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她也没想过要他懂,因为她压根没发现她的表情出卖了她,一个人很认真的沉溺在她慷慨成仁的悲剧角色当中……
「真的,我会成全你,只不过你要不想跟我在一起,已经不喜欢我了,要说啊!」她断然无法接受这一点,「干嘛这样耍人啊?看着我忙得团团转,你就开心了吗?」
颜瀚君发现要再任她玩下去,这出独脚戏就算演个一百年,他也是弄不懂她到底在上演哪出的。
「我哪里耍人了?」开口,他决定问个清楚。
「你明明,明明跟安秘书郎情妾意、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我还情比金坚哩!」他忍不住出言奚落。
「你看,连你都承认,你跟她情比金坚!」她哇哇叫。
「小姐,我只是在开玩笑。」他的头真是要爆了,「我在开玩笑,是在奚落妳奇怪的形容,妳听不出来吗?」
「……」换她狐疑的看着他。
「慢着!」瞇起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颜瀚君的表情变得古怪。
「怎样啦?」她让他看得很不自在。
「妳……该不会是在吃醋吧?」这念头无端的让颜瀚君愉快了起来,线条凌厉的薄唇还因此而上扬。
「我、我哪有!」她奋力否认,一张脸涨得跟西红柿一样红。
「妳就有!」他愈来愈肯定,「要不然妳没事干嘛净扯上安秘书?」
「那是……那是因为你们很登对嘛!」她觉得她是在就事论事的悲伤。
「登对?」他冷嗤,「是哪里登,又哪里对了?」
「安姊跟笨手笨脚的我不一样,她可是内外兼备的大美女,又伶俐又能干,人又漂亮,她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
「内外兼备?」这形容的方式让颜瀚君觉得有趣。
「是啊!虽然她上班时的模样……嗯……是太专业了一点,像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那种人,但只要她把头发一放下来,眼镜一拔掉,风情万种的波浪卷加一双迷死人的电眼,有谁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愈说愈悲伤,对手是安秘书,她压根就没胜算的。
「波浪卷?电眼?」相较于她的悲情,颜瀚君的表情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妳看过她放下头发,摘下眼镜的样子?」
「没有啊!」她老实回答。
「没有?」这答案真要让颜瀚君绝倒,「没看过妳也能说得天花乱坠,妳搞什么呀妳?」
「小说上都是这样写的,英俊多金的总经理男主角,就一定会配一个专业美艳的能干女秘书。」她笃信。
「神经病。」他只有如此评论。
「又骂人!你又骂人了!」她觉得悲伤。
「哪有?」他否认。
「你明明就骂我神经病。」咬唇,她真不明白,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颜瀚君不喜欢看她这样低沉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Sorry,是我失言了。」揉了揉她的头,收回前言,「虽然妳的想法很像神经病,但我不应该用神经病来形容。」
她皱眉,很认真在想他这样到底算不算道歉?
「总之,我跟Ann不可能凑成一对。」因为不想她胡思乱想,他破天荒的开口举例,「要有那种可能性,妳不如去找颗藏有蚊子的琥珀,最好牠的肚里还有未消化的恐龙血,然后设法取血搞一个DNA复制,做一只恐龙出来的成功率还比较大。」
「你当你在演电影啊!」她扁嘴,因为他所说的电影情节。
「没妳的想象力夸张。」他对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真是甘拜下风,只能导向结论,「总之,这种不必要的干醋妳不用喝了。」
「这才不是干醋!」她发现,他并不明白她想要表达的。
「喏,妳承认妳在吃醋了。」他微笑,有些得意的那种,但他自己并没发现、
「这并不是重点!」见他依然不懂,她沮丧的说:「重点是,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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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难得的凝重,颜瀚君也跟着慎重以对:-
「什么意思?」
「经过相处,我很怀疑你是真的喜欢我?想试着跟我在一起吗?」她不懂了。
「难不成我这阵子是在跟鬼玩扮家家酒吗?」他皱眉,没发现他问接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问题是一个在恋爱中的人,不都是会在乎对方的吗?」她就想不懂了,「因为在乎,所以会吃醋、会小心眼,会在意着所有一举一动,还会患得患失,担心任何失去对方的可能性。」
「所以妳吃醋,是因为妳在意我。」他很受教的找出结论,个人还颇享受这个结论。
她涨红了脸,恼了,「那也不是重点!」
简直是要气死她了!
明明,明明说好是要给他一个追求她的机会,是他要追求她,应该是他要比较在乎她的,怎么才没几日的光景,情况竟是大大的相反,反而是她在患得患失、想东想西的啊?
