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才是你的妻子,我不过是个妾室嘛,好啊,我走就是了,不妨碍你娶你的夫人进门。”
说着她气淋淋的站起身要往门口走。
逸枫朝她大吼,“你别无理取闹了。”
倩汝别过身来瞪着他看好一会,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往门口走。
逸枫见她如此倔强,只好快速走向她,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倩汝一直挣扎,逸枫将她搂在怀里硬是不让她动,直到感觉到她停止挣扎了,他才放开她。
逸枫放开她之后,倩汝编起身躺在床上背对他。
“倩汝——”逸枫试着和她说说话。
“你不要理我,我生我自己的气。”她的确和自己呕着气,她气自己无法接受既定的情况,接受自己的丈夫即将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妻。
看她这个样子,就算他有天大的事要做,也没心情去做了,“我今天陪你。”
“不要,你别管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好不好。
‘好吧,我出去不烦你了。’
逸枫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倩汝突然由床上爬起来。‘逸枫。’
他停住丁脚步,正朝她望去她已奔向他而来,紧紧地抱住他,‘不要离开我。’
逸枫紧拥她人怀,‘傻丫头,一会儿要我走,现在又不让我走了。’
倩汝仰着脸看他,‘你要记住我是很爱很爱你的,不要忘了我。’
逸枫正想叫她别再胡思乱想,她已凑上床前来拚命的吻他,在这无数细吻中,每个吻都代表她对他的无限情谊、千般不舍,以前她以为吻是甜的,但现在她发现竟会是酸的,是那种酸彻心扉、不舍的绝望。
逸枫也捧起她的脸蛋回吻着她。
一个家丁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少爷,花轿准备起程了。’
逸枫移开倩汝的唇,朝门口望一眼,又回过头来拂去倩汝脸上的泪痕。
门外的催促声音再度响起。
倩汝低下头拂过他的胸膛走到一旁,‘你走吧,别误了时辰。我没事的。’
逸枫心急的朝着门外再望一限,的确,迎娶的时辰都已经看好了,误不得,他匆匆的对倩汝说:
‘等我回来,别再胡思乱想。我该走了。’
倩汝猛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想叫他,但还是住了口,她怕她若叫住了他,她会舍不得离开他,只得向他道别,‘再见了,逸枫,希望我们在来生可以再碰面。’
逸枫离开后,没多久倩汝也只身离开了唐府,她没带走任何东西,只拿了逸枫平常不离身的扇子,就拿它陪她一起离开这个年代吧。
逸枫一回到唐府知道倩汝失踪的消息,也顾不得今天是他大喜之日,他疯狂的寻找倩汝的下落。
逸枫拖着疲备的身躯回到唐府,他懊悔的自责道:
‘那天她的反应就十分奇怪,我应该察觉到的,倩汝,你到底跑哪去了?’
这几日都待在西湖的那间寺庙里,回不回现代她还在犹豫着。
师父告诉她:‘唐公子现在已经回到杭州,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慌得四处找你。’
‘他回来了?’
师父又对倩汝说:‘唐公子如果失去了你,他必定会很伤心,你忍心看他痛苦吗?’
‘当然不,我希望他快乐。’
‘既然如此,回去找他吧,万事万物一切自有定数在,你何苦急欲离开唐朝呢?’他劝着她。
日已西斜,眼见拜堂成亲的时辰将近,但逸枫心仍悬系着倩汝,于是他还想再度出去找倩汝的影踪,但却被其他的人给拦住。
‘少爷,二少夫人已经失踪多日了,就算要找她,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今天是你和少夫人成亲之日,找二少夫人的事,交由我们来为就行了。’
纵然逸枫忧心如焚,但他还是接受了他们的意见。
‘找倩汝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一有消息,不管什么时候立刻通知我,知道吗?’
‘是少爷。’
拜过堂后,在新房里的逸枫一直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圆房,他担心着倩汝。
坐在床沿上的风瑛,也是局促难安,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相公一直坐在椅子上双眉紧蹙着,像是有很大的心事。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少爷。’
逸枫闻声立刻冲向门口打开门。
‘找着二少夫人了。’
‘真的!她现在在哪?’
‘在她的房里。’
逸枫一听、连忙往外冲,将凤瑛一个人抛在房里。
凤瑛一见逸枫跑出了房外,她诧异的自己掀起红巾,瞪着此一景象错愕不已。
倩汝依旧还在错迷之中。
逸枫担心的直嚷着,‘大夫来了没?’
‘已经去请了。’
‘小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刚刚二少夫人她自己回来,没想到她才一进大门,人便昏了过去。’
倩汝开始恢复知觉,她逐渐睁开眼睛来,‘噢。’
她的这一声,引得他们在场的人同时转头面向她,逸枫第一个冲向她。
‘倩汝,你觉得怎样?’
