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解萣珸陷入沉思的模样,郁洁诒立即祭出一记眼神给关曳。
一收到暗示,他高兴地清清喉,准备发表高见。
“喔,另外,反射灯都是白灯,灯光打在这光滑的地板上所反射出来的光线绝对刺眼,必须请站在这附近的模特儿多注意一点。”他像个长辈般叮嘱着,不仅是故意借机说出自己的看法,也要郁洁诒切记这些小细节。
此时的解萣珸已停下手边的工作。
“我知道了!”郁洁诒甜甜一笑,挑了挑眉,“关曳,你想,现在更改设计还来得及吗?”她话中指的不知道是指模特儿的彩排工作,还是表演舞台的修改。
郁洁诒抱着一大叠文件作势要起身离开。
她身旁的关曳也跟着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贴身剪裁的羊毛衣让关曳透出成熟与不羁的气息,并流露优闲的感觉。
“当然来得及呀!”
两人就这么一搭一唱地走向门口。
“喔。”
“我就不信大家一起动手会在三天内完成不了工作,大伙儿一块动手多快啊!”他有意地看解萣珸一眼,顺便提醒郁洁诒,不需要将所有的事揽在自己身上,适时分配工作给别人,沃克上下的伙伴绝对挺她到底。
“你确定?”郁洁诒的语气里充满质疑。
“听过‘团结力量大’这句话吧?”他语气坚定地重申道。
“嗯,了解。”
步出会议室外的两人还刻意多走几步才悄然潜回来,倚在门边窥探室内的动静。
只见解萣珸迅速拿起橡皮擦在设计图上擦来擦去随后执起笔修改设计。
郁洁诒和关曳两人强忍住笑,一脸得意地比出“胜利”手势,终于顺利解决舞台的问题了。
要求个性固执又不轻易妥协的萣珸接受他人的建议,真难唷!
不过,遇上关曳与郁洁诒两人她只有放弃坚持,心甘情愿修改起设计图的细节。
默契了得的郁洁诒和关曳两人仅需透过一记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想法,然后适时配合对方演出以顺利完成重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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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曳来回走了阶梯两次,又观察上下走动的工作人员好几次,十分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更深信模特儿走至此处绝对会跌倒。
“阿民,阿民,你过来一下。”他唤着监督舞台架设器材的工作人员。
“关老爷。”
“这个阶梯高低落差太多,做个标语提醒大家。”阶梯的设计在现场来不及修正,身为公司主管的关曳当然要负起提醒员工的责任。
“嗯,我知道。”
关曳继续巡视会场。
关曳特别在绒质上衣外搭穿一件富有男人味的软草皮衣,不但显得十分帅气,也引起女性员工的注意。
华夏名品冲的规划案在解萣珸不再坚持下,终于如期推出成品与大家见面。
记者会开始的前一刻,现场的记者朋友、工作人员和各界友人犹如吵成一团的学生,没人治得住他们,将整个场面弄得十分热闹。
“午安。”说话的是郁洁诒,她身上苹果绿色的长外套,搭配纯白色毛衣与白色长裤让她散发出于练的气息;她漾起笑容,续道:“我仅代表皓采文化与沃克行销团队谢谢各位今天的莅临。”
紧接着是解萣珸介绍起华夏名品冲整体的规划重点、强调主题,并展示表演舞台的设计。
她上半身在橘色直条纹衬衫外再套上黑色线衫,下搭同色系的及膝宽型褶裙,腰际古典风设计的腰带特别引人注意,使她在聪颖的外表下流露出知性美,更让她赢得热烈的掌声。
简单介绍华夏名品街的设计后,三人接受起媒体记者的访问。
台下突然出现骚动,三人停下回复问题的动作,转而不解地看向台下。
“哇!”女性的羡慕声克制不住的扬起,“好美唷。”
只见一人捧着一大柬鲜花遮着脸走向台前。
众人在惊叹之余也感到十分好奇。
“那是谁啊?”解萣珸低声问。
郁洁诒一个耸肩,也不清楚。
那人露出半张脸,却不小心被关曳看到。
“姜承恩!”关曳的口气突地变得莫名激动。
“姜大人?他怎么会来了?”郁洁诒也看到姜承恩了。
“他不是应该在新加坡吗?”解萣珸不明白极了。
尽管有许多不解,三人还是站起身迎接姜承恩的莅临。
“欢迎皓采文化的董事长,姜承恩先生。”关曳拿起麦克风宣布道。
姜承恩吃紧地举起一只手挥舞致意,然后缓步走向郁洁诒大声说:“洁诒,这束花送你,这些天辛苦你了。” “嗯……”郁洁诒先是一愣,过一会儿才收下花。“谢谢。” “哇呜——”解萣珸故意发出惊呼声,对郁洁诒挤眉弄跟一番,而后夸张地大叫:“哇,好漂亮的花喔!”
