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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老婆  第3页    作者:唐絮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比如履薄冰更艰辛;但她仍我行我素、为所欲为,浪荡的举动终令雷皓心寒了。

  他干预了,他终于出手了,他派人“好好”地招待劳伦斯,并在当日将他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回法国了。

  但对香蝶而言,少了一个劳伦斯,绝非世界末日,拈花惹草的目标四处有,劳伦斯又算得了什么?报复性的,她变本加厉地奸夫一个接过一个,且愈来愈明目张胆,丝毫不顾忌雷皓。

  雷皓坐在总裁宝座上,却要忍受属下在他背后的指指点点。是以他痛下决心,决定在无损于老会长的颜面之下,与杜香蝶划清界线。

  就在这时,管夙蜜走进了他的生活。

  不是他没志气,只是会长对他恩重如山,他是不可能轻言与会长所锤爱的孙女仳离的,除非是香蝶先提起此事。

  可香蝶却从不提“离婚”二字。之前,她的亲密男友亦曾对她要求要她离开他,但她就是不提,总是一笑置之;仿佛她既在意这个婚姻,亦不放弃游戏人间似的。

  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创伤、她的堕落,是在与雷皓成亲的第一年。

  她是真的很想爱他,就如雷皓爱她一般。雷皓在她身边守候多年,那分深情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的心中却已容不下一丁点的爱。

  之前,香蝶对雷皓一直都是不愠不火的,对于雷皓炽热的爱恋也只回以淡然反应。香蝶有着冶艳的外表,却不代表她也存在着淫荡的内在。她的心里其实是厌恶宋秀眉笑来迎去的日子?她也告诉自己绝不会成为像母亲那样寡廉鲜耻的女人。

  然而,一件残酷的意外却使她掉人万丈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那一夜,她摆脱了保镖的保护,想给雷皓一个惊喜,只身来到珠宝店购买一只纪念结婚周年的钻戒。

  她将钻戒攒在手心,开心期待他欢喜与惊异的面孔。

  谁知在经过公园的时候,竟发生了一件断送她明朗人生,改变她一生的惨事。

  尾随在她身后不知多久了的歹徒,趁四下无人之际,歹念横生。太快了,快得令她简直无法反应。快乐的时光何其短暂,而痛苦却如狂风来袭,令她再也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钻戒没了,也失了身,她的心如同槁木死灰、行尸走肉般。这事,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也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这样的创痛,但却以自残的行为来伤害自己。

  她自杀过,却命不该绝;想法子残害自己,却总无法了结这具不想存续的躯体。更意外的是,她发现自己体内一直唾弃的行为苏醒了——她堕落,她变了。她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雷皓对她的一片挚情。

  她的突然改变,令雷皓一时之间调适不过来;她偏激的想法、凌厉的辞锋,在在伤害了他对她的爱。

  纵使如此,他还是可以原谅她锋利的言辞;但她的行为,却让他一片沸腾之心日渐冷涸。

  她原先是打算在十九岁那年要为雷皓生儿育女;然而事情发生后,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作主,更遑论是延续下一代了。

  雷皓每每提及关于孩子之事,她总以无心的严辞锐语重重地伤害他。她知道她已挑起战争,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偏激,她是进了泥淖而不得重生了。

  之后,她就有如花蝴蝶般的飞舞在男人间;而雷皓则得在她身后收拾一桩又一桩的烂摊子,以防老会长风闻其爱孙之恶行。他用心良苦地湮灭消息,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地放纵自己的行为;连他身边的属下、公司内的职员,都生冷不忌地勾引。这么肆无忌惮的荡行,着实令雷皓颜面无光。

  雷皓在深觉无力重拾旧欢之后,他投降了;而香蝶也在来不及为自己的堕落辩解前,便香消玉殒、撒手西归了。

  第二章

  雅兰也只有他不在这个屋子里时,才能觉得呼吸顺畅、全身自在。想想来此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不知妈妈过得好不好?雅兰好想念她,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母女,一下子被分隔开了,那感觉是无比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义顺哥他家有电话,便拨了电话。响了三声后,是丽花接的,她认得那声音。

  “喂,丽花,叫我阿母。”

  她忘了她已不是张雅兰,虽然习惯的海口腔还在,但那声音早就不同了。

  丽花不客气地回以:“你阿母是谁呀?”神经病,没头没脑的一句,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哩。

  雅兰笑着说:“我是阿兰呀。”

  没一秒,电话已挂断了,她还莫名其妙丽花的举动,但另一端的丽花已吓得魂飞去了一半,她怀疑自己是大白天撞鬼了。

  她的举止引来哥哥义顺的注意。“丽花,谁呀?”

  丽花死白着脸,面无一丝血色。“我接到来自……

  地府的电话。”

  义顺往她脑袋瓜轻拍。“你秀逗啦?什么地府来的电话,我看你是看多了灵异事件的节目了,去!”

