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放她们回去啊,但是她们死赖着大哥不肯走,大哥有什么办法,只好将她们囚进木屋里,随便她们了。」说来大哥也是很无奈的,只是丑女人不明白而已。
雷夕棠的这番话像是当头棒暍似的打在她身上,令她大受打击。
何以爱得如此深切!爱到竟情愿被囚进木屋,也不愿回去和家人重逢?
这是什么样的爱恨纠缠?雷鹰宇究竟有什么魅力,能使那些女子为他甘愿像只飞蛾似的扑向熊熊烈火;即使燃烧怠尽,仍不见悔意?
太恐怖了,她绝不想步上她们的后尘:即使会丧失性命,她也要好好守住自己的心,绝不去像只傻傻的飞蛾,明知毫无希望,还让自己深陷其中。
「丑女人,妳不用担心,只要妳不要跟其它女人一样去喜欢上大哥,妳就不会被关进木屋里。」见她一脸仓皇的神色,雷夕棠遂安慰她。
「木屋位在哪里?」
「在龙王宫的后方院子。妳想做什么。」不知怎地,他突然升起一道不安的预感。
「我要去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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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阻止我,臭小子!」丁晓银在回廊上奔跑着,企图想甩掉紧跟在后头的雷夕棠。
「妳不可以去!丑女人,大哥知道会怪罪下来的。」他这下真的相信自己死定了,谁教他多嘴将后院那些女人的事告诉她,真是自找罪受。
「你不必凡事都让他知道,这件事仅只有你知、我知不就不会有谁会怪罪下来了。」她像看白痴似的白他一眼,说他精明,这会儿怎么却笨得可以啊!
只要她和他都保守这个秘密,还会有谁知道他们到过后院?
「可是……」雷夕棠总觉有所不妥。
「可是什么?怎么你是胆小鬼啊,什么事都要经过你大哥你才敢做,果然是个臭小鬼而已。」请将不如激将,她算是早摸透了他。
「才不是,我不是胆小鬼,更不是什么臭小鬼,我只是不想去而已。」雷夕棠口是心非的说。
「那你就不要去,我自己去。」她一副去不去随便他的样子,轻耸细肩旋身往前走。
「等一下。」他叫住她,手背在后头,慢慢说道:「妳知道后院怎么走吗?」
「这个——」她故意偏头想了下。
「妳一定不知道,宫里这么大,妳一定会迷路,还是我来带妳去吧?」他是不放心她一人前去,另一原因是他也想去看看。
不过不能让她知道这一点,不然她肯定又会取笑他。
「你要带我去?」她就等他这一句话。她是可以自己去,但诚如他所说的,龙王宫这么大,不知后院在哪里的她极有可能花了大半天,仍旧一无所获。
「我是怕妳迷路,才要替妳领路,不是我也想去,丑女人,妳要搞清楚。」他补充着。
「我知道,臭小子,带路吧。」她在心里闷笑,忍得实在难受。
「跟我来。」雷夕棠率先走在前头,将她远远丢在后头。
一直到他的背影走远,丁晓银这才娇笑出声,忙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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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宫的后方院子与其说是座院子,不如说它是荒废已久的一块空地。
空地上杂草丛生,许是已久不曾有人整理清洁过,凌乱得真的不像是龙王宫的一部分。
显然是这里离龙王宫少说也有一段距离,一些奴才八成是认定龙王绝不会亲自前来这里,是以连平时最根本的打扫、修剪都免了,而经过常久的偷懒,这座院子就变成现下这副模样了。
丁晓银望了眼这所谓的院子,心里感慨更深。这里成了这个样子,木屋里的情况一定更糟。有人给她们送三餐,不见得就有人会帮她们整理木屋的清洁。
心里一这么想,丁晓银脚步更急了,迫不及待的想赶快到达目的地。
不知怎地,她就是好同情她们的处境,许是她就跟她们处于相同地位;同是龙王的女人,同样会有一天步上她们的后尘,让龙王厌倦了她。
「木屋在哪里?臭小子。」
「就在前面不远。」雷夕棠也被眼前的杂乱吓了一跳,回头真该有人骂骂那些奴才们,给他们食禄是做什么用的,竟然偷懒到这种地步。
「快走,别磨菇了。」
「就快到了。」
雷夕棠才说完,丁晓银已然看见他口中所说的木屋。它们不是挺大,但已足让几十人住在其中也不嫌拥挤。
丁晓银禁不住再走向前,一直来到木屋的门前,见门板上着锁,心整个揪紧了起来。
这就是女人注定要走的路吗?
