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谢谢你。」她小声地说道,脸庞靠在大哥的胸膛上,甚至不好意思看着他。
「我确定妳真的是在谈恋爱了。」谢翔中拍拍她的背,望着她的同时也在回忆着她这些年的成长。
「为什么?」她好奇地抬头问道。
「因为妳变得温暖了。」他说。
「是吗?」谢可葳抿了下唇,不安地看着大哥。「这样是好事吗?」
「对于一个还有心的人来说,当然是好事。」谢翔中冷漠的唇角勾起一道轻浅的笑容。
谢可葳看着他的笑容,难过地把头埋到大哥的怀里;心疼地想着,有没有一个人可以把大哥带出过去那个阴暗的角落呢?大哥看起来好悲伤。
「最不好受的时刻,十多年前就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值得难过太久了。妳快去工作吧。」
谢翔中随手拿起桌上的活页夹,敲敲谢可葳的头。
谢可葳扁着嘴,揉着被打痛的头,却仍忍不住开口:「大哥,如果我们努力让自己多快乐一点,我们会不会真正地快乐起来?」
谢翔中的手臂顿时绷紧,因为他前不久才从另一个乐观到无可救药的女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低头望着桌面上「岚」剧团的档案,指尖抚过那个总是在笑的女子名字--修泽岚。
谢可葳凝望着大哥,她再度感觉到惊讶了。她知道大哥和她一样并不认为快乐是人生必须的事,可大哥没有反驳她--这是不是代表了大哥也在改变呢?
正确答案是什么,谢可葳一直到下班前都不知情。
可她整天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也在融化。对于爱情、对于这个走出心笼的自己,她不是下害怕,只是,她没法子抗拒自己的改变哪!
所以,那一天当望月耀太开着她的车来接她下班时,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望月耀太手舞足蹈,涕泗纵横到差点把车子开飞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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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来说,谢可葳和望月耀太正在交往中。
但是,谢可葳却是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正在被望月耀太牵着鼻子走。
上星期六早上七点,当全世界正常的上班族都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居然拉着她去爬山!
他说什么心情太好,要去看早晨的阳光!
他以为他在演偶像剧吗?年纪一大把了,乱恶心的。
虽然,他硬扯着她去爬山的最后结果是--他背着她东奔西跑。
不过,背上睡觉哪有床铺舒服,不过就是多加了一点恋爱的甜蜜感觉嘛!
只是,这一点甜蜜的感觉,就足够让她愿意继续让他把她耍得团团转了。
但是,她现在只想睡觉,什么甜蜜的感觉,她全都不要!
谢可葳伸了个懒腰,决定不予理会望月耀太在她身旁的声嘶力竭,她就是要继续睡觉。
「可葳,醒醒啦。」望月耀太摇晃着她的肩膀,喉咙沙哑地想要叫她起床。
「我要睡觉,不要吵。」谢可葳闭着眼睛,胡乱伸手乱拍他一通。
「妳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
他抓住她那只差点戳瞎他的乎掌,决定用他的一指神功来对付她。
「起床!」他用食指戳她的肩膀,她无动于衷。
「起床!」他的食指转而戳向她的额头。
「我不要起床啦!」谢可葳火气十足地大吼一声,眼皮仍然没睁开。「谁叫你今天一大早就把我挖起床去菜市场吃粽子,今天是星期天啊!」
「我是想跟妳多一点时间相处啊,接下来要出片,我会忙到日月无光,那时候妳就没法子天天看到我了。」望月耀太的手指头抚摸着她耳朵上的红宝石,采哀兵姿态地把情况说得可怜兮兮的。
谢可葳抿紧唇,更加不愿意睁开眼了。
他干么要提到分离呢?都说演艺圈五光十色,而她自认为平凡无奇,一旦他离开之后,还会再这么全心全意地对待她吗?
「妳很久没看到我也无所谓吗?我是招谁惹谁了,居然喜欢上妳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无情人……」他拨拨她的眼皮,长叹了口气,开始尽责地扮演着弃妇的戏码。
「你真的很啰嗦,啰嗦得不像个男人。」谢可葳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发噱的冲动差点让她睁开眼睛嘲笑他。
「我很乐意证明我是个男人。」
望月耀太在她的耳边轻吹着气,谢可葳轻颤了下,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因为是男人,所以想更进一步了解妳的需要。」望月耀太修长的指尖开始沿着她的颈间、锁骨,羽毛般的抚触一路滑向她的胸口。「喜欢吗?」
谢可葳咬住唇,全身发僵。
「是男人就会想探知妳更深层的一面。」他的手指挑开她胸前的钮扣,指尖蛇般灵活地婉蜒她柔软的蓓蕾,力道或轻或重地试探着她敏感的底限。
「是男人,就该懂得先问女人要或不要!」谢可葳抓住他的手,蓦然睁开眼瞪他。「你搞什么鬼?!」她尖叫出声,被他一脸的墨绿色吓得猛跳起身。
「敷脸啊。」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伸手摸了下脸上的面膜,有那么恐怖吗?
