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你回来的声音。”楼梯口传来纪亚涵的声音。
任家齐站起来转身面对她,她似乎刚从床上起来,长发微乱的披的肩上,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长度刚好盖住她的大腿,袖口被她摺了好几摺,那模样怎不教他怦然心动,老天!她是妹妹,你怎么可以再对她有任何欲念,绝不可以!不可以!“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他克制自己的语气,使它听起来平静。
“我只想再见你一面,你见过我爸爸了吗?”她恐惧的问。
他依然装作十分平静的说:“见过了,我们谈了很多,所以我知道了一切。”
“我去见‘我们的’母亲,证实了你父亲所说的话是真的。”任家齐刻意强调“我们的”三个字,目的也在提醒自己。
纪亚涵这才眨眨泪光闪闪的眸子,吞咽了一下口水。“那……你相信我们是兄妹了?”“我不得不信,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说这句
冷静说出这句话。
“就只有这样子吗?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他脸上的肌肉颤了一下,但表情依旧不变。“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无法忍耐下去,哭喊得扑进他怀里。“我不要!我不要做你妹妹,我不要!家齐,你说过你爱我,你不会放我走的,对不对?”
任家齐抬起双手,又颓然的放下手,不敢冒险再让自己碰她,这是多大的折磨啊!
“听话,明天你就回家去,就当作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所有的事情就跟原来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我变了,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不要让我走,即使我是你妹妹,我也可以留在你身边,不是吗?”纪亚涵抬起头。
“不行。”他推开她 狠心地说:“明天一大早你就走,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你。只要看见你,我就想到我妈背叛我父亲,跟你父亲一起私奔,我不愿意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你胡说,你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这一定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家齐,你说话呀!”
他握紧拳头,命令自己说出决裂的话。“你错了,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你走吧!从今以后,你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这一切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往日的甜蜜换来的却是这句无情的话,她不能哭,她不再是以前的纪亚涵,她应该坚强得能承受打击。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
我爱你,即使你是我妹妹,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他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却说着相反的话。
“我对你的爱早就消失,我太傻了,怎会爱上抢走我母亲的人的女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走,不会再打搅你。”
纪亚涵忍住悲伤,迅速的跑上楼换上原先的衣服,等她下楼来,任家齐挡住她的路。
“现在是半夜,你要怎么回去?”
她只想尽快离开他。“我有脚可以走,走到大路上就有计程车可以坐了。”
“你疯了,三更半夜多危险,明天一早程伯送你回去,你现在上楼去睡一下”
他连送她回去都不愿意,那跟现在走有什么两样。“我不想再待下来惹人厌,让开!我要过去!”
“亚涵,不要任性了,晚上一个女孩子搭计程车太?危险,上楼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轻声劝她。
“不!你既然不想再看到我,我也不想死赖在这不走,你放心,我保证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你又能回到你以前风流快活的日子,让开!”她伸手去推他,他却像座墙一般不动半分。“走开!听到没有!走开!”
“不要再胡闹了,亚涵,再听我一次,一次就够了。”
“不!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听任何人的话,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蒙住脸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任家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亚涵。”他上前一步轻唤着她。
她倒退一步。“别过来,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过来我这里,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他痛彻心扉的说出内心的话。
纪亚涵红肿的双眼,哭得泪痕交错,望着他敞开的手臂,她不再犹豫的投进去
“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她无助的喊着。
他强迫自己忘掉他怀中的可人儿是他的妹妹,而去珍惜着也许是最后一次的拥抱。
“现在什么也别想,一切等明天再说吧!不要哭了,乖!上楼去睡一觉。”
“人家睡不着,我可以再陪你一下下吗?”她仰起渴望的小脸问。
“好吧!”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任家齐拿起披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单薄的身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
她柔顺的合上双眼,头枕在他的肩窝上,喃喃自语:“不要离开我,答应我!”