「谁?是谁在外头?」一听见外面传来跟送饭的奴才不一样的脚步声,里头的女人便大叫了起来。
「是王!一定是王来看我了,一定是王,他终于想到要来看我了。」
「是我,王是来看我!不是妳,是我。」
「不是,是我才对,王是来看我的,一定是来看我的!」另一名女人尖锐的嚷道。
「王,是王吗?」
「王,您来看我了吗?王。」
再也听不下去,丁晓银大叫一声,抡起拳头用力捶向门板,门内的女人霎时停止争辩。
「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再作贱自己了,给自己留点尊颜吧!妳们别再傻下去了。」
「谁?妳是谁?」有人问。
丁晓银环看屋子四周一眼,果真让她看见一处窗户,外围虽已钉上木屋,仍能由外瞧见里面。于是她走向通风的窗口,努力想看清屋内的一切。
才走近窗内就伸来一只瘦长的手臂,一把揪住她的发辫,将她拖向窗口,她立刻痛呼出声。
「啊!」
「丑女人。」雷夕棠吓了一跳,赶紧向前想拉开那女人的手,谁料那女人力气大得连他也抓不开。「快放开她!」
「妳是谁?」屋内的女人尖声问。
「我叫丁晓银,我没有恶意,真的,请相信我。」她咬紧牙忍着那头皮强烈的疼痛。
「妳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是来解救妳们的,只要妳们想要回家,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助妳们。」她就是卯足劲也要说服龙王放她们走。
「回家?不,我们才不回家,我们只要王,只要和王在一起,我们不回家。
「对,我们不回家。」
「妳们这是何苦呢?龙王根本不曾在意妳们,别再痴等下去了,回家吧,回去和妳们所爱的家人重聚,那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她就好想回家,她好想念她的家人。
「我爱王,我只要和王在一起,别想折散我们,叫我回家。」不同的声音响起,根本弄不清是谁在说话。
「别跟她们说了,丑女人,她们全都听不进。」她们要能听的话,大哥老早就让她们走了。
「不,听我说,这样是没用的,龙王的心不在妳们身上,妳们这么做只是在伤害自己。死心吧,回家去重新开始,更美更好的将来正等着妳们,何必在这里虚掷青春。」她耐心的劝说着,尽管发辫被拉得好疼、好疼,她仍强忍了下来。
「不,别想赶我们走,我知道妳是什么人了,妳八成就是王今年选中的情人。妳想独占王所以才来这里赶我们走,好让妳一个人拥有王,我说的对不对?」抓住她发辫的女人说完,更加用力的揪紧她的头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丁晓银连忙否认,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头发就要跟她的头皮分开了,头好痛、好昏哪。
「妳就是!不过我不会让妳如意的,妳别想拥有王的爱,谁也别想,就是妳也一样,总有一天妳也会同我们一样被关在这里,不会有人特别的,妳也不例外,哈哈哈……」说着这名女子突然狂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让丁晓银觉得毛骨悚然,但也更加深她对这些女人的怜悯。
是怎样的无助期待,才能造成如此凄绝的笑声?
「放开她!我说快放开她,妳这坏女人,快放开她!」雷夕棠再也见不得有人伤害丑女人,奔向前去以手掌施展全身内力砍向那名女子的手腕。
「不要,不要啊!」丁晓银惊叫,连忙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惊恐的听见那名女子的手臂硬生生被折断的声音,而她的头也在此剧烈的拉扯下痛到了最高点。
「啊!我的手,啊!」那名女子痛得哀嚎出声。「我的手断了,啊!」眼一闭,她痛昏了。
「不!我不是要这样的,我不是。」丁晓银仓皇的摇着螓首,用手遮住唇,悲伤的哭出声。
她的原意是想来帮助她们脱离苦海的,并不是存心让她们因她而受伤的……为什么事情打从开始就走调了?
「丑女人,不是妳的错,是她不该欺负妳,所以我当然替妳教训她.」谁教她要欺负丑女人,活该被折断手臂,他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臭小子,我再也不理你了。」他跟他大哥一样蛮横无理,她是晕头了才会觉得他还天真未泯,算是她错看了他。
「妳在凶个什么劲?我是好意帮妳耶!」雷夕棠气呼呼的反吼回去。
「不稀罕,臭小子。」说着,她回身就跑,想起了有件最重要的事未做,迟了就糟了。
「回来,妳要去哪里?丑女人。」他很快的追了上去。
「找大夫去!」她回头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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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丁晓银一直保持此种姿势已经足足有好几个时辰了。她目光呆滞,傻傻地凝视着前方,不时发出感叹声。
大夫虽表示那名女子的手臂并无大碍,只须用支架固定数日,手臂自会恢复以往的灵活;但她难以释怀的是那名女子对她的敌意。就只因为她现下是龙王的新宠,那名女子就仇视她,相信再过些时日她也同她们一样被囚进那木屋里,那些原本对她存有敌意的女人,便会开始接受她,因为她也变得跟她们一样可怜。
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吗?
