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静眼睛瞪得更大了,“天啊!魔鬼的身材,那你是不是O形脚、皮肤上长满鳞片、血管暴露在皮肤表面交织成网状、指甲长硬弯曲啊?”
“拜托哦,那是老鹰好吗!”轾雨对着昱静好奇的表情瞪个超级大白眼,接着马上得意地一笑,“但至少你承认我前半句说的是事实。”
昱静耸耸肩,“我又没看过天使,哪知道天使长怎样啊?没办法比较起,当然就不予置评!”
“那你又看过魔鬼啦?”轾雨聪明地抓住昱静的语病。
“有啊,看了好久!”昱静笑咪咪地盯着轾雨瞧。
轾雨一听,立刻卷高袖子,威胁地直朝昱静逼近,手不安分地对准昱静最敏感的地方——脚底,挥舞。
“你干吗?”昱静往后躲,“你不要过来哦,小心我明天上教堂向你的小老板耶稣先生打小报告,说你欺负良家妇女。”
“没关系,”轾雨狡猾地笑,“我会拦截你的告状。”脚步丝毫未停顿。
“啊!”昱静尖叫,因为她竟然浮在空中,而鞋子当然不会在脚上,昱静眼睁睁地看自己脚上的鞋子脱离,一步步缓缓在空中漫步到轾雨身后。“不公平,你用法术。”昱静大声抗议。
“唉!”轾雨摊开两手摇头,“你听谁说过人生是公平的呢?”
“我警告你哦,不准搔我痒,否则……否则……我去跟奶奶说你在我这里,奶奶一定会相信我的。”
“小人!”轾雨委屈地斜睨昱静一眼,背过身,单手一挥,昱静已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昱静连忙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脸庞还挂着大大的得意满足笑容,她终于找到轾雨的致命伤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自己!
“都是你,害我浪费一个早上什么事都没做,现在,做个乖天使,别吵我,自己去旁边玩。”昱静紧绷一早上的情绪,在重掌主控权后,总算可以集中心力做事了。
轾雨无聊地交叉双臂坐在沙发椅上,瞪着天花板。
昱静偷瞧轾雨生闷气的模样,轻摇头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她,她倒也不想问,更不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回去,他一定会回去的,不是吗?但看见他在自己身边,这感觉……,怎么说呢?嗯……很安心、很满足,顿时觉得自己活力十足、充满生气。
昱静心想对了!就像小时候,在徨无助时,会去找轾雨,在高兴、悲伤时也会去找他,因为我知道永远可以依靠着他,不需说任何话,他就能了解。可以无缘无故地对他发脾气,而他也会不甘示弱地对骂,让自己越骂越觉得好笑,最后我们会笑成一团;当我拿到奖状时,他比我更得意;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让我笑、让我生气、让我哭、让我骂。
“娃娃?”
轾雨飞到昱静身前,用食指接起昱静滴落的泪珠,但晶莹的泪滴穿透过他的手指,“娃娃,不要哭。”
昱静抬起头,尝试地伸出手,碰触轾雨的手臂。
昱静看着自己的手指穿越过轾雨的手臂,昱静试着弯曲手指,环绕住轾雨的手臂,什么都没有,摸到的只是空气,没有热度、没有实体,昱静愣愣地注视自己的手指。
“娃娃,别,别这样,你碰不到我的,我死了,记得吗?”轾雨干笑两声,飞离昱静身前,逃得远远的。
昱静无语,只是静静地垂下更多的泪滴。
轾雨握紧拳头,眉头深锁,却不敢走近一步,“娃娃,别哭,我下来不是为了让你伤心哭泣,我是要让你欢笑的,你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是否做了错误的决定。”
昱静拼命摇头。
“那笑一个。”
昱静还是摇头。
轾雨低头想了一下,“那我告诉你一个笑话,发生在我们那边的笑话,想听吗?”
昱静无法抗拒轾雨请求的眼神,于是点点头,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有一个人,他上了天堂,度过第一个礼拜,他觉得天堂无聊到极点,星期一到星期六天天要念圣经,星期日还得起个大早听耶稣讲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到地狱游玩一天,觉得那里简直棒透了,有KTV、有保龄球馆、有PUB,有好多地方好玩,于是他回来天堂后,天天吵着要移民到地狱,最后上帝受不了,终于答应他了,他高高兴兴地整装到地狱,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刀山、油锅,他急忙问狱卒,为什么跟他那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你知道狱卒怎么回答吗?”