虽然,虽然抛开成见后,是让她发现,他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坏」,最多就是嘴巴上不饶人i-说起来,他就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也许说的话不中听,但仔细想想,话中都藏着他的关心之意。
就跟个纸扎的老虎一样,虽然有着凶恶严峻的外表,听他讲话的样子很唬人,
其实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假相下的他啊!纯情得要命又别扭得要命,真的就跟个闹脾气的小男孩没两样,也就是因为这些发现,让她不由自主的接受他这个人……她没办法丢着一个需要人关心的小孩子不管,就算这个「小孩」有着异常大只的外表也一样。
是基于这样的心情,让她放下成见的接受他,可是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他先喜欢上她,她才会给他追求的机会,怎么会变成她的在乎会比他乡啊?
她觉得一点也不公平!
「人家颜大哥一大早就在我们公寓楼下,想等我爸妈起床,跟他们谈谈让芹留下来的可能性。」忍不住要计较起来,「结果你哩?」
「我哥他一早就过去了?」他一起床就只顾着不爽,倒没注意到这种事。
「是啊!他担心他跟芹会被分开,想跟我爸妈再好好的谈一下,一早就来楼下等了,我磨着要芹送我出门,正好在楼下遇上他。」她愈想愈不开心,「结果你大少爷是在哪里啊?」
「妳希望我跟我哥一起去谈?」他猜。
「我没那么指望过。」她是说认真的,「你脸皮薄、爱面子,这些我是知道的,这也是我们的恋情不公开,保持低调的原因,不是吗?」
他不满这说法,可是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更何况要原持现况,暂时不考虑升学……芹继续当颜大哥的助理,继续跟着研究芳疗的世界;我继续在你公司当实习小妹,这种事昨天半夜我跟芹就搞定了,也不用你或颜大哥去谈了。」
「所以?」他仍搞不清她的重点在哪里?
「所以你的关心哩?」她真不懂,「都没让你出力了,你看见我,难道都不会主动的关心一下?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吗?」
他当然想问,只是时机错过了,不过这时多说那些也无益,而且,他大概弄清楚了、她想要表达的重点……
「我知道妳辛苦了。」怎么说都是他理亏,他只能这么说。
「我当然辛苦了。」她困得要命,觉得超委屈的,「我们昨天说到三点半才说服成功的耶!我一早起努力要爬起来,还要求着芹起床开车送我过来上班……幸好在楼下遇上颜大哥,让芹的心情好一点,不然,芹的脸色臭得很恐怖耶!」
「为什么不叫我?」他直觉脱口,口气很坏,带着些许的埋怨,「妳打电话叫我,我就去接妳了。」
她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他不想她受气,所以提出最简单的解决之道,「下回有类似的事,妳直接叫我去接妳就好,不用叫妳妹送了。」
「哦!」她愣愣的。
虽然他的口气很坏,但他的心意是好的,而且,也因为他这时表现出「试着解决问题」的诚意,让她的不平好过了一些,很多的一些……她一向就是个好说话的人!
「妳太累了,精神不好,难怪心情坏,一直胡思乱想。」看着她眼窝下的淡淡青黑,颜瀚君心里闷闷的,很自然的开口,「去我的休息室睡一下吧!里面有床,妳睡一会儿好了。」
「怎么可以?现在是上班时间耶!」她有些吓到,是那种受宠若惊的吓到。
「那又怎样?」他又不在乎这种小事,「这里我说了算。」
她皱眉,并不是很认真的抱怨,「你一定要用暴君的口气说话吗?」
就算对她的形容有点意见,颜瀚君也只能假装没听见,「去我的休息室睡一下,有什么话,等妳睡饱了再说。」
她想了想,知道他口气或方式虽然不是挺好,但那已经是出于他暴君个性下的体贴之意,真的不能再多强求了。
知道能睡觉,而且全是出自于他的体贴,她微笑,忍不住开心的露出甜美的笑容,谢道:「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她的笑容,以及她诚心道谢,逼得颜瀚君在心境上有些许的狼狈。
他并不觉得他做了什么,可是她却是那么样、那么样容易被满足,她纯洁的心灵总能感受到他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好,高兴得好似他真给予她什么珍贵的礼物那样……
「做什么一直看着我?」被他直盯着,她感到不自在了起来。
那小小的害羞模样是那么的可人,在颜瀚君想到之前,他俯下身……
她僵硬住,愣愣的看着他。
他也僵硬住,在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事之后。
他、他、他……他竟然吻了她?
