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肉票还能像她在这儿过着像公主般的生活,该满足了。可是,她不能坐以待毙!
“唐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门霍地被推开,冲进个男人焦急的问。显然她这一叫可把他吓坏了。
无聊的瞄了朱毅一眼,在被绑的第一天,见了她,这个朱毅对她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先有礼的向她自我介绍,天下有这么笨的绑匪吗?她实在很想问他要不要顺便给她张名片。
带着歉意慢慢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因为他对她其实挺恭敬的,所以她也不想吓他。
“没事,我只是闷得发慌。”
“那你要不要看电视还是电影?”松口气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没事就好,否则他如何向老板交代。
“我都看过了。”双手撑着下巴,她静静盯着朱毅。
瞧他,不但穿白衬衫、西装外套,还打领带,连小喽 都这么高级,他们大概是属于高级绑匪吧。她知道另外还有两个守卫也和他一式打扮,三个人轮班,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陪她“坐监”,并且几乎有求必应的满足她一切要求,只除了出这房门一步之外。
“那么我再叫人帮你买些新的来。”他说,就要退出房间。
“等一下。”
“唐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他立刻转身问。
“你们为什么还不放了我?我早说过我是台北市少见的一级贫民,就是把我丢到油锅里炸上三天三夜也炸不出半点油水,而我家人则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这么多天了,你们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其实抓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怪只怪大家都长得差不多,全都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所以没人会笑你们的。而且你放心,我不会报警更不会泄漏有关这次的事,我发誓!”郑重的举起右手讨饶,她真的好想离开这里。
“对不起!我不能作主。”他努力的忍住笑,瞧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谁能作主?你去请他来好不好?如果他怕泄漏身份的话,可以把我眼睛蒙起来啊。还有,你别担心我会听出声音来,我这耳朵有等于没有,很不管用的,连天天见面的同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她为了博得他的信任,甚至考虑做出口水直流的痴呆表情。
“这……恐怕不行。”
事实上老板并非不见她,相反的是天天都见面,不过他都是在她睡着以后才来。而她之所以没发现,那是因为为了预防她趁着夜色昏暗逃跑,所以,照老板的吩咐在她的宵夜里加了点东西,让她安安稳稳的睡到天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哪有像你们这样子当绑匪的?我不管了,你们一定要给我个理由,要不然……我饿死算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绝食!”她威胁道,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现在终于明白“不自由、毋宁死”的道理,那动弹不得的压力给她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不过说要饿死……该不会正中他们下怀吧?也许他们正为了如何“处理”她而伤脑筋呢,如今她自己提出解决方法,不但让他们落得轻松又不至于犯上杀人罪名,算是一举两得呢,她怎么那么笨!
“唐小姐你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死了,我看我离阎王殿也不远了。”
听到死字,朱毅开始紧张,没忘记老板那警告的眼神,虽然处罚未必有老板说得那么惨,但也差不了多少。
“我就要!我偏要!看你怎么办!”她开心的大叫,想不到他竟然怕极了她送命。原来自己这条小命还有这用处,她当然要善加利用,因此一开口马上就是副小人得志的威胁快意。
不过,绝食的方法死的太慢也太不人道了,美食耶!就放在眼前还不吃?那多可惜!因此,她另有主意的擦擦额头,然后找了面看起来最干净的墙“轻敲”两下,试试寻死的效果如何。
只见朱毅吓得又拉又挡,哀求了半天,她才顶着施恩的表情,大发慈悲的答应暂时不再妄动,交换条件是——
“告诉你们老大,我再这么吃饱睡、睡饱吃就要生锈发霉了,所以,无论如何,给我个理由,否则,后果自负!”
“这……”
“这什么?还不快打电话。”
才一会儿工夫,她嚣张的连口气都变了,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大姐头的气势,不过好像是欺善怕恶的那一型。
“是!”掏出行动电话,朱毅在她监视下一字一句的照着她台词念,好像被绑票的人是他。
说了会儿,他把行动递给她。
冲着话筒,唐靖文使出全身力气,就怕不能震破对方耳膜的大叫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
约莫过了两秒钟,才像是山谷回音般有了回应,只听见个男人的笑声阵阵传来,气得她眉眼都皱在一块儿。等他笑够了,那边才传来个声音道:
“楼下的健身房可以让你活动一下筋骨,真生锈了,我记得墙角还有罐润滑油。”
润滑油?“你留着自个儿慢慢享用!”瞪着电话大喊,这个可恶的绑匪头子。
“好吧,如果你乖乖听话,那么我可以让朱毅陪你在屋子里到处走走。”他口气仍然愉快,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嚣张。
“走走?”这还有天理吗?她叫了半天只让她在屋子里走走?
