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气恼,从未如此无力过!
“不,那不只是个梦,是预感力。我是个女巫,也同时拥有这项法力。”以为他不信,于蔷焦急地反驳。
傅曜面无表情地放开她翻被下床,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他要电话那头的人彻底清查所有有关夺宝者的一切线索;至于梦境……
他打完电话才躺回床上,于蔷即刻偎了过去,紧张地道:“你不信我的话,对不对?”
傅曜骤然侧撑起身子,俯视她梨花带泪的娇怜容颜,霸道地下命令:
“小蔷,听好!我相信你!但我要你彻底忘掉这个梦,将它自你心中连根拔除,不管那个男人是谁,那都是他即将面临的命运。违者逆天,没有人能扮演上帝的角色解救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不管是你或是他都只能选择面对命运、面对现实,一切到此为止,我不允许你再困死在那个梦境里。”
“可是……”
“忘掉它!”他打断她的话,一旦有所坚持便不容人反驳。
如果于蔷真能忘得掉就好了!
读出他眼中的心疼,她伸手揉开他紧皱的冷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轻轻描绘他性感的薄唇,歉然地低语: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只不过,我真不喜欢看你严肃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吸引人。”
她无心的话逗笑了他,轻啮着她作怪的纤纤指尖躺上床,一把将她抱入怀。
“忘了它!”他重申。
“嗯!曜,你要陪我哦!”于蔷满足地闭上眼睛,喟叹一声。刚才的恐惧已被隐没到记忆深处,但心中有个想法却正在酝酿。
“我不会走,快睡。”
半晌后,看她睡得香甜,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小脸上,脑中百折千回地想着很多事。
从她糊里糊涂地闯进他的生命,到成为与他共许一生的女人。他是个幸运的男人,拥抱她就如拥有全世界的幸福,这段日子傅曜感受到的是生命里从未有过的富足。
他爱她、珍惜她,既知巫界圣女的任务势在必行,等明天与那群日本客户签下那笔合约,他便按计划宣布暂时退出艾索集团的经营决策层三个月,再陪她进沙漠。
纵使她梦中摔死的男人是他,他亦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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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空气中飘荡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于蔷和穿着一身帅气运动服的傅曜,一起在中央公园的林道上慢跑。
于蔷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
如果有一个男人会死在沙漠里,那个男人绝对不能是傅曜。她爱他,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因她而受牵连。
傅曜停下脚步等候气喘吁吁的她。
她今天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束成马尾,那年轻吸引人的模样看似只有十七岁。
傅曜见她魂不守舍地跑过了头,一把扯住她揣往怀中。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她回过神,不着痕迹地将离开的念头隐入内心深处,拉起衣袖细心替他拭去脸上的汗水。
他太精明了,她一个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可能露出破绽。
“休息一下,喝些水吧。”他握着她的手,坐到水塘边的石椅上拿出一瓶矿泉水。
烟波重重的水塘里悠游着几只水鸭、鸳鸯。
“要曜喂。”她任性地嘟起诱人的唇凑近他。
傅曜笑得一脸阳光,抱她坐到他的大腿上,灌一口水覆上她的唇,将水慢慢哺进她口中。
小女巫被他宠坏了。
“我喜欢你一起分享我的生活。”趁机销魂地甜吻一回,他有感而发。
“总会厌倦的吧。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这个讨厌的黏人精怎么不闪远一点。”她红了眼眶,赶紧翻找背包中的硬面包撕碎了喂食水塘中的水鸭。
“我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他握住她慌忙的小手,锐眼一眯。
别对她太好!他这样对她,她怎么离得开他,只会让她更挣扎啊……她眨着水眸掩饰性地一笑,剥下一块面包淘气地塞入他口中。
“你这么正经做什么呀!开玩笑都不行?”
是啊!他没来由的婆妈些什么?嗟!
傅曜咀嚼着口中的面包扬扬唇,握牢她温软的小手往公园出口处走,临去时拿过她手中剩下的硬面包犒赏给一旁跑过来乞食的浣熊。
“该回去准备上班了,今早十点和那批日本人签完约还有个会议要开。”
“啊!太阳出来了。”于蔷突然指着挂在公园外围一栋栋比高、比宏伟的摩天大楼间的朝阳,雀跃得像个纯真的孩子。
“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感染了她太容易得到的满足,傅曜呼出一口气。
两人对望一眼,心底同样被触及的是那份相爱相知的感动。
直到走出公园,突然一个黑人自他们背后急冲过来,抢了于蔷肩上的背包便跑。
糟!她的魔法书在背包裹呢!
