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但是单凭这一个“好”字就可以认定他爱她吗?可以吗?赵心雅一再反问自己,也一再地给自己否定的答案。因为她害怕过大的期待,一旦落空,她会痛不欲生,无法重新开始。
就因为在乎,赵心雅一再煎熬自己脆弱的心;也因为宋浩阳笑而不答的暖昧态度,为平静的日子埋下不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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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您知道宋浩阳吗?”林学毅严肃的口吻引起钟竞天的注意。
“宋浩阳?”钟竞天略略思索,“你是说‘冷血‘宋浩阳?"他虽己不涉足商场的激烈竞争,但对来浩阳这后起之秀倒也耳熟能详。
林学毅点点头。
钟竞天微彻一笑,“当然知道,虽然没有经过正式的介绍,但有谁不认识这个媒体宠儿?对了,前些日子他不是结婚了吗?”他对媒体的报导尚存记忆,新娘被媒体让为“平凡人”,大部分媒体都不看好这段婚姻。听说因为媒体的嘲讽还引起宋浩阳的激烈抗议,最后媒体道歉了事。
“阿毅,你为何问起他?”周禄问道。
林学毅整理思绪,决定从头解释。
“少奶奶来台北后,独自居住在三重,两个月后突然早产,经送医,生下一名女婴。”这是他经由医院的纪录查到的。
钟竞天眼睛一亮,“然后呢?”知道自己有一个孙女,他喜形于色。
林学毅深吸口气,“少奶奶千辛万苦生下孩子,却因力气用尽而死,医院的纪录说她的求生意志不高,也可以说少奶奶是自杀的。”
“自杀!”钟竞天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
“我想少奶奶是跟着少爷去的,她大概早有追随少爷而死的心意,只因为她不忍心让腹中的胎儿一起死去才延后。她来台北可能也是要托婴,只可惜她死于生产。”林学毅推测。
钟竞天汗颜,相较于媳妇的至情至义,他这个做父亲的显得多么冷酷!他错了,错得一塌胡涂,错得无法挽回。他发誓要弥补这一切,他要在孙女的身上弥补。
“婴儿呢?”周禄追问。
“孙小姐虽然是早产儿,但在医院细心照料下得以存活。”
直到林学毅说完,两个老人家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他们静待他的报告。
林学毅稍微调整坐姿,又继续说:“由于少奶奶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医院最后将孙小姐交给社会局,由社会局送人育幼院。”他微微一笑,“所幸育幼院的资料完整,我们轻易地找到孙小姐的下落。”
“在哪里?”钟竞天相当激动。
“孙小姐从母姓,育幼院的院长帮她取名为赵心雅。”
赵心雅,好熟的名字……那个媒体所说的“平凡人”不正是这个名字?!“你是说……”钟竞天寻求正确答案。“是的,”
林学毅颔首,“老爷子,宋先生正是您的孙女婿。”
第八章
“阿毅,确定了吗?”钟竞天没有获得佳婿的喜悦,只有紧张的疑问,他怀疑宋浩阳为何要娶赵心雅,莫非他早已得知她是钟家唯一的继承人?
“老爷子,我查证过一切资料,不会错的。”林学毅相当肯定。
钟竞天暗自思量片刻,“阿毅,查查宋浩阳的为人和宋氏经营的情况。”他打定主意,倘若姓宋的当真是为了钱而娶心雅,那么他必定要让姓宋的好看,他绝不容许有人欺负钟家人,尤其是他的宝贝孙女。
“老爷子,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林学毅十分能干,“报告上说一切正常,宋浩阳虽然号称‘冷血’,但从没牵扯上任何绯闻或不法的事,至于宋氏,最近名列台湾四大企业之一,经营上也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就报告看来,宋浩阳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暇疵。”
那他为何娶心雅?这个问题紧紧笼罩着钟竞天,对他而言,赵心雅是他唯一的血缘至亲,他会尽一切努力来保护她,不择手段!
“阿毅,有没有可能宋浩阳已经知道心雅是钟家的继承人?”钟竞天推测。
杯学毅略作思索,“我有一个手下提过,宋氏的情报单位好像在追查一枚戒指的来源。”
戒指?莫非是……钟竞天眼睛一亮,“什么样的戒指?”
