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谨慎又惶恐地全身进入警戒状态,眼睛看不见时,取而代之的便是耳力,只要她稍微听见一个声响,她就能借此判断出她是否处于安全地带。
深吸了口气,她放声大喊:“请问有没有人在?有的话请回应我一声好吗?”
没有回应声。
“对不起,请回应我一下OK?或者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又要如何离开?”她不死心地又喊。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心中的恐惧逐渐泛大,她下意识地舔着干操的唇瓣,美丽的眸子盛满浓浓的惧意。
该死的,这里到底是哪里!
“说话呀!请问谁能开一下口啊厂敌不过满心的惧意,她索性自己制造声音,竭力地喊着:“拜托,如果有人在,请你别在这个节骨眼摘自闭可以吗?否则一旦让我揪出你,我铁定给你一顿‘粗饱’!”
恶狠狠的威胁显然未奏效,还是未有人回应,如甜蜜快疯了。
算了,倘若再继续待在原地,坐以待毙,她就不叫如甜蜜了。
她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不再害怕,反而抱着满腔的怒意,气冲冲的四处闯。她就不信她会找不到出口,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间房子能有多大?她若直直往前走,她相信她一定会走到尽头。
信心满满的,她伸直手臂,毫不迟疑地往前迈开脚步。
* * *
不对劲……超级不对劲………
她到底走了多久?半小时还是一小时?
总之她走了很久很久了,为什么还是走不到尽头?
天哪!她不会离开地球了吧?否则怎么会找不到尽头!?
正当她快要泄气之际,一记低沉的嗓音犹如天籁般,从远方缥缈的传来。
“甜蜜……”
她霍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着,“是我,我就是如甜蜜,你是谁?”她急急地回答着,就怕自己回答得慢了,那人就径自离开了。
“甜蜜,快回来。”那记声音隐含着一抹急切,“别到处去玩了,快回来。”
“我没有玩厂她大声的反驳,“我是找不到路回去!”
对方仿如听不见她的声音似的,继续说着:“甜蜜,快回到我身边来,我就在这等你,你快回来吧?”
温柔、充满真挚的声音像道雷,硬生生地劈在她的心口上,闷、苦涩,瞬间涨满她的胸臆。
她听过这个声音……在哪?她闭起眼睛仔细回想。
为什么她听见他的声音后,心莫名变得好痛好痛,脑海里更像突然被塞进了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似的?她完全理不清那是什么!
“甜蜜……”
“别再叫了,我在这,我在这你听不见吗!?”他叫到她心都慌了。
“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
“我想回去,只是回不去!”她快疯了。
谁能给她答案!
蓦地,一道人影从她面前缓缓经过,她想也没想,立刻就拉住他,就在她拉住他的瞬间,四周突然大放光芒,不再是幽深的黑暗。
怪的是,那个人就站在她眼前,她却看不清他的长相,“你是谁?”
那人不发一语,只是一径地瞅着她……她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为什么不说话?好,你不说你是谁可以,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要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那人还是未语。
“见鬼了,你回答我呀,光看我有什么用?我要答案。”
终于,那人开口了,“你真的不晓得我是谁吗?”
耳熟的男性嗓音再度传人她耳中,她一怔。
这个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呼喊她的声音,他……
“我记不起来你是谁。”她很老实的回答。
“你是不愿记,还是真的记不起来?”他捉住她的手臂,咄咄地逼问她。
“我真的认识你吗?我完全不记得。”
“甜蜜……”他挫败地低喊着,“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你的心依旧不肯选择相信我?”
讨厌?这二个字像一道曙光,劈开重重云雾,直达她的脑海。
这辈子惟一让她讨厌到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拓跋伏潦!”她想也没想,立刻喊出这个名字,眼前原本长相模糊的男人,霎时变得再清晰不过。
“你怎么会在这!?”她讶异地问。
“来救你的。”见她终于认出他,拓跋伏滚轻轻地松了口气。
“救我?”
“我刚才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我只好亲自来找你。”
“我有听见,我也回喊的很大声,是你听不见。”
“果然有隔阂……”他沉吟着。
“什么隔阂?”
“没什么,总之,现在别管那么多,你只管回去就是了。”他不想现在就让她陷入恐慌中。
“没问题,我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过我要怎么回去?”
他指向前方,那里有一抹光在等着她,她回头狐疑地瞅着拓跋伏壤,后者投给她一记要她安心的笑容。
“不用怀疑,想回去就跟着它走吧!”
