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身份已不同往昔,金砌银堆、重重护卫,不再是当年与她亲近的中学生。
黯然回到家中,思念他的情绪越发炽烈。
小田亦查觉她的思绪,但他只是一再告诉自己,日子久了,她便会忘却一切。他用时间等待她的回心转意,但她似乎已麻木不仁。
就算等待也该有个目标与终点,但她始终不曾寄予他一丝的希望。他倦了,在母亲与家人的劝言下,他终于决定放手,答应签字。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也随着这张纸划下句点。尊子感谢小田的大人大量,也为自己重新得到解脱而感到快慰。
在挣脱了这桩婚姻后,她曾到羽的会社应征工作,但却因她的年纪太大而没被录取。这事伤不了她的心,进不了会社,她便开始在会社周围徘徊,却始终碰不到他的面。
为了生活,她在会社的邻近处找了一份差,虽然没有什么赚头,但至少有了更光明正大的理由出现他会社的周遭。
经过她的观察,三流的小明星川真贵子经常出入他的会社,而且一待便是一个小时以上。尊子不知道,她的羽是否倾心那样的女人,心里常无端的恐惧,年华已逝的她根本不是年轻女孩的对手。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她把赚来的钱全都投注在名贵的化妆品与美容沙龙中,自己却省吃俭用的饿着肚皮,为的就是求得青春再现。
她的付出终于有了代价。
“尊子,你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没变?哪里没变?”她佯装不解的反问好友。
真治不吝惜的夸奖她:“外貌身材呀!如果岛悟羽看见你,一定马上回忆起前尘往事。”
好友的话,教她信心大增。“你确定?羽会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嗯,容貌依旧,只是——”丽子朝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瘦了点。”
瘦?这会儿尊子尴尬了。
“这阵子时兴窈窕嘛!我也无法置身其外呀!”
若是让她们知道,她一天只吃一餐,且已经吃了大半年的拉面时,恐怕要吓死她们了。不过实在没法子,为了能和羽重修旧好,吃点苦、挨点饿都不算什么。
苗条是好,只是她看起来实在太瘦了。以前她是前凸后翘的标准体格,现在,该丰美的地方缩了水,这怎行呢?尤其岛悟羽早年失母,才会恋母情结似的贪恋着尊子。
“尊子,岛悟羽爱的不正是你浓浓的母爱吗?现在你瘦成这样,胸部缩水了,母性消失了,他哪会再喜欢你?”
“是呀,有奶才是娘,你现在的样子像停机坪,要他再接受你,恐怕有问题。”
一人一句说得她心慌。“真的吗?羽会因为我不够大而讨厌我?”
她二人早存着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心理了,自然不肯放过的说道:“会的,他一定会的。”
“我也觉得!”
两人一致的说法叫她心慌,心中暗忖:不行,她得想法子丰胸才行。
为此,她开始疯狂的兼差,不再光顾着注意他的行踪而浪费掉赚钱的时间。
这一回,好友二人又上京都,此时,她们的婚姻生活也告破灭。为了她们,尊子另觅了大一点的房子,好让三人能同居在一块。
既是同病相怜,炮口自然一致。口头上说是为了她,实际上,却是拿岛悟羽当作排遣寂寥的工具。
“尊子,我帮你查到岛悟羽这二十天的行程了。”
这么厉害?她为了想见他一面,在他会社附近不知耗了多少时间都查不着。
“丽子,你怎么本事这么大?”
潼尹丽子露出笑容。
“查对方的底,我可算是行家,不然我那老鬼怎会心甘情愿的赔偿我大笔的赡养费?”
丽子的前夫偷腥,被她捉奸在床给离掉的。所以关于查人这招,她的确算得上是高手。
“我先看看。”
拿过丽子取得的资料,大致看了一遍。下周三,羽将到一家俱乐部,看来她得好好规划那一天的偶遇了。
山之野俱乐部乃高级的消费场所,一般人是进不去的。既然没钱进去,只好在俱乐部外头制造意外的邂逅。
“月子,你进去告诉纯柔,再十分钟,我们要一块出门。”
“是,少爷。”
月子进入内堂,并向纯柔转答。
纯柔正在冥想,但并未因月子的打断而恼怒,虽然她还不是很能听得懂日文,但简单的字汇,她多少可以拼凑个大概。回了月子一个肯定的答覆:“OK!”
在月子的牵引下,她缓步的出现在客厅。
看到她们出来,羽吩咐道:“月子,今晚我不回来用餐,你们也早点休息。”
“是,少爷!”
出了门,甫上车,纯柔就开口了:“你要带我去哪?”
他保持沉默,她也不好再问。
约过半个小时,车子不再行驶,仿佛已然到达目的地。
司机开门迎接他们下车。
他们比预期时间早到山之野,所以并未与尊子碰到面。
纯柔在下车后,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我们要洗温泉?”