于蔷还没出声,反应机警的傅曜已像离弓的矢一样追向那黑人。
那黑人回头看见他追来,更是没命地狂奔。
傅曜一路推开几个早起运动的路人、跳过被撞翻的垃圾筒,惊险地闪避急驶而来的车辆,才在两个街口外截住那黑人。
“小子!找死?”那黑人拧笑着亮出刀子,银白的刀刃闪露嗜血的寒光。
“试试看,来吧。”傅曜摆好架式,凌锐的精眸锁定那黑人,重击两掌后十指朝内将那抢匪往自己招呼过来。
随后追来的于蔷一见那眼露残光的黑人亮出刀子,往傅曜狠刺过去。
“曜!小心——”她的脸色倏地刷白惊喊出声。
不料却让傅曜分了心,一个闪避不及利刃划过他的手臂,鲜血慢慢地渗出他的灰色运动服。
在那一刹,噩梦中那一幕突然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她终于看清那死在沙漠里男人的脸,他是傅曜。
傅曜不顾臂伤,几个既准又狠的拳脚连续朝那黑人的脸部、胸部、腹部攻击,直到那黑人丢了刀,满脸鲜血地软趴在地上为止。
“人渣!”傅曜咬牙低喘,脱下外套将那黑人的四肢紧绑一起。
有人报了警。
傅曜拾起被抢的背包,转身寻她,不意对上的是泪流成河一脸呆愕的于蔷。
“没事了。”他忙跨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未受伤的手忙不迭地拂拭她流淌的泪河,却止也止不住她泛滥的泪。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警笛声也愈来愈近。
“你受伤了!”半晌后,她终于恢复知觉,苍白着脸急急地想察看他的伤口。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的。我们快走吧,等一下警察和记者一来,可麻烦了。”
傅曜对自己手臂的伤毫不在意,倒心疼她受了惊吓!
拥着于蔷快步走向不远的停车处,坐上车高速驶回顶屋。
而沉重且悲伤的于蔷心中从未如此坚定一件事——她必须离开。纵使有再多的不舍,她也不能让傅曜陪她进沙漠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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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屋顶别开,你在家很安全的。”让于蔷替他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傅曜拉下雪白衬衫袖子扣上再套上西装,准备上班去。
“曜!”于蔷急唤住即将开门离去的傅曜,奔上前投入他怀中汲取他最后的温暖。
“我会尽早回来,我保证!”他放开握在门把上的大手,好笑地拥紧她。
“我希望你平安无事。”她伏在他胸前闷声说。
“少来了,就这点小伤会有什么事?”他稍微推开她,爱怜地吻了吻她,大意得不觉有异,甚至忽略她眼中眷恋难舍却坚决的情嗉。
他让她送他出顶屋大门,走过玄关停在电梯前。
傅曜瞥一眼腕表,眼见上班就要迟到,他猛按下电梯飞快入内。
“等我回来!”他的声音没入合上的电梯门后,于蔷再也忍不住地蹲下身,掩面放声痛哭。
她就要走了,如何等他回来?
一切的灾难由她承担就够了,绝不能累及傅曜。
她只希望傅曜当她从来不曾出现过。
就让一切回复到最初的原点。他的人生缺少她,依旧会像初升的朝阳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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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解释、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在傅曜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于蔷就这么走了!
傅曜望着冷冷清清的顶屋,发了疯似的将屋内所有物品和摆设狂烈一扫,原本光洁时髦的屋子只剩一片狼籍。
“为什么?为什么——”傅曜锥心得仰头狂啸。
宣泄过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缘呆坐了多久。
在他飘荡的心被她偷得彻彻底底、一丝不余后,她还是选择走出他的生命。
难道是他终究敌不过预言中,她命定的男人?
他痛苦地闭闭眼,恨于蔷毁了他们共筑的幸福。
不!他绝不甘心认输。傅曜霍地站起身出们往他的私人飞机停机坪去。
他要找到她,毕竟于蔷欠他一个解释。
第八章
于蔷骑着扫把飞翔在最接近空白之地,这处中东小国的小城上空。
往下俯瞰没有太多奢侈的绿意,只见灰白色的房屋分布在土黄色的旱地上、大大小小的清真寺林立。
她到这里两天了,每向人问起空白之地,人们总是拿看怪物的眼光看她。
那处沙漠是传说中的禁地,从来没有人到过那里。先前在美国傅曜就查不到它的任何资料,现在她在这处藏宝图上显示距它最近的小镇,仍问不出任何有关它的讯息。
上午,旅馆服务生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分别以英文和阿拉伯文写了同一处住址,并说明只要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会告诉她空白之地的事。
事情虽然有些不寻常,但她还是来了。
傅曜,傅曜……她蹩一眼手上的婚戒,心仍隐隐作痛。她想他,无时无刻不想他!