现在除了拓跋伏滚,她也无法依靠谁,不信他要信谁?
罢了,就算现在他骗她,她也无话可说。
如甜蜜一咬牙,毅然地朝那抹光的方向前进,当她逐渐接近光源时,突然被一阵强大的力道吸了过去,她还不及反应,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第五章
缓缓地掀开眼脸,第一个纳入眼里的,就是拓跋伏滚那张俊朗的脸庞。
“醒了?”薄唇轻轻上扬,黑眸中闪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救回她,可,他万万也没想到,救回的她竟是这模样……
她无言地瞅着他,觉得整个人好像轻飘飘的,没个踏实感。
“我怎么了?”为何连她出口的声音都恰似回荡在宇宙般,空荡缥缈……
“你去帮冉祸水买午餐,结果那家店因为换瓦斯桶不当,导致瓦斯外泄,发生爆炸。”他语气轻柔地解释着,仿佛怕说太大声会吓跑她似的。
她偏头细思了下,“好像有这回事,我记得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吧?”
他颔首。
“那我是不是没事了?”
拓跋伏滚无语。
她纳闷地看着他,“怎么了?我应该没什么事吧?否则我怎么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除了觉得自己有点飘浮的感觉外,其他一切OK,没任何不适的感觉。
顿了下,他才缓缓地开口:“你确定你真的是站着和我说话的吗?”
“废话,难道我是坐着吗?”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站着,还是坐着,都感觉不出来?”
拓跋伏滚凝视着她许久,黑眸里透露着太多的含义。
如甜蜜被他看得直发毛,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思绪霎时中断!
她瞪大了美眸,震惊地抬起头看拓跋伏滚,后者表情未变。
她不信地再低头,然后试着抬抬自己的脚,再用力跳着、跺着,结果依然未变,她的脚——始终浮在半空中!
她倒抽了口气,难以置信地刷白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死了!?否则她怎会变成一缕幽魂!?
老天……
拓跋伏滚手指向一旁,如甜蜜望了过去,她看见了自己——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自己!
她打击甚重地踉跄了下,“我……我——”她居然看见了自己!?
天哪!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还年轻,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不要啊!
“你不用担心。”拓跋伏滚语气平静地安慰着她,“这是你的一个劫难。”
闻言,如甜蜜立刻想到早上问寂寞告诉她的话;接着她又想到中午要出去时,拓跋伏滚说她会发生意外,叫她不要去……
是她自己固执,不把他们的好意当一回事,是她执意要往祸事里闯……是她活该!
心,像被大石重重一击,她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中一片空白……
“劫……难?”她的喉咙像是有颗鸡蛋梗在上头,连发声都觉得困难。
“是的,你逃不过。”
喉头整个束紧,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所谓的逃不过,是否意谓着她要死了?
她不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她怕得到的答案会是肯定的,要是如此,她不晓得该如何去面对……
“我已经试着要帮你,可惜天命难违。”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艰涩地开口。
“等。”
“等?”她不明白,他要她等什么?
“对,等这个劫难过去,等你可以重新回到你身体的那一天为止。”
她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她还有活过来的一天?
“什么时候!?”她急急地追问。
他摇头。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摇头?
“我算不出来。”
“什么叫你算不出来?每个人都说你算命很准,都说你很厉害,你都可以算出我有这个劫难,为什么算不出这个劫难什么时候会结束!?如甜蜜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辩驳。
“算命的人往往无法算自己的命。”
“那又如何?我现在是要你算我的命,又不是要你算你自己的命!”
“因为从你出事之后,你的未来是和我的牵扯在一块,所以我也无法算到你出事后的未来。”
“什么!?她听得一脸茫然,“我的未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毫无关系的人。”
“是吗?”他淡淡的摇头,“如果没有关系,我就不会算不出你的未来。”
“也许你只是一时失手,再重算一次就好了。”
“就算再算一百次,结果仍然不会改变。”
“要是我一直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该怎么办?没有躯体,我要怎么做事?我又该怎么生活下去?”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担心,却无能为力。
“你可以跟在我身边。”
“休想。”她想也没想就否决掉他的提议,“我已经够讨厌你了,还要时时刻刻都待在你身边?不如让我死了还痛快些。”
“随便你,反正你知道在哪可以找到我,若是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语毕他即转身要离去,如甜蜜飞快地喊住他。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形。”
“医生说爆炸的威力过大,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会呈现昏迷状态。”
“什么跟什么,好像我灵魂会出窍,是被爆炸的威力逼出来似的。”她扯着嘴闷哼。
也许就是……拓跋伏滚心忖。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晌她才想到,拓跋伏滚怎么看得见只是一缕幽魂的她?
