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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香囊  第1页    作者:香弥

  序

  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哟,弥子有咬指甲的坏习惯,尤其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指甲啃得更凶了,被啃得光秃秃的手指根本不敢伸出去见人,所以一直粉羡慕那些有美美指甲的人。

  努力多年始终改不了这个坏毛病,但最近终于改了过来耶。

  想知道弥子是用什么方法戒掉这个多年恶习的吗?

  哈,说来其实粉简单,这是明友告诉我的一个方法,如果你也有恼人的坏毛病想改,不妨试试。

  就是做一张为期二十一天的计画表,上面依序写上一到二十一,然后再标上开始的日期。弥子就是这样开始戒掉咬指甲的毛病,只要那天没有咬指甲,便在上头画一个圆圈。

  每当有冲动想咬指甲时,弥子便会想到那张计画表,于是克制下来,就这样终于画到了第二十一个圆圈了。

  据说不管是什么事,即使是要养成一个好习惯,也只要能坚持到第二十一天,接下来就都很容易戒掉或养成了。

  听说二十一天是一个极限,一旦可以达到就等于突破了一个瓶颈。

  怎么样,听起来很简单对吧,要不要自己试试看呀!

  对了,该来谈谈这本书。

  几年前,曾去看过一场唐代文物大展,在那些大陆来台展示的古物里,有一样东西让我印象十分深刻,那是一枚银质的镂空熏香球,它雕工的细致以及制作的精巧令人叹服不已。

  这枚香囊就这样烙进了我的脑海里,每回一提到古董,我首先联想到的便是那让人惊艳不已来自唐代的香囊。

  而这个故事便是由这枚香囊而来。

  啊,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这个古董店的点子是咱们絮绢姑娘提供的,弥子在此感谢絮小绢小姐的慷慨仁慈,向妳致上十二万分的谢意!

  楔子

  没有人留意如意八街的公园对面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家古董店,只知道开始注意到它的存在时,它就已经在那里了。

  它是一栋仿古的两层楼建筑,歇山式的屋脊让它的古味更添几分,漆成朱红色的大门活脱脱就像拆了哪家寺庙的门来安装似的,两边门上甚至还各绘了门神的画像,画像下各有只铜环。

  大门两旁有两只石刻的麒麟镇守着,漆成金黄色的兽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光,这时若有路过的人瞥见,很容易会错认那金光是由麒麟的瞳孔中发出的。

  如果大门阖上,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会以为这里是一间庙宇;当大门敞开时,室内琳琅满目的各式摆饰,便能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原来这里是一间贩售买卖古物的古董店。

  门扉上挂着一只木头横区,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黑体字「采梦斋」。

  据说,只要进得采梦斋里的任何一样物品,皆拥有让人美梦成真的神奇魔法。

  但,店里的古物可是会自己挑选主人,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唯有跟那古物有缘的人,才能得到。

  早上十点,朱红大门从里面被轻轻的往外推,门内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瓷的俊容,慵懒而饱含浓浓困意,他半阖着眼,将门推向两旁后,走向柜台继续酣眠,采梦斋的一天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章

  太令人感到愉快了。

  徐徐的春风、暖暖的春阳、美美的春景,这些固然令人舒心畅快,不过,让常怀忧之所以笑得如此开怀、阖不拢嘴的原因,是此刻他就如同古代的帝王般,享受着美女的服侍。

  他只消抬抬手指、动动嘴巴,就能得到天仙般美女细心入微的服务--这位美女正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堂姊常怀柔。

  她打赌输给他,必须当他一天的奴隶,谦卑的伺候他这位主人,不得违抗他的任何命令。

  呵呵呵,他赢了她!总算一雪之前他连输她三场的耻辱。

  他要尽情的使唤她,好好的享受这美好的一天。

  常怀忧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胸开阔的人,相反的,他承认自己是个小鼻子、小眼睛又爱记恨的人。

  从小他就不曾想过要当个好人和君子,他一直认为那样的人当久了一定会得内伤,因为为了要展现所谓的风度和胸襟,有很多事不能计较,即使心里明明气得半死,还要面带笑容,泱泱大度的说没关系、不要紧。

  这跟他天生就爱计较的个性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他是绝对做不到的,他可是抱持着那种「我可以负人人,但没人能负我」观念的人。

  他绝不善待亏待过他的人,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有胆让他不开心,嘿,那就要有承受他报复的勇气与胆量。

  通常尝过他手段的人,绝对是毕生没齿难忘的,甚至只要听到常怀忧这个名字,便会打起哆嗦犹如寒冬的枯叶,连作整晚的恶梦。

  此刻,坐在凉亭的长条石椅上,他抬起手指,指向搁在石桌上的葡萄。

  常怀柔会意的为他剥皮,送入他口中。

  口中吃着葡萄,他再指指自己的腿。

  她的纤纤素手很自动的在他的腿上又揉又捏起来,一头及腰的乌发编成了两条辫子垂在胸前,美丽的玉颜上挂着一朵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努力的将眼前的男人服侍得舒舒服服。

