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辰弈深邃黝黑的眼眸宛如一处深泽,引诱著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顷刻间,彷 佛世间只剩下她和这神秘的男子。
宫辰弈深邃的眼眸惊喜又深情地盯著宁宁。
宝儿,他的宝儿来到他身边了。他此刻是如此心悸,长达五百年的苦苦相思,在见 到伊人时得舒解,他前世的妻子终于又来到他的眼前。
如波涛汹涌般的狂喜淹没了他,他此刻激动得不知要如何感激上天的恩典。
宫辰弈双眼几近贪婪地吞噬著宁宁的容颜,他想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触摸她的发 、她的脸、她的身,想吻住那两瓣嫣红微启的朱唇,确定她是真实的。
宁宁则笼罩在复杂的情绪中,有欣喜、惊讶、悲伤、还有更多的怀念……这令她不 知所措,胸口闷热地一颗心紧拧著。
他是谁?为何他要如此深情地注视自己?为何她突生一股想飞奔入他的怀中,紧拥 著他不再放开的欲望?一阵莫名的酸楚涌上小宁的心头,泪水湿润了眼眶。
“霈皓……”小宁喃喃地吐出了这个名字,眼眶不知不觉地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宫辰弈听到了宁宁的低喃,全身为之一颤。
他的宝儿并没遗忘他,她没有忘……宫辰弈伸出厚实的大手轻轻拭去她小脸上的泪 痕,他从来就不愿她伤悲,他只要她快乐,见到她的泪水,让他整颗心都纠结在一块儿 ……“小宁,怎么了?”宁杰翰出声打破弥漫在宫辰弈和宁宁两人间的魔咒。“你不舒 服吗?”
宁宁摇摇昏沉的脑袋,转头望向她父亲。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有著忧愁与茫然,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宁杰翰看到宁宁的眼神,大吃一惊。那是为爱而痛苦的眼神呀!他的小女儿怎会对一 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有这种眼神?刚才激荡在-他们之间那暧昧不明的又是什么? 他的小女儿身上有什么秘密牵系著宫辰弈吗?
宁杰翰疑惑的眼神望向宫辰弈,实在找不出这年轻有为的宫氏集团接班人与他的女 儿有何交集?瞧两人的眼神,痛楚中又有怜惜的眼神,心中的疑惑更为泛大。
“小宁!”一个娇小的身影钻进各怀心绪的众人间,气急败坏叫道:“小姐!你还 要不要坐车呀?我们要迟到了。”薏萱拉著呆立的宁宁就要冲下楼,口中还不忘向宁杰 翰打招呼:“宁伯伯您好!哦,宁伯伯再见!”
倏地在她面前平空出现一道墙,薏萱急窜的身子闪躲不及,撞上“墙”之后,整个 人向后弹,幸好一双大手及时捉住她,让她免于和地球相吻;而在她身后的宁宁,早在 被她撞时,让宫辰弈大手一接,搂进了他结实宽阔的胸膛中。
“搞什么鬼嘛!”薏萱一手捏著撞得发红的鼻子,搞不清楚怎会有一道墙平空出现 。“鼻子已经够扁了,又飞来横祸,真是倒楣。”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嘴巴嘀嘀咕咕地 直念。
“你还好吧?”季仲凯好笑地看著眼前这个冒失的女孩,露出欣悦的微笑。也找到 了,她是他前世的妻子──唐小绿。
薏萱抬眼一看,那面“墙”竟然是一个男人,顿时双眼发火,怒气冲冲地质问:“ 你懂什么叫‘好狗不挡路’?这里这么宽阔,你哪里不站就偏偏要来挡我的路,真是过 分!万一我被你撞得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怎么生一个这么可爱、聪明的女儿赔我妈?”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指用力戳著季仲凯的胸膛,真是得理不饶人。
“对不起,小姐。因为我不是狗,所以挡到你的路。我怎么知道你那双灵活可爱的 大眼睛,竟然会看不到杵在你面前的我?让你撞到了我,哎,真是抱歉。”季仲凯语气 中有戏谑,根本不是真心道歉。
薏萱仍然气嘟嘟地瞪著面前这个英俊的冒失鬼,心里却按捺不住地偷偷窃喜,他是 否真的认为她的眼睛很可爱?