谢可葳皱着眉,真的搞不清楚他怎么有法子这么勤劳做美容?
「每次叫妳起床都要叫个半小时,边敷脸边叫妳,比较不会浪费时间啊。」因为脸上有面膜,所以他只能给她一个不甚自然的笑容。
谢可葳瞪着这个绑了条长辫子、脸上敷着面膜的微笑男人。
她一向觉得在喜欢的人面前,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认为如果对方看到了妳最不好的一面,还决定了仍然要爱妳,那才是最真实的爱。所以,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径地懒洋洋,可是他也未免太不把他自己当成男人了吧!
「去把脸洗干净。」她命令地说道。
「再敷五分钟,效果会好一点。」望月耀太讨价还价地说道。
「一、去把你的脸洗干净,二、我继续睡。你自己选一个。」谢可葳口气严厉,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好可爱,爱情果然会让人怪怪的。
「哪有人这么鸭霸,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主。」望月耀太喃喃自语地说道。
一见她作势又要闭上眼睛,他立刻投降,他真的很怕她一睡之下,又睡到了宵夜时间。
望月耀太跳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谢可葳坐起身,滑下了床,盘腿在地板上坐着。她努力地睁大眼,免得他回来时,她又不小心睡着了。
他说她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主,可她如果凡事都以他为主,那她干么谈恋爱呢?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别人的附属品,可是,他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他觉得她是个自我中心的自私人呢?
「我洗好了!」望月耀太眉飞色舞地跳到她身边坐下。
「乖。」谢可葳拍拍他肤质光润的脸,把旁边的一瓶矿泉水拿给他。
谢可葳看着他喝掉了半瓶的矿泉水,刚才的那些疑惑仍然在她脑子里没有解答。
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解决,她甚至不想要改变,她只要像现在一样和他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干么一直看我?我敷完了脸之后很晶莹剔透吧!下次也帮妳敷。」望月耀太捧着她的小脸,观看着她的肤质。「妳的皮肤太干燥了,而且又爱皱眉、扁嘴,现在不好好保养的话,将来会有皱--」
「我不喜欢想明天的事。」她嘀咕了一声,扯下他的手。
望月耀太没忽略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间道:「为什么?」
「我妈妈自杀的前一天,我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参加学校的春季远足,那时候的我,哪知道明天会发生那样的事。」谢可葳吐了一口气,不准备继续说下去。
「明天有可能会更好,也有可能会更坏。但是,让自己的今天过得好一些,总不为过吧。」望月耀太专注地凝视着她,不打算再继续姑息她了。
两人之间的路要走得长长远远,绝对不只是单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解决的。
「我今天就过得很好。」她抬头挺胸地说道。
「不,妳过得不好。」他不以为然地拍拍她的脸颊。「因为妳知道会有明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可葳皱起眉头,把他推到一臂之外。
「妳不会不懂的,妳只是不想去懂。」望月耀太叹口气,想拉近彼此的距离,她却直接把她自己缩到墙边。「如果妳把每一个今天都当成是妳人生的最后一天,妳就不会这么懒洋洋地,用睡觉来敷衍妳自己的二十四小时了。」
谢可葳心一凛,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他血淋淋地挖出来。不过,让她胆战心惊的,不是他挖心的举动,而是她的心居然只是一个空壳子的这个事实!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不够积极、不够努力、不够在乎你?」谢可葳紧握着拳头,别开头不去看他。
「我只觉得妳在害怕,妳害怕对一段关系太认真的话,妳会没有法子控制。」望月耀太扳正她的脸庞,直勾勾地看入她的眼里。「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都对,我完全都赞成,这样子你满意了吗?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人叫你来招惹我!」她的口气变得咄咄逼人,开始重新把自己的心锁回幽深的角落。
望月耀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整个人泄气地垂下肩来。
他并不知道场面会弄得这么僵,他只不过因为相处的时间即将变少,而觉得急了、不安,所以,才想稍稍点她一下,看看她能否为他改变一些。