林学毅耸耸肩,“不太清楚,听说那枚戒指的戒面上有竹子的图案。”
竹于正是钟家传家的家徽,取竹子遇风不折的坚毅精神,告诫钟家子弟要愈挫愈勇,勇往直前。
一旁的周禄叫了出来,“老爷子,是少爷的戒指,少爷的戒指,这枚戒指是钟家继承人的身分表微,一向都是由本家长男在二十岁时继承,当年钟应哲离家时也带走了这枚戒指,如今由这枚戒指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赵心雅的身分。
钟竞天沉重的皱超眉,“那他是有可能知道心雅是钟家继承人罗!”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禄却有不同的意见,“老爷子,我想来先生应该不是贪图金钱的小人。前些日子许多报社不是在他的施压下,特地刊登了道歉之事吗?如果他是为了孙小姐的身分才娶她的话,实在毋需多此一举吧!毕竟孙小姐都已经入他们宋家的门了。我想啊,这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很单纯的就只是他爱孙小姐。”他一向喜欢用乐观的心看待事物。
“阿禄,你这是在告诉我,‘冷血’的宋痞子会爱人?他可是纵横商场的狠角色哩!”钟竞天嗤之以鼻,他根本不相信宋浩阳有爱人的能力。
“商场悍将就不能爱人吗?”周禄的笑意更辣了,“老爷子,您不也爱老夫人爱到发狂?”他举出最有力的例子。
提起往事,钟竞天瞬间红了脸,嘴里嘟嘟嚷嚷着。这时候,一名仆佣进来说有访客到来。
“不见、不见,打发他走。”钟竞天挥挥手。
“可是那位先生拿了一枚戒指,上面还刻了家徽。”仆佣把看到的戒指描述了一下。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猜到来访的人是谁。
钟竞天交代道:“带他到日光室来。”
仆佣应是,随即离去。
“没想到宋先生手脚挺快的。”林学毅笑着说。他相当期待见到这位不容小觑的商场后起之秀。
钟竞天重重哼了一声。
半晌,方才那名仆佣领着一个器宇非凡的年轻人进来。
双方默默打量,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流逝。
周禄暗暗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就是宋浩阳先生吧!请坐。这是我们家老爷子。”他清楚老人家的硬脾气,只好先出声,免得两个人互瞪下去。其实他相当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毕竟在老人家锐利视线的注目下,还能保持镇定的人实在太少了。宋浩阳朝周禄微微颔首,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接着拿出那枚戒指递向钟竞天,“这戒指想必你不陌生吧!”
钟竞天接过戒指,“心雅呢?你怎么不带她一块来?”他冷淡的声音中有一丝渴切。宋浩阳双手抱胸,冷笑道:“我不知道心儿想不想见你。”闻言,钟竞天气得颤巍巍地站起身。
一旁的周禄赶紧出声,“哎呀!真糟糕,我这个老胡涂,怎么忘了让人送茶来。宋先生,对不起。”他别有含意地对宋浩阳抱歉一笑。
“阿禄,让他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心雅不想见我?我可是她爷爷!”钟竞天气坏了。
“一个害她无父无母的爷爷,一个害她在育幼院长大的爷爷!”宋浩阳一针见血。
“宋先生!”林学毅出声制止。
钟竞天颓然坐下,他无法反驳宋浩阳的指责,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儿子和媳妇的死是他的错。
“我不想伤害你。事实上,心儿不想追查身世,她觉得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去揭那道旧疤。她以为自己是个私生女,不负责任的男人丢下怀孕的母亲跑了,”宋浩阳叹气,“若不是我坚持,只怕她永远也不想知道。”
“你告诉她真相了?”钟竞天的声音发颤。
“没有,我还没告诉她,我想先知道你的态度。”宋浩阳利眼看向老人家。心儿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她是我钟竞天的孙女,是我钟家的继承人。”钟竞天强调。“那你为什么要娶心雅?”他突然改变活题。
宋浩阳紧锁眉头。他实在受够了这类问题,难道他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行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追问他?
“这不关你的事!”他冷漠的拒绝回答。
钟竞天挑起眉,“谁说不关我的事!心雅可是我的孙女!”
