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官采绿神色冷煞朝他瞥了一眼,随即缓缓朝胸前中了一剑一掌,如今鲜血直冒,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赫连熙而去……
「采绿,手下留情啊……」官仲弼冷汗直冒地为某人求情,可却说什么也不敢靠近过去,就怕自己会遭到池鱼之殃。
完了!采绿发飙了!呜……他这个女儿从小性情就懒散随和,甚少发怒的,可只要一发起火来,就非常、非常的恐怖啊!从以前到现在,他也只看过她发过一次火而已,而那次的经验让他……印象深刻哪!
恍若未闻官仲弼的求情,官采绿来到尚未爬起的赫连熙身旁,向来慵懒含笑的嘴角此刻却勾起凶残笑痕。
「敢伤我家霆弟,好样的!」含笑嗓音一落,足尖已踩上赫连熙胸膛,也未见她有使啥劲,就听「啪、啪」两道肋骨断裂声响起。
闷哼一声,赫连熙痛得冷汗直冒,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愤怒狠瞪著眼前这个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
「大胆!敢伤我们老大,纳命来!」台下,铁骑队一干大汉此时总算反应过来,气得纷纷拔刀就要冲上台。
「大胆!敢伤我女儿一根寒毛,我就要你们好看!」不敢对女儿使淫威,官仲弼倒是吼铁骑队的人吼得很威猛。
被另一位老大这么一吼,铁骑队成员一时倒也不敢开打,只能面面相颅,不知该拿眼前这种诡异情况怎么办?
见众人不敢乱来,官仲弼满意点点头,随即涎著讨好笑脸,小心翼翼挨到女儿身边。
「女儿啊!看在小爹的面子上,饶这不要脸的一条小命吧……」
「她是你女儿?」纵然痛得快晕过去,乍听爱人有个女儿,赫连熙惊怒地又吼了起来,深深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不行吗?」横瞪一眼,官仲弼很不爽他用那种「被背叛」的悲愤目光瞪人,当下也很用力的瞪回去。
自觉已经帮自家霆弟讨回「公道」,官采绿懒得看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迳自转身来到胸口被砍了一刀,如今正踉跄著站起来的霍少霆身旁。
「伤口有些深,很疼吧?」扶著霍少霆,看著那血淋淋的伤口,她担忧轻问,只觉心揪成一团,好疼、好疼……
「别担心,会好的。」看出她的忧虑,霍少霆额上沁汗,睑色微白地安慰。
「逞强!」嗔瞪一眼,转头看向那还在和赫连熙「眉来眼去」的亲人。「小爹,找个地方让霆弟疗伤,快!」再不催促,真不知那两人还要互瞪多久?
女儿一下令,官仲弼果然不敢怠慢,率先结束无聊互瞪,也不顾赫连熙的伤口会不会疼,粗鲁地一把将他扛上背,迈步就走,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阿娇,虽然你不要脸,但我大人大量,还是扛你去疗伤啦……」
「还疗啥伤?你都和别的女人生女儿了,我的心伤还会好吗?我这二十年来的守身苦寻算什么?仲弼,你伤我太深……」哀莫大於心死,赫连熙就算受伤也不肯让他扛,直挣扎著要下来,分明在闹别扭。
「娘的!阿娇,你闹啥别扭啊?采绿又不是我亲生的!还有,我和少霆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可是我捡回来的儿子……」不甘自己被误会,脸色微红地怒声解释。
「啊?」一愣,随即欣喜若狂。「仲弼……仲弼……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心……」纵然身受重伤,还是色心大起,在某人脖子上偷袭落吻。
「娘的!赫连,你给我放尊重点……」怒骂,却碍於伤势,不敢将他摔地。
不管!伤风败俗的男人依然故我。
「赫连,我要揍人了……」
「仲弼,你舍得吗……」
看著前头两个男人的败俗行径与恶心对话,跟在後头的官采绿、霍少霆忍不住摇头,随即双双若有听思地相觑一眼……
「霆弟……」
「嗯?』
「那种恶心情话别大庭广众说给旁人听到,丢脸!」
「嗯。」
「等会儿帮你疗伤,私下无人时,我们再来说。」
「好。」她的所有要求,他定全然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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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沙丘後,因无预警官采绿会电射而出为自家人讨「公道」,因而阻拦不及的一干人,在目睹高台上的瞬间异变後,纷纷儍眼——
「呃……虽然知道官姑娘是霍兄弟的师姊,可怎么也没想到她武艺高成这样,一掌就把缠斗中的两名高手给分开……」陆承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好我没真正得罪过她……」千岁乾笑不已,想到先前曾把她出卖给霍少霆,不由得庆幸她没真找他算帐。
「好厉害!」陆玉筝一脸崇拜。
「现下……要怎么办?继续藏在这儿吗?」紫毓想到最实际的问题。
