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即刻前往。”庄汉明随即离开,留下他独自一人。
心儿,你曾经问我是否寂寞,三十二年的日子因为不知有你的存在,所以即使一个人也不会寂寞;最近的日子,因为有你根本不会寂寞!如今失去了你,才懂得寂寞的滋味。你知道我寂寞吗?倘若你知道,倘若你心疼,那么你可愿意回到我身边?心儿?
你究竟在哪里?心儿?
宋浩阳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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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心雅回到了新竹关西,她成长的地方。
那天她咬紧牙关,步伐正常的踏出宋氏大楼的那一刹那,泪水簌簌地落下,强装的镇定、漠然消失殆尽。泪眼朦胧的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台北街头,心中的空虚达到最高点。
她茫然地走着,当她回过神来,早已坐在南下的自强号火车上,直觉地要回到成长的地方,用温情和亲情来治疗心伤。
呵!她输了,这辈子她永远无法得到他的爱,输了赌注,赔上她的感情!顾不得火车上旁人诧异的眼光,泪水又滑下她双颊。
出了火车站,又坐上了公车,在近四十分钟的摇晃车程后,她终于回到了家,见到院长奶奶。
睿智的唐彩珠没有多问,只是张开双臂,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赵心雅奔向她,倾泄心中的苦楚。她抽抽噎噎地诉说她与宋浩阳的故事,从相识到荒谬的婚礼。
“小雅,告诉奶奶,你爱浩阳那个小子吗?”唐彩珠心疼的抹去赵心雅颊上的泪痕。
爱吗?她还敢说爱吗?“爱他”是个炼狱呀!男女之间,谁先动情,谁就是输家!而她不愿连自己都输掉,只为了渴求他一丁点的爱呀!她不愿!
唐彩珠看见她的挣扎,重叹了口气。她不是当事人,无权为赵心雅决定一生,即使她看得明白、透彻,宋浩阳爱赵心雅!
“小雅,多想想他为什么如此对你。”不便明说,暗示总行吧!唐彩珠指点了一条明路。
好熟悉的话!赵心雅想起在结婚前杨秀娟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莫非其中当真有玄机?难道他真如吴轩杰所说的爱她吗?赵心雅紧紧的咬住自己的舌头,希望痛楚能中断这奢侈的想望。他怎么可能爱平凡的她?
“奶奶,我可以留下来吗?”如今她无处可去了。
“傻孩子,这是你家,咱们可是一家人,”唐彩珠给她一个拥抱。
“那……倘若他找我,奶奶可以帮我瞒着吗?”她需要段时间冷静,一段没有他存在的时间。只是,他会找她吗?或许他正庆幸摆脱了早已厌烦的妻子哩!赵心雅咬紧了下唇。
唐彩珠想厂想,“小雅,奶奶可以瞒着他,但是你也要答应奶奶,冷静,仔细的再思考你的选择。”她知道这事急不得,又担心她会胡思乱想,所以提出交换条件。
“奶奶,你这是帮他说话吗?”赵心雅错愕,最疼她的院长奶奶竟然胳臂向外弯?她心里泛着酸意。
“没有!”唐彩珠笑了。小雅就是小雅,在台北这个大染缸走一遭,还是保有小孩子的天真性格,她欣慰地想着。
赵心雅困惑的皱眉。
“奶奶是不希望你以后后悔。”唐彩珠的出发点都是为她。
“奶奶,我答应你。”她破涕为笑。知道世上有人关心,这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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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竞天兴奋地听完林学毅最新的报告。
“阿毅,心雅真的离开姓宋的身边,回到育幼院啦?”他的表情以“欣喜若狂”四字仍不足以形容。
“老爷子,孙小姐都闹离家了,您还那么高兴!”周禄怀疑他是否神智不清。
“喝!离开宋家有什么不好?本来我还在想怎么和她见面,这会儿便不用愁了。而且呀,阿禄,你知道最棒的是什么吗?”他的神色像极了得志的小人。“最棒的是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陷害姓宋的,等心雅靠向我这边,看他还敢不敢对我大呼小叫!”钟竞天活像要出征似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爷子!”周禄真是被他打败了。
“阿禄,你老实说,难道你不想看到那个嚣张的小子吃鳖吗?”钟竞天诱之以利。
“禄伯,别担心,老爷子会有分寸的。”林学毅道貌岸然地说道,其实说穿了,他也想看“冷血”宋浩阳灰头土脸的模样。
正义与邪恶在周禄心中交战着,半晌才开口,“老爷子,咱们今天就去关西吗?”