其实他从宋浩阳的神情早已看出他深爱心雅,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捉弄宋浩阳,逼他拿下一成不变的面具。
宋浩阳不上当,“心儿可不一定会认你。”“血浓于水,你听过吧?”钟竞天觉得他的冷静碍眼极了,“一等心雅认祖归宗,我一定要她跟你离婚。”他就是忍不住想挑衅。
宋浩阳倏地站起来,眼神锐利,声音也更森冷了,“你可以试试看。”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片刻,钟竞天闷闷他说:“我讨厌他。”
“我很喜欢。”周禄与林学毅异口同声。
两票对一票,钟竞天显得人单势弱。
“我就是不喜欢。”他固执己见。
“才怪!周禄反驳,“老爷子心里一定很欣赏他吧,他的性子几乎和老爷子年轻时一模一样。”他从宋浩阳身上可以看出老人家当年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是老人家待人热诚,而宋浩阳身上的寒气足以吓退任何人。
林学毅也点着头说:“宋先生很不错呀!老爷子,恭喜你,这下子孙小姐和公司都不用操心了,”
“你们耳聋了吗?”钟竞天故意找碴,“他刚刚威胁说不让心雅和我见面那!”其实若不是他先挑衅,宋浩阳也不到于拂袖离去。
周禄笑着说:“宋先生只是开玩笑。”
“阿禄,他绝对是当真的,他回去一定会严守着心雅。”钟竞天明白宋浩阳眸中的占有欲,那是百分之百的占有,宋浩阳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和心雅的婚姻。
“阿毅,你让人监视宋家,找个机会,让我和心雅见面。”钟竞天这会儿有些后悔方才不该逞一时之快,这下子倒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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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电话。”王妈请赵心雅接电话。
“谢谢。”赵心雅接起电话。
“喂……吴大哥,是你!你在哪里……台北,你来台北有事?…嗯,好呀!嗯……嗯…那我们约在哪……咖啡馆,在郑州路上。好,我知道。…不用,我可以自己去。…嗯,那待会儿见。”她笑容满面的结束通话。
“嫂嫂,你要出去?”宋映月正好下楼,听见了赵心雅所说的话。
“嗯,一个朋友上台北来,我们的待会儿见面。”赵心雅解释。“映月,你还好吧?脸色好苍白地上前扶宋映月下楼。
“没事,”宋映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早上起来有点反胃,没事的。”
赵心雅怀疑地点点头,她总觉得宋映月整个人怪怪的。
自从失踪一个晚上后,隔天她回来就不太对劲,问她又推说是到朋友家住一晚,但是当时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之后,最让赵心雅讶异的是,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和善、亲切,连对自己的敌意都消失了。太奇怪了。赵心雅认为那个晚上宋映月必定发生了某些事!
“嫂嫂,我也要下山,我们一起走吧!宋映月知道赵心雅不会开车。“好。”赵心雅应诺。
“我去拿车钥匙。”宋映月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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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你要不一起来,我介绍吴大哥给你认识。”赵心雅靠在车窗问道。
“不太好吧!我跟他又不认识。”宋映月迟疑着。
“不会啦!吴大哥人很好的。”赵心雅强力说服。
宋映月心想就当是认识一个朋友,有何不可呢?
“好吧。”她停妥了车子,拿了提包跟赵心雅走进咖啡馆。
赵心雅对迎面而来的服务生说明她们与人有约,她环顾一下,看到坐在窗边正挥着手的吴轩杰。
她指着吴轩杰对宋映月说:“那就是吴大哥。”
是他!宋映月心里一惊。她一眼就认出吴轩杰是酒吧里的那个男人,她没想到会再看到他,慌乱的担心他会认出自己。不会的,不会的,那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应该不认得自己! 她在心中安抚着自己。
“映月,怎么了?”赵心雅扶着她,“怎么脸色愈来愈苍白?
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宋映月发现吴轩杰正向她们走来,“嫂嫂,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要办,下次有机会再认识你的朋友。”
绝不会有下次!
“你这样能开车吗?太危险了,我让吴大哥送你去。”赵心雅觉得她的脸色实在吓人,遂提议让吴轩杰送她。
“不用,不用,我赶时间,先走了。”宋映月赶在吴轩杰到达前落荒而逃。
“映月,映月!”赵心雅正想追出去,却被吴轩杰叫住。
“小雅,怎么了?”他看着来映月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那是谁?”
“我的小姑,她脸色好苍白,我有点担心,这样开车太危险了。”赵心雅忧心仲忡。
“别太担心,若真的不舒服,我想她会停车休息的,她都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自己的。”吴轩杰边说边带她到刚刚的桌位。
“吃早餐了吗?”
赵心雅摇摇头。
“那来份三明治和一杯柳橙汁?”吴轩杰拿着menu问。
“柳橙汁就好。”她吃不下。
吴轩杰招来侍者,请他再送一杯柳橙汁。
“不要担心。”他又劝了一次。
她叹气。“刚才还说要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映月突然离去,只好等下次罗。”
吴轩杰耸耸肩,他一点也不想认识宋映月——那个吴轩蕙口中任性刁蛮。小姐脾气特大的千金大小姐。
“吴大哥,这次来也是开会?”记忆中,吴轩很忙,每天忙着开刀,很少来台北,除非是开会。
“不!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我认识吗?”
“一个女人,你不认识。”就连他也不认识。
“哦哦!”她眼睛一亮,连问了吴轩杰几个问题,他只是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吴大哥好小气,有女朋友还瞒着大家!”她认定吴轩杰是不想告诉她。
他只能苦笑,因为他当真不知道,连名字都不知道,而长相也都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他无奈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