当然,她也不忘关心一下身旁的关曳。
只见他那张臭脸神色难看极了。
接下来,众人的注目焦点全集中在姜承恩身上,冷落了关曳。
风采被抢走就算了,女性同胞们的目光也全集中在姜承恩身上,关曳颇不是滋味地愤恨咒骂起来。
满怀醋意的关曳已经无法再保有风度。
再瞧瞧郁洁诒眼底的惊讶与喜悦,关曳突然意识到她总有一天会嫁人、离开他;他不舍了,并回想起这些年有她在身旁的生活,更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悄然进驻他的心、左右他的心思了。
还是觉得姜承恩应该把买花的钱折合成现金发放给大家比较实际的解萣珸笑了,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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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曳。”甫见关曳走出会场,郁洁诒连忙唤道。
关曳没听见她的呼唤,仍继续往前。
她心一急,忙跑下阶梯,“啊——”迷糊的她跌倒了。
因两阶之间的高度差距太大,左脚一个没踩稳,加上紧跟在后的右脚踩空,她整个人立刻失去重心没来得及反应扭伤脚踝,并重重地跌坐在地。
拔高的尖叫声教一旁的人群急忙走近在她身边蹲下,而后关心地看着她询问她的状况。
“阿诒。”
“伤到哪儿了?”
她抚着左脚脚踝,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睁大眼回应他们的关心。
关曳的心儿猛地一阵狂跳,听见身后响起吵闹声,直觉一定与郁洁诒有关,于是立刻旋过身跑回会场。
他突破层层重围来到郁洁诒面前,看见她脸色苍白心疼极了:“让我看看。”
发现他到来,她的泪水立即盈满眼眶。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轻声责怪起她,并动手替她脱掉高跟鞋检查起她的脚踝,才发现伤处已是又红又肿。“你扭到脚踝,很痛吧?”
她努力止住泪水傻笑着。
“先去医院照张x光,看医生怎么说,希望只是扭到不是脱臼。”关曳说着,发觉她全身发抖、频冒冷汗;他伸手拭去她额上的汗水,一把扶起她,却因没见到警告标语而心生不满。
“阿民,阿民!”他忽地扬高声调叫着,得不到回应后问起身旁的工作人员:“阿民人呢?”
“不知道。”没人知道阿民去哪儿了。
“看到他叫他来找我。”他命令着,抓住她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
郁洁诒不明白地看着他,“我跌倒,你生阿民什么气啊?”
“我就是知道你会跌倒才叫他要贴警告标语,可是这小子不知道贴到哪儿去了!”他的语气里尽是不悦。
“什么叫作‘就是知道’啊?”她不甚满意地嘟嚷着。
“我背你!”他知道照她这种走路速度不知道要走到何时才能到达医院。
“没那么严重,我可以自己走啦!”她不依,坚持着。
关曳瞅着她不说话。
郁洁诒看他如此坚持只好点头答应他。“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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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电梯的老公寓楼梯又窄又陡,而且还十分阴暗且潮湿。
郁洁诒强忍住疼痛吃力地一步步蹬上楼。
关曳担心她会再出意外,一步一步地紧跟在她后方。
照过x光,她仅是扭伤脚踝和韧带受点伤而已,脚骨并没有脱臼,只需要体养三至四个礼拜别做剧烈运动就能复元。
辛苦地走到六楼住家,她喘着气高兴地道:“呵——终、终于到了。”
要她每日这么上下楼不耗时又费髅力,若一不小心又摔伤那还得了,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关曳暗自思忖着。
她进屋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打开落地窗站在长形阳台上,看着对面的人工河道、红色屋顶和河滨公园的绿地;不远处国小定时传来的上下课钟声和孩童嬉戏的笑声,总是让她轻易摆脱束缚及纷纷扰扰。
这栋公寓虽然是老旧建筑,然拥有四坪大的阳台与极佳视野却让她在傍晚时习惯坐在阳台上享受被余罩和被微风吹拂的优闲。
“你坐一下,我倒水给你。”
“不用麻烦了。”他摇摇头又说:“你搬到我那儿住好吗?”