闻言,众人相觑一眼,最後千岁嘿嘿开口了——
「还窝在这儿干啥?那对师姊弟都大剌剌的到对方地盘疗伤了,我们当然也光明正大去接受招待啊!走!」
第九章
小毡帐内,霍少霆正光裸著上身让官采绿处理伤口,脸色因疼痛而微白,额上沁出细小冷汗。
「唔……」当素白小手拿著烈酒替伤口消毒时,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对不起!我会小力些的……」小心拭净他身上血渍,瞅著那足足有一寸深,几乎由左胸划至右腰的严重刀伤,官采绿心口一阵阵揪疼,眼眶儿有些红,嘴里禁不住气怒骂人。「可恶!伤你这么重,我应该多踩断那个赫连熙两根肋骨,好为你报仇的!」
可恶!可恶!可恶!敢伤她的霆弟,罪该万死!若不是小爹求情,非把他绑在铜柱上施以炮烙之刑不可。
看穿她的维护之心,霍少霆心田滑过一股暖流,优美薄唇隐隐泛笑。「别恼!那个赫连熙亦中我一剑,伤势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再说,他又受你一掌一脚,够受的了!」呵……采绿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可是很呛人的。
嗔瞪一眼,她蓦地低声道:「我不要看你受伤。」
在见他受伤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瞬间凝结,心好似停止了跳动,惊惶难受的简直想哭。她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的,而这种感觉好可怕,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对不起!」莫名的,他突兀道歉。
「你向我道歉做啥?」她不禁觉得好笑。
「我让你担心受怕了。」察觉她的心情,霍少霆眸心漾柔。
闻言,官采绿帮他上药的小手不禁一顿,随即柔笑叹气。「霆弟,你果真是最知我的人。」
他敏锐感受到她的心情了,所以对她既不舍又心疼,是吧?
「因为我爱你许多年了!」因为爱她,所以自小开始,她的一颦一笑、欢喜忧愁,他都看在眼里,挂在心底哪!
嫩颊微热发红,官采绿觉得他最近越来越懂得在适宜时机示爱,不禁羞赧笑啐。
「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嘴上笑斥,手中动作未歇,拿起乾净白布替他裹伤口。
「只对你!」泛著笑,瞅著她一圈一圈地在他胸膛上裹上白布条,每当双手要绕到背後,身子便得微微前倾,酥胸无法避免地轻触到他,霍少霆不禁浑身一热,气血上涌。
「采绿……」瘖瘂呻吟。
「啥?」不解抬头。
不由分说,薄唇深情落印,既温柔又激切地在檀口内攫取那令人迷醉的甜蜜,直到良久之後,才气息微喘地退了开。
「又得重缠了啦!」手中布条不知何时落了地,看著他胸膛上原本缠到一半,如今早已松脱的白布,官采绿不禁赧红著睑笑骂。
「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缠几次。」他笑,很有心想认真执行。
「别闹!快让我将伤口包扎好。」羞笑地闪躲他直凑过来的俊脸,好不容易才将布条给缠好,就在此时,毡帐外忽传来一道询问——
「霍公子、官姑娘,外头有四位自称是你们朋友的人来找,请问要见吗?」由於已知这两人是官仲弼的亲人,铁骑队的人可客气著呢!
「哎呀!倒将他们给忘了。」官采绿轻叫起来,随即朝外扬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趁铁骑队请人的空档,霍少霆很快换上乾净衣衫,不一会儿,就听某个桃花男人的笑声传来,随即帐帘被掀了开,千岁等四人果然鱼贯走进。
「兄弟,伤得不轻哪!」千岁揶揄大笑,一掌直接往某尾白龙肩上拍去,摆明要乘机欺负人。
「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伤得比我还重?」一有旁人,迥异於和官采绿独处的柔情样,霍少霆一张冷脸又端了起来,嘴角隐隐泛著残意。
马上像被热铁给烫著,千岁孬种地飞快缩手,一点也不敢怀疑他的本事,乾笑地正想阿谀奉承个几句之际,蓦地,另一座毡帐内爆出惊天怒吼——
「妈的!赫连,你都躺平没法动了,还给我下流成这样……」
听闻一连串的暧昧怒骂源源不绝响彻云霄,众人尴尬面面相觑……
「呃……这铁骑队似乎春意盎然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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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後——
「妈的!赫连,你手给我摸哪里?我废了你……」
平地一声雷,愤怒狂吼又从某座毡帐内响起,窜入另一座小毡帐的某对师姊弟耳里。
「小爹又来了!」边帮霍少霆胸前的刀伤换药,官采绿边好笑摇头,拿某两人没办法。
唉……这几日,那两个伤风败俗的男人动不动就会言词暧昧地吼个几回,实在让听的人都快耳朵生茧了。
「你应该说赫连熙又来了!」霍少霆冷哼。若不是某人对小爹毛手毛脚,小爹会吼吗?
