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我说真的。」
「我臀部哪里肉肉的?你乱讲。」这是严重诬陷,对大美女的侮辱。
他赶紧更正,笑意仍不断透出。「好、好,不是肉肉的,是又翘又圆,这样高兴了没?」
他尊重她「婚前不爱爱」的坚持,但不知还能撑多久,因为她有时好故意,两人独处时,她常会晃着俏臀,弹性十足的小屁屁直接赖在他大腿上,把他当沙发使用。唉,再不快些把她娶回家,他迟早会脑溢血。
程家欣哼了声,咬咬唇又说:「还有啊,我、我最多生三个啦。」
他咧嘴,只可惜她看不见。「好,不过如果前面三个都是男的,妳要一直生、一直生,生出一个女孩给我。」
她瞪大眼,没想到也可以这样谈判。
「今天我是寿星,好歹给点面子嘛。」他耍赖。
「唔……这个要求太难啦,请给我五年的时间考虑。」程家欣好气又好笑,对他真是莫可奈何。跟着,她转换话题:「你先说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回来帮你做。」
他想也没想,立刻回答:「妳亲手做的乳酪蛋糕。」他本来不爱甜食,可她做的手工乳酪蛋糕不甜不腻,香气浓烈,他一口气竟可以吞掉三大块。
收回画着车窗玻璃的手,程家欣拍拍旁边袋子内的六吋蛋糕盒,那是她昨晚的美味杰作,全是为了他。「好啊,我要放重乳酪,肥死你。」
手机那端传出愉悦笑声。「如果妳不嫌我肥,那就肥吧。」
「哼,你太肥,我就不要你啦。」
「妳要我的。因为我也会把妳养得白白胖胖,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最登对。」
「喂?!」她脸蛋嫣红。
情人间的话语总带着傻气,就算沉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也能体会出一种无言的幸福。
「家欣……我真希望妳现在就在这里、在我身边。」他沉静地说,幽幽然的,触动了她的心扉。
她脸红心跳。「你、你……我们明天就能见面啦。」
「唉,那要等好久。」
「啊?」
「因为我现在就想吻妳。」
「叶甘庆,你、你你……讨厌啦!」
是假讨厌,不是真讨厌,前座的运将大哥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呼--冷气真的开太强啦。
第九章
出租车停在「Royal Style」的后门,程家欣拎着东西下车,因不少员工已认得她,为避免计画走漏风声,饭店经理早跟她串通好,正站在后门等她。
「磁卡交给妳啦。」他笑呵呵的,看了眼手表,「小叶还在顶楼办公室,再一个小时就下班啦,楼上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妳无上去瞧瞧。」
「谢谢你。唔,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她可没忘了要笼络人心,将一瓶酒送进饭店经理怀中。
「哇啊!意大利梅迪尼酒窖的夏塔莎红酒,这是极品,很赞耶。」饭店经理挑高眉毛,惊喜得瞪大眼睛。「妳是怎么拿到的?」听说全球严重缺货中。
程家欣甜笑着,「你喜欢就好。」事实上得来全不费工夫,因同期好姊妹瑟西年初时嫁进梅迪尼家族,这算是友情赞助,而她袋子里还塞了两瓶。
就在饭店经理还抱着那瓶宝贝红酒目不转睛欣赏着的同时,她已从后门进入,搭上员工使用的电梯,来到景隅套房的楼层,开门进入那个熟悉的空间。
房里一切布置就绪,阳台边摆着一个方桌和两张椅子,铺上淡粉色的桌巾和椅套,浪漫的欧式烛台立正桌上,蜡烛还是可爱的粉红色,两套精致的餐具光可鉴人,各放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像粉蝶般翩翩飞往吧台,先将蛋糕放进冰箱里,跟着找出开瓶器,俐落地拔出红酒的软木塞,让酒香渐渐醒来。
看看时钟,还有些时间,她本打算坐下来看看杂志或电视,然后一边等人,却发现太兴奋了,没办法静坐着不动,她想象待会儿他打开门的那一剎那,瞧见她在这儿,表情一定很好玩。
她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喝着,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慢慢晃进他的小书房。
其实「Royal Style」所设计的景隅套房都是两房一厅的建构,叶甘庆长期住下后,将其中一间作为卧房,请人将另一间的床铺撤掉,摆上L形的计算机桌和整套配备齐全的计算机,不过,他很少把顶楼的工作带下来加班,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打线上游戏。
程家欣在旋转椅坐下,没多想,手指已按开计算机电源。
屏幕桌面是她和他的合照,是上回向同期正式宣布两人喜讯时,被姊妹们灌酒灌得脸蛋红通通时拍下来的,他和她都笑得傻里傻气,眼睛弯成小细缝。
本想上网随便逛逛,脑筋一转,鼠标答答两声,直接点进去「我的图片」,没想到--
他放在里头的照片竟然这么多?!
