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要忙的事忽然间暴增了起来,常常凌晨两、三点了,我却还不得休息,必须泡上一杯热咖啡放在书桌上,假装它对我而言真有提神功用,然后,就行一口没一口地啜饮到天几乎天亮--
这种生活当然是下正常的。身心劳累之下,我已经很久看起来不像是个人了(跟熊猫比较接近啦)。
然而,总也王是全无斩获。最起码,我短暂地拥有了平常不可能得到的安静,是真的很安静,但不是声音的那种,而是心。
所以我想,很多人习惯白天睡觉,晚上才精神饱满地写稿、工作,并非完全没道理哩!
要是可以,我大概也会选择如此。偏偏天不从人愿,我亲爱的爸妈是不可能放任我这么胡来,活像个米虫似的。
再来说到这本书嘛,是套书,基本上读者们都看得出来。不过呢,这次是我第一次写套书中的一册喔,请大家告诉大家,多多给我支持!
就这样,下回再见啰!
楔子
「撒旦」--魔鬼、幽冥之王、地狱之子的统称。
古文中记载衪身形巨大,是羊头人身,有着一对蝙蝠黑翅的半人半兽。
衪是邪恶、是原罪、是死亡、是黑暗、是一切罪恶、不幸及灾祸的源头。
衪主宰着黑暗世界,与代表光明的上帝是背道而驰、分庭抗衡的两极之一;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他们是相生相克,共生共存的两种力量,若没有上帝,亦无须撒旦的存在。
就在世界的尽头,地底七万呎之下,培德罗·墨里耶塔二世正闲闲地散步在他的庄园之中。
他黑发褐眼、俊伟不凡,他沉稳优雅、有着末代贵族般的忧郁气质,他--正是世人所恐惧的魔鬼撒旦。
和世人及古文中的认知不同的,他是个长相俊美、心地善良、不爱兴风作浪、不作恶多端的男人。他喜欢过着平静的生活,他甚至希望有机会和代表光明的上帝相识为友。
然而,他这个「小小」的希望及「可悲」的念头,却总是遭到他四位使者们的阻挠及劝止。
他的四位使者与他不相伯仲,分别负责着东、南、西、北四方的死亡及灾难,他们冷面绝情、说一不二,经常在理念上与他冲突。
真要说起来,他的四位使者比他更适合当世人心目中所认知的魔鬼撒旦。
他们奉邪恶为信条,他们以使坏为乐,他们认为制造灾难、造成世人恐慌是他们的宿命;他们认为住在地底下的他们就该是黑暗、就该是罪恶、就该与光明、与上帝对立抗衡。
他们四人不信他与世无争、世界大同那一套,总爱在他跟前督促催逼他-再的使坏搞鬼。
他听说自己和上帝其实是一对兄弟,而这件事正是他极力想去证实的;只可惜他们四人一天到晚跟在他身边,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见见他传闻中的兄弟。
他受够了他们四人「撒旦万恶」的论调,他决定将他们通通赶到地面上去!
而他,已经有了一个神个知、鬼不觉的绝妙好计--
「陛下……」不知何时,小径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神情悲戚的女幽魂。
女幽魂在他跟前一跪,如凄如诉地呼喊道:「万能的陛下,请让我回到人间吧!」她声泪俱下,开始诉说苦自己的不幸。
「我今年十二十八岁,有一个深爱我的丈夫及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我两天前却因心脏病发而丧失生命,我的女儿只有两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求陛下您发发慈悲,让我回到人间继续照顾我的女儿,请您再给我几年生命,求求您……」
培德罗睇着眼前可怜悲伤的女幽魂,不觉生起恻隐之心;地狱中不多一条幽魂亦不少一条幽魂,就算他放了她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况且她如此年轻,又有稚龄的女儿,他就再宽限个几年吧!
