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移向她的耳朵,以那低沉、魅惑的声音半恳半求祈祷般地唤着她的名字,然后又呻吟一声往后退开。当他的嘴未继续触及她的颈项、肩膀或耳朵时,她缓缓张开眼睛望向她挚爱的那张脸。
他朝墙边一张放了银制保温盘及餐盘的方桌点点头。「晚餐会凉了。」
她的手指摸弄着他衬衫上的扣子,终于解开一颗,又一颗。「不是现在。」她将不小心弄掉了的扣子丢到地板上。「吻我,亚力,求求你,我其它什么都不要。」她的双手滑上他的胸膛,但他抓住她的双手。
「等等。」他放开她走过去关上门并上锁,接着两个大步回到她面前,一手箍住她的颈子并命令道:「转身过去。」
她在他手的爱抚中转过身,他接着解开她的衣服,停下来亲吻她的背,嘴唇掠过她的皮肤直到她的内衣挡住了路。以一种令她为之疼痛的温柔,他的嘴移向她柔软的颈间,然后往下来到锁骨。他的手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的衣服已落到她的脚边。
他握着她光裸的肩使她转身,接着跪在她身前为她除去长袜,他的唇舌隔着丝料爱抚着她的大腿。她注视他俯着的头并抓住它,随着他双唇的移动惊喘。
然后,他无言地站起来并缓缓抽掉她发中的发计。当她的头发直泻至她腿际时,她听见他屏住了呼吸。
他在她身上挑起了一种她从未经验过的、女性化的感觉,那是她不知道自己拥有的女性力量。不耐他的碰触的她将内衣的肩带卸下肩膀,丝质布料有如他的爱抚般滑落下去。
她站在他面前,赤裸、等待、渴望地。「求求你。」她轻声道,而他的反应则是扯掉他的衬衫并丢开它。然后她已在他怀中,他抱着她横越房间,将她放在一卧椅上。他的靴子落地的声响使她睁开眼睛,进入她视野中的是上方的月亮和夜空,接着他的嘴沿着她的小腿内侧往上梭巡。他的双手自她膝下往上探索,分开她的双腿放在他肩上,直到他的双手罩住她的臀。
他的鼻息轻拂过她的潮湿,接着他的嘴吻去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喊着他的名字,双手绞扭着身下的布料,除了不断地呻吟、移动着头,除了感觉他火般的抚触外什么都无法做。它将她不断往高处推,到一个只有爱人们才知道的地方。
他停了下来,她的呼吸也一样。
「来,小苏格兰,抵着我的嘴。我想感觉我给妳的喜悦。品尝一下。」
他的舌滑入她的那一刻,她在高潮中悸动着,双腿也跟着颤抖。玫瑰花阵阵飘下,配合着亚力沙哑、男性喜悦的声音。满足的气味混合着玫瑰的香味包围着她,直到悸动变慢、褪去。他放低她的臀,再轻吻一下后,轻柔地将她的双腿自他肩上移下。
她张开眼睛望着他再次低头沿着她的身体往上移,吹走她腹部和肋间的花瓣,唇随后继之,直到她的乳房在他温暖的嘴里,而他双眼中亦只有深黝的激情。她往上拱起身子,双手穿过他的银发将他的嘴拉向她的。
他的嘴触及她的,她尝到了麝香与玫瑰的气味,感觉到他的坚硬的试探并欢迎地抬高膝盖。他沉入她体内,引出一小声惊喘。他抽回再往前冲刺,又是另一小声惊喘。
「上帝,那声音对我的影响多大呀。」他停止片刻,唇轻刷着她的。「告诉我妳的感觉。」
她吸口气并挨着他的唇喃喃道:「只有你,我的亚力。」她的话似乎令他颇为意外,而且点燃了他体内的某种饥渴。他不由自主似地攫住她紧压向他并使两人都翻个身,双手穿过她的发下至她的臀,接着一手又回到她脑后坚定地将她置于他有力的嘴与舌之下。然后他的身体开始缓缓摆动,两人结合的身体投向灿烂的高潮。
时间在爱的狂喜中缓缓流逝,他们的心在一致的律动中更加接近。他很快地开始长长的冲刺。她感觉到极致狂喜的波涛愈来愈快,他的臀的节奏也是。他一再呼喊着她的名字,却也没漏掉那完美的节拍。
他的唇移至她耳畔嘎声道:「好棒,小苏格兰。」
在汹涌的销魂狂喜中,她抓紧了他。一阵花瓣雨飘飘落下。他深深地长驱直入,与她一起悸动。她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小死亡的狂潮便将她卷入深黝的激情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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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饿了。」
亚力望着他的妻子下床涉过深及脚踝的玫瑰花瓣走向供餐桌,他的衬衫盖住了她。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那缀着花瓣的发丝随着她哼的小曲而轻晃着。她捏了一片面包送进嘴里,在餐盘上每样都放了一些──当晚的第二回。
她转身捧着小山似的盘子走向他。他的衬衫长及她的膝盖但却遮不了多少,因为她在一地的花瓣间只找到一颗饰扣。于是她每走一步,衬衫便分开而露出令人想入非非的大腿。