任家齐伤怀的回答:“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这一辈子都是。”
听她没有回答,垂下头才发现她早就睡着了。她是哭累了,没几秒钟就入睡,大既只有她有这种本事,他将她稍稍搂紧,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度过这漫长的一夜,明天,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第八章
下午两点。
在任氏集团的会议室内,此时正是乌云密布,只差没有闪电打雷兼下大雨。
坐在首位上的任家齐将手中的合约书往桌上一扔,文件洒了一桌子,他绷着一张原本就很酷的脸,眼睛所射出来的冷光早将在座的人全部钉死在座位上,那些高级主管全都恨不得往座位底下缩,或是干脆隐形算了。
“谁给我一个理由?”久久他才迸出一句话。
没有人敢吭一声,全都你望着我、我看着你。
‘说话呀!你们不是一向都很能言善道的吗?“
还是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整个屋子像座炸药库,只差引信点燃。
“毛经理,我要听你的解释。”任家齐双眼定在业务部经理毛明山身上。
“报告董事长,这次我们失去XX饭店的合约,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人泄漏了公司机密,才让江氏企业夺得先机。”
这事倒也不必惊讶,商场上窃取机密时有所闻,只是没料到竟会发生在自己的公司里,可见得间谍并非一般职员,否则那么重要的计划何以取得。
“查出来了没有?”任家齐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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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明山眼光溜向坐在任家齐身边的白丽琪一眼,又不太敢明说。“还没有,只是……董事长,能知道这项计划的只有在场内个人,而跟江氏有来往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只是没有证据我不敢肯定。”
听到这种暗示,任谁也猜得到他指的是谁,纷纷把眼光瞟向白丽琪。
白丽琪压抑住屈辱。她毕竟跟在任家齐身边五年了,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像这样的攻击她可以忍受下来,因为她知道任家齐不会因为他的暗示而冤枉她。
任家齐又将注意力盯向总经理李立群。“你的意思呢?”
李立群连声说:“我认为毛经理的话很有道理,若非如此江氏企业怎么知道我们要收购饭店的计划,而且价钱只比我们高一点而已?”
“是吗?真难得你们也有意见相同的时候。”任家齐牵动一下嘴角勉强算是个笑容,可是眼睛里却包含着更危险的光芒。
“董事长,这件事对公司是一大伤害,一定要找出这个害群之马。”毛明山义愤填膺的说。
李立群也难得的帮腔。“是啊!董事长,越亲近的人越是危险。”
任家齐看了看他们两人,这两只老狐狸,一旦出了事,只会把责任往别人的头上推,自己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那你们两人算不算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呢?”他故作轻松的问。
“啊!”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一声,都傻住了。
白丽琪在旁边赶紧拿起文件掩住自己的笑声,心想,任家齐这一招真是妙透了,反而把他们问得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人给我听清楚,限七天之内把这件事弄清楚,否则……念在你们对公司劳苦功高,我会让两位提早退休。”
退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哪一家公司能比得上在任氏的职位和薪水,说什么也不能退休。
“是,是我们一定查清楚!”两人早就吓得三魂七魄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有,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准做任何的人身攻击,凡事讲求证据,如果有任何的谣言产生,我唯你们是问。”任家齐的眼光绕了一圈,定在毛明山身上。“毛经理,我一向不相信谣言,但我却在考虎是不是该整顿一下业务部门,它是属于你的管辖,你是否该去追查谣言的来源,并彻底的澄清。”
“董事长的意思是……”
“受贿的传闻你不至于没听过吧!”见毛明山脸色竟能做保持不变,足以证明这人着实不简单。
“那全是谣言,董事长,那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脏、嫁祸,我的属下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毛明山一副神色自在的样子。
任家齐话中有话的表示,“那就好,我也不希望有这种事发生,我最痛恨被欺骗;更恨人玩尸些不光明的手段,我深信每个人对公司的向心力,但是若对公司有不利的举动,不论过去对公司有多大的功劳;我一定秉公处理,绝不宽贷。”
“是……属下明白。”毛明山终于在任家齐严厉的措辞下动摇了。
能从他口中听到他自称“属下”,这倒是破天荒第一次,可见得其中大有文章。
会议一结束,众人像大逃难一样,一个比一个溜得快,任家齐等全部的人走光,便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董事长,你还笑得出来?”白丽琪瞪视着他。
他清了清喉咙,“严丽琪,别一副好像我受了刺激,神智不清的表情。”
她不解的问:“董事长心情还能那么好,我实在想不透。”
“是吗?连你都猜不到,何况是他们呢?丽琪,你猜是谁泄漏这个秘密?”
