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忧回她一记冷冽的眼神。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脸神秘兮兮。
「怀忧好弟弟,我突然有一个预感,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他这位堂姊的直觉向来很灵准,所以和她打赌才会常常败在她手下,常怀忧眉心微动的问:「什么预感?」
「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这件事跟你切身有关,」她笑得高深莫测。「如果你还想进一步知道更多的天机,那就……」
「就怎样?」他怎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好不容易才轮到他当主人来使唤她,他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
他丢给她一记白眼。「别想。」
「你真的不想知道是什么预感吗?这预感可是跟你未来的幸福大有关系哦!好吧,既然你没兴趣那就算了,反正我只要再熬半天就好了,而你却从此……」用同情的眼神注视着他,常怀柔重重叹了一口气,顿住了话下再说下去。
「从此怎样?」明知她脸上那表情有刻意夸张来吓唬他之嫌,常怀忧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毕竟他很清楚她的直觉有多灵。
「你不是没兴趣知道吗?」她扬了扬眉,摆明了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他。
沉吟片刻,他应了声,「说吧。」
「你答应了我刚才提的条件?」她确认的问。
他不甘不愿的点下了头。「是啦,还不快说。」
她笑得好不得意,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说:「我预感到那女孩将是,你的煞星。」
「就这样?」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结果只是这样,他觉得有上当被骗的感觉。
「你不懂煞星的意思吗?就是她将会给你带来一连串的灾难,如果你想免除这样的命运,就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少去惹她。」说完常怀柔笑呵呵的旋身,踩着轻盈的步伐离开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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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芸,妳要带我来看的就是那个?」望向对面那栋两层楼的仿古建筑,甄欢乐打量的视线沿着墨色的屋檐、朱红色的大门而下,最后落到门口的两只石兽上。
她的眼睛往上一飘,瞄到挂在门楣上写着采梦斋的横区,不解的问:「那是庙还是道观?」
「那是家古董店啦。」
甄欢乐好奇的回眸睇她。「妳什么时候对古物有兴趣了?」
邵芸一向只注意最新流行的时尚物品,对那种LKK的东西,从来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
「从上个月我陪朋友来这家店开始,就迷上了古董。走啦,别呆站在门口了,这家店最值得一看的在里面。」邵芸兴匆匆的挽着甄欢乐走向对面,踏进朱红大门内。
一进去,宽敞的空间里整齐的陈列着各式古物,有各种形态的石马、铜鼎、落地花瓶、柜子、如真人大小的人俑、各式佛像、石雕、家具等。
墙上挂着历朝历代水墨画、书法作品,还有数个展示柜里摆置着各类精致手工艺品、兵器、玉器、瓷器、陶器、铜器、金饰等等,多不胜数。
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间小型博物馆了,前提是,如果里面的古物都是真品的话。
甄欢乐迅速的打量了一遍古董店,立刻明白邵芸为何会如此喜爱这家古董店的真正原因了。
她不是迷上了这里的古物,而是恋上了这里的店员。此刻坐在柜台里支着下巴、半阖着眼,正在偷懒打瞌睡的男子正是邵芸喜欢的那一型,带着慵懒气质的美形男。
「他叫玄音,怎么样,很有气质的名字吧?」邵芸说得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甄欢乐瞄了她一眼,随口问着,「妳想把他?」眸光四下的浏览着店里布置,室内三面都开了窗,采光很好,只要阳光充足,即使不开电灯,也够明亮的了。
「拜托,欢乐,什么把?!妳说话可不可以有气质一点呀。」她不满的白了好友一眼。
甄欢乐斜睨她。「那要怎么说,妳想泡他?」
「妳!算了,懒得跟妳说了。」她是知道欢乐说话一向很直接,没有什么恶意,个性又大剌剌的不拘小节,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被她说的话气得想跳脚。
「妳跟他很熟了吗?」甄欢乐细看几眼那名瞌睡中的男子,他长长的睫毛像把扇,皮肤白皙如玉瓷,薄唇性感的微抿着,神态恍如一只名贵的波斯猫高贵而慵懒,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其它的都不知道,这叫熟吗?」邵芸的口气里有一丝泄气。
该怎么说呢,玄音是她喜欢的类型没错,可是每次她来时,他几乎都在打瞌睡的状态中,想跟他混熟谈何容易。
她反而跟采梦斋的老板霓幻还比较熟一点。
甄欢乐劝告的开口。「邵芸,这种男人欣赏可以,不过不适合妳,妳别太迷了。」
「我知道。」她何尝不明白她和玄音是不可能的,她对他只是抱持着偶像崇拜的仰慕之意罢了,并不会真把感情投注在他身上。
甄欢乐本欲再说什么,眼神猛地定在角落一只半人高的花瓶前,不是那只花瓶吸引住她的目光,而是正半蹲着,细心擦拭着花瓶的那个人。
她发直的眸里满是惊艳和懊恼,她今天该带相机出来的才对,她两手的食指与拇指不自觉的比出了相机的模样。
瞇起了左眼,真当自己手上有一架相机似的,对准了那个人,这一看,她简直震慑住了,那个人专注而认真的神情不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在寻找想拍摄的对象吗?
