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没说什么啊!」扁嘴,很赌气的神情。
「质疑别人的人格,编着子虚乌有的罪名来栽赃辱骂,这还不算什么?」就算原先想忍住,被她这一回嘴,颜瀚君可管不着那么多,「予薇,妳的家教呢?这些年的书是读到哪里去了?」
「我哪有栽赃她?」老羞成怒,季予薇也豁出去了,「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凶我的,现在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你就当这么多人的面骂我,这还不全是因为她?」
「因为她?」冷笑,「妳也太看得起那只猪了。」
季予薇愣了愣,实在搞不懂这句话到底是褒是眨?
「如果妳们认识那只猪,就要知道,她笨手笨脚,一个脑袋瓜子的运转速度也许没有正常人的一半,凭她?」不屑的表情很明显,「她低能到骂人的话翻来用去,就是两句,不是坏蛋,就是大坏蛋……」
继续冷笑,「这样的人,妳要她学人搔首弄姿,想要指望她学会耍手段、用心机的跟人抢男人,妳不如期待一只猪在天上飞还来得比较快。」
看他的表情、听他说的话,感觉比较像在踩人,不像是帮忙说话的样子,但就因为这样,季予薇更不懂。
「如果她那么糟,你怎么可能还把她留在身边工作?」这根本就不合理。
「是啊!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蠢货呢?」好似在附和她的问句,但他冰冷的眼神跟森冷的语气可不像那么一回事。
果不其然!
「一开始,是看在她让人意外的忍耐力。」他说了,「她就算是哭着熬夜,也会把我交代下去的工作做完,隔天上班前准时放到我办公桌上,因为这份的耐力跟责任心,我愿意忍受她的笨,给她机会。」
但不仅限于如此。
「再来是,她不管再怎么笨,但最少她的心是好的,就像个笨蛋一样,总想着事情最好的一面,在她的眼中,她看不见争权或是夺利,让她开心的事情都很奇怪,像是帮助了谁之类的事情,就算对象是路上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也愿意付出她的关心,十十足足的笨蛋一个。」
季予薇愈听是愈困惑了。
明明,明明她颜二哥的表情很臭,话里面不是用低能就是用笨蛋来形容,但怎么听起来,并不像是真心的在恼怒厌烦这些所谓的笨蛋行为?
「一个愿意做好份内的事,又不争功诿过的人,我为什么不用?」颜瀚君问她。
季予薇答不出来,她难得听她的颜二哥说这么多话,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倒是妳,妳爸妈让妳读那么多书,供妳最好的教育环境,结果呢?都是学了些什么?」
「……」这种问题,当事人能怎么答?
「就学了在人背后说小话?编派不存在的罪名给无辜的人?」颜瀚君是真的动气了,「妳这么样的聪明,修养却远不如一个笨蛋,予薇,妳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即使是话题中的受害者本人都觉得太重了。
牧之柔摸摸鼻子,觉得这场面真是太古怪,也不知该不该出面缓颊。
虽然……虽然他是为了她出气,这一点是让她很感动、让她心软,但总觉得他的话说得太重。
更何况他就算是要帮她说话,也不用把她讲的那么难听吧?
三句不离笨蛋,是怎样?她哪有那么笨啊!
真是的……
「猪!还不出来!」
低斥声打断她的天马行空,她直觉的缩了缩脖子,奢望着他并不是在叫她。
「妳要想留着就留着吧!我要走了。」早知道她就在另一头,颜瀚君也不强逼,自顾自的就走了。
牧之柔愣了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是五秒过后,看着他愈走愈远,而且没有回头或是停下来的打算,她才知道他是说认真的。
「喂!」她跳了起来。
这时也管不了隔壁那几个女孩子会怎么看待她了,不想被放鸽子的她,二话不说的赶紧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
第七章
「颜小二,等等,你等等我啦!」
一双腿长得没有人家长,脚上穿的还是有跟的鞋子,难得穿得美美的牧之柔,活像十二点一到,正在逃难中的灰姑娘。
追赶得这般狼狈,穿再美也没用啊!