“啊?”她有点诧异,怔愣地看着他。
“东西收收,这几天暂时住在我家。”
“为什么?”回过神的她纳闷地问着。
“为你好啊!”他指着她的右脚,“你若每天这么走楼梯,迟早换右脚出问题。”
“搬去你家关我的右脚什么事啊?”她还是不懂。
“我住的地方有电梯,对你来说方便多了。”
“一定要搬去吗?”她再问。
“一定要。”他看着她,语气坚定不容许她反驳。
她颔首答应,屈服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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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爵天地”是栋拥有时尚感的纯住宅大厦,内部是以鲜黄色为主色的现代化装潢,四周则借着多种室内植物营造出环境高雅的风貌。
在讲究与大自然多亲近的中庭内,宽广的花园里种许多热带树木与花卉,还有座川流不息的人工瀑布,连耳畔吹拂而过的微风都带有凉意;倾听流水声,还让人仿佛来到世外源,能够忘却外界尘嚣。
而数位化的管理系统与自动化设施十分受到科技新贵青睐,让他们多选居于此。
关曳右手搭在郁洁诒的肩上、左手放下行李箱,按了电梯内三十三的数字键后,电梯迅即往上攀升。
“除了坐电梯要站立外,你的脚能不动就尽量不要动。”
“好。”她还不习惯和他这么亲近,因而微微退离身子。
他反倒一个使力将她抱得更紧。
电梯停下,关曳扶着她小心地踩着每一步。“小心走。”
卡片刷过读卡机,大门自动打开。
“请进。”
“谢谢。”
“你先坐,换双鞋。”他让她先生在座椅上,着手为她脱下凉鞋。
当关曳的手一碰到她,郁洁诒吓得忙着收回脚,急着说:“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抬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含有些微怒意,指责着她不配合。
无措的她撇过头,不再坚持。
“我第一次来你这儿。”为打破尴尬的沉默,她刻意找话题和他闲聊,并看似愉悦地笑着。
“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客人。”
“真的吗?”她心里竟然有点感到骄傲。
他用力地点头,“等我一下。”
郁洁诒像个好奇宝宝四处张望着。
“这张椅子就暂时当你的双脚。”关曳推了张装有轮子的电脑椅出来。
“谢谢。”
他扶她坐上椅子,推着她进入屋内。
他的房子有着摩登、时髦的设计、以灰色为硬体基调、软体则采白色为主色、挑高的宽敞空间与木质地板相辉映,整体有种明亮的视觉感受,映人眼帘的是白色宽大舒适的沙发,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靠墙的窗户居高临下将市区的街景、夜景尽收眼底。
“哇,你家好美唷!”她赞叹着。
喜爱极简单风格的关曳,家里的墙上没有过多装饰品,一切以视线不受阻隔为设计主轴,开放式的厨房与u型吧台便是他的精心杰作;以玻璃帷幕作为隔问材质的书房亦无给人丝毫压迫感,这也是他的大作。
沿着回旋梯直上,最前方的是主卧室,而后方则是两间客房。
“卧房都在楼上,不过要你爬楼梯似乎不太妥,所以我想要暂时委屈你睡书房了。”他手指向书房的玻璃窗,“里面的窗帘可以拉上。”
她使力摇头,“我一点儿也不委屈。”她挪动椅子来到书房的窗户前。
“那就好。”他提起她的行李往书房走,忽地停下脚步说道:“对了,你脚上的绷带要先拆掉。”
关曳随后端着一盆冰水走向她,发现她脚上绷带还缠得好好的,忍不住蹙起眉头,知道她肯定又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你在看什么?”
“从这里可以看得到公司。”她兴奋地说着,没发觉他神色有异,而后又指向另一边,“你有看到那所小学吗?呵呵——过了河就是我家。”
“你的方向感不错嘛!”他将水盆放在她的双脚前。
“一直都很好呀!”
“都很好的话怎么还会常常撞伤、摔倒呢?”关曳动手拆起她脚上的绷带。
“方向感跟摔倒是两回事,不能相提并论。”
“那么就请你说明一下,你为什么会摔倒并扭伤脚呢?”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郁洁诒的脚,看到她的脚踝肿胀得比平时大两倍,呈瘀血般的暗紫色,连周遭的肤色也变得黯沉无光.脚背亦没了优美的弧度。
“我是因为要叫你才会不小心跌伤的。”她急忙解释着。
想起她方才一定是忍着痛爬了六层楼梯,而且不叫疼也不喊累,关曳的心揪疼了,眉头拧得更紧。
不论多艰钜的挑战、难熬的困境,她都能表现出坚韧的个性不喊苦,没怨言地默默接受。
思及此,关曳握住她脚踝的手不慎加重了力道,握得更紧。
“啊,好痛!”她突地大叫,反射性地猛然收回脚,拍开他的手。
“对、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得直道歉。
郁洁诒忍了一下午的泪水终于溃堤,瞬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诒,对不起。”他放柔手劲缓缓地将她的脚置人冰水中,好快点减轻她的疼痛。
脚踝的肿痛缓缓消失了,她的情绪也恢复平静,一边擤着鼻涕一边睨着他。
“还很痛吗?”他问。
她撇过头不发一语,顺便掩饰和他太亲密的尴尬。
“医生建议前二十四小时先以冰块冰敷让它消肿,以后再。每天浸泡温水。”任关曳怎么说她还是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一想到将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郁洁诒没有丝毫愉悦,只有莫名心烦,整个人很不安。
或许,两人之间永远维持超过三十公分的暧昧距离才是最美;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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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曳,关曳,你醒了吗?”郁洁诒站在楼梯下唤着。
得不到回应的她只好忍着脚疼,吃力地一步步蹬上楼,然后气喘吁吁地倚在门边敲着房门,“关曳,关曳。”
他依旧没应声。
郁洁诒再也压不住好奇心直接转开门把往内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