她愣愣的看着周遭的人一眼,她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了?我刚好像昏倒了。”
倩汝只记得她听了师父的劝决定再回到逸枫的身边,回途中,她一直觉得头脑晕眩,没想到一进唐府,她便觉得一阵虚软昏了过去。
“大夫来了。”
“倩汝,你躺好,让大夫好好的替你把把脉。”
大夫坐大床旁为倩汝把着脉,逸枫忧心的在房里来回的踱步,还不断的频频朝他们望去。
不一会大夫站了起来。
逸枫立刻向前询问道:“大夫,我夫人她的身体……”大夫面露微笑,“唐公子,恭喜你了,你夫人不是生病,而是有身孕了。”
逸枫两眼霎时瞪大,“真的吗?不好了,倩汝,你听见没?大夫说你有身孕了。”
倩汝也是惊讶万分,她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怀有逸枫的孩子。这真是一个多令人惊喜的消息,她的腹中正孕育着她与逸枫两人的爱情结晶。
“唐夫人的身子现在很虚弱。你们要小心看护,否则孩子很难保住的,我现开几帖安胎的药单子,你们明早差人到我的药铺拿药。”
送走了大夫,逸枫也支退了其他的人。
逸枫双手紧握着倩汝的手,似乎想再度确定她依然在眼前,“当我知道你失踪了,你知道我多心急,我真怕你会就这么不见了,倩汝,我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答应我不要再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我不能没有你的。”
听见逸枫的这番话,倩汝庆幸自己听了师父的话回到唐府来,他是如此的在乎她,更何况她的腹中正孕有一个小生命。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任性,现在我们有了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的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逸枫纠正她,“不对,你要好好的直到永永远远,也要陪着我直到永永远远。”
倩汝伸出手去抗着他的面庞,望着他深情的眼眸。
“能怀有属于我们共同的孩子,我实在很高兴,我现在就可以想像他会有多像你。”
这一夜,逸枫留在倩汝的房间陪她,根本遗忘了另外一头在新房等着他的凤瑛。
还有什么事可以比得上被独自抛在新房里,冷冷清清过了洞房之夜的难堪?
早晨,凤瑛的贴身侍婢春儿噘张嘴端着盆子走进凤瑛的房里。
凤瑛看见她一脸的不悦,便问:“怎么了?一大早就噘着一张嘴?”
她不敢告诉她的小组,姑爷昨天—夜没回房是陪二少夫人去了,她怕刺伤了凤瑛的心。
但在凤瑛的一再追问下,春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全盘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忍不住的大发抱怨之词,“姑爷实在太不应该了,在洞房花烛夜竟将小姐你一个人抛下,去陪那个狐狸精。”
他究竟是把我置于何种地位?如此无视于我的存在。风瑛不禁在心里埋怨。
再怎么说,风瑛也是堂堂苏州首富的掌上明珠,逸枫在新婚之夜抛下她,对风瑛来说是一个绝大的侮辱。
“姑爷。”春儿看见逸枫走进来。
闻言,凤瑛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朝门口望去,真的是逸枫,没想到今天会突然来到她的房间,凤瑛惊愕之余仍有点欣喜,他终于肯来了。
她从未仔仔细细的端详过她的丈夫,花轿迎娶她时她一直坐在花轿里,而逸枫骑着马在前头。所以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她印象中他有一个挺直的背影,洞房之夜在红巾的遮盖下,她也没能看清楚他的脸庞,只知道他似乎有张俊逸的外表,如今一看,他的确俊逸非凡、才貌出从。
她支退了春儿。
逸枫始终站在远远的一旁看着她,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他的结发妻子,但她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
两人遥遥相望,逸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切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本来是想来跟她道歉的,毕竟洞房之夜独自抛下她,颇令她难堪的。
凤瑛见逸枫一直沉默不语,她害怕他又会像洞房之夜那天一样弃她而去,于是她强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脸来,鼓足勇气对逸枫说:“相公,时候不早了,我帮你觉衣让你早点歇息吧。”当然,这句话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说得出口。
逸枫突然觉得要他跟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圆房是件困难的事,他根本没有办法,他跟她之间根本无爱,对倩汝,他们不需要语言的暗示,只需彼此心领神会的心灵交流,他们就已陷入疯狂的爱欲之中。
她都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了,但逸枫依旧一言不发,此般情况令凤瑛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凤瑛差红的双颊、逸枫无言的沉默,交错在彼此间的是尴尬、陌生……