「我给你十年的时间,你回去吧!」
「谢谢陛下。」女幽魂感激得跪地磕头,连声说谢。
培德罗·墨里耶塔强臂一挥,悬空出现了一道龙卷风般的黑云,「去!」他一喝,女幽魂应声被卷入了漩涡小,瞬间便不见踪影。
*****
「陛下。」几个整齐划一的声音一响起,正专注阅读着圣经的培德罗·墨里耶塔已不觉蹙起了俊眉。
四名英挺俊逸、各具特色的男人一字排开的走到培德罗·墨里耶塔座前;他们分别是负责东方的杰尼斯、西方的黑旭、南方的惊破日及北方的厉邪。
「陛下,听说您又放走了一条幽魂?」杰尼斯一脸严肃地问。
「我只个过是多给了她十年生命,让她回去照顾她稚龄的女儿。」培德罗·墨里耶塔仿若无事地-笑。
「陛下,」黑旭浓眉紧蹙,「她寿命已尽,您不该--」
「行了。」培德罗·墨里耶塔平时虽是个好好先生,一旦板起脸来还是不减威严,「这么一点小事,我不能作决定吗?」
四人微怔,径自默不作声。
「圣经?」突然,惊破日一脸惊疑地瞅着他手中的圣经读本,「陛下您 然在看圣经?!」
培德罗·墨里耶塔一怔,连忙阖上了圣经,一脸镇静地睇着他们,「知己知彼,这是我暸解敌人的方法。」觑见他们四人一副怀疑的模样,他又说道:「与上帝作对是我的宿命,不是吗?」
四人互觑着,虽然还有点疑心,却也没再说什么。
见四人那疑心的模样,培德罗·墨里耶塔真是厌烦到了极点;他实在被他们缠怕了,他们再不离他远远的,他迟早会疯掉。
「对了……」想起他先前在脑海中盘桓已久的计画,培德罗·墨里耶塔话锋一转,「有时我真觉得有点寂寞,像是缺乏了什么?」
四人迷惘地望着他。
「想了很久,我终于发现自己缺少了什么……」他说。
杰尼斯脱口问道:「陛下缺了什么?」
「家庭。」他想也不想地就脱口答道。「我需要妻子,需要小孩,所以我希望你们四人能到上面去替找寻觅『恶魔的新娘』。」
「咦?」四人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恶魔的新娘?」
「没错。」他点点头,「我要你们去帮我找个新娘,然后将她带回这里来。」
厉邪撇唇一笑,「那简单,上去抓一个就行了。」
「不,不准你们使用暴力强取豪夺,我要那女孩心甘情愿地下来,我要她真心的爱着我。」
「啊?」四人面露忧色。
「自愿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谁会愿意住在地底七万呎之下,而且永远都不能再回到地面上去?
睇着他们四人脸上带着难色,培德罗·墨里耶塔不觉暗自窃喜着。就是难办,他才要他们去做,因为这一支开他们,他势必能过一段个算短的安乐日子。
「你们即刻上去,没找到我的新娘就不准回来。」趁着他们为他寻找新娘的这段日子,他正好可以安心地去会会他传闻中的兄弟--上帝。
他威严地一拂,「你们即刻出发吧!」
四人又互觑一记,旋即恭谨忠贞地齐声应道:「是。」
就这样,四位使者在培德罗·墨里耶塔的诡计下前往了地面,而他亦在他们之后离开了地底。
意外的邂逅总是发生在一段预期的旅途之中。
就在他们五人先后前往人间的同时,五段串古亘今、意想不到的动人恋曲正相继展开着--
第一章
唐朝 长安城
天光浅浅,浮云冉冉,秋凉的气候宜人,几可比拟为一幅优美的诗画,让人们惯于繁忙的心不禁放松了些许。
而此刻,最是热闹的朱雀大街上,虽然人潮依旧拥挤不堪,争执怒骂声亦时时可闻,但多数百姓脸上写着的满足与喜悦,足以表现出这时代的精神所在。
太平年,生活富足,既无灾祸且无厄运,这已是老天赐给他们最大的幸福。
不过,在这般平和的气象中,整座城却允斥着一双双偷窥似的眼睛,暗探着同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奇怪的男人。
一头的金发、碧蓝的双眸、太过高大挺拔的身躯,以及他一身的奇装异服……打从这个外邦男人跨入城门,大伙儿的目光就无法再作稍离,完全追逐着他的一举一动。
五胡融合,京城里有各式各样的人种前来定居、买卖,像他这样的相貌,照道理说,还算寻常。然而,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令人望之生寒。
所以即使好奇得紧,至今还是没有人胆敢上前与他攀谈,只是远远地观望。
「小子,今天的肉只剩这些,快拿回去吧!」巿集一角的猪肉摊前,留有满腮大胡子的屠夫,扯着嗓子对跟前等候许久的男孩说道。
「谢谢王大叔,当家的让我告诉您,改明儿个她会再赶些上好的布锦送到您府上。」男孩身上经过无数次补丁的衣裳显得残破,可是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仍不因外在条件的欠缺,而稍减其蓬勃的青春气息。
「甭送了,上回你们拿来的,家里的妇道人家都还用不完哩!」
「那怎么好意思!当家的说,不能老是占您的便宜。」说着,男孩纵使有千般舍不得已经收进怀里的猪肉,犹忍痛把荷叶包原封不动地放回摊子上。
人穷,志气可不能短!如果老板不接受他们仅能提供的交换,当家的绝不会允许他们平白收取他人之物,男孩很认命的想着。
「没的事儿,别太客气了!」
老板与小男孩在摊前推送了好一阵子,始终僵持不下,直到忽然横出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拦截住那包猪肉,并且毫不留情的扔掷于地,他们两人所有动作才因这突发状况而打住--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面对那一双邪魅的蓝色眼睛,连长得虎背熊腰的老板都忍下住结巴了起来。
男人一声不吭,看看他们,再看看散落一地已沾染污秽的猪肉,眼神中竟然带着轻笑。
「你!可恶!」小男孩很心疼地捞起尘土堆里的猪肉,继而愤怒的扑向始作俑者,准备展开一场攻击--
「砰!」男人的身形未动,眨眼间,小男孩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自个儿就万分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痛死我了!」男孩身上跌出了几道伤门,痛得他哇哇大叫,也引来另外几名与他同样穿着的孩子从别处跑来探看。
「小大,你没事吧?」其中,有人这么唤他。
「我没事,可是猪肉……」被唤作「小人」的男孩见到好不容易得来的猪肉,经过此番灾难,几乎变成一块模糊难辨的黑炭,眼泪霎时就滚落一大串。
那些肉足够他们吃上好多天啊!