「颜小二!」气喘吁吁的扑了上去,拖住他行军似的步伐。
颜瀚君停了下来,瞪着挂在臂弯处的两条藕臂,表情很是复杂。
「我们需要谈一谈。」她努力的板起了脸,想要装出他平常那种很有说服力的表情。
「哦?」他虚应一声,看不出在想什么,就一副很没诚意的样子。
「我是说认真的,我们需要谈一谈。」她认真到俨然快愤慨起来的表情,「你刚那样子真的很糟你知道吗?」
被她指责,颜瀚君的表情更见古怪。
「那女孩子喜欢你,你却不留情面给她,你知不知道你刚讲的那些话,真的很伤人,会让她伤心的耶!」要她,她恐怕会心碎了。
「……」瞇眼,颜瀚君看着她,最终只问她这一句,「妳知道妳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啊!」她看着他,觉得他的问题真是怪。
「如果妳耳朵没聋的话,应该要知道,妳刚刚被她们几个骂得很难听?」他再问。
「我耳朵好得很,当然听到了。」扁扁嘴,已经懒得说他的毒嘴。
她的答案只让他怀疑她的脑袋真有问题,平白被人骂了一顿,他帮她出气,结果她却是回过头在教训他?
「妳都不生气?」他怀疑。
「听到时,确实是很不舒服啦!」她承认。
不舒服?
她对别人会不会大方过了头?
被讲成这样竟然只是不舒服的程度,对他的奚落跟嘲弄倒是计较得很厉害嘛!
「虽然你帮我出气,我是很高兴,可是……」没发现他的不高兴,她很认真的指出,「对待一个喜欢你的女生,你说的那些话还是太狠了。」
他一脸抗拒,不想响应这个话题。
因为他自己也正在想,为何他会这样沉不住气?
明明他自己说话也没多好听,平常时,口头上欺负她可从没含蓄过,但刚刚一听季予薇把她说得那么难听,就搞得他一阵火大,完全没办法控制的就帮她出头了。
他都还没想清楚,为何她搞得他如此烦躁,没想到出去空中花园透透气后,却撞上这样的场面,又害得他行为失序,让他这会儿更是烦上加烦……
「喏,颜小二,我想过了,如果你喜欢我……」
「我?」他失声怪叫一声,见鬼一样的看着她。「喜、欢、妳?!」
「我本来也不信。」她叹气,同样很难消化这个讯息,「但是经过刚刚的事,看见你这么在意我,我不相信也不行了。」
在、在意?!
他?
说他在意她?
现在,就算地心在此崩裂开来,都不会让颜瀚君更加错愕了,但偏偏太过错愕竟让他发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在意她?
他在意他?
「颜小二,我还没想过这种事……」她看着他,多了几分女孩儿家的害羞跟扭捏,「可是,看在你刚刚努力捍卫我的心意,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颜瀚君只是看着她,怀疑现在听到了这些,究竟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先说好,只是给你追求我的机会喔!」虽然害羞,但还是得强调,「以后会怎样,还是得看你的表现……不是我要说,你的修养实在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颜瀚君差点吐血当场。
「我追求妳?」先跳过修养部分不谈,他想也不想,直接吐槽她,「是叫我送花、调情,净干些蠢事给我哥、给妳妹看?」
她愣了愣,因为还没想到那些。
「也是。」想了一下,她附和,自己想象都觉得有点古怪,「我想象不出你是做那种事的人,而且谈恋爱是我们的事,又不是猴子,颜大哥跟芹在一边看,那感觉确实是很奇怪。」
实话说,谈恋爱那三个字让颜瀚君打心底发毛了起来,特别是在他综合所有,所有她说的话,结合了他先前的焦虑、烦闷感之后。
不夸张,想了一遍之后,听她这会儿提起这三个字,真让他打心底发毛。
要他举例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警铃大响,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在烧,竟无力去阻止。
当然,他大可以告诉自己,她其实是在发疯,才会净说些痴呆的傻话,他用不着理她,不管她就好。
可是他骗不了自己!
乍听之下,她宛如天方夜谭一般的痴话,其实正触动着什么,让他无法……竟然无法全盘的否定。
他跟她?谈恋爱?!
开什么玩笑!
要他,他一定会这么说,但偏偏……偏偏……
「不然这样子好了。」浑然不觉他暗自焦虑的心情,她很认真的在找寻适合的方式,「先别跟大家说我们在谈恋爱好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不让人知道你在追我,感觉就没那么奇怪了。」虽然仍是很害羞的感觉,但实话说,没扯上谈恋爱三个字,让她觉得比较自在一些些。
回应她羞怯笑颜的,是他臭到不行的坏脸色。
「这算什么?」话一出口,颜瀚君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要还有点脑袋,就应该终止这话题,最好还顺带骂她个两句,让她知道她在发疯,说的净是些浑话。
结果是怎样?
他不但没制止她,没斥责到她,来上这么一句,不但没制止到她,好像他大爷很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似的,是在搞什么呀?
