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吁一口气,率先往门口走,并且丢下—句话。「瞿武,她由你负责。」
「我?不会吧!」瞿武嘴角抽搐。
「谢谢。」水灵灵破涕为笑,原来他真的会屈服在她的泪水之下,这下她可是得到印证了。
「见鬼的!」瞿武盯著水灵灵,火大地低吼。他堂堂的黑鹰堡堂主,竟沦落到要照顾一个女娃儿,真是太难看了!堡主分明是在为难他。
水灵灵喜孜孜地跟上去,丝毫不理会瞿武难看至极的表情。
跟到云雀海运的渡口,只见一群人忙著救火,连史具仁都在其中。傲人玦和其他侍卫也下去帮忙,只留瞿武一脸无聊地看著水灵灵。
良久,在众人合力之下,终於将火势扑灭。
「损失如何?」傲人玦接过毛巾问。
「还好,船上的货早卸了,只损失一条船。」史具仁报告道。
「派人查出起火的原因。」
「嗯。」
「我们回去。」傲人玦一回身,差点撞倒紧贴在他身後的水灵灵,幸好他及时扶住她。「你在做什么?」
「你流汗了。」她很努力地踮著脚,想帮他擦汗。
「不用了。」傲人玦抓住她的手制止,同时发现众人看戏的目光全都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不过,在他不快的瞪视下,大夥儿连忙移开视线。
「今天很凉,你湿著头发容易生病……」
「我没那么虚弱。」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开口安慰她。
「但是……」她顽固地抓著他不放。
「给我。」傲人玦示意水灵灵把毛巾给他。
她愣了一下後才递给他,见他接过毛巾自行擦拭,她才宽心地微笑。
水灵灵愉快的笑容在瞥见史具仁若有所思的目光後,稍稍凝住。
「你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史具仁已把他们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情愫看在眼里,可他并不打算点破。
傲人玦已不似以往那般冷酷无情了,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回去。」傲人玦率先往回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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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後,只知道先前有两个人在船旁鬼鬼祟祟地走动,不过倒没有人认识他们。
傲人玦暗自揣测,这次的事下马威的成分较大。
看来,这阵子有好戏看了。
傲人玦本来已准备回黑鹰堡,但碰到这事後,他决定暂时留下。之前一直有人追杀他,如今更烧了云雀海运的大船,他倒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
当众人忙著捉出凶手时,只有一个人闲个半死,就是水灵灵。商行的事她一窍不通,不过,最近唯一的收获就是成功地赖在傲人玦身旁。
虽然每次他都不准她跟,但她总有法宝能让他点头答应,就是眨著水汪汪的眸子无辜地看著他,最後他总会屈服在她的眼泪之下。就像现在,她又跟在他身旁一同上街。
傲人玦的脸色也比较好了,不再像刚开始那么难看。
一路上,她兴奋地东张西望。她只要—出门就会像快乐的鸟儿似的。
蓦地,她脸色—阵惨白,像躲避什么似的,连忙把身子依进傲人玦怀里。
「做什么?」傲人玦低头,发现她红润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我……我不舒服……」水灵灵虚弱地开口,暗自捏了把冷汗。她—看到官府的轿子就害怕,唯恐遇上认识她的官爷。
她还不要回去,虽然她也很想爹跟娘,但还不是时候。她好不容易才能留在他的身旁,她当然不会就这样空手回去。
傲人玦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迳自抱起她,对随从道:「找个地方歇歇脚。」
水灵灵惊呼一声,颊上飞上两朵红云,怯怯地依在他温厚的胸膛上,汲取属於他的气息。真是赚到了!没想到他会当众抱起她。
她用眼角偷偷地瞥著一群官爷离去,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最近得小心些才是。
傲人玦一行人走进客栈,他抱著她进厢房,让她休息。
「躺著。」他试探地碰触她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发烧,只是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罢了,「要找大夫看看吗?」
「不用了。」她连忙摇头,真找个大夫她不就穿帮了。
其他人识相的下楼喝茶聊天,留他们两人独处。
傲人玦怀疑的目光直盯著她瞧,看得她一阵心虚,他眯起眼问道:「你真的不舒服?」
「有—点。」没错,她的心不够强壮,不能常常受惊吓。
「为什么我觉得不是如此?」傲人玦偏过脸,语带保留地道。
他已将先前遇到的人过滤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只除了一群官差……
莫非让她吓白脸的正是那些人?