他仍是不答。
走了一段路,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秦沐阳才告诉她:“你先换上浴衣,待会儿我会来接你。”
她听见他出去以及门关上的声音,摸着手中质地柔软的浴衣,好半晌才有动作。迟疑的理由,并不是想了解浴衣的质地,只是,她总觉得,这个空间好像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觉得不能再拖延了,她这才开始脱衣。解下外衣钮扣,露出无肩的洋装。
她熟练的拉下拉链,将手绕过背后解下胸衣。
第四章
只着内在美的她,诱人的挺立,象牙白的肌肤,叫人忍不住想吮舔她一口。
大小适中而柔美无比的双乳,鲜活的跃入他的眼帘。他困难的吞咽,但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远远的一边,不去惊扰她。
当她的底裤褪至足下,他有如挨了一记猛拳似的紧缩住下腹。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美的女人,她赤裸的美态,正如梦中所浮现的一般,惹他发情似的狂恋不已。
纯柔披上了浴衣,并系好带子。他这才佯装从门外刚进来似的轻叩门板。
“纯柔,你好了吗?”
她慌忙的将散落一地的衣裤收了起来。“再一会儿,马上好了。”
迅速将内衣裤埋进洋装内,深怕让他看见了,要引发他过多的遐想。
纯柔的举动既好笑又庄重,他是越发中意她了。
作势打开门又关上,走了过来。“你好了?”
她有些羞赧的点头,那模样真是迷人。
“纯柔,你等我一会。”
“喔!”她站在床边不敢乱动。
小心的竖耳倾听,却又深怕他发觉而尴尬,实在是够辛苦了。
一阵脱衣的声音,她无法不去想像,他全身光溜溜的样子。大胆的想像之后,不免又是一阵脸红心跳。愈是遮掩躲藏,愈觉得自己丢脸。
幸好他也看够了她脸色的变化。
“我们可以走了。”拉着她的手,带她到隐密式的私人浴池。
“小心,满烫的。”
“我知道。”推开他的手并告诉他:“你可以走了,我一个人会小心点。”
这偌大的汤池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使用?
“是我们,不是你一个人。”
“我……们?!”纯柔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半挑衅的问道:“你会怕?”
她当然会怕,他们既不是夫妻,也不是家人,不,就算是家人也不能这样的,更何况,他们是不相干的人。
“不行,孤男寡女共浴一池,于礼不合,我们没这规矩。”她近乎歇斯底里的表示。
沐阳不以为然的笑道:“可我们日本人有这规矩呀!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入境随俗吗?怎么,你忘啦?”
她自然知道这句成语,但要她在他面前赤裸裸的,还不如不要带她来,她宁可在家无聊,也不想面对此刻的尴尬。
“我没忘,但我觉得不自在。”
“因为我吗?”
“没——也是!”
无法否认,他全身上下尽是危险的气息;更无可否认的是,她已被他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在她一丝不挂、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时候,他更不可以看穿她,那会教她心惊胆颤的。
他二话不说的出水,离开了浴池。
纯柔一点也不觉得忤逆他,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在他出去之后,她缓缓的脱下浴衣,探了水温,觉得还算可以接受后,便滑入池中,享受泡汤之乐。
也许是松下戒心的关系吧,她恣意的玩起水来。她本就不属于活泼型的女子,所以玩起水来,也只斯文的以手心为勺,一瓢一瓢的掬水戏耍。
三十分钟后,沐阳在门前轻唤:“纯柔,刚开始别泡太久,你先起来。”
她站起身,正摸索着回到原点。这一延迟,沐阳还当她出了事,当机立断,破门而入。
他开门的声音,震得她六神无主,只因她人已经站上了平台。她惊慌的一面找衣服蔽体,一面又想着该开口说些什么,好避开这种尴尬。
“纯柔,你还好吧!”
当然不好!赤裸裸的袒裎在一个男人面前,那比什么都教人难堪。
“我……你先出去好吗?”
如果面对的人不是她,他会饶趣的站在原地,但她是纯柔,他不得不依她。
“好,我先出去,不过,这浴衣……”
“给我!”心急连话也急了。心里懊悔,但却不想多做解释。
门关上后,她火速的穿上浴衣,也没想到得先用浴巾将身子擦干。待他再进来之际,仍然不知自己犯了大忌。
湿答答的身子,裹在如蝉翼的浴衣内,那模样可说是——原形毕露。
“纯柔,你——”
自以为有了浴衣遮掩,这一回,她不再感到丢人。
他倒也不惊扰她,只是随手取来浴巾为她披上。
她不懂个中的道理,但也不排斥他的动作,反而顺从的陪他走回休息的房间。
回房之后,在他的口令下,完成了更衣动作,而他似乎还有节目。
“待会我去小玩一把,你去吗?”