被搂在宫辰弈怀中的宁宁,根本没有注意到薏萱和季仲凯在做什么,只感受到身后 结实的身躯散发出男性特有的气息,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得好快,整个人沉溺在他惑人的 气息中。
“小宁、薏萱,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宫氏集团的经理宫辰弈和副理季仲凯 ,他们将会和我们合作一笔生意。”宁杰翰出声解除这尴尬的情形。
宁宁脸红地推开环绕在她胸前那双结实的手臂,退开令她依恋的胸膛。
“宫先生,你好。”小宁将小脸低垂,腼腆地看著地板,喃喃细语向他打招呼,不 敢直视他。
“你可以叫我辰弈,小宁。”那低沉浑厚的声音,令宁宁的俏脸又多几分晕红。
薏萱不改姿势,仍嘟著嘴瞪著这名叫季仲凯的帅哥。
“宫先生,季先生,这两个女孩,一个是我女儿,宁宁;另一个是我女儿的同学, 何薏萱。”
“喔!原来你叫何薏萱,为了向你赔罪,请你吃顿饭可以吗?何小姐。”季仲凯别 有意图开口邀请薏萱。
“不可以!”薏萱一口就回绝了。“我没空陪你去吃饭,我要赶车去溪头,再见! ”
“辰……辰弈,再见。”小宁轻声向宫弈道声再见,转身追奔下楼的薏萱。
宫辰弈和季仲凯两人相视交换一个默契十足的眼神。
溪头,的确是个度假的好地方……××××××溪头早晨清新怡人,空气中带著一 股特有的泥土香味。不知名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啾叫著,清风吹过,孟宗竹互相推挤,发 出嘎嘎的声音,听来令人神清气爽。
何薏萱散步在前往大学池的小径上,心情好得不得了,心情好得不得了。沿著池边 走边哼著小调,心想,小宁可真错过了美景,来度假却像只小懒猪,赖在床上爬不起来 ,真是浪费青春。
她顺手捡起一枝掉落的树枝,甩呀甩地,心情惬意极了;倏地有片阴影遮住她,身 旁多了一个人同行,那人竟是季仲凯!
“你怎会在这儿?”何薏萱双手叉腰,语气不善地质问。
“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吗?我要从这路过,难道我还得留下买路财啊?”季仲 凯好笑地调侃这个脾气有点暴躁的小爆竹。
薏萱一时语塞,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继续走她的,完全不甩他,希望季仲凯会知难 而退,赶快在她眼前消失。
可惜,季仲凯故意不懂她的暗示,仍很轻松地长脚一跨,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这条路这么宽,你怎么老是要挡我的路呢?”薏萱 有些火大对著季仲凯说道。
“不行!我要扮演护花使者看住你,免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落单,让坏人有机可趁 ,那就糟糕了,你就将就点儿吧!”说完,他还很理所当然地把手搭到薏萱的肩上。
“拜托你好不好,我最多是可爱而己,长得又不美丽,那些色狼不会对我有胃口的 ,你省省力气吧!”何薏萱不自在地扭著身子,想甩开她肩上的大手。
季仲凯才不理她,更用力地搂住薏萱的纤肩,霸道十足地说:“我当你的护花使者 当定了,你就别再推辞。”他暧昧地对她眨眨眼。“何况,若是有人和我的眼光一样好 ,那你就不安全了。”
薏萱霎时羞红了一张小脸,连耳朵、脖子都红通通地烧红了一片。长这么大,第一 次有人对她说这么露骨煽情的话,真是有些丢脸……她强忍著心头的窃喜与害臊。“你 少残害国家幼苗,本姑娘今年才十八岁,根本不会被你这种花言巧语的‘欧吉桑’诱拐 。”
“欧吉桑?小姐,我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可别把我叫老了。”季仲凯不满地抗议。
“二十六岁,大我八岁,对我而言算很老了,老得像叔叔一样,你还是去找和你年 龄相当的女孩子吧!”薏萱口是心非地说。
季仲凯充耳不闻,仍搂著薏萱悠闲地往前走。
“喂!你听到没?”薏萱火大地在他耳边大叫。
季仲凯还是一副闲闲适适,自动将耳朵关上,对她的怒骂仍充耳不闻。忽然他指著 前方的树林,小声叫道:“你看,右前方有一只啄木鸟,看到没?”
薏萱马上转移注意力,忙问:“在哪里?”
“右前方,看到没?”手指著右方树上的一个小黑点。
“看到了!看到了!好可爱喔!”薏萱雀跃地看著攀在树干上拼命啄树干的啄木鸟 。
季仲凯爱怜地看著身旁直肠子的小丫头。经过五百年,她仍是不改其纯真的天性。 嘿!嘿!看来今世他俩又注定是一对冤家。
他不著痕迹地带领薏萱继续往前走,故意说东说西转移薏萱的注意力。
“你仔细看,会看到小松鼠在林间跳跃。”
“真的吗?”薏萱睁大眼问。
“真的。不过,你别看松鼠毛茸茸的长得很可爱,其实它们是杀害树木的凶手。它 们会把树皮啃掉,让树木无法传送养分……”
薏萱就这么傻傻地被季仲凯带著走,一路上看东看西,谈天说地,早已忘记先前和 他的争执。
何薏萱遇到了她今生的克星──季仲凯,往后相信这对欢喜冤家又有不少好戏可看 。
××××××在旅馆里赖床的宁宁,睡眼惺忪,神智不太清醒地往餐厅方向走。
昨晚她彻夜辗转难眠,闭上眼就浮现宫辰弈那双深情的眼眸,直至凌晨时才迷迷糊 糊地睡著。谁知一大早,那精力充沛的薏萱硬要拖她去散步,她实在爬不起来,只好抛 弃她死赖在床上,还被薏萱骂她是只小懒猪。
没关系,小懒猪就小懒猪,物以类聚,她宁宁是小猪,那何薏萱不也是猪猡啦!宁 宁自我安慰地暗笑。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走,没发觉到有对深邃的眼眸一直含笑盯著她瞧。
饭店餐厅供应的早餐虽说是清粥小菜,可是菜却煮得很咸。小宁吃得喉咙发干,大 眼咕噜噜转动,希望有一碗汤能够平空出现解救她的饥渴。
奇妙的是,汤没有出现,倒是出现了一瓶冰凉冒著水珠的矿泉水。
小宁大眼希冀地盯著引诱她的矿泉水,心想她什么时候有超能力了?才想要解渴, 马上就有矿泉水出现,下次试试幻想一只可爱的小北京狗,那是她一直想要的宠物,说 不定会像今天一样,心想事成。
她为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窃笑,犹豫著要不要伸手确定眼前的矿泉水是否是真实的 。
“菜煮得太咸了,是不是?”一个温和富有磁性的男声伴随著修长的手指将矿泉水 递到宁宁的手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宁灵黠的大眼闪动著惊喜的光芒,粉红的小嘴掩不住欢欣 地笑开来。好似一朵迎著朝阳绽开的娇艳花儿,宫辰弈霎时迷失在她灿烂的笑靥中。
宫辰弈心不在焉地笑笑,并未回答宁宁的问题。
宁宁也不在意,快乐的畅饮救急的矿泉水,心里想著待会儿要去哪儿玩,现在追去 找薏萱是追不上了,倒不如自己到处逛逛好了。
大眼一转,她好奇的问道:“你和谁一起来?”