「你太多疑了。」她只能乾笑。
「我总觉得你很会骗人。」傲人玦直接戳破她的谎言,先前没跟她计较,不代表他不知道。
「哪有。」她努力不动声色。
他双手抱胸。「现下就我们两人,你老实说你到底骗了我什么?」
「我没有。」
「我痛恨被人欺骗。」傲人玦沉著脸,黑瞳闪过凌厉的目光。
「我……」水灵灵脸庞立即刷白,惊惶地瞅著他。
「有没有?」他扫过她一眼。
「有。」她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後道。
「什么事?」傲人玦的脸色在她的诚实下,总算稍微缓和了些。
她绞著双手。「我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一股郁气涌上他的心头。
「还不是时候……」水灵灵看著他沉下脸欲转身离开,她惶恐又害怕的抱住他的身子低泣道:「不要讨厌我!我要能说的话,我早说了!」
她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要留在他身旁。她最不想骗的人是他,只是她没办法,她一说出来,那她先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她只是想留在他身旁,她不要他讨厌自己呀……
「你在哭?」傲人玦勾起她的下颚,头一回瞧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假装的。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讨厌我,但唯独你不可以……」她无助又伤心地啜泣著。
「你……」傲人玦看著她哭得一塌糊涂,他不知道该说她儍还是笨。「就因为你曾说过,你是我的未婚妻?」
「不完全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喜欢他,她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那是什么原因?」他牢牢地锁住她盈盈泛著雾气的水眸。
「我……」水灵灵被他炽热的目光一瞧,不禁娇羞地红了脸。「你……难道看不出来?」她表示的还不够明显吗?赖上一个男人,她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怯怯地想抽回手,他却不肯放,双臂顺势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吹拂著她染红的耳际。
他不是木头人,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只是在此刻他要她的答案。
「我……我……」她不敢直视他炽热且专注的目光,最後她把脸埋入他的胸前,讷讷地低语。「……喜欢你。」
虽然很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心中窜过一阵温热。不可否认的,在得到她的答案後,心中盘旋的不安感总算定了下来。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吸引他的注目,和引发他的柔情,可她做到了。此刻,他若是再说自己不在手,是骗人的!
他的唇无预警地落在她的红唇上,他灼热又缠绵地吻著她,向她索求更多的反应。
她只能凭著本能闭起眼迎向他,纯真且羞涩地回应他。
傲人玦被她主动挑逗的举动扰得心荡神摇,他更加收紧手臂,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勾引去了……
半晌,他退开一步,大手轻抚她红馥的唇,低喃著。「我开始好奇,我不记得的婚约。」此时,他不再排斥,相反的,期待著答案的来临。
灵儿,一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小女人,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第七章
沉静的夜色,浮动著诡谲的气息。
一批青衣人悄无声息地盘踞在史府屋檐上,毫无预警地潜入史府,并击昏巡视的守卫。
细碎的声响被另一名巡夜的侍卫听见,低声警告同伴小心,并同时派人通知屋内的人。
「可恶!被发现了!」青衣人警觉地发现事迹败露,下手也不再留情,顿时,史府的人马和青衣人交手,打成一片。
傲人玦等人一发现不对劲时,立刻挥剑相助。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只有一个人像睡死了似的毫无所觉。直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才使水灵灵惊醒过来,还差点吓得跌下床。
眨著惺忪的睡眼,她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视线落在地上一砣有些像人影的东西,和一旁看来很眼熟的木板时,她才稍微清醒了些。她眯起了眼,这木板好像是她每天都会看到的门板吧!
美眸瞥向门口,果然已是一片空荡荡。
此时,瞿武的贴身侍卫甲冲了进来,踢踢躺在地上的人。「咦?死了!」
他看到青衣人死了,确定水灵灵不会有危险时,才松口气道:「小姐,对不起,打得太激烈而吵到你了,你继续睡没关系,堡主已派我们几个人保护你,不用担心。」
「哦。」她的眼睛仍是瞟向地上的人影。死了?她房里何时死了个人,她怎么不知道?莫非是她睡糊涂了?
「我去帮忙他们,不打扰你睡觉了。」他看看门外,有礼地告退。
「好,不……等等!喂,回来呀!」水灵灵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但人早跑走了。她皱著眉头,瞥著不远处叫做「尸体」的东西抱怨著。「你要走也把人弄走嘛!在我房中死了—个人,我怎么可能睡得著?」
她连忙跳下床,拒绝跟没有生命的东西共处一室。不知道该说傲人玦体贴,还是白痴,竟然希望她继续睡!外头打得那么大声,她睡得著才怪!