  义顺为了阿兰的意外,也是伤心不已的。这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一命归西。那个天寿查某开车开得那么猛,一撞撞得他心仪的阿兰死翘翘,他不由得满口诅咒起那个杜香蝶。

  电话再度响起,丽花只是瞪大了眼,双手直发抖,语音微颤地说:“又来了……它又来了。”

  义顺才不信,猛然接起电话:“喂,要死你早点去死——”

  不过对方却传来:“天寿囝仔,咒你老爸早死!”

  义顺立即软下口气:“阿爸,怎么会是你?”他那口气比被人抓奸了更卑微。

  耿父大斥一番后才归回正题,不过交代完话,又数落了他一番。

  义顺在受气后也骂了妹妹一顿。

  “全是你!乌鸦嘴,乱七八糟,害我被骂。”

  当他兄妹二人吵得正起劲,电话又响起。他二人面面相觎,谁也不主动去接电话;一声、两声,直至第十声,电话还是有极耐性地响着。

  被挂电话的雅兰不死心,又拨了几次,但彼端线路一直在使用中。这一回总算接通了,但对方又迟迟不肯拿起电话。她默数到十,终于有人接听了,这回她可是小心翼翼地要求:“麻烦帮我叫一下阿银嫂。”

  义顺听对方的声音十分娇美,而且还要找他那无缘的丈母娘,也有礼地问:“小姐,你哪里找?”

  雅兰只是简短地回答:“我姓张,麻烦义——”她一句义顺仔竟叫不出口,接着便说:“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好吗?”

  她和善的口吻,令平日是个粗人的义顺也不好为难她。

  “好,你稍等一下。”

  雅兰心里默数着阿母何时会到,不久后——

  “喂,你是谁?”母亲苍老沙哑的声音令雅兰揪起了心。

  “阿母!”

  在电话一端的银妹愣住了!这一句话她听了十八年,既熟悉,也遥远。她没忘两个月前阿兰临出们前,也是最后一次唤她的一句,历历犹言在耳……

  银妹冷静下来问她:“小姐,你是谁?”

  雅兰心好疼。阿母一句“小姐”,令她们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远。

  她强调:“阿母,我是阿兰,你的心肝宝贝阿兰呀!”

  她是激动的,而银妹也激动地表示:“小姐,你不用打电话来安慰我这个寡母。”

  “阿母,我没有,我真的是阿兰。你曾说过我是你一生中唯一的依靠,你说过——”

  银妹泪如雨下……她是曾说过没错,但是她所说的人早已死去,在两个月前,一辆好大的车将她撞得血肉模糊。她的心肝不在了,她的宝贝也没了,她的世界、她的唯一都消失了。

  义顺见坚强的阿银嫂哭了,关心地问道:“阿银嫂,是谁呀?”

  电话见一端的雅兰也听见了。“阿母,是义顺仔,对不对?”

  银妹大吃一惊!这个陌生女子,不但认得她,也认识她周围的人。

  她以手背拭泪,道:“小姐,我知道你是好心要可怜我这个老大婆。但是玩笑别乱开,我的阿兰已由我亲手送进火葬场中火化掉了,她不会再回来了。若没别的事——”

  “阿母.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

  “好、好,别再说了。这里的电话是别人家的,我要挂断了。”卡的一声电话断了。

  雅兰不相信她的阿母会这么狠心挂她的电话,一时悲从中来,抱着话筒痛哭失声……

  ⊙  ⊙  ⊙

  一整个下午,她如失了魂似的茫茫然。

  该是太太下楼学厨艺的时刻了,见太太迟迟没有下来,而厨子也准备好了,吴嫂便上去叫她:“大大,你在不在?”

  吴嫂轻问房内是否有人,良久,房内才传来细小的应诺声,不一会,雅兰打开门,不过双眼肿如核桃大,吴嫂惊慌地问她:“太太,是谁欺侮你了?”

  吴嫂自雷皓和杜香蝶结婚后便在这大房子里当管家了。在车祸前,太太是个脾气、性子令人无法领教的女人;但在车祸后,她如变个人似的,没了傲气及凌人气势,每天安安分分地待在家中,也不再四处乱跑。这些改变令宅内佣人们都体会到她的不同,也改变了他们对她的坏印象。

  她只是摇头。“没有,我——”她沙哑的嗓音已明确地告诉吴嫂她哭过,而且是哭了良久。

  吴嫂心疼不已地说:“大大,你看看你,哭成这德行,若教先生看见了,他会怪罪下来的。”

  “吴嫂,待会我不会下楼去,以免他发现了。你只要告诉他我病了,躺在床上休息。”

  在她的叮嘱之下,吴嫂才下楼去。

  雷皓一下班回来,见她人未下来,口气生冷地问吴嫂:“太太人呢?”

  吴嫂依雅兰的交代说了。

  雷皓倏然起身上楼去,吴嫂也不敢阻止,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上去,心中暗暗期待千万别出事才好。

  雷皓一上了楼,只见房内黑漆漆的。

  雷皓打开电灯开关,雅兰才慌问:“谁?”

  雷皓刻薄地回答:“你精神很好嘛,病了,病在哪?”

  他坐在床畔,低身看她错愕的表情。

  当他看见她那对肿成核桃似的眼,讶问:“你哭过?”

