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恶心死了,她怎么看都觉得自由女神无辜。
“你这个人真难伺候!”
难伺候?让人在空中像高空弹跳一样连甩半个小时,还会好伺候?
“你是个怪物!”傅曜怒气蒸腾地站起身对她的身份骤下结论。这才低下头看向自己只围一条浴巾的身躯。
呵!太好了!他竟成了困在自由女神像头顶上的变态裸男。
“我不是怪物,我是个女巫。”于蔷早已笑翻了天,被口水呛着了连咳数声,还猛拭泪。
“女巫?女巫不都是丑陋、邪恶的怪物?”傅曜狠瞪这个顶着天使般外貌,行恶魔之实的女孩,真想把她碎尸万段。
“你童话故事看太多了。我们和一般人没有两样,只不过与生俱来多了些特异功能而已。”
于蔷跳上扫帚本想一走了之。飞了一小段距离后,又返回傅曜前方,偏着脸想像他堂堂艾索总裁,明早以这么难堪的变态形象出现在早报的头条,她又于心难安。
“上来吧。”她飞近他,眉梢眼尾尽是顽皮的笑意。
“你不是想丢我在这里出丑吗?”傅曜提防着她的不良意图。
“吓你的,我是善良的女巫呢!”
傅曜颇讶异于她并没有存心继续恶整。
然而才跨上她的银帚,他马上明白他的灾难原来还没有结束。
“啊——”傅曜的脸色由白转惨绿,又是一阵捉弄的急速高上低下,连甩了半个小时后才回到顶屋上空。
于蔷倏地将帚柄往上呈九十度直直拉起。
美国商界的铁汉安德鲁就像一条无用的软虫,从顶屋的天窗被扔了进去,直坠大床。
“小女巫——”傅曜拢聚全身的怒气仰头狂啸冲天,隐约还听得到她淘气的笑声渐没于夜空。
很好!他终于相信她是个女巫了。
“哈!哈……呜!好痛。”于蔷乐极生悲地感到腰部一抽。
被淫虫一路用力搂抱险些掐断的腰,可能已经青紫一片了。
只不过,因为自己一时贪玩惹毛了那头火狮,她的魔法书该怎么要回来?真伤脑筋!
她现在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卜瑞正死不瞑目地张着铜铃大眼海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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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拿回魔法书才好呢?”
一整天下来,首次到纽约来的于蔷逛过大都会博物馆、当代美术馆,从洛克斐勒广场出来,到现在逛进艺术大本营的苏活区,脑子无一刻停止思考这个棘手的问题。
昨晚一时兴起的捉弄无异是自掘坟墓。
“唉!”于蔷重叹了一口气,眼前的玻璃橱窗立刻汇开一团薄雾。
啧?她站在这儿多久了?她不好意思地拉起衣袖擦拭被她弄污了的玻璃。
这是一家专卖玻璃艺品的小店,小小的店面挤在苏活区处处充满前卫艺术的五光十色店家中,丝毫不起眼。
橱窗里展示的一件充满未来幻想空间的尖端玻璃艺术,不难发现是出自刚出道的艺术家之手。
大概是她独自望着橱窗里的展示品唉声叹气太久,或表情太过于感动了吧,店里的创作艺术家了——一个和善的金发男子走了出来,像觅着知音似的坚持请她进店里,热心地向她解释他的创作理念,并且还请出他同是从事艺术创作的未婚妻。
“原来你们快要结婚了,祝福你们!”喜事嘛,于蔷也替他们高兴。
准新人深情款款地注视对方,幸福洋溢。
而且那个红发稍胖的女生还拿出一套自己很满意的作品——一套暴露的、很艺术的“衣服”让于蔷换上。
最后于蔷买下了那套只要是正常人绝不会穿它上街的艺术杰作,这笔生意就当是她给这对新兴艺术家的结婚贺礼吧!
穿着这套豹纹斜肩迷你短裙,于蔷只觉得露空的腰部凉飕飕的。为了搭配衣服,她还特地变出一双长靴穿上。
够野了吧!她好玩地笑了笑,再隐身骑上扫帚离开苏活区。
在空中兜了许久,再下到地面压马路时,她这才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降落错地方了。
冷清的街道上充斥着无所事事的混混、酒鬼、搔首弄姿的阻街女郎,和正在交易的毒贩。
在她走过时莫不以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她。
天啊!她该不会逛到了布鲁克林的风化区了吧?