逸机终于还是打破沉默开日说话了,“你先休息吧,我自己宽衣就行。”
尽逸枫站在屏风后宽衣,他看了躺在床上的凤瑛一眼,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是我的妻子。但是他脑海中浮现的人影却是倩汝。
逸枫宽完衣便走向床前,风瑛感觉到他的靠近,她的心也随之怦怦的跳着她很紧张也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在她出嫁前,她的奶娘曾告诉她一些有关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懵懵懂懂的。
逸枫背对着她躺在床沿旁,他实在无法去碰她,一有了倩汝之后,她觉得男女之间的结合乃是灵与肉的结合,如果无爱就如禽兽般的媾合,他做不到。
面对他生硬的背部,他就在离她不到几寸之隔,但她却觉得好遥远,凤瑛的心里再度拢上一股羞辱感,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捂着嘴转过身去,泪水无言的自眼中滑落。
这一夜是漫长的一夜,两人背对背的卧躺在床上直到天明,他们都没入睡。
天未全明,逸枫便起身更完衣推备离去经过床旁时他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他的这一个动作并非是有所眷恋,只是觉得对她怀有一些愧疚的感觉。
虽然明知这样做对凤瑛的伤害很大,但他却还是只能选择愧对她,他在床旁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声抱歉。
“凤瑛,对不起。”他并不知道凤瑛是醒着,他这句话有点像是对自己说。
逸枫走后,风瑛由床上爬起来,此刻她早已泪流满面,她的情绪在此刻辙底崩溃。
她满怀希望的嫁入唐家,没想到不但连丈夫的垂幸也得不到,其甚至他连碰也不愿碰她一下,结果却换来了他的一句对不起。
“唐逸枫,我恨你。”
早晨倩汝醒来。发现那天飞走的黄莺,自动回到房里的笼子里,自那无它飞走后,倩汝就一直没把笼子的门关上。
她开心的跑向鸟笼,“嘉嘉你回来了!我以为你飞走就不会再飞回来了。”
大概是黄莺也通人性吧,它懂得感恩,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它的救命恩人,所以它又回来了,倩汝打算不再将鸟笼的门关上,任它自由飞翔,飞累了,这里就是它驻足的地方。
倩汝怀孕后,逸枫对于她的行为举止限制得比以前更为严格,不准她走路用跑的,不准她爬上爬下的,更加严厉限制她在怀孕这段时间不可以跳舞,逸枫怕她会在他的视线范围外违规,所以他要全府上下的人合力监视她,只要她一动的太厉害,大家都有“纠正权”,在此时可以暂抛主仆关系,适时提醒她“动得太厉害”了。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倩汝只能乖乖的、眼巴巴的看媚姐她们在花园里开心的跳着舞。
跳了好一会的舞,媚姐停下来坐在倩汝身边,她在一旁看着其他人跳舞的情形,然后她侧头靠向倩汝问道:“你觉得我改的这段舞蹈如何?”媚组在倩汝的调教下,现在对于自己编练舞蹈也小有心得了。
“嗯——”倩汝仔细的观赏着她们的舞。
“怎么样?我自己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媚姐很重视倩汝给她的意见。
倩汝思忖了一会后道:“其实你所改的这段舞蹈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瞧这个地方一—云云,麻烦你重跳一遍刚才你们转身下腰的地方。”
倩汝一一的指出她们舞蹈中较不完美之处,媚姐十分专心的听着倩汝的指正。
凤瑛和春儿闲时采到了花园散散步,她们在离倩汝不远处,瞧见倩汝和歌妓们开心的谈着天。
“她好像很得下人们的心。”她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在心里她是在意的,也许如果没有遭丈夫的这般对待,她大概不会去在乎佟倩汝在府中的人缘如何?她一向和下人的身分界定得很清楚。
“因为她是下人出身的,当然只会和下人们打交道,不像小姐你出身名门,是名媛闺秀。”春儿她服待凤瑛多年了,只要凤瑛眼神稍变化,她便知道她的小姐正在想着什么?
凤瑛冷然一笑,现在任谁来赞美她,她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她的自信、尊严早就在洞房之夜那天被击溃了,更在逸枫第二次来到她房间,却连正眼也不愿瞧她一眼,甚至不愿碰她的那次,撤底摧毁掉她仅有的自尊。
“二少夫人。”
倩汝本来和媚组谈得开心,一听见有人叫她,她抬起头来看是谁在叫她。
“我写了一封信,想请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写错字。”
“好啊!”
她立刻将手中的信递给倩汝,倩汝帮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次,“嗯,写得很好,没有一个错字,你很有进步幄。”倩汝临末加了一句赞美的话。
那丫环害羞的红起脸来,“谢谢二少夫人。”
凤瑛看着那个红着脸丫环继续说:“她很有本事不是吗?竟然在府中教起仆人们读书来了。”
她嫉妒倩汝,嫉妒她才貌双全,不但拥有逸枫整人个、整颗心,还为他怀了骨肉。
“她一定是为了拉拢人心才这么做的。”
凤瑛她才不管佟倩汝拉拢了谁的心,但她为什么将逸枫的心全霸占了呢?一点位置也不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