「你不喜欢这样吗?」她露出困惑之色,「我以为你不喜欢张扬……」
「不喜张扬,不表示我就喜欢当贼一样的见不得人。」再一次的冲口而出,他努力的说服自己,他是在就事论事,他这是在就事论事。
「也不是说你见不得人啊!」她突然的笑了。
那笑容,好似洞悉了什么,无端让颜瀚君觉得有点剌目。
「只是在确定之前,先找个让你跟我都自在的方式嘛!这样不好吗?」她无辜的看着他,很尊重的问道:「还是说,你想要让所有人知道?」
「……」他的不说话就是一种回答。
「我是没差啦!」她老实说,完全表现出她的民主素养,「就算被知道,也只是被追求而已,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倒是你,我怕你觉得糗啊!」
相处了这么久,她对他的基本个性,也算是摸得一清二楚了。
「你平常是那样一个工作狂的人,要你追求女孩子,样子一定很矬……」
「妳这是在瞧不起我的能耐?」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被这样看轻了。
「也不是啦~~你别想那么严重嘛!我只是举例,再者,我刚说的还不包括被人关注、像猴子一样给人看着耶!」她觉得那很奇怪。
确实,他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变成动物园的猴子。
「让人看着,那铁定是会矬上加矬的,而且你要想想,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失败的,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那你不是更糗?」她还真的很就事论事的想过一遍,「因为我只是说,要给你追求的机会,又还没说一定要当你的女友,说不定相处相处,就发现我们合不来的啊!」
说到底,她还是看轻他了!
这认知让颜瀚君不爽,超级的不爽。
「哎哟!不然我换个方式说好了。」几个月相处,她已经很会看他的脸色,也抓住跟他相处的要诀了,「现在呢!就什么都别想,不管你想怎么做,我们先相互作伴吧!这样想比较自然嘛!之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好了。」
作伴吗?
这说法,让颜瀚君觉得顺耳,相对的,累积在心头的那股压力似乎减轻许多。
就只是……先作作伴嘛……
「那就这样说定啰!」她当他答应了,下了定论,很害羞很害羞的欠了欠身子,细声道:「请多指教了。」
看着她羞怯的娇颜,颜瀚君有几分的闪神,然后愣住。
慢着!
是说定了什么啊?
刚刚……刚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她是在请他多指教批评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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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颜瀚君有些些的惊慌失措,但还好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她所谓的作伴,其实跟过往平常没什么两样……
一早起床,他开车载她上班,一样的为避人耳目,省得流言非议的困扰,在公司外、莫约五分钟路程的地方他就会放她下车,两人分别进公司。
之后的一整天,两个人隔着一墙之隔的各自忙着,偶尔她会进来,为他送文件、煮咖啡,而在忙碌一天之后,两人再一块儿的下班。
下班的时候比上班的时候方便。
因为她的慢动作跟拖拖拉拉,加上他偶尔看不下去,会抓着她恶补一些及时就要用到的报表使用方式,搞得她每每能离开公司时,都已经是办公室中最后离开的人,因而也不用担心罗特助跟安秘书的异样目光,就能直接载她回家。
说起来日子几乎没什么两样,真要说有不同的话……
那就是他的耐性似乎好了许多!
在旁人眼中,近日他的咆哮怒吼很久不见,就像转性一样,不再对她嫌东嫌西,也不会挑着她的毛病故意斥责她。
另外,回到家之后,他们两人待在书房的时间多出许多!
泡在书房这件事对颜瀚君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他本来就常泡在书房里看书看资料,这事并不稀奇。
但同样的事要套在牧之柔身上……
有鬼!
知她甚深的牧之芹直觉感到有鬼,这当中必有古怪……
「妳跟颜瀚君怎么回事?」
甫回房的牧之柔对着一室的光明,正在纳闷她是不是出房门时忘了关灯,差点让房里突来的声音给吓去半条命。
「芹!」拍着胸口,完全是惊魂未定的神情,「妳在我房里做什么?妳差点要吓死我了!」
扬眉,牧之芹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吓成这样?妳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哪有啊!」再笨再呆,也知道不管怎样,都得先否认再说。
「怎么可能没有!」太过了解她,牧之芹才不信她这时的话。
「没有就是没有啦!妳找我什么事?」
再次的扬眉,牧之芹笑了,赞道:「不错嘛!讲话愈来愈会抓重点了。」
很少被胞妹赞美的牧之柔有些的受宠若惊,露着很害羞的笑……
「什么事?」做妹妹的那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妳问我?」做姊姊的那一个愣住,「是妳来找我的啊!怎么问我……啊!是颜大哥,妳问的是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