昱静摇头。
“狱卒跟他说,上次他是带所有观光客到地狱的广告部参观。”
昱静会心一笑,这不正像她们企划人员一样?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你笑的时候最美。”轾雨呢喃地说。
昱静愣了一会,这是头一次轾雨称赞她的外貌,昱静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双颊缓缓泛起红晕。
“咳,咳,”轾雨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娃娃,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叫我,我会立刻出现,再见。”说完,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昱静急忙伸出手想留住他,手在空中停留一分钟后才慢慢收回,喃喃地骂自己:“陈昱静,别傻了,他说他会回来,干吗害怕!他要离开时,会告诉你的,不是吗?不会像以前一样,不告而别的,不会的。”
第3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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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雪特’,竟敢这时候闹罢工,你不想活了是吗?明天送你进废车厂解体。”昱静边骂、边踢她那辆老爷车。
“呼!连踢你都累。”昱静靠在车门边喘气。
“叭!叭!”旁边驶近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救星到了。”昱静心想,低头一看,“唉!怎么那么衰,谁不遇竟遇上老板的儿子,平时躲他都来不及了,更何况要和他两个人单独窝在一辆封闭的车里面,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坐。”
“嗨,好久不见。”昱静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是好久不见了。”白胜逸意味深长地看若昱静,“怎么了?车抛锚吗?”
昱静未加思考,反射性地摇头,“没有,我在等朋友。”
“男的?女的?”
昱静一径地傻笑。
“要我陪你等吗?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单独在这里总是不安全。”
昱静摇头,“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来。”
白胜逸看看腕表,“我倒真的是有事,那,我先走了,明天陪我吃午餐?”
昱静只想赶快打发他,连忙点头答应。
白胜逸吹了声口哨,摆摆手,将车子开出停车场。
昱静左右张望,一百多坪大的停车场,现在冷冷清清,刺眼的日光灯更增添冷飕飕的寂寥感觉。
“陈昱静,你这超级头号大白痴,干吗在这时候逞强,人家好心帮忙,最多让他色迷迷地多看几眼,说些恶心巴拉的话,又不会吃了你,伤你一根寒毛。好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昱静用力捶一下自己的头,探头进去车内,拿出皮包,无奈地步出停车场,站在路边注视左右来往的车流。站了足足有十多分钟,之后,才痛下决心,“看来,只有叫计程车了。”
昱静又花了十多分钟,筛选经过的计程车司机的长相。
“这个理平头,好像是在混,不行!”
“这位先生嚼着槟榔,还留胡子,恶心!”
“这位司机大哥面露凶光,算了!等下一个。”
“这位倒还满清秀的,坐他的车好了。”虽说如此,昱静的手仍犹豫着,还好那位司机大哥眼明手快,咻一声,立刻窜到昱静面前。
昱静上车前拼命深呼吸,“不能让他感觉我在害怕。”昱静抬头挺胸地打开车门,往驾驶旁的座位坐。
“小姐,要去叨位?”这位清秀的司机大哥转过脸问昱静。
喝!他左边脸颊上竟然有一道长十公分的刀疤。
昱静手开始发抖,为了壮胆,昱静大声说出她的地址。
“小姐,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到了。”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
“小姐,啊你做什么的?怎么工作到那么晚?”
昱静扯出一个比哭好看一点点的笑容,没回答。
又过一会。
“小姐,你结婚了吗?像你那么漂亮的小姐一定有很多人追,对不对?”
昱静发誓,他刚刚转过来说话时有偷瞄自己的大腿,而且他的笑容,昱静越看越觉得阴森可怕。
昱静觉得危险逼近,刚在思考要如何脱身时,前面五十公尺处正好有警察在路边临检。
昱静想摇下窗呼叫,啊——没想到手把竟然断在她手上,昱静呆呆地注视手中的手把,真的是欲哭无泪。
“小姐,没要紧啦,我的手把早就坏掉了。”司机先生笑笑地说。
“真是天要亡我,我陈昱静今天就认栽了。”
正绝望时,前面的警察似乎听到昱静的求救似的,摇萤光棒要车子停在路边,接受检查。昱静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命不该绝。”
但,昱静身旁的司机大哥突然露出真面目,“我操。”边骂、边将车头一转,绕过警察的路障,加速往前冲。
昱静这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举起双手,往司机的脖子掐住。
司机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拼命拉下昱静掐在他脖子上的双手,还斜瞪眼看着昱静,努力张嘴却说不出话。
突然一个大转弯,司机先生的头猛然撞上玻璃,昏倒在坐垫上。昱静赶忙松手,操控方向盘,并踢开司机先生的脚,试图控制速度煞住车,但……昱静踩下的煞车板竟然是松的。煞车器坏掉了!
昱静不死心,煞车板坏了,至少手动煞车总可以用吧!
昱静镇静地移动右手拉起手煞车的把手,“劈!”的一声,手把再度断裂。
“喂,先生,你这是什么大烂车啊!还是我变成了神力女超人了?”