而且他还听得见她的声音,更甚的,她刚才还在另一个空间看过他……那是她的幻觉,还是……
* * *
“昏迷不醒!?”名幸福在听见如甜蜜的情况后,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医生还说她要是过一阵子都没醒来的话,就确定成为植物人了。”问寂寞叹息着。
“植物人!?”如甜蜜的眼睛几乎快凸了出来,“我会变成植物人!?不!我不要!”
可惜不管她如何呼天抢地,名幸福等人始终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纵使她就她们眼前。
“植物人!?”冉祸水惊呼,“天哪!要不是我叫甜蜜去帮我买午餐,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甜蜜,是我的错!”她万分自责地泛红了眼眶。
“对,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带衰运的缘故,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如甜蜜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在冉祸水身上,怪她把她的衰运传到她身上。
“哇哇哇……甜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啦!”冉祸水敌不过良心的谴责,扑倒在病床上的如甜蜜身上,嚎啕大哭。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因为你的道歉就醒过来,你省省你的眼泪吧!”就算是一介灵魂,如甜蜜仍不改她毒舌派的本色。
“祸水,你别那么自责,伏滚说这是甜蜜命中极定的劫难,与你无关。”问寂寞递了张面纸给冉祸水,劝她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一切定数上苍早已注定,否则不会任我和伏滚怎么劝,甜蜜仍不管我们的劝告,照样要过去。要是她肯听我们的话,她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如甜蜜一怔,问寂寞的话一点也没错,她今天会发生这种情况,怪得了谁?她是咎由自取,根本怨不了任何人。
“可是……”
“祸水,寂寞说的没错,这件事真的错不在你。”名幸福亦认同问寂寞的话。
“真的吗?真的和我无关?”冉祸水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着她们,脸颊上沾满了泪水。
“嗯。”问寂寞及名幸福皆对她点头。
“可是就算事情与我无关,但见到甜蜜这个样子,我宁愿她骂我、吐我槽,也不要她动也不动地躺在这里,这一点也不像她。”
“废话,这当然不像我,平时的我可是脸颊红润,顾盼似水,美丽动人,哪像床上那副要死不死,脸色苍白的和死人差不了多少的死样子?丑死了。”如甜蜜一脸嫌恶地碎碎念个不停。
“寂寞,你问过拓跋伏潦了没?或许他有法子救甜蜜。”
问寂寞摇头,“问过了,他说没办法。”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甜蜜继续这样下去?”
“恐怕是这样。”虽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确束手无策。
要是她真成了植物人的话,她岂不永远要以这副模样游荡在人世间?
而且她还得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萎缩,看见自己不再拥有美丽的外表,不能再做想做的事,不能吃爱吃的东西………
天哪,她不要,她不要成为植物人!
* * *
“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我,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如甜蜜在想过一切能让她苏醒过来的法子后,才愕然发现,她空有想法,若是说不出来也没用,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来找惟一看得见,也听得见她说话的人——拓跋伏滚。
拓跋伏潦悠哉地拿着一份别人委托占卜的生辰八字卜卦着,始终未理会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呀!”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拓跋伏滚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不晓得她在身边似的。
“糟了,不会连他也看不见我了吧!那可怎么办才好。”
如甜蜜开始担心这个可能性,要是连他都看不见,她该找谁帮忙去?
“师父,你在笑什么?”跟着拓跋伏滚的学徒小李子,看见拓跋伏滚无缘无故地勾起唇角,看似在笑,于是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拓跋伏滚微笑地摇头,“小李子,我告诉你,当你为一个人卜卦时,你眼睛看到的,不单单是这些卦象而已,你看到的应该是卦象所显示出来的情况。”
“我不懂。”
“我也不懂。”如甜蜜好奇地聆听他接下去的话。
“当你测出这人会有好运降临时,你要看得出,他是哪方面的好运,又是如何降临,他会如何得到,就像他即将发生的事,先在你面前发生过一遍般。你若能学到这种地步,你才算是真正会算命的人。”拓跋伏壤很详细地解释着,因为他一次要解释给“二个人”听,二人资质不一,所以他不得不说的非常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