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他」,为何需要这么先进的设备?
他的身分除了是闻名全球的心脏科大夫之外,究竟还有著什么样的身分与责任?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中——
他该不会是国际秘密刑警中的缉捕高手——擒心吧?
那日,他从容地手持搜索令号令展览会场,之後,又积极地追寻窃玉的下落,并拥有这么先进的设备,就算他不是擒心,也一定大有来头!
「擒心?」她故意试探地问道,「你为何以擒心为确认身分的代号?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他只是淡淡地笑著,不表示任何意见。
「你知道擒心所代表的意思吗?」她不死心地追问。
「一个闻名於警界与匪类的缉捕高手。」他若无其事地说著。
「你……认识他?」她步步逼近。
他点头,却不回答。
「你和他有何关系?」忽然,她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假设,「还是你就是他?」
对於她的推论,他不想多说,只是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时候到了,谜底自然会揭晓。」便邀她进屋。
一走进屋内,触目所及的是三面以电子仪器构成的墙,正对面的电子墙立刻显现出画面,易天令旋即切断电源,并将纪玥璇带入右边的一个小房间中,打开衣柜,拿出一套雪白的运动衣裤给她,「穿上吧。」旋即退出房间。
她望著这间大约二十坪的起居室,不禁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也和她的四姊夫一样,有著鲜为人知的特殊身分?
基於好奇,她仍裹著浴巾偷偷跑至门边,打算看看他在做什么,谁知门却在这时被推了开来,她立即低声叫了起来,弯下身子。
「你怎么了?」他也忙著蹲下来。
她看著自己被门夹伤的脚趾,又痛又窘,不敢答辩。
还是他将她抱了起来,「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这里有人,所以没有敲门。」他竟为自己的行为致歉,这倒是挺少见的。
「没关系。」其实她还是很心虚,如果她不好奇,哪会被夹伤。
「来,我看看。」他将她放在床边,就执起她的玉足。
「不用了。」她连忙收回脚,满脸嫣红,「如果有红药水及OK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突然抬起头,迎向她那张因为羞赧而红透的双颊。
她是害羞?还是害怕?
先前她曾因他的举动几乎歇斯底里的嘶喊,难道她有过不堪回首的经历?
思至此,他的心再次拧痛起来。
像她这么一个美似天使的女子,若惨遭意外,将是多大的打击?
不!他不希望她受到如此的伤害,不希望!
他突然有种可怕的念头,如果真有哪个男人敢动她的脑筋,他绝对会剁了他们的双手!
该死!他的情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产生这种难以释怀的心痛,生老病死他看多了,为何独独对她……
不知是怕再次触及她不悦的记忆,还是连他也弄不懂的矛盾,他真的收回双手,起身去取来红药水与OK绷,「你会处理吧?」
「嗯。谢谢。」低若蚊蚋的声音,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诧。
只不过是一句关怀,为何她的心跳得如此急遽?而且,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容易商量了?
她不敢迎向他的目光,低著头接下药水。
「记得赶快换上衣服,我先出去了。」他不再看她,抓了东西就往外走。
她想喊住他,却打住。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喊住他,一颗心仿佛悬在空中,好不踏实。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她赶紧抓起他刚才为她准备的衣裳,就在套往头上时,她又将它脱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嗅著有著清新味道的上衣。
这衣服……他穿过吧?因为隐约中,她就是感到有一种独属於他的气味
老实说,生在权贵之家的她,几乎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就连姊姊们的衣服也没有。妈妈向来公平,也宠她,所以,只要姊姊有的,她一定也有。
如今,她捧著易天令穿过的运动衫,心情很复杂。彷若他的硕壮身躯熨贴著她一般,那是一种很亲密的感受。
她再次嗅了嗅运动衫的胸口位置,仿佛贴在他的胸膛,让她不禁红透了脸。
天啊!她在做什么?
连忙将衣服套了上去,另一种密实感再次袭来。
她……似乎不再像前些时候那么厌恶他了!