“我猜不到,除非有证据,这不是董事长说的吗?”她据实回答。
“没错,可是我已经知道是谁泄漏的了。”
“是谁?”她好奇的问。
“我。”他终于将答案揭晓,可是谁会相信他竟白白送了一笔大生意给别人呢?
“这下白丽琪更认定他疯了。”为什么?那笔生意值好几千万,甚至高达上亿,他也认为饭店的计划大有可为,为什么平白要放弃呢?“
他拍拍她的肩,“丽琪,别太激动,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老实说,我前阵子跟江维志见过面,我认为他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虽然没有他父亲的精明老练,可是做起生意来有干劲也很有想法,私底下我们也谈到这项计划,我们的意见挺契合的。”
“所以你让给他了?”她心中虽高兴任家齐如此称赞他,但她毕竟身为任氏的一员怎可存有私心。
“不,我们达成协议,用合作的方法来实现这项计划。”他摇头道。
“那为什么要毛经理调查这件泄密案?”
任家齐吸了一口方才点上的烟,露出一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微笑。“你应该听过一些谣传吧!有关毛经理受贿的传闻?”
“那或许是谣言,毛经理在公司三十多年了,他应该很清楚如果他这么做的下场,他怎敢做出这种事来?”
他捻熄香烟,准备往外走。“也许是因为他从不把我放在眼里,总认为他做得天衣无缝,没料到我手中早有他受贿的证据,所以这次我只是给他一个警惕。”
白丽琪帮他开了门,问:“董事长,你想怎么做?”
“暂时按兵不动,接下来就看他的表现了,那个人在人前是一套,在背后又是别一套,我倒要看看他玩什么把戏。”任家齐胸有成竹的笑说。
纪少秋被请进任家位于郊区的别墅,这里很安静也极淡雅,就像它的女主人一样。
自从和宋佩君误会冰释之后,他便极力的想重拾旧爱,恢复那段逝去的恋情,怎奈她已心如止水,不想再谈论情感,所以他只要有空便来找她聊聊天,借以多接近她。
“今天学校没课吗?”宋佩君问。
“只有早上两堂,下午没有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明白他的用心,也不否认心里也有些心动,毕竟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只是想想如今两人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过去那段痴缠的恋情如今已渐渐淡去,留下的后遗症才是让她头痛的。
刘嫂泡了一壶茶搁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便离开大厅,宋徘君帮他倒了杯茶。
“亚函最近还好吗?”她最关心的还是女儿,这孩子跟她年轻时一样,太过痴心也太固执。
纪少秋啜口茶,叹口气说:“她表面上好像没事,可是我知道她还忘不了你儿子,我当初如果多留意一点,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事不能怪你,我要负的责任最大,不单是亚涵,连家齐这阵子也变了,他整个人投入工作中,把自己当作机器一样,几乎把公司当家,很少回来。”
“不要本自责,事情总会过去的,亚函还年轻,她还会再遇到真心爱她的人,到时这一切她都会遗忘了。”纪少秋安慰她。
宋佩君忧心的说:“我怕没那么容易,拆散他们,我的良心永远都会不安。”
“你是不是糊涂了,他们是兄妹,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你有什么良心不安的?”
她端起杯子喝口茶润润喉,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就算她是个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女儿将来的幸福,她不能再沉默下去。
“如果……他们不是兄妹,你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她抬起头看他。
纪少秋从椅子上跳起来,桌子上的杯子也被他打翻了,他惊讶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他们当然是兄妹,当时你嫁入任家,我还不死心,常常到你家附近盼望能见你一面,直到我听说你怀孕了,我才绝望的死心离开台北到南部去,家齐怎么可能,不是你儿子呢?”
“家齐并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虽然我爱他,也希望他是我生的,但他确实和亚涵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纪少秋呆住了。
“当初我确实是怀孕了,我虽然不爱任达宏,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和亲生的父亲在一起,再加上他知道我怀孕了,任家就快要有继承人,所以非常重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也比较常待在家里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