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脸红了,感觉像有人在她脸上放了一把火。
君君尴尬的收回攻击宋雪宜的手,挥手将头上那只讨厌的鸟赶走,整理整理她略显紊乱的头发,又拍拍裙上的灰尘,再走回去拿过小花手上的鞋,自己穿好了之后,装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朝厅外走出去。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她动作,直到她走出去之后,才爆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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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宜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有些无奈的笑笑,“这次又是怎么了?”
没人骂她呀,她应该不需要把自己关在房里,该不会是在跟他怄气吧?
“少爷。”小花窃笑道:“公主说她没脸见人,这辈子都不打算出门了。”
“真是个傻丫头!”他扬起一抹微笑,拍拍房门,“开门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吃醋嘛!很正常呀,有什么好觉得愧疚、丢人的?
“不开不开!”君君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懊恼,“我不出去啦!”她居然在他朋友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叫她哪里拉得下这个脸来走出房门?
瞧瞧人家的夫人是如何雍容华贵、高雅不凡,连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
而她偏偏是跌着出场,摔得灰头土脸还撒泼使坏,宋雪宜一定很懊悔娶了她这个没有体统的番女。
“别闹脾气了,出来吃饭吧。大伙都在等你。”她究竟在别扭什么?他根本没有开口骂她,就算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好意思极了,也别把自己关在房里呀!
小花低声的说:“少爷,我看公主不是在闹脾气,她一定觉得自己比不上夏大人的夫人,怕你看扁她,这才不出来的。”她出着主意,“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她,她一定会乖乖出来。公主呀,像个小孩子,用哄的准没错。”
看样子他家的丫头都比他还了解君君,他是该多花些时间陪她的。
“谢谢你了,小花。”
“哪的话,别谢了,怪不好意思的。”她脸一红,“我先下去了。”她待在这里,少爷就算想对公主甜言蜜语,一定也会不好意思,她还是先走好了。
虽然她非常好奇,究竟少爷会讲什么来让公主乖乖的走出来?
其实小花想太多了,宋雪宜不过讲了一句话,就让君君自动冲出来。
“好吧。你不肯出来就算了,难得夏大人特地带了稀奇的玩意要送你呢。”
对付小孩子光是哄是不够的,还要利诱呢。
话才一说完,门就打开了。“是什么东西?”
他微笑着,对她伸出手去,“来吧。”
君君伸手握住他,微仰着头看他,“真的很稀奇吗?”
“当然。”他牵着她走往小径,突然说了一句,“放心吧。”
“嗯?放心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人家要送她的稀奇玩意是什么,老早就把刚刚的困扰抛到脑后去了。
“我的眼睛里只有你。”
“那是什么意思?”她停下脚步,有些娇憨的看着他。
他捧住了她的脸,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意思是,我想跟你作真正的夫妻。”
“我懂了。”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终于肯教我什么是圆房了。”
他有些尴尬的笑起来,“也没错啦,不过你得小声一点。”还好君代将大部分的人都带走了,否则她这么大声嚷嚷,不想让别人知道都不行。
她认真而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会很小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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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样才算是夫妻呀。
君君嘴角挂着一个甜蜜的笑容,玩弄着手上一朵牡丹,想到昨晚他们的亲昵和她身上的痕迹,她就觉得脸红。
那个夏大人送她拇指大的珍珠一串,她才不稀罕呢!她相公今早攀来这朵艳丽的牡丹送给她,比什么宝贝都还珍贵。
可惜他得去见皇上,否则她更想问问他,他是不是跟她一样觉得昨晚相当美妙而甜蜜。
“公主。”凌小小看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似乎在发愣,她莲步轻移的带着几个侍女靠近,“在赏花吗?真好的兴致呀。”
“是雪宜送我的。”君君有些炫耀的说:“你瞧,好不好看?”
“真好看。”她装出羡慕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也的确有些嫉妒。宋雪宜对她一直都不理不睬,甚至无视于她的猛送秋波,至今仍让她耿耿于怀。
想到昨天晚宴上,他和这个番女公主的亲热劲,她就觉得不是滋味。
没关系,她已经住进宋府来了,要整治这个公主并不是难事,她打算尽情的欺负她,然后杀了她,再嫁祸给宋雪宜。
“我可以看看吗?”凌小小伸出白嫩的手来,有些期待的说着。
君君大方的将花递过去,“好哇。”
她假装没接好,那朵花便落到地上去,君君连忙弯腰去捡,她假意也急着去捡,却踉跄了一步,狠狠的往君君的手指上踩去。
君君痛得猛然将手抽出来,看着那朵被踩坏的花,有些怒意的说:“你踩了我的花。”
凌小小一脸惶恐的跪下来,她身边的侍女也跟着跪下。“公主,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公主。”侍女心采求情道:“我家小姐身子单薄,怕禁不起折腾,如果你要罚,就打奴婢出气吧。”
君君奇怪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我打你出气?!为什么?干吗要跪着说话?”汉人喜欢跪着说话吗?