她看呆了,灼热的眼神捕捉着那戴着墨镜的脸上,那副浑然忘我、全神投入的神色,他那样子就宛如在呵护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小心翼翼。
眼睛是灵魂之窗,很多情绪都是要靠眼神来传递,拍照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有多重要,但这是她第一次发觉,居然有人可以不凭借双眼,仍能如此深刻的传达出他的意念。
天哪,她再一次后悔没带相机出门。
邵芸见她着魔般的盯着人家看,介绍的说:「他叫沉睡,是店里负责整理维护古物的人。」
沈睡戴着墨镜的脸庞也不难看,满性格的,可是谁知道一旦他拿下墨镜时会是什么模样。
她怀疑那只墨镜根本是他拿来遮丑用的,她来这里这么多次,即使是阴天,他脸上的墨镜也片刻不离,诡异得很。
「沉睡,好特别的名字!」甄欢乐喃念着,眼神迟迟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
直到他擦完了那只花瓶,起身往后走,离开她的视线后,她这才嗒然失落的放下手,收回了眼神。
不过她心中暗暗决定,改天她一定要带相机来拍他。从事摄影工作这么多年,她从没遇过能让她如此动容的表情。
如果今天她带了相机,拍下了他适才的神情,那一定会是她拍照这么多年最满意的一张作品。
邵芸没再理好友,径自晃到了柜台前打转,贪看着半阖着眼的睡美男。
甄欢乐则就近走向一只陈列柜,随意的看着里面摆放的古物,她瞥到一只球状的银质镂空饰品,好奇的从展示柜里拿起来观看。
近看,这才察觉那是一只熏香球,通体镂刻着花鸟的纹路,它是由一个小小的钩环勾扣住上下两个镂空的半球。
轻轻的打开钩环,下半球中间安置了大小两只同心圆的机环,一只焚香的金盂便套在小的机环内,无论如何转动它,焚香的金盂都能维持平衡,不会使放置其上的香料掉落,制作的技术不只精良且匠心独具。
她喜欢极了这枚银质的镂空香囊。
「这只熏香球是唐代的古物,出自西安市何家村一处古墓。」不知何时,在她身旁站了一位身穿一袭浅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他有一张和煦的笑脸,还有一双会笑的眼神,让人见了不由自主的有种如沐春风般的舒心感觉。
「这是真的古董呀!」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熏香球。「一点也看不出来耶,古代的手工可以做出这么精巧的东西吗?」不是她想质疑他的话,而是她很难想象这么出色的设计是出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
他笑了笑,温言答道:「古代匠师手艺之巧,不是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的。」他顺手拿起了一只金杯,「妳看这只八棱鎏金银杯,它八面的杯身每一面都浮雕着一位伎乐,最特别的是它的环形柄上还浮雕着一对深目高鼻、长髯下垂的老人头,这么精细的雕刻手艺,在现代已经很罕见了。」
仔细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只金杯,甄欢乐不得不叹服制作的匠师。
「哈,原来是我自己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那这只香囊价值多少?」
「二十五万。」
「嗄,这么贵!」她咋舌,如果不超过十万元,她还可以考虑购买的可能性,可听到这样的价格,纵使她拿得出这些钱来,也买不下手呀。
她爱恋下舍的放下了那枚银质香囊,旋过身,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你身上这味道是檀香吗?满好闻的。」
「这是印度进口的檀香,妳喜欢,我可以送妳一些。」
「真的吗?谢谢喽。」看着慈眉善目的他,她竟不由自主的想到两个字--慈悲。她心念一动好奇的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是的,我叫霓幻。」他走到柜台前去取了一小袋的檀香粉过来给她。「知道怎么用吗?洒一些在檀香炉里,然后点燃就可以了。」
「霓幻,上来一下。」
二楼传来叫唤声,他朝她点了一下头,走向楼梯,打开门上去了。
甄欢乐想去找刚才那位戴着墨镜的男子聊一聊,想问他下次是否可以让她为他拍几张照,不过她在店里绕了几圈,都没再看到他,
再待了片刻,她便和邵芸一起离开了。
她前脚离开,穿著淡紫色长袍的霓幻便拿着一叠文件下楼来。
一直在打瞌睡的玄音,这时懒洋洋的睁开了眼,慵懒的嗓音透着一丝困意。
「霓幻,刚才进来的那女孩不是跟那只银质香囊有缘吗?你干么故意抬高价钱不卖她?」
「她跟那只香囊是有缘,不过它的买主另有其人,不是她。」将手中的文件搁在柜台上,霓幻伸手轻抚着胸前佩带的饰品。
那是一条形似如意、如拇指般大小的玉饰,玉身白润,顶端则如豆芽般是黄绿色的,那黄绿色的部位遗留着淡淡曾镶嵌过什么的痕迹。