但又能如何?只有远离他,他才是安全的。
为了减缓想他的痛,她动手拔掉婚成,放入口袋中。
“是这附近吧!”按照服务生的指点,于蔷飞下一处住宅区。
收起银帚,于蔷拿着纸条在错综复杂的石砌小巷中游走,两旁全是灰白色的高墙,而高墙上每一道看起来都一样的紧闭拱门就代表一户人家。
“噢我怎么还在这儿呀?”
兜了许久,她迷了路。懊恼地看看周围,还是千篇一律高墙下的长长石砌巷道。
忽地,她看到一个穿着传统的阿拉伯服饰的白色罩袍、缠着红格子头巾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一扇开启的木门后走了出来。
“嗨!”于蔷叫住他,并将手里的纸条给他看。
那男孩叽叽咕咕地讲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阿拉伯语,然后很热心地带她穿过几条巷子,找到纸条上的住址。
于蔷从背包中拿出一些巧克力,送给那两眼发亮的小男孩,目送他开心地走远,还来不及转身叩那道斑驳的褚红色木门,事情就发生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两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白帽的阿拉伯男人倏地自门后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没有防备的于蔷拖扯入内,一条由魔法控制的绳索同时缠上她的身。
于蔷惊恐地想喊叫,却不期然地被强灌下一碗浓稠腥臭的药汁。
药汁才入口,她就知道不对劲了。
勉强昂起下巴、口念咒语想脱困,也同时感受到她的魔法和力气正一点一滴地消逝。
她喝下的是魔药,一种消除魔法的邪药。
“曜,救我!”她无助地呐喊着。纵使傅曜远在地球彼端。
其中一个粗壮的男人将她扛一肩,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穿越曲折的走廊和几个院落,最后被丢进一间堆满传统手工制的波斯地毯的黑暗仓库中。
这是怎么回事?虚弱昏沉的于蔷强撑着眨眨眼以适应黑暗,这才发现仓库中央站着一个削瘦似鬼的男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Rosa小姐,幸会了!”
于蔷定睛仔细一看,不禁惊呼:“夏尔教授!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你应该说自从你到查尔斯学院后一直到现在,你的行踪不曾脱离我的掌握,圣女!”
“圣女?原来一切你都知道,为什么?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一直以来攻击我的那股魔法就是你?而今天绑架我、毁掉我法力的,也都是你的杰作?”
“没错!我和卜瑞一样对传说中的巫界宝藏和预言深信不疑,但卜瑞选择费力去寻找,我则选择守在贵族院等魔法书和宝藏图出现。要不是安德鲁那小子三番两次碍事,他身上阻绝魔法的宝盒让我的法力无法施展,这两样东西我早得手了!哼!只要让我逮着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关他的事,你千万别伤害他!”于蔷急嚷,忧虑已渐驻心头。
看着夏尔阴残的冷眼,她相信不管什么恶事他都一定做得出来,尤其一想到自己预感傅曜浑身浴血死在沙漠中让她伤心欲绝的画面,不禁刷白了脸,浑身抖颤不已。
“一个俘虏哪有权利谈条件!快把魔法书和藏宝图给我,否则你会死得非常痛苦。”夏尔开始不耐烦地叫嚣,一步步走向于蔷。
“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安德鲁。他不是巫者,没有理由承受这一切。”于蔷哭喊,吃力地挪动双腿往后退缩。她无法想象掌生死和财富的四色圣石落入如恶魔的夏尔手里,那会引发多大的一场人类浩劫啊!
夏尔见她不合作,耐心尽失地口念一长串咒语,于蔷的全身立刻痛如万蚁钻动。
痛!好痛!
于蔷痛得在地上打滚,愈来愈模糊的意识里只存在着痛觉。
“哈……圣女也不过如此。安德鲁那小子都已经不要你了,你也快死了不是吗?竟然不管自己死活净替那碍事的小子求情,我倒想看看你有多么嘴硬!”夏尔邪恶诡谲地狞笑着。
“住手!夏尔!”
夏尔正要加强持咒,傅曜已意外地出现在这座仓库的另一道出口,并迅速跨步到痛不欲生的于蔷身边抱起她。
有铜盒护身,于蔷的痛楚骤然解除,缚住她的绳索也迅速解开。
“夏尔!你竟敢——”傅曜咬牙怒吼,冷厉的目光猛地射向夏尔。他的手一拍,立即冲进几个武装的当地警察将夏尔制住。
“又是你?安德鲁,我绝饶不了你!”夏尔面目狰狞地张牙舞爪,却拿傅曜莫可奈何。
“是吗?绑架和谋杀的罪名够你待在监狱一辈子,你确信自己还有机会吗?”
“我诅咒你——”直到被拖出仓库,夏尔的诅咒声仍不绝于耳。
“曜?”于蔷只感到被熟悉的温暖包围,不确定地轻唤。迷迷糊糊地勉强撑开眼,落入她眼底的是傅曜俊帅的脸孔。然后一阵晕眩向她袭来,便已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