然而真正烙印在他脑中并且令他引以为傲的,却是她那张充满纯粹的喜悦而眼中犹自焕发着纯真的爱的脸庞。她回到床上,自盘中拿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并夸张地睁大眼睛咀嚼着
,彷佛烤鸡是什么天赐美食似的。他对她滑稽的举止摇摇头,但怎么也无法将目光自她嘴上移开,那张足以使他着火、可以发出使他以身为男人为傲的细喘声的小嘴,但更重要的,也是那嘴上的微笑使他明白快乐的力量。
「来,」她把鸡腿举至他面前。「咬一口。」
他刻意看了她胸口一眼。「我比较喜欢胸肉。」
她快乐地抽口气,将盘子搁在一旁。「噢,亚力,你还是有幽默感的。」他还没回答,她已低头瞧瞧开着大口的衬衫并试着一手把它拉上。「我就是想象不出那些饰扣上哪儿去了。」她探头看看床下,饱览她的后院春色的他一径微笑着。「真奇怪,我居然只找到一颗。一共有几颗呢?」
「八颗。」他坐起来并移向正对着一地花瓣皱眉的她,一只手臂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到他身上,嘴覆住一个乳尖。「呣,」他说。「一点也不冷。」
她半愤慨半笑着倒抽口气。
「原来妳还记得。」他说着又转而测试另一边的温度。
「是啊。」她双手滑向他肩头。「而且我也记得詹姆说过你有话要说。」
他俯视着她,脑中掠过万千思绪,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吻她。
一分钟后她退开。「你的确有话要说吧?」
他的嘴又开始往下移。「不比测试这理论更想。」
她的响应是以双臂及笑声包围住他。片刻后他的手挪到床缘外,打开拳头,七颗衬衫饰扣落至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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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很快地变得生气盎然起来,彷佛温暖的魔法与笑声驱走了冰冷、黑暗的诅咒一般。大宅内永远回荡着加勒比或是苏格兰小曲的歌声,使仆人们脚尖跟着打拍子、头摇来晃去、裙子不停地旋转。负责监督贝尔摩家传银器维修的傅比也不时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西宝」的皮毛换成了春夏季节的红色,韩森的头发长回来了,约翰的辫子却缩了水,而马厩里有三只猫也秃了头。
但真正的改变却是某件使贝尔摩家每个仆人大感震惊的事:有一天早上公爵阁下被发现在走廊上吹口哨;他甚至还停下来问一个仆人的名字,点点头,把它记在脑中后才又继续往前走。这种完全不符他们原来雇主的个性的行径,着实引起了好几天的议论,有人甚至猜测他是前几天疯狂飙马时曾经摔伤了脑子。
更加诡异而无法解释的,则是从他走过的靴子后面留下和偶尔会出现在最奇怪的地方的粉红色玫瑰花瓣。一般的结论是,蓝色的血液使这些贵族们个个都有点怪。
晨骑后,亚力将马骑向马厩。他下马后,拍拍马儿并称赞牠一句,便将缰绳丢给一个马厩男孩并转身走向花园。两大步后他停下并转身看着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可怜的男孩浑身僵硬地将他雀斑的脸转向亚力。
「不用担心,孩子,你没做错什么事。」
男孩放松地吸口大气答道:「我叫哈奈德,阁下。」
「奈德,」亚力对自己说道。「这应该不难记,我还没碰见叫奈德的人。」他皱着眉喃喃自语。「最让我胡涂的是玛丽这个名字。如果我有了女儿,绝不会给她取名字叫玛丽。」他又看看男孩。「没事了,你走吧。」他转身走上通往花园的小径,在心里又记下哈奈德这个名字。
在通往迷宫的石阶上,他慢下了脚步,想起昨天同样在这地方他听见的小苏格兰与提文的对话。他和小苏格兰陪他弟弟玩捉迷藏,并且在他扮鬼时一定让他找到他们。提文的变化非常迅速而明显,他接受了他的身分,彷佛他一直就渴望能有个家一般。像亚力一样。
他的妻子迷得他们都忘了之前的不自在与恐惧。而经由仁慈、耐心和爱,小苏格兰给了他弟弟自信与安慰,并且给亚力一个真正的家,一种要不是她他绝不可能拥有的生活。
若是他对她在他的生活中的地位还有任何疑虑,它也都在昨天她和他驼背的弟弟站在一株修剪成骆驼形状的树前面,她捧着一本从他的书房拿出来的书念着上帝赐予驼峰的价值时飞走了。
那回忆使他摇摇头。独一无二的小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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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提文身旁的喜儿自药圃抬起头来。「噢,亚力,你来了!过来看看。」她望着他朝他们走来,身着马裤与黑长靴的他令她不觉屏息,就像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他那与生俱来的公爵气质仍在,但如今他脸上同时也透露他的喜悦。而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看见了所有第一次时她在他身上看见的一切,包括需要其它人却不承认的那一面。他一度用以排斥他人的疏离与冰冷消失了。这是真正的亚力,她的亚力。