于蔷正想离开,忽然从一旁的酒吧中跑出一个衣衫被撕碎,像是遭凌虐的年轻黑人女孩。女孩在撞上她后,神色惊惺地看看四五个从酒吧追出来的保镖,然后急急地遁入不远处的小巷中。
“你们几个男人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于蔷仗着自己有魔法,很不怕死地挺身护卫弱势的妇女。
那几个混混眼见人跑了,一阵叫嚣咒骂抓了她就要抵那女孩欠他们的账。
“喂!你们不能不讲理呀,随便抓人抵账是违法的。”
“跟妓女讲理?那吸毒都可以合法了。”四五双淫眼在她婀娜姣好的身材上直溜,全当她是妓女。
跑了个三流货色,送来个绝等货,他们怎么算都很划得来,乐得嘿嘿直笑。
“我不是妓女,你们误会了。”于蔷看看自己一身装扮才开始感到害伯,一害怕,她的魔法也不管用了。
“救命——”
一辆巡逻警车闻声急驶过来,那些混混一哄而散,两个冲下车的巡逻警员逮着其中一个,连她一起带回警局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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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的情况其实比风化区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警察,就是毒犯、妓女、杀人犯,来来去去的闹哄哄一片。
“我说过我不是妓女。”在重申几百次她的身份后,于蔷当着讯问她的白目女警的面,“咚”一声,额头无力地点上桌面。
“根据我的经验,没有一个被抓到这儿来的妓女会承认自己是妓女。”白自女警瞄她一眼,一副休想唬她的原样,收拾起录好的口供准备将于蔷移送法办。“对了,顺便提醒你,卖淫不是贩毒,你可以打电话找个人把你保出去。”
当然她很清楚妓女是抓不胜抓,相信不久这只鸡又要回笼了。
卖淫?于蔷简直要昏倒了,这词儿跟她的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第一次到纽约来,逛街竟然逛到和它占上边。
呜……呜……不好玩!
在纽约她人生地不熟,只除了昨晚被她作弄的淫虫外,她根本不认识任何人,找谁保她?纵使找他,以她昨晚的恶劣行径,他会理她才怪!
可她又不想真被拘留,和一堆罪犯关在一起多可怕!
于蔷考虑了三十秒。
没办法,总得试试。于是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艾索集团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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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过了下班时间,艾索集团各个楼层静悄悄的,只有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
荷西和几个相关部门主管正在向傅曜报告一份临时出问题的投资计划。
电话铃响,荷西看一眼严肃专注的老板便迅速抓起电话。对答了一会儿,只见他怯怯地将话筒奉上给傅曜——
“老板,你的电话。你阿姨找你。”
“我阿姨?”傅曜狐疑地接过电话。
天晓得他母亲的妹妹爱丽丝阿姨,早在他小时候就飞机失事过世了。
天堂打来的?
“Hello!”傅曜凑近话筒用英文向他“阿姨”打了声招呼。
“呼!幸好你还在,谢天谢地!”一听是傅曜的声音仿若救世主降临,于蔷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要是下班了,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找他呢!
“阿姨?”傅曜暗咬牙,力持一定的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可恶的小女巫,昨晚那样恶整他后,现在竟然还自称是他阿姨,找死!他正想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对不起啦,不这么说,刚才那位接电话的先生不会请你接电话,而我偏有急事找你,对不起嘛!”
她既没有预约、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这么说,哪能请到他这位大人物听电话。穷则变,变则通嘛!她又不笨。
“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傅曜按捺下火气,倒想听听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请问安德鲁先生对做善事有没有兴趣?”救人算善事吧!而她正需要救援。
“你要我捐钱?”
“不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凭什么我该帮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于蔷感到气馁,但仍不死心地蛊动着:“你不想报复吗?帮了我,要杀要割随便你,尝尝报复的快感应该挺不错的哟!”
他若不愿意帮她,她就死定了。
“这提议倒是不错。”
“那你是愿意帮忙了?”于蔷雀跃不已。
傅曜直觉这小女巫必然碰上了大麻烦,沉默了半晌才冷凝地再开口。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我人在警察局,我只希望你救救我……”于蔷哽咽的声调充满让人心揪的无助感。
“该死的!”傅曜咒骂一声随即挂断电话并宣布散会,不顾面面相觑的众人,反常地拿起西装外套和公事包率先离开办公室。
促使他去保于蔷出来的原因,绝不是为了报复。他是个男人,还不至于小心眼到那程度,而是因为她哽咽语调里的孤立无援,让他迫不及待地跑这一趟。
为什么会有这种奋不顾身的心态?他还来不及细想,一切意随心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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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曜飞车赶到警察局,停安车一入内,里头龙蛇混杂的情况让他皱眉。
远远地他看到了小女巫,昨晚恶整他时活灵活现的淘气表情不见了,只是孤单地、可怜兮兮地静坐在一隅。而她那一身装扮,让他眉摺打得更深。
“安德鲁先生,真高兴见到你。”于蔷骤然转头见到了人群中更显突出的傅曜,仿若见着救世主降临,她急步向前,不料还未虔诚膜拜,右手牵动了被拷在桌脚的手铐,痛叫一声。“哎呀!”