  「太轻了,用力一点,左腿、右腿,改用捶的。我口渴,拿瓶饮料过来。」他非常不客气的使唤着眼前的大美人,怜香惜玉这种话在他的字典里是找不到的,他只知道一件事,有仇不报枉为人,有福不享是笨蛋。

  常怀柔保持着甜美的微笑,送上他要的饮料。

  常怀忧趾高气扬的睨视着她,神气不可一世的再开口。

  「帮我插好吸管,一手拿着饮料让我吸,另一手继续捶我的腿,还有,我交代一件事后,妳要马上出声说:『是,亲爱的主人』。」

  为了报之前三次败在她手上、被她当成奴才使唤之仇,这次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赢了一向直觉准到不行的她。

  这么难得的机会,他若是不好好尽情享受恶整她的乐趣,那他就是个呆子。

  「是,亲爱的主人。」常怀柔笑着应道,若是细心一点的人,不难听出她嗓音里的咬牙切齿,她那甜美的笑容里也宛若藏着一把刀似的,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常怀忧没忽略她的表情,她那敢怒不敢言、暗愤在心的神色,更增他的快感。哈,她终于也有栽在他手里的一天了吧,真是大快人心。

  他对自己实在是钦佩得不得了,他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才想得出这样的计谋。

  什么直觉灵感,那种东西半点也不可靠,他只不过是小小耍了一点手段,胜利不就手到擒来了。

  他凉言凉语的明知故问,「怀柔,妳说得很不甘愿,怎么?输得不甘心?」

  常怀柔唇畔绽出一朵异常灿烂的笑容,一手拿着饮料送到他唇边,一手握拳捶着他的腿。

  「你用这种卑鄙下流、见不得光的手段赢我,你说我可能会甘心吗?常怀忧先生,以后你是不是打算改名叫常小人了?」

  「唉,我说怀柔姊姊,妳我从小一起长大,妳应该知道小弟我从小就胸无大志,最鄙视的便是那些所谓光明正大的君子和好人了。」

  她的笑容里带着飕飕冷风。「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从小就立志当个混蛋,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诈赌,你应该知道,若是在睹桌上被发现要老千,是会被砍断手指的。」

  「我的怀柔好姊姊,那种事我当然清楚。」他笑得好不愉快,「妳别忘了,当初我们在打赌时可没说比赛规则,只约定谁能准确的说出香港昨天的那场赛马由哪一匹马胜出便算谁赢,对吧?至于用什么方法来预测,那自然是各凭本领了。」

  她不屑的冷哼。「你那也叫凭本领吗?!若不是你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硬逼那匹叫维纳斯的马退出比赛,最后赢的人一定会是我。」

  常怀忧半丝惭色也没有,反而一脸自得。「我不过说几句话就让牠退出比赛,这不更显出我比妳高明。」

  她以鄙夷的目光瞅视着他许久,这才再开口诘问:「你究竟是说了什么话,居然让维纳斯退出了比赛?」

  悠闲的饮着送到唇边的饮料,他微微一笑,轻摇了摇手指。

  「天机不可泄漏,愿赌服输,妳就好好的做我一天的奴隶服侍我。放心吧,以前妳是怎么恶形恶状对我的,我都忘了,我会很善待妳的。好了,不用捶腿了,我的脚指甲有点长,妳帮我剪一剪。」

  常怀柔咬牙忍不要发作的怒气,咽下素来高傲的自尊,取出了皮包中的指甲剪,为他脱下鞋子,修剪脚指甲。

  其实如果是在屋里做这些事,她还不至于如此的气愤难平,但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指定来公园这里,对她颐指气使的拿她当个下女使唤,他明知她一向最爱面子了,竟然还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这个脸,这才是最让她受不了的。

  若是不小心被认识的人给撞见了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她,这样服侍一个男人,这叫她还要不要做人哪。

  可即使心里对这混蛋有诸多怨言,但愿赌服输,她也只好努力的撑过这一天了。

  常怀忧宛如少爷般,背倚在凉亭的石柱上,闲适的享受着常怀柔的伺候,剪完了指甲,他接着要她按摩他的脚底,按摩完脚底,他又要她帮他捶肩,然后再喂他吃东西。

  公园里路过的游客瞥见这一幕,有些人对他投以艳羡的目光,有些人则用谴责的眼神默默的责备着他。

  他不是没发觉有不少双不善的眼神频频投往他身上,那些视线很明显的是在指责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居然这样糟蹋一位大美人,不过他素来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所以压根无视于那些闲杂人等的目光。

