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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硬上弓  第12页    作者:刘芝妏

  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她呢?她根本世没瞧见寒契那莽夫的成人秀呀?况且,苦她命中注定真得瞧见个棵男,她还宁愿瞧见的身子是拓跋录,而非寒契呀!

  低嚎声,阿默拿双指责的狼眼瞪着又打算瘫回去的她。

  狼嚎唤回了她又逐渐分心的思绪,低吁了吁,她满脸遗憾的任由全身再度瘫回泥地上,斜视着重新迎上身的那双森利狼眼,苦笑迭迭。

  “对不起,我也很想争气一点,可是,实在是力不从心呀。”直到今天,她才真的是打心底感谢着阿默这些日子来亦步亦趋的随行保护。

  于应琅说的没错,阿默他真的是颇有灵性呢。

  “呜……呜……”略显焦躁的它又用狼鼻子在她的手背上蹭呀蹭。

  “算啦,你别白费力气了。”

  似乎是将她的放弃听进了耳,阿默猛抬眼,阴沉沉的狼眼中仿佛门过一丝计谋,忽旋身,它像来时那般,急呼呼的疾奔而去。

  苦哈哈的望着它的背影,涂佑笙干瞪着眼,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没良心的阿默,她只不过是劝它别自费力气,可没要它滚呀,瞧他逃成那样?呵,才刚夸赞它有灵性哩,谁知道真遇着了死到临头的关卡,他竟然不肯留下来陪陪她、送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小小?”诸葛听到她啼啼唆唆的声响,偏又瞧不出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他忍不住开口探问。

  “嗯……呢……我说……诸葛呀……”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凭着敏锐的第六感,他几乎可以断定方才那阵渐行渐远的声响是阿默弃他们而去的证据。

  真可悲,连向来忠心耿耿的阿默都弃守了。

  “没事!你别紧张。”想苦中作乐个几句,涂佑笙却突然发觉喉咙梗着。“咳咳,没什么事情发生,充其量,也不会比刚刚更坏了。”

  仰视上空,诸葛仿佛看见一大国闪着雷电的乌云飘到他的上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开始等死吧!”她已经完全死了心。

  @@@

  拓跋录满身是汗。

  每天练剑一、两个时辰是他多年来的习惯。除了……那段曾经心如死水般沉寂的日子。

  但如今小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黯然神伤了多时的日子,又开始洋溢着热腾腾的生命气息。

  “阿默?”停住手中挥舞的剑,他微敛起气息,屏息静听。

  似乎,阿默的喷气声就在附近。

  “呜。”他拼命飞驰,一见到主人果真在老地方炼剑,尽管已经跑得喘兮兮的,仍顾不得先哈上几口气赎命的跑至他身边。

  “怎么啦,为什么不陪在……”话僵在齿缝,只是瞬间,拓跋录的神情已完全冷然。“小小出事了?”他锋利的森冷凝眸瞧清了黏沾在阿默颈背毛发上的浓液不是泥巴,而是骇人心目的血。

  像是会意他的话,阿默仰天啸发出悲呜。

  “她在哪里?”似在瞬间沉下了冰寒的深水,他浑身起了冷颤。

  轻嚎着,它未及停歇半秒,忙转身迎向来路,又奔回出事现场。

  几个大步冲向爱马,飞身一跃,拓跋录敏捷的拉扯缰绳,追向它急驰消失的方向。

  ③@③

  涂佑笙在努力清醒与即将晕死之间挣扎着,经过漫长的等待,正当黑沉沉的浓雾逐渐占上风时,她听到了马蹄声,然后是急促接近的脚步声,接着有人轻轻唤着她。这……这是得救的宣示!

  啊!好熟悉的声音,好安全的拥抱……“拓跋录?”