即使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即使为时可能只有一秒钟,但仍是改变不了现实,他、吻、了、她!
「我、我先去睡一下好了。」一颗心鼓噪得像是在打雷一样,她太害羞,逃也似的奔往他的小休息室躲了起来。
他怔怔的看着她逃跑,好半天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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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外边,有人好整以暇的关上通讯键,好似偷听这件事从来不存在。
红灯消失之后,即使是温煦平和如颜瀚雅这样的和平主义份子,也感到吃惊了。
「我们……似乎听见很不得了的东西。」
「是啊!确实是不得了,颜瀚君跟我家的柔柔?」牧之芹虽然一脸镇静,可是脑子里已经快速的在想着些什么了。
相较于他们两人的意外与吃惊,偷听的主谋超级镇定,犯罪的脸上无丝毫的愧色……因为她早说过,里面的人没空,真要东窗事发,她只需推说她在证明她说的话,装傻之下,谁能有她的皮条?
「Ann,妳早知道了?」颜瀚雅好奇。
「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是完美的秘书,所以就算她对这歪打误着的奇异发展一直暗自研究当中,也是绝口不提,一概否认。
「是吗?」牧之芹不是很信她的话。
「还要我通报颜总吗?」安秘书只如此问。
「不用了,我看柔柔今天应该也没时间办公,她的公文包我再帮她拿回去好了。」牧之芹心中已有计较,说完顺带再补上一句,「我看,也不要说我们来过好了。」
「为什么?」颜瀚雅不明白,他们特地绕上来,就是特地送来那只被遗留在车上的公文包,怎么又要带回去了?
「等下再说。」因为下方便明说,所以先安抚情人,之后再对着安秘书说道:「那就麻烦妳了,刚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妳没按过那颗钮,我们也没来过,OK?」
询问的同时,投递出一个聪明人提出交换条件时、必备的眼神与笑容,而且,很快得到响应--
彷佛没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存在,专业又完美的女秘书拉开键盘伸缩平台,十指如飞的开始她的工作。
这么上道的女秘书,牧之芹对她比出一个大拇指的手势,换来几不可见的细微颔首之意,然后二话不说的拉着颜瀚雅走人。
哒哒哒哒哒,键盘的声音持续的响着……
总经理办公室所附设的休息室里--有人心跳如擂,红着脸胡思乱想当中。
在总经理办公室中--有人品着煮得过焦的咖啡,在已经习惯的略焦口感当中沉淀心情,沉淀到只能心无旁骛的想着那个吻。
哒哒哒哒哒,键盘的声音持续的响着……
第九章
爱女心切的父母,所下的任何决定是能随时改变的……
「什么?」牧之柔以为她听错了。
假藉加班的名义,实际上刚跟颜瀚君吃完消夜回来,心里头甜滋滋的感觉还没褪去,却没想到,才一进门就听到这青天霹雳般的讯息。
「妳听到了。」邱玉盈说了,「虽然妳们昨天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妈想过了,芹可以留下,但是妳不行,反正妳对升学也没兴趣,所以妳直接跟爸妈一起去大陆好了,妈在那边也很欠人手,妳能来帮忙最好。」
「为什么?」这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芹可以留下来跟颜大哥工作,我就不行?」
「傻孩子,虽然名义上说是工作,但他们现在正在谈恋爱啊!要妈做棒打鸳鸯的事,妈可做不来。」邱玉盈笑呵呵,秉持着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颜瀚雅这个女婿对她来说,何止是愈看愈有趣,她简直是满意极了。
「妈!」用力抗议,「不公平,妳不公平啦!」
「妈哪里不公平了?」
「妳喜欢颜大哥,就让芹留下来……」
「那是当然,妳颜大哥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好女婿耶!当然要让芹留下来看着他……真是的,也不知道妳们是在别扭什么,像这种事才是真正的重点,直接早点说不就好了吗?」被浪费美容觉的时间,做妈的那个忍不住要抱怨两句。
「芹她不好意思嘛!」将心比心,牧之柔很能体谅妹妹把恋情压在最后,在最没办法的情况下才说出口的心情。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儿家长大了,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我邱玉盈的女儿要没人追,那才丢脸。」
「妈……」比出暂停的动作,插嘴道:「现在不是有没丢脸的问题,是为什么妳出尔反尔?明明前几天才说好的事,现在却反悔?而且,为什么妳反悔之后,芹能留在台湾,我却要跟你们去大陆?」
「因为妈怕妳没人照顾啊!」多简单的答案。
「怎么会?有芹在啊!」不懂,超级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