唉!宋浩阳的婚姻之路注定多灾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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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心雅抵达关西当天,钟竞天也带着周禄来了。随后,正如钟竞天所计划的。他们顺利的结识了赵心雅,成了“忘年之交”。唯恐赵心雅一时不能接受,他们决定暂且隐瞒她的身世,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她。
这会儿,他们两个老头子又“埋伏”在赵心雅每天散步必经的路上,准备假装“偶遇”。如他们所料,赵心雅正从小路的那一头缓缓走来。
“天爷爷,禄爷爷,真巧,又遇见你们啦!”她露出微笑,却掩饰不了红肿的双眼。事实上这几天来,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红通通的。
“是啊!真是巧。”周禄的笑容有些心虚。
“我想去小河边,两位爷爷要跟我一起去吗?”她邀请着。
两个老人家纷纷点头。
赵心雅接过周禄的工作,推着钟竞天的轮椅往河边走去。
“天爷爷和禄爷爷打哪来?”这是她第一次问起他们的事。
这个进展让钟竞天很高兴。“我们是从台北来的。”
“哦!怎么会来关西这个小地方?”她心不在焉的问。台北,有他的地方……该死!她又想到了宋浩阳。
“心雅,天爷爷说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热气涌上钟竞天的眼眶。也该是时候了,总不能一直不说;尽管说了,她可能不原谅他,但不能不说呀!
她点点头,心里想借着老人家的故事转移注意力。她将轮椅推往树荫下,随地坐了下来。
“天爷爷有一个儿子,自小他妈早死……”钟竞天把儿子与媳妇的爱情,他的反对,儿子的离家。车祸死亡,媳妇的怀孕,生产后力竭而亡,流落在外的孙女,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只有一件事他没说:她就是他的孙女。
赵心雅完全融入了老人家的故事,“天爷爷,你的孙女呢?
你找到她了吗?”
就是你呀!你就是我宝贝的孙女儿!钟竞天多么想喊出来,多么想抱抱她,但他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让他无法言语。
“天爷爷?”她相当困惑,因为老人家的眼神、表情太骇人。
“老爷子已经我到孙小姐了。”周禄赶忙说,担心老人家会露出马脚。
“这很好呀!”她很为钟竞天高兴。
“不,一点也不好,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儿在眼前,却不敢相认。我要怎么认她呢?告诉她,我是害死她爸妈。让她成为孤儿的始作俑者吗?”他自责着。
“天爷爷,当年的确是你的错。真正的爱情是很伟大的,是可以跨越门户之见的。”她又想起她与宋浩阳的那场争论,她用力的甩甩头,甩去脑海中他的影子。
钟竞天和周禄呆住了,他们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坦白。
这么伤人,一针见血呀!钟竞天黯然的垂下头。
“但是我想你的孙女会原谅你的,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是很需要亲情的,只是需要时间。”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
“那……那你呢?”这竞天颤抖的问着,祈祷答案不会令他心碎。
“我?我有亲人呀!院长奶奶就是我的亲人。”她笑着说。
“不,心雅小姐,老爷子是问你,倘若你是老爷子的孙女,你会原谅老爷子吗?”周禄急着说明。
“倘若我是天爷爷的孙女……”她低下头沉思,两个老人家的心也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怦怦狂跳着。“我想我大概会原谅天爷爷吧!只可惜我不是。”她遗憾的笑笑,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是个薄情郎,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不知道他有没有着手调查那枚戒指的来源?瞬间,她用力的拨乱头发,生气的打了自己一下。“不要再想他,赵心雅,不准再想他!”她低声命令自己。
“不要再想谁?”钟竞天原是想认亲的,没想到她竟狂叫起来,看着她阴郁的脸色,他心里诅咒着宋浩阳。
“我不想谈这件事。”她断然拒绝,然后发现自己口气太冲,轻轻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是天爷爷不该问。”钟竞天其实好奇极了,但还是装出无所谓的神情。
“不是的,我只是还没理清一切,其实我也很想找人谈谈,但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显得相当挫败。
“爷爷会随时听你说,帮你出主意的。别恼了,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先回去,再晚恐怕就要摸黑走路了。”钟竞天看着天色说。
她拾头一看,果然彩霞满天,炫丽的火球随时都会落下。
她赶紧站起来,拍拍裤子,又推着轮椅,与周禄一起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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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爷爷,你猜他为什么娶我?我这么平凡,而他却像宝石一样耀眼,我根本配不上地!”或许因为钟竞天是局外人吧,她特别期待他的意见。
这天,她应钟竞天的邀请,前来拜访他们住的别墅。连日来的相处,让她很喜欢两位老人家,自然而然地也跟他们谈起宋浩阳。
“别胡说!你配得上世界上任何一个你想嫁的男人,那小子只是颗宝石,你却是不折不扣的星星!天上最璀璨的星星!”钟竞天气昏头了,他不晓得赵心雅对这桩婚姻竞是如此不安。如此担忧,该死的宋浩阳!他再一次暗骂。
赵心雄笑出声,“天爷爷,你把我说得太好了。”
“不!心雅小姐温柔又可爱,是最好的。”周禄也强调着。
“或许吧!但他也是这么想的吗?”在他眼中,她是星星,抑或是毫无价值的泥沙?