她迟疑了一会后,才表示:“好,但是方便吗?”
“我既然开口,就是方便。”
“那……好吧!”
在他的挽扶下,他们来到一处稍有人声及棋子推动声的地方。
“渡依先生、北野先生,岛悟先生来了。”俱乐部的服务生领着他们走向坐着熟友的牌桌上。
渡依及北野都开心的起身迎接他。“好久没过来了,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
回头体贴的领着纯柔坐在他的身后,以中文告诉她:“我和几位朋友玩牌小聚一会,你在这等我。”
玩牌吗?那她会很无聊的。但她不好败他的雅兴,违心的点头。“你去玩吧!”
看她的神情,他知道她后悔了。应付似的玩了几回,说了一句不玩了,渡依和北野,以及临时被call来的枳砒都愣住了。岛悟从没开过这样的先例,但他既已开口,也没人敢说一字半句。
他倒识大体。“改天再联络,我的女伴累了。”
扯上女伴,他们这才将眼光定在他身后这名有着一双澄清大眼、清雅脱俗的女子身上。看来,岛悟是迷上她了。
三人识相的一哄而散。
“刚好,我待会还有事,岛悟,你先走一步,我们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北野、枳砒?”
“噢!对、对。”两人异口同声的附合渡依的说词。
明知这番话的真实性可疑,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纯柔,我们走。”
她不解地问他,“你们的牌局结束了?”
他镇定且自然的表示:“结束了。”
虽然她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词,但至少这也宣告她的无聊结束了。
在他的体贴扶挽下,他们回到休息室。他只简单交代一句:“你先在这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喔!”
先是坐在一张藤制沙发椅上休息,也许是疲惫吧,睡意一波波的汹涌而至。摸索至床畔,和衣便伴着倦意入眠。
羽回来时,手上提一只先前预定好的小蛋糕及三大盒的礼物。
打开门,却发现她已沉沉入睡。怕打扰了她,他便坐在沙发上等她醒来。
翻了几下当月杂志,觉得枯燥乏味,又望向甜美的睡容,一股莫名的吸引催促着他……
小睡一会无妨的,反正他也累了。但理智告诉他:床只有一顶,别妄想和她一块挤,她会反感的。
感情却不认同的鼓动他:去吧!这床可是你花钱付会费来的,她不会这么小器,连一角也不留给你睡。去吧!你是岛悟羽,有什么好怕的?
两方比角力似的拉锯,结果他还是决定——上床去。反正她又看不到他,只要尽量的不去碰触到她,便没事。
蹑手蹑足的爬上床,极小心的不去惊扰她,没多久的时间,睡神便将他征服。
纯柔轻轻的翻个身。咦?奇怪,怎么有呼吸声就在她的耳畔?再仔细听,还真有人在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内。
她小心翼翼的探手摸索。先是摸着了丝质的上衣,再往上便是起伏的胸膛。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再往上一点,她摸着了那人的下巴,有点胡髭,但还不至于刺手。
当她想再继续探险,那人动了一下,她赶紧收手,深怕吵醒了对方。
熟悉的味道告诉她,是秦沐阳,也是岛悟羽在她的床上。她既害怕又雀跃的急促喘息着。
在台湾的时候,他们是对峙的。来到日本,她对他的戒心不变,但早忘掉了当时的仇对。毕竟,她的命可是他救下来的,想恨,也恨不来了。
现在,他们同床共枕,她竟然莫名的心悸。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百思不得其解。
当她的手抚至他的胸口时,他便醒来了,他是随时竖着警戒的花豹。
他不在乎她的探索,反而有一种期待的心情,希望她更主动一些。
他轻微的动作,是因为松开的领带因睡姿的关系勒住了他的气管,造成他的呼吸不自在。没想到那一动,令她打了退堂鼓,甚至陷入冥思之中。担心再撑下去只是白白浪费彼此的时间,也耽误了他的本意,索性作势醒来,免得造成她的尴尬。
一个大翻身,他开口了:“哎,我怎么睡着了。”故意轻推纯柔的臂膀。“纯柔,你醒了没?”
纯柔呵个欠,装作被吵醒似的。“糟糕,现在几点了?我怎么糊里糊涂便睡着了。”又慌又乱,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他既想笑又怕穿帮,索性当不知情的回应她:“才下午三点,你饿了吗?”
她摸摸肚皮才回道:“嗯,有一点。”
“饿了就好,我替你准备了一个蛋糕。”
“为我准备?为什么?”
她早忘了,今天对她来说,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
他热络的表示:“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纯柔拧眉。“你记错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