她瞠圆美眸,看着一张又一张的合照。
是的,合照,绝大多数都是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合照。
迅速数了一下,有五、六个左右,而且都是美女,连那位让他痛哭流涕的琳达,以及那名叫玲的女人都包括在内,不是牵着小手,就是搂着细腰,幸福洋溢,
快乐得不得了。
酸意马上窜到喉咙,程家欣一时间气得只想张口咬人。
他干嘛还留着这些照片?他对她们每一个都还念念不忘吗?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不想知道他以前的情史,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他和别人交往过,她也一样,没有资格、也没那个必要再去追究,但明白归明白,当她看到这些照片,看见他们当时的快乐神情,她心里就是不平衡,极端的不平衡。
不要看了,关掉计算机,别再看了。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劝着,可她偏偏没办法照着做,仍一张张的往下看去。
直到自己和他的照片出现,她定定望着屏幕:心情荡到谷底,十几分钟前的愉悦和甜蜜全被破坏了。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不知坐了多久,外头传来开门声,她微微一颤,终于召回神志。
他回来了。
很好,她要当面问清楚,这些照片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她在他心里,又占有多少地位?他们都快要结婚了,难道他还难忘旧情吗?
似乎听见他和某人在交谈,程家欣冲出小书房时,叶甘庆正因阳台边的浪漫摆设而吃惊地顿住脚步,忘记说话,跟着目光一抬,他欣喜若狂地大叫--
「家欣!」
他跨着大步朝她迈进,麦色脸庞兴奋得发光,用力抱住她。
她没有推拒,全身却僵硬得像根木头,叶甘庆心里感到怪异,轻轻推开她,才发觉那张姣美的脸容苍白得可以,像随时要晕厥似的。
「家欣……家欣?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胃又痛了?」
他捧着她的脸,感觉她的肌肤好冰,心一紧,想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却被她举臂挡开了。
「家欣?」
「我认得他。」程家欣微喘着气,美丽眼眸覆着一层薄雾,瞬也不瞬地望着跟在叶甘庆身后进门的人。「我认得你,你个子高高的,嘴角有一小块青色胎记,你今天还戴着一样的鸭舌帽,我认得你……你们上次五个人把我围住,还抢走我的包包……你、你是那个高个子阿飞。」
完蛋了!
绰号「耗子」的张浩志愣在当场,眼珠子溜过来又溜过去。
其实,他今天是来当跑腿的,瑛姊当了高龄产妇,成功产下一对龙凤胎,如今小孩满月,他是来帮海哥和瑛姊送油饭、鸡腿和红蛋的,没想到……这下代志大条了。
这一边,叶甘庆终于有所反应,见她摇摇欲坠,连忙将她抱到沙发上。
她头好昏,抚着额头,虚弱地睁开眼,直勾勾望进他眼底。
「叶甘庆,你……你骗我,你和他们原本就认识,你们、你们狼狈为奸,故意欺负我,故意演那出戏,你真的太过分了……」
「家欣,不是这样的,妳听我说,耗子他嗯……他就叫作张浩志,大家都叫他耗子,他们那天其实是跟妳开玩笑,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情。」叶甘庆焦急锁眉。
他之前就打算把那晚在淡水发生的意外真相告诉她,但事情总是这么阴错阳差,一拖再拖,却选在这个时候被她察觉,这下子,还真不知道要费多少唇舌才能解释清楚。
程家欣抿着唇,浑身都在颤抖,分不清是太生气还是太失望,总归一句,现在的她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话语。
「家欣,妳不要这样。我早该说清楚,早该把耗子他们的事情跟妳说,我没想隐瞒什么,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不打紧、没那么重要,结果就一直搁着,造成现在的误会。他懊恼透了。
愣站在门边的张浩志尴尬到极点,想开口说话,脑筋转了转,发现情况超乎能力所及的范围,根本不知说些什么好,最后--
「呃……小叶大哥,我、我东西就直接放这儿了,吃不完记得要冰冰箱,海哥有交代,你是两个孩子的干爸,要记得包大红包来,就、就这样了,你们有事慢慢谈,那个……我先走了,不用送。」说着,他开门闪人,动作俐落,完全不顾叶甘庆的死活。
不过,客厅沙发这一端的两人,也没谁在意张浩志的动静。房门打开、关上,叶甘庆仍专注地凝视着程家欣,不动如山。
他试探性地对着她笑,声音微哑--
「今天是我生日,寿星有许愿的权利,妳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
程家欣仍紧抿着双唇,小脸执拗。
叶甘庆再接再厉,「妳偷偷跑来帮我庆生,那么,一定带乳酪蛋糕来了,我们吃蛋糕去?」