“不要吗?那就算了……”他无所谓道。
“我又没说不要。”听他就要收回建议,她哪敢挑。
把电话交回给朱毅后,就见他们俩又咕噜了阵,交代些事后,她终于可以跨出这个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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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自己这条命还挺珍贵之后,唐靖文哪还肯乖乖的当个小肉票,软硬兼施的闹了几天,总算把那几个绑匪吵得高举双手投降,答应让她与“头壳坏掉”的绑匪头头见面,时间就在今晚。
随着时钟指针一步步的移动,盘坐在床上啃着一颗得花上百来元贵死人的进口苹果,唐靖文乐得一脸堆满了笑。早知这招这么好用,她早该用它了。
在听见一阵不同往常的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后,她知道他来了。
她耳朵可利了,丝毫不像之前告诉朱毅的那般不管用,为了脱身,撒点小谎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她为自己找个理由。
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包好放进冰箱里,抽了张面纸拭净唇角,她端坐在椅上等着。原本镇定的心竟开始上心下心不安的扑通扑通跳起来,这绑匪头头不知是何方神圣,是长得一脸横向、还是猥亵不堪?
门被敲了下,她清清喉咙说声请进后,屏气凝神的瞅着门缝看,见它一寸寸的扩大,终于完全打开。
吸口气,她豁出去的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由惊惧、疑惑,转为愠怒!
这个天杀的混蛋,他怎能这么做!
“赵汉 !”愣了半晌后,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前指着他。“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我就是为了解决你的麻烦才带你来这儿的。”相对于她的暴怒,赵汉 显得潇洒自在。
好久没见她这活蹦乱跳的样子,这几天他只能看着睡梦中的她,看着她睡得香甜的脸庞固然让他感觉安心,但沉静的她太不好玩了,不似清醒时总带给他一身活力与精神。
“歪理!你这是绑架、妨害人身自由,我要上法院告你,让你关上十年八年,尝尝被关在笼子里的滋味!”
在他身边绕着圈子,来回的走着,一开口再也停不下来的一古脑诉说着自己这几天来心里的恐惧,最后她难掩委屈的站在他面前又抱怨:
“我本来就不是个顶尖聪明的人,这几天不知又被你吓死了几亿个脑细胞,你要害我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吗?真吓傻了以后怎么办?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吗?”
瞧她瞠睨的眼神,委屈的抿唇而立,他拿出手帕擦着她眼角欲滴的泪珠。
“就算你不傻,我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呆了呆,这回他真把她吓住了。
之前她确实想哭,不过那是被他给气哭的,但听了他这话后,这泪水还该不该落下呢?
好久好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窝心的话。激动的态度霎时柔和下来。
只是,忆及他第一次见面时恶劣的捉弄行径……不行,不可以心软!再次武装起防卫的盔甲,她又不是初出社会的单纯少女,哪那么容易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唬弄过去。对男人她得小心点,尤其是他,总是打乱她原有的生活步调,她有种感觉,他的企图不只如此。
吸口气,她安抚那差点感动的心。
“少来了,巧言令色鲜矣仁,谁知道你心里打什么歪主意?”举起手,就着手背拭了拭泪,虽然他挺帅的,不过她才不会被他的男色诱惑。
“想听我说这句话的人几卡车都载不完,而今天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说这句话,想不到被你给泼了这么大一盆冷水,不觉残忍了点吗?”他一副受伤的表情,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不是残忍,这叫就事论事。我又不是街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千金大小姐,哪来的美国时间玩浪漫游戏,要是那么轻易就被你一句话给收买了,我哪能存活到今天?”她说,那他太小看她的神情表露无遗。
“你误会了,照顾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是男女关系的那种照顾法。”他笑道,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也拿不准要拿什么态度照顾她,但肯定绝对不是普通的方法。
“那……就更可疑了。”她斜看他道:“没来由的把我‘供奉’着,你要想做善事,方法多的让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可变个花样玩,就是无需做到这种程度吧?”