  “是我。”因为害怕甚极,他连嗓子都变了。

  眼见着因痛极而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腰际笔直的插了枝树枝,霎时,凛冽冻人的寒颤直透他心扉,匆促一瞥,拓跋录的神情更冷沉。距小小两步远的诸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脑袋破了个大洞,刺目鲜血红通通的流在大半张脸上,遮去了往日的俊朗面容。

  诸葛勉强仰望,瞧见拓跋录瞟来的眼,他咧开沾血的后,回了一记干笑。

  在不算宽敞的深沟里,干泥、自石遍布河床,伤痕累毕的两人晕躺在上头,教人看得怵目心惊。

  “你怎样?”没有按上前,拓跋录沉声问道。

  “应该死不了。”忍痛低唱,诸葛悠然苦笑连连。有人来救援了,不是吗?

  “你来了。”涂佑笙幽幽道。真是拓跋录寻来了,先前她

  还以为是自己因痛所产生的幻觉呢。释然细叹,渗泪的眼眸敞闻,她将头微靠向他臂弯。“呵,你来了。”

  “对,我来了。”拓跋录轻轻的将她抱起,听到她低呼一声,他连窒往气问:“很痛?”

  “痛死我了。”气息吞吐稍长些,就又惹得她哀声迭起,“我会不会就这么死掉?”迷迷蒙蒙,这个想法突然窜进了她脑子里。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见她张口欲言,他俯首将唇轻覆上她褪了血色的冷唇。“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噢。”他的话像是保证,又像续命丹,不由自主的,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所剩无几的血液又开始在血管中奔腾。“诸葛呢?”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僵了僵,她努力掀抬累疲的眼脸。“你会救他吗?”

  “我会处理。”

  “你保证?”  喃声低语,涂佑笙勉强吸着气。

  要命的伤口虽在腰侧,炙热的痛楚却麻麻烫烫的攀上了全身,呵,她真的累了,尤其知道赶来救援的人是他后,更觉得身心俱疲。她打了个哈欠,将身尸整个贴近他。

  “诸葛不会有事的。”拓跋录咬牙安抚着她的谆谆关切。

  涂佑笙喟然轻叹,“我们欠人家的。”

  我们?

  小小说我们?她将她与他的关系并成一体了?

  “嗯。”激荡盈心,他紧了紧搂抱着她,这次,他是心甘情愿的愿意救回诸葛的命。

  “他是为了……想拉我一把,结果才摔下来的……”  安全感一冒出来,困吨的倦意就来得汹涌,一句话她说得断断绩续。

  “是吗?”拓跋录示意自后头追赶而来的斗雄扶起意识有些混沌的诸葛,他环拥着涂佑笙,沉稳的腾身上马。

  她哺声轻唤,“拓跋录?”

  “你得休息了。”

  “我知道。”将须贴向他的胸膛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她伸手抚上他低俯的脸庞。“我很高兴来的人是你。”

  “是吗?”

  “嗯。”恍恍惚惚,她将手滑向他跃动的心脏位置。“我很高兴是你。”

  @③③

  涂佑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四周安安静静的,仔细听来,似乎经过门外的人都是特意放轻脚步来来去去……想也知道准是拓跋录细心吩咐的。

  她轻轻翻身,正待再好好补个好眠,不意却扯到腰侧的伤口,猛地抽口气,略带紊乱的思绪僵凝了下,她不由自主的飘向临睡前的记忆……

  “闭上眼,你需要睡眠。”拓跋录将被单覆上她已包扎妥当的身子,软声哄着,却没放松地紧拥着她。

  “你呢?”她的话里带有恍惚。

  她睡眼朦胧,却仍能瞧出他的眼事有着杀气;况且,不看他眉眼凝竖的神情,单依他稍早时杵在一旁盯着大夫替她拔掉腰际的尖树枝,当她哀声迭起,乖在他腿侧那两个硕大的拳头就握得紧紧的,周身充满暴戾之气。

  “你在生气?”合一眼,她轻吁着。

  拓跋录轻哄她,“睡吧!”

  “你不留下?”