美丽的脸容仍罩着寒霜。
「妳还是不说话吗?」他无奈地叹气,「如果还是不肯相信我所说的……那我们走,现在就到淡水『好地方』去,他们五个都在那里,我让他们跟妳说清楚、讲明白。」他伸手想拉她,却瞬间激出她剧烈的抵抗。
「我不去、不去!你不要碰我!你走开!」她甩开他的手,小拳头挥动着,不肯让他靠近,委屈和气愤一下子全冲上脑门,她晕眩了下,视线跟着模糊,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家欣,冷静下来,老天……我从没想过要欺骗妳。」他真的懊恼死了,不敢再碰她,只能看着她泪流满面,心里又急又慌,莫可奈何。
今天应该是Happy Birthday,她想送他一个惊喜,孰科受到惊吓的却是自己。
吸吸鼻子,她红着眼瞪他。「没欺骗过我?那你计算机里那些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看见了,我看见她们每一个。」
他先是怔然,想不明白她的意思,听她又嚷--
「我开了你的计算机,你把历任女朋友的照片全储存起来,什么意思嘛?!是不是因为她们之前全甩过你,你就一辈子惦记,难以忘怀?!叶甘庆,你浑蛋啦,你心里有她们每一个,干嘛要跟我求婚?!你浑蛋透顶啦你!」
假抢劫、真泡妞的误会已经够呛了,再加一个醋海生波,叶甘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急得脸色发青。
「家欣,好心一点,拜托妳听我说。」他忽然扣住她瘦弱的双肩,眉峰成峦,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沉声说:「那些照片我没有删除,就是……就只是没有删除罢了,妳要我解释什么?我向妳求婚,是真心诚意的,我喜欢妳,很喜欢妳,我没办法丈量出那样的感情有多深,也没办法用言语表示,就是有种渴望,想一辈子在一起,想好好的照顾妳,我想的就只有妳……妳懂不懂?拜托……妳一定要懂。」
她颤着唇。「不要说,我不想听。」再听下去,她又要心软,轻易便原谅他,根本看不清事实真相。
「家欣--」
「不要说了!」她忽然捂住耳朵,泪珠沾满眼睫。
叶甘庆定了定神,胸口也随之剧烈起伏,这一切实在教他百口莫辩,心脏像被人狠狠掐住,痛得他抽气,随即,一股难解的恐慌感迅速窜升,他低喘了声,不顾一切拥住她,头已俯下--
「不要--唔……」他强索的吻含住她的唇,舌撬开她的牙关,在她芳口中深入探索,想将她牢牢地纠缠。
她在他怀中挣扎,无数的拳头落在他肩上、背上,动作越来越大,双腿不断踢着,牙齿甚至还咬伤了他的舌。
男人一旦发起蛮来,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强吻便要吻得透彻淋漓,就算受点伤、流点血,又算什么?
他的胸口闷痛得几要爆炸,被心爱的人误会、指控,她不听他说,还有比这个更教他难受的吗?
怀中娇躯渐渐平静下来,她小拳头犹抵着他的宽肩,两人气喘如牛。
他缓缓离开她的唇,甜美中掺杂血腥,臂膀的力量松弛下来,尚未捕捉她的眼神,脸颊已狠狠挨了一掴。
「走开!叶甘庆,你走开!」她趁机撞开他的胸,踉跄地逃向门边,小脸红通通的,脆弱又想假装坚强。「你太过分!太过分了!」
他站起身,双手抆在腰侧,阴沉地压低浓眉。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妳现在听不下,我不说了,要信不信随妳。可是妳要我走开,我能走去哪里?我们都要结婚了,要共同生活在一起,我满心期盼着,妳却要我走去哪里?」
呜……为什么事情到最后好象变成她的错?
她没有错,她只是心烦,想哭、想大叫、想把所有事弄清楚,她如果不那么心动,也就不会那么心痛,他却连一句道歉的话出不给?
这算什么?!
呜……她恨死他了。
「没有婚礼,我们不结婚了,我不要嫁给你!」冲动之下,什么都来不及思索,心里的火焰狂烈地烧起,教她不顾一切。
四周顿时陷入古怪的沉寂中。
此时已过傍晚,房中从适才就没有开灯,整个空间就这么阴郁黯沉着,如同这几日台北的冬雨。
她看不清他的轮廓,但他眼底窜着两把火,直勾勾地对准她,半晌,那异常低哑的嗓音划破寂静,沉沉地问--
「妳说什么?」
程家欣合着眼轻颤,咬咬唇,那一张张的照片再次浮现,跟着,是那天在淡水发生的意外,她为他担心得要命,流了那么多眼泪,结果他却是别有用心,他骗她、骗她、骗她!
头一甩,她睁开双眼,握紧拳头伤心嚷着--
「我不要嫁你,我要跟你分手!我们分手!」
「程家欣?!」他连名带姓地叫,眉眼严厉,「不要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他真会被她气到吐血。
「我才不后悔!」她跺脚,瘪瘪嘴又想哭,拚命忍住。「我们分手!」
她提得起、放得下,反正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她想嫁,还怕找不到人娶吗?她不伤心……不伤心……可是、可是……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