“你是怎么了?这对你有利无害,还不好吗?”她这“匪谍就在你身边”的小心态度,让他啼笑皆非。
想照顾她的念头其实早在十八年前在暗地打探过她的环境后就已萌生,但那时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不能让她跟着他吃苦受罪。但现在他已不是当年那个自身难保的少年,在证实她的身份后,他甚至冲动的想要立刻将她接回家照顾,偏她,防他就像防贼似的,在她眼里他似乎更像个獐头鼠目的小人。
“才不要!”她朝他吐个舌头老练的口气道:“根据我在夜市摆摊数年来的经验显示,所谓。便宜没好货。,更何况是免费而且还自动送上门来的。有问题,你大大的有问题。”
打量的眼神紧瞄着他全身上下,想找出他到底哪儿有问题。既然外表看来无懈可击,那么最大的问题可能就在于……她盯着他轮廓分明、俊逸的脸庞,顶上那颗脑袋瓜儿大概就是他最大的问题所在了。
“便宜没好货?你把我当成水果摊上卖不出去的烂西瓜?”他被她给逗笑了,原来连送人都没人要他。偏他,还想免费的缠她到底。
“嗯!”她用力的点下头。但不知道这么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干脆也当她是西瓜,一刀砍成两半,那可惨了。只是不说明白点,又怎能让他打消继续耍弄她的念头。
“好吧,我现在知道自己的行情已经落到谷底了。”他叹,偷瞄了她一眼。
“也没那么糟啦,除了我以外,还是有很多女人会把你当宝的。”她安慰的说。
因为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以致唐靖文从来就无法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的放纵自己的感情,如果撇开那些现实因素不谈,以他的外表谈吐,她相信他的后头确实跟了一卡车条件比她还要优秀的女人,并且一个个拿着盖好章的结婚证书追着他,等他填上姓名。
从她良心不安的表情,他打心里笑了。
“好啦,看在你这几天让我吃香喝辣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绑架我的事,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吧?老天,我竟然跷了这么多天班,这下可好,我那铁公鸡老板非顶着吃了麻辣锅后的关公大脸来伺候我,没有全勤还要扣薪水,你可把我害惨了。对了!既然你想做善事,我就顺便指点你条明路,喏!赔偿我这几天的损失吧,算你便宜点,五千块就好了。”虽然这几天她像度假般的享受极了,不过她没去上班,也没到夜市摆摊,不知少赚了多少钱,跟他要求赔偿她的金钱损失,应该不过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伸手“讨债了并准备若他要开口抗议时,再好好的把帐算给他听,没加上利息已经是对他天大恩典了。
却没想到,他真给她钱耶!并且爽快的数都没数就递给她一叠钞票。
接过后她呆看着,光用眼睛瞄了眼,用手掂着那厚度重量,她知道他给她的远超过她的要求。
“不用这么多啦。”吓了跳,她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抽了五张钞票起来,剩下的又还给他。
“留着吧,这是给你的零用钱,以后别那么辛苦的上班兼差,把自己养胖点,等过阵子再考虑一下将来想做什么。我知道你高职毕业后就开始工作,所以你若想要继续念书的话,我请家教帮你补习;要真对读书没兴趣,想学个一技之长,我也可以为你安排,或者……”他笑容满面的说:“如果你比较喜欢悠闲的过日子,就照目前的生活方式也无所谓。”只是,以她闲不下来的个性,这个建议应该是最先被淘汰的一个。
“你为什么要给我零用钱?我又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安排?如果你想满足自己当大善人的虚荣心,麻烦你找别人去,我只拿我该拿的。”她不高兴道。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像个乞求施舍的乞丐?脸色一沉,她硬把那叠钞票塞回他手中。
“我没有意思要左右你的人生,更没看不起你,这都是你该得的。”见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伤了她自尊心,他忙解释。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没道理啊!”
就算他没炫耀的意思,但绝对有企图,不过究竟是何企图,就不是她这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猜的出来的。她唐靖文有几两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所以他这不求回报的付出,不管是何理由都薄弱得教她无法接受。
她一向秉持着先苦后甘的生活哲学,所以穷归穷,可不想为了一时享受而欠下人情,万一下辈子要做牛做马偿还的话,那多凄惨!而且到时还得加上欠了一辈子的利息。
“因为你曾经帮过我。”而且不止一次。
“我只是拿了几块瓦片顺手砸到几只乱咬人的疯狗,这恩情还不到山高水长、感人肺腑的程度吧?”
“受人点滴泉涌以报!我不想占你便宜。”他笑答。
唐靖文看怪物似的瞅着他,好吧,老天爷竟然让她碰上个捧着钞票上门请她“笑纳”的怪人,她这是走什么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