  她只是默默地趴回枕上。她知道内心的苦是没人可以了解的,即便是他及吴嫂,甚至是阿母也无法明白,说了等于白说,还不如不说的好。

  雷皓可不爱玩哑谜,再问她:“为谁哭?”

  她不答。没一会,她便被他如抓鸡似的翻正了身,受吓地睁大双眼盯着他。

  “你要做什么?”她惶恐极了,好怕他会对她——不规矩。

  雷皓见她这么恐惧他,只是冷冷地“安抚”:“放心,你那脏身子,我还不想去沾。”

  若香蝶在的话,她或许会气冲冲地斥责他轻蔑的口气;但雅兰并不感到生气,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每天都有洗澡呀,为什么他还嫌她脏?

  雷皓最近每每见着了她,便有一股想翻旧帐的感觉。

  她的故作纯真令他不齿,他既痛恨她,又想亲近她。

  他低下头,往她错愕的脸狠狠吻了下去,几近暴虐、几近报复的,良久才离开那两片胶着的唇,并撂下——句话:“是病坏了吗?怎么技术变得如此差?”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雅兰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从不曾和异性牵过手,更遑论是接吻了。“技术差”之名怎可硬扣在她身上呢?

  就她张雅兰而言,这可算是她的初吻了。以前在工厂里常常听女工们说接吻会让人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可她并不觉得呀。可见人家形容归形容,绝大都是夸大其辞的。

  ⊙  ⊙  ⊙

  薛银妹自从接过那通自称是阿兰的电话后,她的心神便恍恍惚惚的。女儿走的时候她还可以坚强地活下去,但自她接获一通自称是阿兰的电话后,她那已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揭开,怎么也压抑不了伤心。她一边哭着,一边回到铁皮屋,义顺则紧追在后。

  “阿银嫂,她是谁?她到底说了什么惹你哭成这样?”

  面对义顺这个无缘女婿的关心,银妹只是一味地哭着。

  见阿银嫂流泪,义顺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哄她,索性回去叫自个阿母过来;两个年纪相仿的人,也许比较好沟通。他匆匆回去搬救兵,不一会耿太太过来了。

  游美珍一听儿子形容银妹哭得不成人样,抹干手上水渍立即赶了过来。铁皮屋离她家只有十公尺距离,她一进门,果见银妹哭得伤心,她关切地问:

  “银妹,你哭什么?”

  坐在窄窄的木板床边,美珍尽力地安慰她这个早年丧夫、中年又丧女的可怜寡母。

  银妹一见是美珍,以手背拭去泪水。

  “美珍,你相信会有阴魂不散这种事吗?”

  阴魂?美珍诧异地望着她,心忖:她该不会是大过想念呵兰,连心神也乱了?要不怎么会问这种鬼怪的问题?

  美珍摇了摇头。“原来你在伤心这事呀。别胡思乱想了,没那回事。”

  银妹也摇摇头。“不是啦,只是我刚刚接到一通自称是我家阿兰的电话——”

  美珍连呸了三声。“银妹,阿兰死了这事你、我全看见了,她火化你也在场,你——怎么会听信别人捉弄的玩笑话呢?”

  “没错,阿兰死的时候是我亲眼看见的,但是对方还叫得出你家义顺仔的名字,也说得出我对她说过的体贴话。若她不是我家阿兰,那又会是谁呢?”

  啊!这就没话说了。她们母女的贴心话别人也能知道,这也未免木古怪了。伯美珍怎么也不相信阿兰会打电话来,再说她会由哪打来呢?阴曹地府?一思及此,心理阵阵发毛。

  美珍只能安慰她:“别胡思乱想了。在这叫阿兰的人很多,也不光你家雅兰叫阿兰。银妹,你好好静下心,什么也别想了。”

  在美珍的极力安慰下,她也只好先忘了这事;毕竟这事说出去丢人,只会让人笑她思女过度、失了神智。

  那通自称是阿兰打来的电话后来就没再打来过,银妹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而在台北的雅兰,自从遭母亲挂了电话后,也没信心再打过去。她怕母亲再度挂她电话,徒增伤心难过。

  雷皓的家很大,有花园、有车库,光是车库就比她在茄定的家至少大上十倍;因为他的车子众多,不过撞她的那白色轿车已不在其中。

  雅兰现在与他更少碰面了,她也曾问过司机汤伯伯(本该称他老汤的,但她自小家教让她不敢没大没小,故一向尊称他为汤伯伯)。

  老汤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吓到了,一向颐指气使、吆喝成性的大怎么会一时之间至变了?不但温柔有礼,且待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再像是对待猫狗似的。

  这其间,他亦曾怀疑过大大该不会是想邀他——上床吧?但想想,我老汤也是五十六岁的老人了,她才二十出头,理应不会才是。

  据他了解,主人身边的亲信、保镳,甚至是公司的手下,只要略带魅力的,她是照单全收。有时她还会施以胁迫,不少人自认招惹不起,还纷纷辞去工作,以保生命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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