“当然,他爱你!”钟竞天已经完全忘记要宋浩阳好看的计划,他一心要赵心雅恢复自信。
“你们为什么总说他爱我?为什么你们知道?他从未说过呀!天爷爷,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你甚至不认识他!”她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我就是知道。”他总不能掀自己的底吧!
她笑了笑。“他为什么要爱我?我不漂亮,没家世,甚至还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他为什么要爱我?”
“谁说你是孤!”钟竞天勃然大怒,“你是我钟竞天的孙女,祥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她的自怜彻底惹恼了他,让他忘了循序渐进的计划。
她错愕不已,睁圆眼睛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老人家,整个脑子因他的话而停摆。
“老爷子!”周禄惊喘,他没想到老人家竟一口气讲出来,他担心的看着赵心雅的反应。
“天爷爷,你是不是太想你的孙女啦?”她虚弱的笑了笑,还记得老人家说过的故事。
钟竞天红了眼,叹口气,“心雅,你知道我们钟家的家徽吗?”他顿了一下,“竹子,钟家的家徽是竹子,取其坚忍的精神。”
竹子?那枚戒指……戒面上的图案是竹子呀!难道……
赵心雅一阵昏眩。
“没错,你的那枚戒指正是钟家继承人身分的表徽,当年我儿子,也就是你的父亲,离家时将它带在身上,”钟竞天解释。
原来她是父母爱的结晶,原来她的爸爸深爱着妈妈,原来她也是一个被期待的小孩!赵心雅觉得心不再那么沉重。
“心雅!”钟竟天怯怯地低声叫唤着。
她看着他,突然气愤了起来。原本她可以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疼的,却因为他……
“都是你的错!我恨你!”她冲了出去。
周禄想追上去,但钟竞天阻止了他。
“阿禄,别追——”还没说完,他突然昏了过去。
“老爷子,老爷子!”周禄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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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门的赵心雅正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不料却被几个人拦住。
“你是赵心雅?”为首的男子以邪气的眼光打量她。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戒备的环顾周围,直觉的想逃开,却发现无路可逃。
“你不认识我,但宋浩阳认识我。他是你老公吧?”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因为之前她已经托律师寄了离婚协议书,就不知道他如何处理,说不定她早已恢复自由之身。
“不知道没关系,跟我走就是。”他邪笑着,诡异的笑声让人寒毛直竖。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着,“不要!
放开……”
抓她的人突然用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在挣扎中她昏了过去。
“带走!”男人露出狡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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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白裤的段天恒领着一群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间入宋氏的总裁办公室,丝毫不理会错愕的宋浩阳,逞自指挥起手下。
“黑岩,把东西装起来,动作快一点。”他朝一个小平头的男人下令,接着又向身旁的男人说:“白石,赶快集结新竹的兄弟。”血影会虽不再是黑帮的龙头,但召集合一出,还是会有一大票人前来帮忙。
“阿天,我想你最好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宋浩阳双手抱胸,神色不善的看着段天恒。
“阿浩……”段天恒拉着宋涪阳到隔壁休息室,倒了一杯烈酒给他,“喝下。”
宋浩阳扬起眉,“到底发生……是心儿吗?”他紧张的抓住段天恒的领子。
“方才我手下传来消息,他们找到小嫂子了。”
“在哪里?”宋浩阳激动的问道。
"关西。"
“关西!”那心儿是回育幼院了吗?为什么院长说没有呢?
难道心儿……心儿当真是要弃他而去?瞬间,宋浩阳的心又降到了谷底。
“不过,小嫂子她……她被绑架了。”段天恒困难的说出这个坏消息。
“绑架?!你在胡说什么!”宋浩阳陷入惊慌中。
“我的手下探到毒龙帮最近有一个从香港来的金主,后来他们才发现原来毒龙帮计划要绑架小嫂子。”段天恒解释。
“香港?是欧承佑?”没想到一桩并购案会让心儿陷入险境,没想到欧承佑竟敢这样做!宋浩阳又心焦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