她仰头对他微笑,不自觉她眼中流露着她心中的喜悦。「提文正在猜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对园艺没什么研究。」
「但这是你的花园呢,你难道完全不认识这里面的植物吗?」
亚力看看花园。「它们是绿色的。」
提文听了大笑起来,喜儿看见亚力的唇微弯。
「来,」她将一个小枝拿到他面前。「闻闻看。」
他嗅了一下。
「怎么样?」她着急地说道。「闻起来熟悉吗?」
「使我想起烧羊肉。」
她笑起来。「它确实是用在烹调羊肉的香料。它叫迷迭香,代表记忆。」
提文脸上有种她已逐渐认得的表情。「它是依什么取的名字,玫瑰或玛丽「译注:迷迭香原文为Rosemary」?」
「都不是。」她答道,没理会亚力喃喃叨念着什么又要记另一个玛丽。她对提文微笑。
「就像蝴蝶一样。」
前天他们看到一只蝴蝶时,提文曾经说过他从不明白为什么要叫Butterfly ,奶油〈Butter〉明明不是黑色或橘色也不会飞〈fly 〉的嘛。
「噢,我的天,看那里!我都没注意到呢。」
两个男人跟着她的手指看向一小丛正开出蓝色小花的植物。
「是长春花!」她说道,对花园内这最早开的花大加赞赏了一番。「看看,」她捏起一朵小蓝花。「长春花代表刚萌芽的友谊。」
提文摘了一小束花,一些给她,其它的给亚力,说道:「我的朋友。」
喜儿在他颊上迅速一吻,然后摘了些白花给他。「白长春花代表回忆的喜悦。」
提文接过花,她又拿了一些给亚力。
他接过它们并对她使了个非常私人的眼色,然后附在她耳畔说道:「唯一使我有喜悦回忆的花是粉红色玫瑰。」
她双颊胀得火烧般的红。
提文担心的声音打断他们亲密的片刻。「喜儿,妳很热吗?」
她还没回过神来回答,亚力已经代劳了。「你知道,我相信她是。」亚力伸臂揽住她的肩膀。「打昨晚开始她就非常热,对不对呀,小苏格兰?」
她用手肘顶向他的肋骨。她丈夫的确有幽默感,但他的笑话实在太粗俗了。
他自信满满的表情说明他很以捉弄她为乐。「就我所记得的,她第一次发热的时候,是把嘴唇压在马车窗玻璃上的。」
她倒抽一口气,觉得她的脸更红了。他则盯着她合不拢的嘴。
「我有比玻璃更清凉的东西。」他俯身用他的嘴覆住她的。
不到两秒后,旁边出现一个厌恶的声音:「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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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笛的乐音飘扬在绿色乡野之间。发间插着樱草花的小女孩和头戴颜色鲜艳的纸帽的小男孩,笑着骑在他们双亲肩膀上观看着节庆的进行。装扮成淑女与强盗、马匹和恶龙的村民在鼓、提琴与横笛的乐音中,于拉着五月柱、戴着花环的八头牛前面跳着舞。由去除所有枝叶的桦树干造成的五月柱被移向林间的空地。
「我说,这柱子可够高的。」尼尔说着举起他挂在颈间的单片眼镜瞧着。
理查喃喃挖苦地说了些什么并靠向贝尔摩敞篷马车收起的皮制车篷,尼尔回头对他露齿一笑。「要不要用我的眼镜哪,多恩?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大概不大容易看吧!」
理查用两只眼睛瞪着他──完好的和黑紫的那一只。
「告诉喜儿和亚力那小妞是怎么把你的眼睛染上七彩的颜色的。」
「大概和我打算染你的方式一样,只不过我向你保证它绝不会是意外。」理查坐在那里,表情混合着愤怒和尴尬。
「谣传说那小鬼是用板球打到你的。」
伯爵的下巴绷紧,喜儿确信他的牙关又咬紧了些,心里不禁替他有些难过。和亚力一样,他也是个骄傲的男人,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冰冷的态度,而是愤怒和讥讽。自从亚力告诉过她理查和尼尔自伊顿学院以来与他之间的友谊,她对伯爵便更加包容,尤其是他和尼尔也都立刻不问任何问题地接纳提文之后。
她忍住笑意而她丈夫也不发一言,但提文却不懂这个道理。「伯爵看起来像只猫。」
「嘿,提文,我认为你说得很对。」尼尔笑着说道,将眼镜转向他的朋友并显然以观察他为乐。
理查回尼尔以威胁的表情。「两秒钟以内你就要用得上你所有的幸运符了,塞莫。」
「噢,看!」喜儿指向空地。「他们把柱子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