  他好整以暇的享受着这美好的一日。

  一阵脚步声走进凉亭里,他懒懒的抬眸,迎上一双黝黑瞳眸,那眸里跃动着两簇火光。

  啪的一声,一只手重重的拍向了石桌。

  「妳有点骨气好不好,妳就算下为自己想,也好歹为身为同性的女性同胞想一想好吗?妳这样卑躬屈膝的服侍男人,很丢我们女人的脸妳知不知道?」责备的嗓音飘向了当怀柔。

  常怀柔先是微微一愕,睇了突然出现的女子一眼,黛眉微动,然后掩住脸哽咽着声,可怜兮兮的开口。

  「妳以为我愿意这么没尊严的伺候男人呀,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她的声音好凄楚,最后索性低低饮泣起来,彷佛受了无尽的委屈似的,任谁见了都会大动恻隐之心。

  女子听了一双浓黑的眉高高的扬起,一只手揪住了常怀忧的衣领,硬生生的将他拉近她几吋,微瞇的眸儿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睨瞪他。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该死的事,逼她这样服侍你?」

  常怀忧垂眸觎了一眼被揪住的衣领,再看向眼前的女人。

  「我没有义务对妳交代什么,给我放手,野女人。」

  女子的嗓音带着一丝火气,「你骂谁是野女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要以为你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嘴巴就可以贱得随便骂人!」

  他睨着她,神情轻蔑,语带讥讽。「一个清白的好女人会随便拉着一个男人想亲热吗?放手,妳这副尊容就算倒贴给我,我也没那个好胃口吞得下去。」

  女子杏目圆瞪,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敢这么胡说八道,她明明是看不过去他那样恶形恶状的使唤那女人,所以才跳出来打抱不平,却被他说得好象她在向他强行求欢似的,太恶劣了,这男人。

  「你这张嘴臭得说不出人话吗?」

  「哼,我说的人话只有人才听得懂,空有蛮力的野女人哪有那种智能听得懂我的话,妳再不给我放手,我就告妳性骚扰。」咦,他忽然觉得这女人那双英挺墨黑的剑眉怎么有几分眼熟,好象在哪见过似的?

  他深思而目不转睛的眼神让女子更加不悦了。

  「你这狗眼在乱看什么!」

  对她的斥骂,常怀忧半分亏也不肯吃,轻佻的瞟了瞟她,嘲弄的开口。

  「我很挑的,凭妳这种姿色还入不了我的眼,就算妳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对妳感兴趣,我只是觉得我好象在哪看过妳那又拙又丑的眉毛。」

  说完,他伸出手要扳开她的手,她却当他意图不良,机灵的出手,一拳就揍歪他的脸。

  她的力气本就比一般的女孩来得大,又学过女子防身术,加上对面前的男人极没好感,本能的拿他当歹徒看,再一抬脚就踹向他的重要部位。

  「告诉你,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一双英挺有型的眉毛,你竟然敢说它们又拙又丑?!」浓眉一拧,她话里的怒意陡地扬高了几分。

  常怀忧猝不及防的惨叫一声,痛得弯下身子。

  「妳妳妳,这个野蛮的女人,妳给我记住,妳敢这样对我!妳……有种就留下名字,我日后一定会好好的回报妳……」他痛得脸色发白再也出不了声。

  她大剌剌的一把揪起他的头发,他痛得不得不顺着她跟着抬起头。

  她大大方方的报上自己的芳名。「本小姐叫甄欢乐,记住了吗?还有,我告诉你,不懂呵护疼惜女人的男人,没这个资格当男人,这种人叫人渣。」直爽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轻视。

  「妳叫甄欢乐?!」他凝目皱眉,久远以前的记忆瞬间袭上心头,难怪他会觉得她那双浓眉眼熟了。

  这下旧恨未消,再结新仇,他保证他如果就这样原谅了这粗鲁的女人,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还跟她姓。

  「本小姐的名字只给尊重女性的人叫,不准你这只沙猪污辱我的名字,敢再让我看到你有不尊重女性的地方,我保证一定让你,」她附在他耳畔压低了嗓音恫吓,「从此再也无法人道。」她一脸嫌恶的推开了他,恍如他身上染了什么可怕的恶疾似的。

  常怀忧怒极反笑。「妳!哈,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的梁子愈结愈大,我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宽恕妳了,这回妳就算给我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了。」从她的手中抢回自己的头发,他挺直身子,撂下狠话。

  「我告诉妳,甄欢乐,妳这回铁定会死得很惨,妳……」他话还未说完,猛地一道女音插入。

  「欢乐,我们要去的是那一头,妳跑到凉亭来做什么?」

  她望向呼唤她的女子。

  「噢,来了。」想起了自己与邵芸是约在公园石钟下见面的,没再理会狠狠瞪住她的常怀忧,她径自朝一旁的常怀柔说了几句话,「妳自己好自为之,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不想做的事,妳要勇敢的说?」语毕,她朝石钟的方向匆匆跑了过去。

  常怀忧气得脸色铁青,用两道森冷的眼刀目送她,常怀柔已忍俊不住的笑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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