看著镜中的自己,她讶然发现自己竟有著怀春少女的娇羞。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电脑的巨大声响突地将她拉回现实,於是她走到门边,犹豫了几秒,不知自己该不该出去,最後遗是拗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她轻轻的拉开门
她看见易天令如君王号令般地坐在巨型电脑前,脸上正戴著那次他们交手时的眼罩,指挥若定地吩咐萤幕中的人做事。
她不可置信地凝视著他的侧影,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他——冷静、从容不迫、威仪俊绝,连说话也如阎王颁令,令人在惊悸之余又不得不服。
他像是感觉到她的出现,不疾不徐地对著萤幕说道:「我会再与你联络。」
霎时,正前方的萤幕咻地一片漆黑。
他再度平静的转过头,「你换好衣服了?」
「嗯。」她显得局促不安。
「坐。」他看著那件对她而言似乎过大的运动衫,忙著找话说,「待会儿,我会问问田伯,别院是否整理好,你再回房更衣。」
「谢谢。」她顺势坐在他的对面。
「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思。」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怎么一下子变得只会哼哼啊啊呢?
「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偷窃玉的窃贼了。」他犹如法官颁令,却没有半点歉意。这也是他刚刚从属下那儿得来的最新消息。
其实,外人一直不知道,在他医生的身分外,他也是个古玉收藏者;但最让他小心翼翼的并非这两种华丽的「包装」,而是隶属於联合国的国际秘密刑警身分,
他们的工作不仅需要游走各国,必要时,还可直接请求当地司法部门协助办案。目前这支精锐的秘警,总数不到三十人,每个人都有正当的职业作为掩护,更有一组受过严格训练的部属,随时供他们指挥、调度。
由於他们所负责的案子,大多是关乎国际政商名流的身家性命与重大利益的刑案,因此该组织为了顾及探员的安危,除了联合国该单位的最高负责人外,没有人识得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而双方联系的方式都以代号、电话、电脑来进行,为了防范身分暴露,他们常以伪装来保全身分,这也是他在办案或工作时为何会戴眼罩的原因。
当然,一旦他或其他人需要当地政府协助时,只需出示专属於该单位的特别证件或代号即可。
简单地说,除了各国的情治单位,知悉全球有三十名身分特别的国际秘密刑警外,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
而他正是这三十人之中的一名,代号:擒心。
正因为身分敏感,所以,他不会对一个「外人」道明身分!即使他对她另眼相看也不成。
纪玥璇突然听到如此「宣判」,反倒有些不能置信。久久之後,才道:「我本来就不是窃贼。是你一意孤行!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吧?」话落,她的心却没有一丝喜悦。
为什么?她不是一直想脱离他的「魔掌」吗?怎么当真相大白时,她却一反常态地有些失落呢?
该不是被他突来的贴心之举给影响了?还是因他还她清白之故?抑或是连她也弄不清的纠缠?
他并未被她的话激怒,只是继续未竞的话,「我是该送你回饭店的,但为了揪出真凶,我想请你配合,先留在敝府作客几日,待窃贼落网,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种抓贼的事不是刑警的工作吗?」她不明白,以他这种「霸王留客」的态度,在以往她绝对会断然拒绝,但现在她一点火气也没有,反倒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刚才不是回答过你的问题了吗?」他平淡无波的说。
「要我配合,也该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谁?」看著—屋子尖端科技设备,她不相信他只是个单纯的心脏科医师。
因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她并非盗走窃玉之人,绝非他一面倒地相信她的清白这么单纯。
否则,当初他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困住她。显见,他极可能就是缉捕高手——擒心!
「我是易天令,正如你所知道的那个人。」他简单带过,明白地显示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
「算我没问。」她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算她多事!他是谁,关她什么事!反正她已「平反」了,犯不著再和他瞎搅和。
他却将她抓回自己的身边,睨视著她脸上似怒似怨的娇态,忽然有股冲动想向她说明一切,却在最後关头止住了口,「我的身分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再误认你为窃贼。你愿意再留几天吗?」情不自禁的,他又开始轻抚她的秀发。
登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怔忡地望著他。
似在自问,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
「你可以考虑一晚,明天再回答我。」他顺势将一撮发丝撩至她耳後。
她先是一惊,继而纵容他继续爱抚著自己的青丝。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容许一个不算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这么抚著自己的发丝?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不似初识时那般陌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它可能在乎凡中降临,也可能在高潮处交会。
那么他们之间算是平凡中见真情,还是峰回路转新一页?