  “我去去就回。”

  “哦。”涂估笙备懒无力的应声,仍带着轻颤的一双手却不知何时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没事的。”她的恐惧紧紧扣住他的心疼。“以后我会随时陪在你身边。”

  “随……随时?”她又哈着气。

  “对,随时。”

  “不好吧。”她用慵懒的气息诉说着,再也无力睁眼瞧他,识命的合紧酸疲的眼睑。“我又不是未成年的小萝卜头。”她撒娇的字句咕哝在唇畔,久不散。

  “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我的小小。”

  “呵……好……好恶心哦,”缓缓地,她陷入了浓浓的好眼中,唇畔一朵甜蜜的笑花绽放着。

  陷入沉眠的涂佑笙没察觉自己唇畔的诱人甜笑,可拓跋录瞧见了,屏着气,他将那朵笑靥嵌进了心,一点一滴的柔化了全身的愤怒。

  怔仲着,他深遂的黑眸紧紧的锁在她清妍娇媚的睡容上,好半晌都无法回过神来,心猿意马之余,他差点就顺着自己的心赖上了床,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她给揉进怀里,永永远远再也不松手了。

  他微掀开被单,轻悸的瞧着她半裸露的身躯在眼前一寸一寸的展现,若不是及时瞧见了她忽地恻转的身子,微露出血色的白布,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得去找那罪魁祸首泄怒。

  她对他的凝望没什么感觉,但轻轻的关门声却让她隐隐约约的颤起了身子,她沉沉进人睡梦中……

  忽然,门外有这大嗓门敲醒了她的白日梦,“喂,你醒了没?”

  “谁?”  白眼一翻,她气自己多此一举地问。

  会这么旁若无人的在门外大吼大叫的莽夫,除了寒契,她有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人选。“我进来喽。”

  “哼。”就算她说滚,他真会听吗?

  果不其然,她的轻哼才逸出鼻梢,房门就彼人一脚踹开,寒契硕大的个儿咚咚咚的踏进房里。

  “还会瞪人?”他粗犷的眼神随意的往她脸上大扫。“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嘛,真是吓咬人。”还以为这一跌,跌掉了她半条命,待他亲眼瞧来,不过尔尔嘛;嗤,就说拓跋录他们愈来愈喜欢大惊小怪了。

  “你又来看猴子?”新仇加旧恨,一见到他涂估笙就不由得冒出火气。

  “你爱当猴儿,我是不反对啦,怕拓跋录不允罢了。”说罢,他咕噜一声,宽嘴蓄意扁得薄薄的,似乎在忍着笑……

  颦着眉,她毗牙咧嘴地问:“干么笑得这么贼?”

  没事没情的,他是穷极无聊,存心找乐于找上她这儿来了?还有,他那张丑脸怎么更卫了呢?花花紫紫的不说,嘴角还倘着血呢,看得出来才刚跟人家干过架;可这不打紧,让她愈瞧愈光火的是他的神情,一副幸灾乐祸的嘲弄模样。

  “哈哈哈。”  原本他只是扁着嘴在窃笑,既然她挑了开来,他索性放声狂笑起来了。

  “你笑个什么劲儿?”涂佑笙更恼了。

  这家伙脑筋秀退了不成?无端端的笑得像个大瓜呆一样,令人看得厌恶透顶。

  寒契椰榆道:“原来是你们哦。”

  “什么原来?”

  “偷着我采花的两尾小贼呀,啧啧,我还以为是阿茂那欲求不满的小鬼又躲在暗处吸收经验了,谁知道……哈哈,原来是你们两个哦。”  当时,他确实是听到落石崩塌的声音,

  但却没听到一般人遇险后该有的呼救声,再想到竟有这么不上道的家伙躲在一旁偷窥,所以,他压根就懒得上前查视。

  如果真有事,阿茂绝不会不出声的,他心里这么笃定的认为,直到拓跋录怒气腾腾的找上门来,他才知道贼儿另有其人……哼,他们以为活生生的春宫画面是飞来横福呀?

  哼,活该摔下那道深沟,难道没人教导他们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涂佑笙不悦道:“你来是存心取笑我的?”