“公主,不关心采的事。”凌小小眼泪掉了下来,在瞥见一道人影走近时,更是装得委屈万分,“我踩坏了你的花,实在该死。”
君君看着自己又红又肿的手指头,一脸的不明白,明明是她手痛,怎么这群人却哭得好像是她们断了手似的?
她往前几步,想扶起凌小小,谁知道她的侍女们却鬼叫着护住她。
“公主,请手下留情哪……”
“公主,打奴婢吧!小姐禁不起打呀……”
“啊?”君君又向前几步,“我又没有要打她。”她只是要扶起她而已呀,她不喜欢人家矮了一截的跟她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夏光至大踏步的冲进凉亭,一把扶起哭得花容失色的凌小小。
“是我自己不好。”
“她踩坏了雪宜送我的花。”君君一副没什么的解释着,而事实上也真的没什么。
“所以你要小小跟你下跪认错?”为了一朵花,居然这样折腾他的小小?这个公主也未免骄纵得太过可恶了。
他只看见一群人磕头求饶和凌小小的眼泪,因此作了错误的联想,不知道自己冤枉了什么都没做的君君。
“光至,是我不好,你别对公主大小声。”凌小小柔弱的倚在他怀里,有点遗憾来的人不是宋雪宜,不过也没差,她相信夏光至会替她出头,把公主的恶形恶状和仗势欺人都转告给宋雪宜知道。
“你说什么呀!我哪有叫她磕头认错?是她自己喜欢跪的呀。”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君君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但是听在夏光至耳里,看在他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更加证实了君君恃强凌弱的恶行。
“是,是我自愿的。”凌小小一副委屈往肚里吞的模样,“光至,你就别再问了。”
他瞪了君君一眼,公主美虽美矣,但却蛮横太过,居然连欺负他的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公主,希望你自重,这里不是大月氏,大汉是讲理法的地方,就算贵为公主,也得讲道理。”
说完,他便扶着凌小小离开了,看来,他得赶快搞定那个醋桶,把凌小小接回家去享受,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被欺负了。
君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离开,耸了耸肩,心里想着雪宜的朋友都是些怪人,净做些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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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宋雪宜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他的小娘子。
他不过到宫里一趟,回来就被夏光至的重色轻友论给轰得一头雾水,弄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他的夫人在家太闲了,所以找凌小小麻烦。
她就不能放过他吗?匈奴蠢蠢欲动,战事随时有可能再起,而最近有许多奸细混入长安,昨天才逮到一个,他正准备亲自前去审问,君君却又给他出了纰漏。
“怎么啦?”君君挽着他的手,疑惑道:“干吗一回来就对着我瞪眼?”
“你对凌小小做了什么事?”
“没有呀。”她不以为意的说:“我什么都没做呀。”她像只急着讨赏的小花猫,赖在他身边撒娇。“君君,人家来这里是做客,就算你心里不痛快,觉得被打扰了,也不可以借题发挥。”他训诫道,他可不希望明天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已经够忙的了。
“我没有不痛快呀,她踩坏我的花、踩痛我的手,我都没有生气,因为她是客人嘛!”她伸出手来,接着详详细细的将早上的事情说一遍,最后疑问的问:“为什么汉人都喜欢下跪?”
他看着她的手,果然红红肿肿,关节的地方都淤青了。“凌小小踩的?痛吗?”他心疼地问。
“嗯。”她点点头,“可是我没有哭。”
“你很勇敢。”他亲了亲她红肿的手指头。
看样子夏光至少说了很多事情,而凌小小居然是有些心机的。他的小娘子得需要一些特别的关照,免得她在他忙碌的时候,吃了大亏。
“算了,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夏光至搂着凌小小,对着宋雪宜说,“那个公主,我看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凌小小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再提这事了,过去就算了。”
宋雪宜无奈的叹一口气,“真是抱歉,君君一向任性,希望你别怪她。”
“我不会的。”
“是呀,我想没人管得动她。”夏光至换个话题,“你最近也忙坏了吧?皇上老是召你进宫,我看这场战事是避免不了。”
“要打战了呀?”凌小小有些惊慌的说:“怎么才平静一两年,就又要打战了?”