傅曜冷淡地睐也不睐于蔷一眼,径自办完交保手续便要扣留她的女警立刻放人。然而一瞥见她完美裸腰上的淤紫,心中无端燃起一把怒火。
“在美国这个法治国家,你们竟敢刑囚?”
“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是哪个嫖客性虐待后的杰作?”白自女警解开于蔷手上的手铐,显然不太高兴这种指控。
这种情形她碰多了,来这一套!
“不是,那是你昨晚……”被傅曜拦臂挡在他身后的于蔷急着澄清。可才开口,白目女警瞬时邪邪怪怪地拿着嫖客与妓女的目光打量他们。
嫖客保妓女?这可有趣了。
傅曜锐利的眼刀朝于蔷一劈,脱下西装外套包裹住她裸露的身子便往外走。
一出警局,盛怒的傅曜马上朝于蔷放声咆哮:
“妓女?你竟然是个妓女?”
傅曜对她的堕落感到愤怒。
“我不是!”于蔷一愣,然后猛摇头。不知为何,她竟好在意傅曜的误解。
“不是?”傅曜的眼一眯,喷火的目光从头到脚将于蔷重新审视一遍,难以书信在如此美好的外表下,潜藏的本质竟是不堪和污秽。他不只愤怒,还莫名地感到痛心。“你什么工作不好做,偏跑去出卖灵肉!跟我走,你需要钱,我就给你一笔钱;你需要工作,我可以提供你一份工作,就是别再作践自己!”
傅曜拉了她,径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在意外成了对她性虐待的嫖客后,他决定好人做到底,再当一次拯救迷途失足少女的善心人土。
“喂!你真的很番呢!我讲的你都听不懂哦?”了解是这身装扮惹的祸,她下巴一昂,想换回原来的衣服,可她的魔法一靠近他偏又失灵了。“噢——你握得我手好痛。”
傅曜放开她,怒火仍炽,脚步未停。
于蔷小跑步到他面前,仰起脸面对他,倒退着走。她抗议:“妓女这个标签往任何女孩身上一贴,影响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我很感激你帮了我这个大忙,不过若我真是个妓女,也不干你的事吧!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傅曜突然地定住脚步,将讶然无措的她拦腰一抱,贴上他的身。
“因为我不巧是社会公益运动的实行家,正准备拯救你!”为什么?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够了!”于蔷涨红脸,使劲地想拍开他的大手。没想到他真当她是妓女般轻薄。“我的生活单纯、无忧,除了倒霉遇上一个不听我解释的差劲家伙外,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被拯救!”
“差劲的家伙?”看她涨得绯红的小脸,傅曜眉一挑、唇微扬。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倒新鲜!妓女装女神?她这伪装昀功夫未免太好。
“我哪里像妓女了?只因为这套衣服吗?你没看过时装展示会上更夸张、大胆的时装吗?这是我在苏活区,向一对即将结婚,却明显生意清淡到无以为继的艺术家买下的,算是给他们的贺礼。如果不是人生地不熟,我也不会逛进布鲁克林的风化区;如果不是怕一辈子良心不安,也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救那个比我还年轻的雏妓,还险些被抓去抵债,警察硬说我是妓女,连你也是!”
对上他深黝、自信的黑眸,于蔷无处隐藏地娓娓诉说她的委屈。
傅曜闻言身子微微一震,一言不发地瞅着她,表情非常怪异。
是他误会了她,这小女巫不但心软,还善良得可爱!
“放开我!”她忙着扒开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他却放纵自己的目光流连在她娇美的丽容上。
喝!这个淫虫休想占她便宜。于蔷腿一抬,撞向他胯下。
“噢——”傅曜哀号一声倏地放开她蹲下身,痛得无法言喻。
于蔷趁机逃得远远地唤出银帚。咦?一远离他,她的魔法便恢复了?
“你……”傅曜痛拧着一张俊脸,直不起腰。
“我要走了,总之谢谢你。”于蔷骑上扫帚飞向新月初升的夜空。心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啧!对不起了,淫虫。
“可恶!小女巫——”傅曜气急败坏的嘶吼声落在她身后响彻云霄。“别忘了你的魔法书还在我这儿!”
三番两次,他一碰她,不是破财就是伤身。该死!
“对喔!”于蔷瞠大眼骤然捂住惊呼的嘴。她竟然把魔法书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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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了想,于蔷仍决定冒着被五马分尸的危险,立刻掉转帚柄飞往傅曜的顶屋,向他请罪去。
呃,请罪在其次,重要的是拿回魔法书。
于蔷骑着扫帚在顶屋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奇怪,灯火通明的顶级华屋应该有人在家才对呀,怎么不见半个人影?
她飞低了些再探,实果!一双算计的盈眸相准了他电脑桌上的魔法书便直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