  “鬼才有那种闲工夫。”嘴角一撇,他没好气的咕哝。

  “那尊驾是?”

  “拓跋录要我来的。”寒契坦白着。

  “啥?’拓跋录要他来落井下石?不会吧,她拒绝接受这种可能性。

  “他要我来道歉。”

  “这样哦。”看吧,她就知道拓跋录没这么恶心肝。“那你说吧!”睁着大眼,她等着听听这莽夫究竟能说出多令人涕泪纵横的歉意。

  微愣,寒契脱口问道:“说什么?”

  “道歉的话呀。”涂佑笙也一怔。“你不是为了要跟我道歉来探访我的?”

  “你疯了不成?为什么我要道歉?”  闻言,他比她更惊诧。

  有没有搞错,如果他们没有偷窥,又怎会跌落深沟呢?如果不是因为心虚,又怎会滚落深沟时却连呼救都不敢呢?

  所以,追根究底,他才没有错呢。要他道歉?哼,等死好了!今儿个走这一道,纯粹是因为个人因素。

  先前跟拓跋录干完架后,已去探过诸葛,见诸葛与人应对混沌不清,说起话来略带绪已,还有,破了个大洞的脑袋包成一大坡的布包,瞧进眼里挺吓人的,再想到拓跋录一见到他就拳脚相向时的狠劲,他脑子里浮起了不祥的念头,这才会赶来瞧瞧她有没有也被包得不成人形!

  “你……”事情来个大逆转,涂佑笙不自觉地拥被坐起却痛得她后悔不已。“那你来做什么?”

  “我是因为听说你受伤,才来看看你还活不活得下去呀。”利眼一瞥,他略带检视的又再次巡了她周身一回。

  他打死也不肯承认,当他听到隆呷他们说面容沉凝的拓跋录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冲回来时,他心里的确是有些紧张,生怕又像那时一样……他就算心肠再狠、再硬。再粗枝大叶,也不希望旧事重演。

  因为受伤最深的是拓跋录,他的好兄弟呀!

  “你!”

  “还能中气十足的啼啼咕咕发飚,应该是死不了了,既然这样,那你再睡吧。”摸摸肚皮,寒契啧了啧,脚一扭转过身,自言自语的朝外走去。“刚刚跟拓跋录干完架,饿死了,不快点找些吃的补补元气怎么行呢。”

  他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瞪着他二话不说就走得干脆的背影,涂佑笙不禁牙根紧咬,胸口一阵浊气翻腾,差点没被那阵突袭而来的头晕眼花给擎垮了。

  唉,她觉得自己的伤势加重了!

  第九章

  又是一个宁和平静的深夜,倚靠着床柱,怔怔的望着在床沿坐走许久的拓跋录,涂估笙神情慵得像只吃饱喝足的花栗鼠。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掌中,她敏感的感受到自他手中除了温热,还有浅浅的轻颤。

  “你……”

  “想说什么就说呀!”虽知他不善言语,但这种欲言又止的行径实属难得,睁大了眼,涂佑笙好言好语的温言以对。

  虽说她至今还是挺气他连问都没问一声,就退自家出恶霸的手段,强将她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年代。也知道自己将寒契那天突兀造访的闷气全部记在他头上,挺不公平的。但想到自己受伤的这段日子,汤汤水水他全都不假他人之手,呵护备至的模样完全不瞒自个儿的至亲家人……唉,感受到他对她的千万般好,偶尔,还是得还人家一点和颜悦色才说得过去,要不,他岂不是太委屈了。

  “小小!”

  “我在听。”涂佑笙的声音更柔、更软了。

  他想说的话真那么难以启齿?半是期待,她半是随他的紧张而紧张,口里仍含着他刚喂进的甜汤,她不禁轻勾起后角,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浅笑。自遇见他后,不曾见他显露出这么不确定的神情呢,真是稀奇。“你,爱我了吗?”闻言,她惊骇得将嘴里含了大半天的甜汤给吞下了喉头,一时之间,她呛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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