闻言,官采绿笑不可遏地直点头,很快帮他换好药、缠好布条後,忽地,帐帘被人猛力掀开,冲进一条气呼呼的身影。
「娘的!那个下流胚子,总有一天我会废了他……」官仲弼怒喝大骂,恨不得将某人剁碎喂狗。
又来了!每回一吼完就冲来对他们抱怨,屡试不爽!摇头失笑,官采绿收好药物,倒了杯茶给自家小爹,盼望他能消消火。
愤怒地一口灌下茶水,官仲弼怒声吼道:「儿子、女儿,我们回穿云峰去,我不想再和那个下流胚子和在一起了!」
「您舍得?」冷冷的,霍少霆刺来一句。
「有、有啥好舍不得?」不知为何,官仲弼有些心虚。
「小爹,您真对赫连熙无意?」官采绿故意笑问。呵呵!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根本互相属意,只是不知小爹还在闹啥别扭?
「我们不介意您搞断袖!」霍少霆冷哼。只要小爹他觉得幸福快乐就好,他和采绿没有世俗的迂腐想法。
「我……」
「说实话!」冷光一瞟,将某人就要脱口而出的违心之论又逼回肚子里。
被两个一手带大的孩子逼於无形,官仲弼窒了窒,随即老羞成怒吼道:「我、我和赫连那个不要脸的不可能啦!」
「为什么?」这下官采绿可好奇了。只要两人彼此有意,有啥不可能的?
「我、我们两人之间有不可弥补的歧异。」
「啥歧异?」师姊弟异口同声问道。
闻言,官仲弼蓦地眼儿乱飘,不好意思正视两人。「不、不能说。」
那种事叫他说出来,多尴尬啊!
「小爹,说出来有啥关系?我们是最亲密的亲人,有啥事不能说的?再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说不得我和霆弟就能帮您想到解决办法呢!」难耐被挑起的旺盛好奇心,官采绿直劝哄,势必要知道究竟是啥「不可弥补的歧异」让他们吵这么久?
「唔……」有些动摇,红著脸想了许久,最後还是坚决摇头。「不行!不行!那种事太丢脸,我说不出口!」
「小爹,说嘛……」
「不、不行……」
「说嘛……」
「不行啦……」
「说嘛……」
「不……」
「叫您说就说,罗唆什么!」就在某个矜持之人要再次拒绝之际,霍少霆猛地暴喝一声,不耐烦命令,「说!」
「呜……说就说,干啥那么凶?」某个吃硬不吃软、畏惧儿子淫威的人,当下吓得眼含两泡泪,委委屈屈说了。「我和阿娇有很深的歧异啊!因为……因为谁上谁下的问题很重要,我们都要当上面那个啊!」
这个歧异从二十年前争论到现在,一直都没解决呢!
谁上谁下的问题?
两个师姊弟全愣住了,随即同时想通他话中含义,当下两张脸庞不约而同被热浪给袭击……
「不是要我说吗?说了又脸红,欺负人啊!」见状,官仲弼老羞成怒,换他尴尬凶人了。
「呃……这个嘛……」发出一连串乾笑,官采绿果然是个贴心的好女儿,马上为他想出解决方法。「小爹,这问题不难,你们一人一次轮流好了!」
「一人一次?」当事人有些恍惚。
「是啊!」官采绿重重点头。
「妙啊!」击掌大叫,某位小爹登时乐不可支。「这个好办法,我们怎么一直没想到?好!我这就去找阿娇!」话落,人已飞快冲了出去。
哈哈哈,记得二十年前是他被某个不要脸的人灌醉,然後大意失荆州,这一回……嘿嘿嘿,应该换他了!
「什么歧异嘛!真是……真是……」忍不住摇头,官采绿噗哧笑了出来。说什么「塞外双鹰」?是「塞外两个宝贝蛋」才对吧!
「幸亏,我们没这种歧异。」自从知道是何歧异後就一直没开口的霍少霆,此时终於慢条斯理发表意见了。
「霆弟!」官采绿蓦地羞红脸,正要指控他越来越「不洁」之际,却又突然听见某座毡帐猛然爆出的吼声-:
「不!我不答应!」
「由不得你!这回换我了!」奸笑声响起。
「不行——」
「你现在打得过我?乖乖投降吧!」
「仲弼,不——」
呃……好凄厉的惨叫!
闻声,师姊弟俩互觑一眼,同时红了脸。
「呃……千岁他们呢?」赶紧转移话题。
「和一群铁骑队的人玩飙马去了。」
「等养好伤,我们回穿云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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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穿云峰上,被人给摧毁的屋子又重建了起来,环境整理的清幽宜人,处处鸟语花香,果真是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坐在屋外的木椅上,懒洋洋晒著暖阳,官采绿正舒适惬意地看著不久前,千岁特地让人给送来的书信。
「瞧些什么?」自屋内行出,看她含笑不知在看什么,霍少霆忍不住过来一探究竟。
「那朵桃花写给我的信。」扬手挥了挥信纸,她笑意盈盈的。
「哦?」瞥了一眼,不是很感兴趣,纯粹顺口问问。「写了些什么?」那朵桃花还能写什么?大概都是些无聊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