玄音慵懒的俊颜枕在交扣的十指上,懒懒的再开口。「你感应到花瓣的下落了?」
他垂眸不语,睇着胸前的玉饰沉思着。
第二章
看着桌上摊开的一份卷宗,常怀忧的眼阴森森地瞇起来。
回忆被拉回到国小二年级那年,他早已忘了是跟谁打赌了,只记得打赌的内容是要去掀一名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同学的裙子,谁敢去掀,就能得到一台当时最新款的模型汽车。
这么轻易就能得到一台模型汽车,他自然毫不考虑的就上前掀了。
惹来一阵尖叫后,他得到了模型汽车。
但这件事之所以让他难忘之处,不是在于他英勇掀了女生裙子的事迹,而是隔天他被一个低他一年级的恰北北女生痛揍一顿的事。
国小的男生发育比女生迟缓,当时那女生足足高了他有十公分之多。
他不知道那蛮女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说,还可恶的骑坐在他身上,逼他向那女生认错。
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以他的个性自然是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就在他想好了报复她的方法,打算去她读的班级找她时,发现她居然转学了。
他苦心想了三天的报复方法全都用不上,这青天霹雳的打击让他呕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那女生平白揍了他一顿后居然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走了,他难以咽下这口气,还跑去向她的导师探问她转学去哪里,得知她转到对当时年纪小小的他而言是很遥远的南部后,他只好硬生生的吞下一口怨气。
随着岁月的流转,这口怨气也渐渐的淡化了,直到前几天再遇到她,深藏在回忆中的旧恨被勾起,又再添加一桩新仇。
他定定注视着桌上的文件。
甄欢乐如今已是一名颇有名气的摄影师,还得过不少国内外的摄影大展的奖,的作品很能呈现出拍照对象的特色,所以很受模特儿和明星的欢迎,指名要她拍照的人不少。
她现在是一家跨国时尚杂志社的专属摄影师,常常往返国内外,帮模特儿和明星拍照。
指尖轻敲着桌面,沉思了几分钟后,常怀忧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常先生,这份财务报表麻烦你看一下,若没有问题请你签个名。」走进来的秘书瞥见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心底不由得发毛。
飞快的看完报表,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他抬眼看向漂亮的女秘书。
「惠珍,我们旗下的仙姿是不是有一系列的新产品要在电视和报纸、杂志做同步的广告宣传?」
「是。」
「妳中午帮我约飞羽广告的常总监,就说我请他吃饭。」
「是。」当了他多年的秘书,惠珍自然也约略了解他的个性,他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通常得罪了他的人,他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看着他因笑而露出的白牙闪着森森冷光,她知道一定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倒霉鬼惹到了他。
而且这回他不是普通的生气,是非常的震怒。
她只能暗暗祝那个人好运了。
不过是谁惹到他了呢?
是业务部的何主任吗?可他不是已经被下放到外地去当开拓者了?
还是会计室的杨秘书?但她的薪水也被扣了半个月,还被调到业务部去当行政助理。
见她杵着仍没离开的意思,常怀忧问:「还有事吗?」
「啊,没、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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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工作了半个多月,昨晚才从夏威夷回来,此刻甄欢乐仍躲在被窝里闷头睡大觉,扰人的电话却不识相的响起。
懒得去接,索性将被子拉高,蒙住耳朵阻隔铃声的干扰。
但打电话来的人似乎不响到她接听不甘心,迟迟不肯挂断电话,最后她没好气的下床,接起电话。
「干么,谁家死人了是吗?」睡眠不足的她一开口就没好话。
「拜托,一早就吞了火药哦。」
听到声音,认出电话中的人是谁,她打了个哈欠,半瞇着惺忪的眼。
「邵芸,妳知不知道我昨天半夜才回来,现在正严重睡眠不足,不管妳有什么天大的事,都等我睡醒再说。」说完她就要挂断电话,那头的邵芸急急出声。
「等一下,我再说一句话就好,下午六点我过去找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