“别怕。”夏光至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咱们宋大将军有本领把匈奴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犯境。”
是吗?那可不见得!凌小小在心里反驳着,脸上却仍是担心不已的表情,“宋将军要西征,公主一定很舍不得,才刚成亲就要分开。”
“她还不晓得这件事。”下个月他就要领兵出征,所以这阵子一直忙着准备军粮和加紧操练士兵,天天弄得早出晚归的。
“宋将军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公主的,谢谢你让我到这避难。”她笑着说,她一定会“好好”的教训她。
“我们俩是好兄弟,这个忙他是一定要帮的。你也别太客气,当自己的家就行了。”夏光至抢着说,还看了宋雪宜眼,“对不对?”
“对。”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欠教训。
“要出兵了,将军一定会很忙的,公主就交给我了。”凌小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那就麻烦你了。君君有时任性,请你多多包涵。”看着她,宋雪宜露出一个算计似的笑容,相当庆幸他们逮到了一个嘴巴并不怎么牢靠的奸细。
“公主天真善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处得很好的。”凌小小也微笑着,她绝对会跟公主处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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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宋府前,几个嘻嘻哈哈、满脸雀跃之情的女孩子,还没等到车子完全停妥,就迫不及待的相继跳下马车。
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一边拍着紧闲的大门,“开门呀!我们回来了!”
身后,又是几辆马车停妥,宋运遂搀扶着君代,小心的下了车,“当心,别摔着了。”
“没事的,你别穷紧张。”君代一笑,洋溘着属于幸福的欢容。
一趟洛阳行,她居然怀了身孕回来。刚开始她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胃口也变得差些,还以为是水土不适,结果居然是有喜了。
本来宋运遂是要她在洛阳待产,以免奔波之下动了胎气,可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加上又收到小花捎来的信,说君君摔断了腿,她担心得不得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回来看看。
因为她相当坚持,宋运遂也只好让步了,但是他还是交代马车队行得慢一些,边走边歇的回来。
门“伊呀”的一声打开来,留守的仆人们一看见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开心得像从天上掉下宝贝。“哎呀,这可回来了!”
“阿福,公主还好吧?脚伤有没有大碍?”君代最关心的,当然是君君的伤势,还没跨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阿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公主脚早好了,这会跟着少爷出门,去看最后一天的菊花会。”
“喔?”君代开心的笑了,“一起出门吗?”看样子让他们独处果然是个好方法,至少他们还肯一起出门。
接下来,只要她再帮点小忙,相信小两口一定可以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是呀!少爷这几天忙,好不容易今天偷了个空,公主一早就缠着他出门,到这会还没进门呢。”“真的吗?”宋运遂喜得眉开眼笑,这倒是个好消息呢。没听见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他心里总算是踏实一些,否则一直担心公主休了儿子的事,实在让他连吃睡都没有滋味。
他们的一趟洛阳行,还蛮值得的呢!
君君嘻嘻哈哈的跑进大厅里,头上插着一朵小菊花,笑得一脸灿烂。
“你抓不到我……”
蓦地,她猛然站住,而跟在她身后的宋雪宜也愣住,笑声一下子消失了。
厅里的人全都有些讶异的盯着他们看,然后唇边勾出一些些暧昧的笑容。
“玩得开心吗?”君代清了清喉咙,打破安静。
“姑……姑!”君君大喊一声,冲到她身边去,抓着她的手又叫又跳的,“你回来啦!”她开心的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孔,“还有春天、夏天……大家统统都回来了!”
“是呀。”她疼爱的看着她,“君君好乖,所以我们提早回来了。”
“嗯,我最近很乖。”她骄傲的跑回去,将宋雪宜给拉过来,“雪宜、雪宜,快告诉姑姑,我都没有胡闹,对不对?”
“对。”他有些尴尬地看着君代那有些嘲笑的眼光,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终究还是被君君这个小番女收服了。
听见公主喊他雪宜,宋运遂可真是高兴极了,他不但可以再抱一个儿子,看这个情形,或许也能再抱一个孙子呢!
只是,小孩子生出来后,这辈份似乎会有些混乱。不过,管他的,家和万事兴,现在的情形他可是相当满意。
大家久别重逢,不免七嘴八舌的说起这些日子的事情,晚上和乐融融的用膳叙旧,闹了一整天之后,君君和君代才关起房门,说起体己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