「坏人,打打!」一群孩子中,年纪最小的女孩,走路都还不稳,但是看见自家人被欺负,她却勇敢地踩着歪歪斜斜的步子迈上前,张嘴就朝男人的小腿狠狠地咬下。
男人没意料到这幕,眉头微皱了一下,接着,全部的人都被他的举动给震撼住了--
仿佛慢动作般,大家亲眼看着那名女孩飞了出去,大力撞上了一旁的墙壁,然后她小小的身子,缓缓地、无力地倒在血泊之中。
「啊!」众人惊呼,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她只是个孩子呀!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男人下手下得这么重?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把猪肉摊附近的通路挤得水泄不通。
「小小!小小!」孩子们喊着妹妹的名字哭成一团,每个人都凝着泪眼,紧紧护住彼此,戒慎恐惧的望着那个男人。
「大爷,这些孩子与我是熟识,他们并不是要打劫,我想您误会了。」老板出面打了圆场,好心替他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寒他过火的行径,以免众怒一起,又惹来打打杀杀,那么他的生意可就甭做了。
不是他小老儿胆小怕事,而是瞧这名外来客人才小露的身手,猜也知道他并不好惹,对于孩子们所受的委屈,老板只能暂且说声抱歉了。
「原来是误会!」
「是嘛……」
一传十,十传百,众人一听到老板的说辞,嘟哝个几句,没多久,人也就全散了。
而伏在一旁的孩子,始终被忽略。
人们旺盛的好奇心,永远比他们实际愿意付出的关心多上许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许仅是神话罢了。
「哼。」蓝眼睛的主人冷冷哼了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显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羞耻,由他神态中所流露出来的,仍是十分浓厚的嘲弄意味。
不再多看那一群哭泣的小人儿,他像是得意极了一样,带着满脸胜利的笑容,扬长而去。
这世间,容不下有关「恶」的一切,却无处不是伪善充填。真理?那是什么?他从来没见过!
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就是无法忍受美好的事物、就是无可救药地祟尚破坏与邪恶,谁能说他有罪?
他只是在帮助这些凡胎俗骨,打开他们内心深处最阴暗的部分。
本就存在的,为何要隐藏?难道虚伪就个是恶?他痛恨人世间的情啊、爱的,因为那些全都只是欺骗的手段而已!
让他来教人们看清楚吧!
*****
「在哪里?小小呢?有没有请大夫?」
旋风过境,破落的木板门不堪一击,摇晃了几下,便乒乒乓乓地支解成数块残骸。
「当家的……你把门弄坏了……」抽抽噎噎的童音回响在简陋斗室之内,听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先别管那个!小大,你说,小小的伤是怎么来的?」探视过床上的小人儿,再三确定她暂时没事后,怒气冲冲的「旋风」才开口问道。
小大陈述着今天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经过,哭得-把鼻涕一把眼泪,其他四、五个孩子也跟着哭得浙沥哗啦,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人称长安城里行「三绝」:是令王宫贵族个个流连忘返的烟花之地--「红云楼」,里头的姑娘,美绝:再来就是胡人开设的店铺食馆林林总总,啥都能拿来买卖,怪绝;最后,则是他们「乞儿园」一群可怜的孤儿,穷绝。
当然,「乞儿园」的名称是他人戏弄之语,可是听习惯了,他们这些当事人倒不特别在意。
穷如乞儿又如何?他们不偷、不抢、不骗,甚至也不与人乞食,单凭一些细琐杂工的薪饷过活,这和寻常百姓的生活不都相同吗?为何独独他们必须遭受到轻蔑的眼光、粗鄙的对待?
不公平哪!
「你哪来的钱抓药?」听完小人的解释,暴怒之气反而渐渐平息,孩子们所称呼「当家的」默不作声好半晌,而后转移了话题,未对这件事作出任何反应。
「我……我把小二送去江大人家里做工……」
「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在江府做牛做马才抵换这几文钱的药材?当家的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栗儿姊姊,你不要生气……」小大讨好的偎在他,哦不,是「她」身边,深怕因自个儿不当的处理方式而被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