“季仲凯,昨天你在你爸爸公司里见过的那一位。”
小宁暗自吐吐小舌,昨天她除了宫辰弈之外,谁都没注意到。
“怎么这么巧哦?你们也来溪头度假啊?你的朋友呢?”
才不是巧合。宫辰弈心想:小宁,以后你就会明了,你和我的命运是注定要纠缠在 一起,无法分离的。
“他去找另一位朋友。”宫辰弈健壮的手臂把宁宁拉起身,将一顶大草帽戴上小宁 的头上。“我们出去走走。”
“这不是我的帽子!”小宁扯著帽子,要将它摘下。
“我买的。外面太阳大,可别晒昏了。”他的大手握住草帽上的小手,自然地牵住 宁宁往外走。
宁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对你有企图啊。”宫辰弈直言不讳。
“企图?什么企图啊?”小宁有点儿兴奋地追问。
他捏捏她的小俏鼻,卖关子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以后才可以知道?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宫辰弈神秘的笑笑,仍不回答她的问题。
“你们这些‘老人’为什么总是神秘兮兮的?遇到事情老说:‘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敷衍过去。哼!”小宁嘟著小嘴不满他们总拿她当孩子哄骗。
“你现在也算是个大人了。”他别有所指地道,一对眼睛贼溜溜地朝宁宁娇小玲珑 的身躯乱瞟,她有一张绝美的脸庞,宽大T恤掩不住的圆润胸部,纤纤的细腰下,包裹 在牛仔裤中,是一双修长匀称的双腿,他的小宁美得令他窒息。
“哇,色狼!”在他大胆的凝视下,宁宁小脸飞上两朵红云,显得娇俏极了。
宫辰弈这只色狼只是发出朗朗笑声回应她,更肆无忌惮地盯著她看。
宁宁的心里一阵骚动,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宫辰弈这般注视著她。以往别的男人看 她时,会令她厌恶作恶,可是直觉告诉她,宫辰弈的眼神是欣赏,并非有不轨意图。他 的眼神让她觉得身为女人是一件骄傲的事。第一次,宁宁在心中由衷感谢上天赐给了她 一副姣好的容颜。
可是,宫辰弈也会像别的男人一样,只是炫惑于她外表的美丽吗?宁宁的心中不禁 泛起一丝哀愁,有时美丽也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它让她看不见男人的真心。
宫辰弈将宁宁大眼中的眼波流转都看在心头。从她最初的羞怯,转为骄傲,再转为 忧愁,他轻叹了口气,牵著宁宁走入一条竹林围绕的小径之中……“这个世界的确是注 重外表的。”宫辰弈将大手握紧掌中白嫩小手,由衷地道:“外表美丽的女子总是吸引 异性靠近,但若没有内心的涵养与气质,也只能迷惑别人于一时,无法长久一世的。内 心美丽的女子是以谈吐、举止及气质来吸引别人靠近,而会接近她的人也必是真心欣赏 、喜爱她。外表的美丽是上天赐与的,但内心的美丽却得靠自己塑造。何必在乎别人是 为了你的容貌而接近你,只要你以真诚的心相对,让他们因为你的诚心而接近你,为你 的真心而做你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可是,有些人仍是迷惑于外貌的娇艳,根本不想去探索、了解我的 内心啊!”
“那就是他们的悲哀了。目光短浅,不懂鱼目和珍珠分别的人,为他们多费心思也 是枉然,你又何必在乎那些不懂得欣赏你的人呢?”宫辰弈宠溺地捏捏宁宁俏挺的小鼻 子。“何况,我还得感谢那些没眼光欣赏你的人,否则哪轮得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