一踏出门,她望望四周打成一片的人马。不是她在说,哪有坏人每回都穿一样的衣服,这无疑是在向大家昭告——我又来了。
欵!真不知道坏人的脑袋装著什么东西,也不会换别的颜色让人家猜一下这次是哪一批人马,制造一点紧张的气氛。
哪像现在,敌我分明,黑鹰堡的人若想要失手打错人,还真的很难。坏人真该请她当军师,让她指点一下,免得丢人现眼。
全宅中,大概只有她最悠闲,竟没事可做地站在一旁抱怨,只差没摆张桌子,喝茶看戏。
水灵灵才这么想时,一个青衣人瞥见她一个弱女子落单,正想从後头偷袭她,不料一个转眼,一双脚丫子迎面而来,当场他就被踢昏了过去。
「这次的水准没有上回好喔,真该改进。」她啧啧有声地朝著地上的人批评道,并且又踢了他几脚。他应该还没死吧!她的力气没那么大才是。
「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赶来救援的侍卫乙在问她的同时,手也没停歇,一记掌风轻松地撂倒一个人,只是敌方人多势众,一时之间摆不平。
「没事,来看看情况。」
「你还是进去吧!这里由我们来就好了。」他连忙赶到她身旁,免得她受到惊吓。
「我看我也来帮忙好了。」水灵灵心思一转,笑眯眯地道。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何况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不用了!我们来就好。」侍卫乙头皮一阵发麻,他怎敢劳动她。
「我有武功。」她声明自己不是弱女子。
侍卫乙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但是堡主说你还是乖乖地站在一旁比较好。」堡主说她虽然有武功,但是很差!除了轻功外什么都不行,依他看还是别让她帮忙比较好。
「可是,光站在一旁看你们打很无聊耶!」水灵灵瞥著四处的人,他们看起来要打很久呢,她可能会等到睡著。
「那……你可以回去睡觉。」他好心提供一个最安全的想法。
「但是我睡不著,我看我还是帮你们好了,省得今夜大家都别睡了。」她根本没打消念头,因为睡虫早跑光了。
「真的不用!我怕你受伤,这样……我很难对堡主交代。」她不会当真吧!
「我才不会呢!我做事,你放心。」她兴致勃勃地拍了他一记,接著摆开架势冲向前,完全不知危险为何物。
「惨了!」侍卫乙一脸苦色,她就不能乖乖地留在房里吗?欵!难怪瞿武情愿冒险打前锋送死,也抵死不肯当她的跟班,而把这个重责大任丢给他们。
欵!不能再自怨自艾了,还是牢牢跟著她比较妥当,不然她要是少了一根寒毛,他拿什么脸去见堡主!
侍卫甲打到一半,回头瞄到他们两人被人包围,连忙帮忙杀敌。「小姐,你在干什么?」她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帮你们呀!」她努力使出她的二流功夫扁人,还分心讲话,差一点就被人劈中了。
「小心!」侍卫乙大叫,同时伸手替她解围。
侍卫甲一看差点吓得虚脱。
她她她……就不能小心些吗?
难怪堡主把她列入危险人物,派他们好生照顾,别让她找麻烦。怕的是——她把自己的命给玩掉了。
看到自个儿兄弟打得万般辛苦,—边要打退敌人,—边还要顾著救人——这真是多亏了水灵灵的帮倒忙,侍卫甲总算见识到她恐怖的破坏力。
难怪堡主叫他们不要请小姐帮忙,因为只会害得他们更忙碌。
他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帮你,兄弟。」
侍卫乙一心二用得很辛苦,他眼眶含著泪水,万般感激地看著好心的侍卫甲。「谢谢。」
这厢,傲人玦也打得十分激烈,绊住他的两人是青衣人中武功最好的。幸好他的伤势早已痊愈,否则肯定占不了便宜。
而瞿武及史具仁等人,因久未遇到这等阵仗,使得他们兴奋地打算趁此机会练练拳脚。青衣人中武功了得的人,最多和黑鹰堡的人马打成平手,情势上可说是略逊一筹。
一道人影凌空而降,寒著声朝傲人玦道:「让我来会会你。」
原本和傲人玦对打的两名青衣人立时收手,飞奔向来人,并抱拳恭敬道:「首领……」
「不成材的饭桶!」蓝衫男子大掌甩向他们,略施惩戒。
「首领饶命……」
「把瞿武拿下,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他邪冷地睇了他们一眼。
「是。」两人不敢违逆,立即领命而去。
蓝衫男子——秦天胜倨傲的视线落在傲人玦身上。「就让我亲自会会你吧!我倒想瞧瞧黑鹰堡的堡主,功夫是如何的了得。」谣言总是夸大的,他今天就要打破传言。
「我跟你有何冤仇?」傲人玦知道来人的功夫不弱,并非寻常人,看来他得小心点。
「无冤无仇,我只是想拿下你黑鹰堡的地位,取而代之。」秦天胜很高傲,也很有野心。区区一个「天残宫」宫主的位子根本满足不了他,他要的是更崇高的地位,而取代傲人玦的位子,是他目前的最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