人一旦紧张过度,似乎就不紧张了,有时会吃吃莫名地笑,还会想到一些很荒谬、完成不相关的事。
“陈昱静!冷静下来,想办法把车安全地停住,你可以办到的,你可以的。”昱静又急速转了一个弯。
没办法了!昱静放声大叫:“轾雨!轾雨!救命啊!我快撑不住了。”
奇迹似的,车子安然无恙地停住了。轾雨出现在雨刷前。
“娃娃,你在赛车吗?”
“赛你的大头。”昱静心脏像快跳出来,扑通、扑通地,让她能清晰地数出自己的心跳声。
“有没有受伤?”轾雨飞到昱静身旁,扫视昱静全身。那种眼光直直穿透昱静的衣服,昱静顿时感觉自己的衣服似乎被扒光了,连忙双手遮住前胸,凶巴巴地说:“不准你这样看我!”
轾雨扫视一遍后,“没受伤,除了……”轾雨看向昱静的胸部。
“大色狼!”昱静脸又红了,自从轾雨出现后,她脸红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及十根脚指头都数不完,大部分是被轾雨气红的,害羞倒是大姑娘上花轿一头一遭。
“看来精神也恢复了。下车吧,警察赶来了。”
昱静上警察局做完笔录,又被警车安全地送回家,一路上,都没看到轾雨,昱静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进到家门后,眼泪无预警地扑簌簌流下来,全身无力地滑靠坐在门上。
昱静觉得自己好可怜,病了、受伤了,没人关心,自己是死是活,又有谁在乎呢?所有一切的努力、挣扎、奋斗,所为何来?昱静掩住脸,无声地哭泣。多悲哀啊,连在自己家中,都不敢放声大哭,为什么?因为她害怕听到自己的哭泣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内。
“娃娃,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昱静突然觉得一阵和煦、温暖的和风包围着自己。她放下掩着脸的手,抬头一看,轾雨含笑地站在她身前,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
昱静咬住下唇,克制自己上前搂抱轾雨的冲动,但,无论如何,她顿时感觉好多了。
昱静擦干泪水,噗哧一笑,轾雨腰间围着她的熊宝宝围巾,一手拿着煮菜的铲子,那样子有点怪怪的,铲子好像被他拿在手中,又像是自己飘浮在空中。
“你在做什么?”
“煮饭给你吃啊,小白痴。”轾雨转身进厨房,“还有,别呆呆坐在地上,我洗澡水帮你放好了,快去洗澡!”轾雨命令的口吻。
“是。”昱静微微一笑,站起身。
轾雨转身后,脸上立刻涌现痛苦的神情,他恨自己为什么无法感受肉体的痛,这样或许能稍微减轻他心头的绞心之痛。
今天看到昱静在一辆失控的车上时,他的魂魄差点四散,仿佛再度死了一次,幸好昱静及时清醒,否则她若真出了事,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但他气,气自己为什么无法在她需要一双有力的双手时,拥她人怀!
为什么让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害怕?
为什么我要死掉?
轾雨想用力捶打自己,以减轻心里的疼痛,但他无法感到疼痛,只能继续承受刺骨的锥心之痛。
昱静穿着毛绒绒的白色浴袍,双手拿着大毛巾拭干发丝上的水滴,赤足走进厨房。
“好香哦,是你做出来的还是变出来的?”昱静偏头,好奇地问。
轾雨若无其事地斜瞪她一眼,立刻要一招常在夜市看到的特技,将锅中的菜往上一甩,帅气地转个圈,稳稳地接住菜,在空中炒个两、三下,利落地将煮好的菜高高地倾倒入盘中。
“厉害。”昱静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猛拍手,待歇手后,迟疑地问:“但,菜能吃吗?”
“不吃算了。”轾雨作势将一盘盘菜端走。
“不要,我要吃。”昱静跑到轾雨身后拉住他,却……拉不住,昱静愣了一会后傻傻地一笑,吐吐舌头敲自己的头一下,“傻瓜。”
昱静眼看轾雨要将菜倒掉,急忙大喊:“我要吃啦!”
轾雨转身得意地一笑,“求我。”
“不要!”昱静有志气地撇过脸,但菜实在是太香了,加上自己晚餐又忘了吃,没一秒钟又转回脸,可怜兮兮地说:“轾雨,我肚子好饿哦,我要吃饭。”
“好吧,看在你低声下气请求的份上,就让你有这个荣幸品尝我煮的天堂少有、人间绝无的一流好菜。”
“是,是。”昱静笑得十足谄媚样,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将菜送入口。
吃了几口后,昱静不得不承认,轾雨比自己的手艺好太多了,但她是打死都不会跟他说的,否则这小子又会襥个二五八万的。
“笔录做得怎样?计程车司机后来有被起诉吗?”
昱静摇摇头、快速吞下嘴里的食物,“没有,原来他是无照驾驶,又刚从乡下地方出来赚钱,看到警察就吓坏了,怕车子被警察扣留,他回去无法对车行交代,于是才冲过路障,想让警察追不上他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