谢可葳看着他一脸的失望,她重重地咬住唇,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眼泪逼回肚子里。「如果你对我这种态度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分手。」她扁着嘴,频频地深呼吸,不愿,也不敢去理会心头上那阵热辣辣的痛。
望月耀太眉头一拧,伸手直接攫住她的手腕。「妳居然连分手都这么随便而不认真。」他板着脸,一副教训人的口吻。
谢可葳抽不回自己的手腕,她胀红了脸,霍然地站起身,对着他大吼出声:「维持现状也不行,分手你也有话要说,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莫名其妙啦!」
「我只是希望妳能更加参与我的生活,我只是希望妳更加投入我们之间的感情,妳至少该知道我在PUB的演唱什么时候结束?妳至少可以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发片?妳至少应该知道我作的曲子,是像牛叫,还是真的是一首会让人很感动的歌曲。」
望月耀太并没有用同等的音量响应她方才的吶喊,他只是冷静地望着她,娓娓地说道他的心情。
她不服气地仰起下颚问道:「那些事很重要吗?很重要的话,你就会说了啊。」
「妳希望我关心妳吗?」他问。
她没接话,脑中想起自己那天主动对许小姐、还有大哥的示好行为。怎么?她并没有这样对待望月耀太吗?谢可葳抿着唇,突然感觉到心慌意乱了。
「同理可证,我也希望妳多关心我一点啊,男女朋友原本就该要互相关心的。」见她小脸微低,似乎颇有忏侮之意,他也就放软了说话语气。「懂吗?」
谢可葳咬紧牙关,虽然明知自己有错,却仍然倔强地不给他任何响应--她最不喜欢别人逼着她做事!
「明天是我们『传奇』在PUB最后一场的表演。」望月耀太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抱住她僵直的身子,把下颚顶在她的发窝上,轻轻摩搓着。
「关我什么事?」她挣不开他,故意撂出不客气的话。
「妳会来看吗?」他眼眸一瞇,重重握住她的下颚。
「我会不会去看,这重要吗?」她挑衅地瞪着他。
望月耀太脸色一沉,抿紧了双唇。他对她太纵容了,纵容到她居然已经习惯在他的爱情里予取予求了。
这样不行!一来、该好好正视她自己的人生,二来、也该认真地想想她是不是想持续两人的关系到一辈子啊!是该给她一些惩罚,好让她反省的时候了--
「妳听好了。」他俯低头,深眸锁住她的视线。「如果我明天没在PUB里看到妳,那我们就完了。」
谢可葳屏住呼吸,完全傻了。
她看着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对她说了一句:「我等妳。」
她看着他后退了一步,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她看着他转过了身,朝着大门走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住旅馆。」望月耀太头也不回地说道。
砰!
当大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如果你以为我明天会带着鲜花去捧场的话,你是在作梦!」谢可葳对着天花板大吼着,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泪意。
她朝着空气中挥拳,气愤地把床上的枕头、棉被、及一切她所能看到的东西,全都丢到地上。
是因为他太爱护她,而她太保护她自己,所以才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吗?
她知道自己从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在乎,因为总觉得唯有如此,以后当他开口要分手的时候,她才不至于为自己曾经说过、做过的山盟海誓、呕心沥血,感到痛不欲生。
爸妈的关系,让她不相信感情,不相信誓言啊!
可是--她相信望月耀太啊!
他对她所付出的一切,就连铁石心肠都会融化的……
谢可葳扁着嘴,忍住鼻尖的酸楚。她的心早就不属于她自己了,要杀要剐都随他了,那她还在挣扎什么呢?
去找他吧!
去找他吧!谢可葳抚住右耳上的红宝石耳环,把自己蜷曲成一团。
「该死的望月耀太,我连你在哪间PUB演唱都不知道啊!」她对着空气冒出愤怒的咆哮。
「唉……该死的谢可葳……」
她果然是该好好检讨反省一下自己了。
第六章
「传奇」乐团在「曾经」PCB里的最后一场演出,歌迷又哭又叫的,惊动了附近的居民,附近的管区警察已经前来关切了好几次。
是故,「传奇」这场已经延后了一个多小时的演唱会,看来势必是要收场了。
「曾经」的老板和管区警察站在舞台边,拚命地对着台上的「传奇」团员们使着眼色。
白亚文对老板点点头,再度走到舞台的正中央。
「谢谢各位!我爱你们!」白亚文数不清这是他今晚第几次鞠躬了。
歌迷响应给他的,是一声声的尖叫,没有人愿意离开。大伙都知道「传奇」出片后,便不会再有这样亲密的演唱气氛了。
歌迷们不舍,而「传奇」又何尝舍得离开这群一路陪他们走过来的歌迷呢?
「今晚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我们会在另一个更大的舞台上迎接你们。」杜宇把吉他甩背到身后,他站到了白亚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