你把我爸爸怎么了?”知里恍然回过神,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
“哼,他已经被我灌水泥填海了!”土屋目露凶光答道。
“什……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狰狞的土屋,“你把我爸爸……他……他……”她一时鼻酸,什么话都哽在喉头。
她万万想不到土屋竟是个泯灭人性的禽兽,她真是太单纯了,居然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不讲信用!你没人性!”知里愤怒的狂喊。
土屋狂妄地大笑起来,“你别忘了我是黑社会呀!”话罢,他如饿虎扑羊似的袭向知里。
“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跟你拼命!”她嘶叫着朝他的手臂一咬,狠狠地啃出个血印。
土屋疼得拧开她,杀气腾腾地怒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正当他即将对她做出更残暴的事情时,门板突然砰砰地响起。
“谁!?”他不悦地问着。
“大哥,时间到了。”门外的中岛禀报着:“鬼冢已经出门了。”
土屋若有所思地睨着她,“等我回来再好好招呼你。”
听见中岛提及鬼冢,她敏锐地问:“你想对英司做什么!?”
“哼!我要送他入狱、杀了鬼冢老头,然后我就可以坐上四代头目之位。”话落,他得意地背身离去。
知里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般呆坐在地,在鬼冢家生活的这段日子如电影画面一样,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严肃却慈祥的鬼冢老爷、天真无邪的铁也,还有她唯一深爱着的男人英司……天呀!难道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背叛所做出的惩罚吗想到这里,她悲恸得趴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奇怪的声音,突然,门板被人从外头踹开,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十分威风地走了进来。
“你……就是森川小姐吧?”他劈头问道。
知里警觉地瞪着他,什么都不说。
中年男人似乎明白她为何会带着敌意,“别担心,我叫梅崎,是来救你的。”
“梅崎?”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她好像听英司提过。“你不是南青山会的人吗?”他怎么会来救她呢梅崎一笑,“没错,我是南青山的人,但也是鬼冢家的朋友……”说着,他牵起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英司的车离开总部不久,便在路上遇到警车拦检。
“停车!”数名警察拦住他的座车,样子十分紧张戒慎。
“警察大哥,有什么事?”胜久探头问着:“我们赶着到公司去呢,”
“我们接到线报说你们藏毒卖毒。”
“藏毒?”胜久一怔,“开什么玩笑!?我们从不碰毒的!”
警察荷枪实弹地趋前,“请下车受检,并打开后车厢……”
当胜久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坐在后面的英司出了声,“胜久,别刁难人家,开后车厢吧!”他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但他并不打算逃避。
“是。”胜久遵照指示地打开后车厢,并先行下车察看。
数名警察在后车厢翻找了好一会儿,竟然在备胎里查获了数包古柯碱。
“这……这怎么可能?”胜久难以置信。
“鬼冢先生,请下车。”一名刑警步至车门外,“请你和我们走一趟警局,我们在你的车厢里取出大量的古柯碱。”
“古柯碱?”英司陡地一震。尊王会从不碰毒,他的座车中怎会有古柯碱?难道是有人故意栽赋嫁祸“这一定是有人栽赃!”胜久极力为自己及主子辩白。
“有什么问题,我们回警署再说吧!”那名带头的刑警说道。
“胜久,别说了。”虽然知道事情并不单纯,英司还是十分配合地,毕竟在他车厢内找到古柯碱是不争的事实。
他迳自下车坐进警车里,而警方对他也相当礼遇。
英司一被带到警署,就见到特地从新宿区警署赶来的鬼贯金八。
“鬼贯叔?”英司微愣,“您怎么会在这里?”
鬼贯金八笑咪咪地望着他,“我是特地来救你的。”
“呃?”他更加疑惑。
“事实上,我帮你带了一个人来——”说着,鬼贯金八朝门外唤着:“你该进来了吧?”
他话刚说完,知里娇柔的身影乍然出现在门口;她羞红着脸,看来有点忐忑不安。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拧起浓眉,情绪有些复杂。
“她被上屋软禁了。”鬼贯金八替她回答着:“土屋利用森川来控制她,而森川已经被土屋给杀害了……”
“什么?”英司震惊地望着知里,满心的抱歉及不舍。
原来她突然“琵琶别抱”是因为遭人威胁控制,原来……天呀,他居然对她说了那么重的话!
“知里……”他难掩激动地步向她,“对不起,我……”
“别说了……”知里抬手掩住他的嘴唇,眼泛泪光地说:“一切都过去了。”.英司知道自己无须再多说什么愧疚之辞,他只要在往后的日子更爱她、更信任她便已足够。
“对了,”他转而望向鬼贯金八,“是谁把知里救出来的?”
“是梅崎。”
“梅崎?”英司困惑不解。虽说他和梅崎也算是有交情,但梅崎怎会插手他尊王会的“家务事”呢?
觑见他疑惑的神情,鬼贯金八了然一笑,“其实应该说是英器救了她。”
“英器!?”听见这个名字,他更是震惊了。
鬼贯金八呵呵一笑,“嗯,如果你想知道得详尽一点,现在就马上回家去吧!”
就在英司带着知里返回鬼冢家之际,土屋一行人也来到了总部。
“我要见老头目!”土屋带着两名亲信未经通报便直冲内室,连护院和老管家都挡不住他们。
他刷地拉开内室的门,一眼就看见端坐在室内的鬼冢雄三。
“老爷……”尾随而来的护院及管家近藤一脸未尽职责的心虚样,“土屋先生他……”
“没关系,你们出去吧!”鬼冢雄三神态自若、稳如泰山。
“是。”近藤和护院应声退出。
“信一,”他沉声地唤着土屋,“你带人直闯内室。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来只为了一件事。”看他死到临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土屋不禁一阵哗笑。
鬼冢雄三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如果你是来谈你和知里的婚事,我……”
“哈哈哈……”土屋笑着打断了他,“我才不稀罕那贱人,他可是被你儿子用过的。”
听见他如此不庄重的狎语,鬼冢雄三有点愠怒地喝道:“你说什么!?”
土屋冷哼,“我今天是来叫你让出头目之位的!”
“头目之位是英司的,就算不给英司,也轮不到你!”
土屋一听,更加猖狂地说道:“英司那小子藏毒,就快吃牢饭啦!而你……也即将“因病骤逝”,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