她真的会步上她们的后尘?因为爱上,所以开始想要得到更多?
会爱上龙王吗?爱上这个始终戴着眼罩和她面对面,连在床上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怪异男子?
在龙王宫待了这么久,她还没见过他没戴龙王眼罩的样子。是他脸上有缺陷?自觉见不得人?还是想保持龙王的神秘感?
不管真相为何,她都不认为自己会爱上龙王,是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痛恨多一点,还是敬畏多一点,总之就是谈不上「爱」这个字。
即使已失身于他,今生再不能有第二人,但想到他是个无心的人,她的心便足以冷却,情愿往后孤独一生,也不愿将自己托付给一个不可能珍惜她的人。
不会爱,也不能爱,一旦进了龙王宫便要牢牢记住这一点,才足以明哲保身。
不知端坐在窗口多久,一直到玉兔升起,丁晓银才惊觉时间已晚。
每当这时候,该是龙王回宫用晚膳的时刻,她若去迟了,八成又要害紫玉和红衣这两名无辜丫鬟受罚了。
雷鹰宇够狠,也够了解她,即便做错事的是她,受罚却是与她不相干的紫玉和红衣。
是以时日一久为了不连累紫玉和红衣,她总是竭尽所能的不让他抓住她的小辫子,不让紫玉和红衣替她受罚。
她匆匆忙忙的赶回花厅,为了配合她,用晚膳的地点就选在花厅,不须离开寝宫便能享受美肴。
当丁晓银从内室赶至花厅,雷鹰宇早已坐在椅上等候着她,见她人一到,便挥手吩咐下去可以用膳。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走过来,本能的说道。
虽然她有好些话想同他谈谈,但现在不是时候,万一坏了他用膳的兴致,只怕紫玉和红衣又要为她遭殃了。
「坐下。」雷鹰宇简短的说,眼神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丁晓银突然被他不似平常的眼神,直盯得毛骨悚然,像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他……他不会是知道了吧?不过知道也好,她正也想和他说这件事。
「今天不用叫侍兵尝膳吗?」这是为了防止王中毒,所以总有一名侍兵上前试尝每一道菜。
「这不正是妳希望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即使再痛恨他,她也不曾诅咒他,或是希望他死去。
毕竟他是统治萨拉哥龙王岛的伟大龙王,即便他性好渔色,但他视民如子,勤政爱民,这都是村里百姓有目共睹,且一一受惠的事实。
村子百姓没有人不希望他龙王能长命百岁,与天同寿,永远当他们的龙王。
而现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希望他中毒身亡?
他又是从哪儿听来这些话?
「我相信妳心里一定这么想过,不要否认,晓银,我知道妳今天到过哪里。」
「你知道我去看过那些女人?」她不该惊讶的,即使臭小子曾吩咐大夫不许张扬此事,这件事仍是保不住。
「妳同情她们?」他不答反问。
「我不该同情她们吗?她们那么可怜!」她激动的赳身。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妳不知道实情,不要轻易同情她们。」他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们有什么好可恨的,不过就是爱上你而已,这样就错了吗?」
「爱一个人可以在整个御膳房里下毒,差点毒死一些没有内力护身的奴隶、丫鬟?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才叫真正的可恶。」他碰的一声推倒椅子站起身,直直朝她走去。
他伟岸、昂藏的身躯向她逼来,丁晓银不自觉得直往后退。
「我……我不知道。」她嗫嚅的说。第一次被他这副冷峻的表情吓软了手脚。
「妳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擅自跑去见她们,妳究竟是天真还是白痴?」他怒气冲冲的用手掐住她的下颚,用力抬起她的脸庞,让她直接目睹他眼中的忿怒之火。
「我只是想劝服她们离开,我不想见她们在那木屋里过完一生,那岂不十分悲哀。」
「我曾经给过她们选择,是她们宁死也不走,我是可以处死她们,倘若妳认为待在木屋是件十分悲哀的事,我即刻处死她们,让她们从这里解脱。」他再度掐住她的下颚,凶光毕露。
「不,不要这么做!」清丽绝色的脸孔已见苍白,她直摇螓首,拼命说不。
「妳真是善良过了头,要知道滥用同情心只会对自己不利而已。」他眼神转为温和,俯首在她唇间轻尝她的甜蜜。
她这无助不安的苍白软化了他纲铁般的残酷,原先的怒火奔腾早已化成绕指柔了。
此刻的他只想好好地爱她,听她在他身下呼喊出愉悦的嘤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