她望著那张刀镌的五宫,什么也没说。
今晚她累了,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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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过肩大波浪长发的女子,正对著手机一端的人说话,「东西,你究竟塞到哪个人身上?」
「当时电来得太快,我也没留下记号,只知道对方很瘦,还有一股少见的兰花香味,及一口不太标准的国语,像是华侨的腔调。至於其他——我……」那人显然有些窘迫。
「废物!」女子凌厉低咒。
「你先别生气,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女子一惊,「对方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戴著眼罩,实在认不出他是什么人,但他有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生畏。」
「没用的东西!」女子再次恶咒。
对方显然也被激怒,「你行,你就自己来。」
「该死!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女子犀利反击。
男子只得噤声,心底却不住低咒。
「我给你一个星期,想办法弄清东西放在什么人身上,还有那个什么了不起的男人是谁,也一并查清楚!」没用的废物,这点事也办不好!
「知道了。」男子敷衍地回了话便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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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豪华的西餐厅里,靠落地窗前的艳丽女子,正拿著手中的手机冷冷地说道:「他的车号是ETL……快去办好这事!他来了,我收线了。」收起手机,她朝走近的男子露出最美的笑容,「天令,快坐。」
「嗯。」他仍旧冷淡地应对,才一落坐,服务生便上前服务。
「先生,请问你想吃点什么?」男侍这时礼貌地递上菜单。
「拿铁。」他连菜单也不接下。
「天令,吃一点东西嘛,你每天这么辛苦,不多照顾自己的胃很伤身的。」她留下菜单,令男侍离开。
「我还有事,讲完事我便离开。」易天令不领情。
「好吧。」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还好她作了预防措施!「我本来是想请你吃这顿晚餐,毕竟窃玉的失窃我必须负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我强拉你让你的朋友将窃玉外借展览,也不会有这次的意外。」
「窃玉已找到了。」他森冷地说道。
「什么?」这个消息倒令她张口结舌,「在哪里找到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话落,便站起身。若不是这个女人在电话中神秘兮兮的说有要事商量,他也不会在这时来。原来,又是一个利用工作之便接近他的花痴女人!
咖啡在这时送上来,易天令却掏出千元大钞放在桌上,冷声道:「这两杯饮料算我的。」然後转身就走。
「天令——」乔小虹一张脸当下刷红,却没忘抓起皮包追了出去,「天令,等等我嘛。」没想到跑得太急,不小心擦撞到另一张桌子的桌脚,痛叫出声,「啊——」
他礼貌地回过身子,肃冷地望著她。
「天易——」她一见机不可失,也不管腿痛就走上前。
「还好吧?」最後他还是礼貌地问道。
「还好。我送你吧。」她热心地说。
「不用,我有车。」他断然拒绝。
她当然知道他有开车来,但现在恐怕……邪佞的笑一闪即逝。
「那就不送了,有劳你和你的朋友说声抱歉了,虽然窃玉已经找到了,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步向他的车子走去。
现在是下班的尖蜂时间,嘿……
果然,三秒钟後,她听见易天令冷怒地低咒:「哪个浑蛋弄的!?」
「怎么了?」乔小虹故作惊愕地小跑步奔向他。
「车胎被人刺破了!」无温度的语调冷冽劈下。
「那我送你一程。」她再次热心道。
「不用。」他拨下手机,「道路救援吗?什么!要两个小时?」不满的音符再次喷出,他倏地挂上电话。
「天令,我们不用这么见外吧?」乔小虹背著他邪佞地笑著。
「谢谢你,不麻烦你。」旋即举起右手,朝马路上的计程车挥舞著。
没想到司机一听见他要去的地方,马上回绝,「现在是交班的时间,很抱歉。」
低吼声瞬间又从他的口中再次吐出。
「天令,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家又住这么远,一时半刻也等不到计程车,如果你真的赶时间,就让我送你一程嘛。」她索性抓起他的大掌。
他却冷然地抽回手,声音低沉地令人心寒,「你没事吗?」
「我?我没事!本来我就挪出时间和你共进晚餐的啊!」
那双宛若寒星的黑眸掠过她的双眼,又瞥向街道一部部疾驶而过的车身
忽然,他妥协道:「就有劳你了。」因为,他只想早点回家!
回家?
他从来就不曾早早回家的。但今天……他就是想早点回家!
为什么?
一抹赢弱又绝美的身影,倏地钻进他的脑中……
是为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