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铃铃见他上钩,暗自偷笑,瞟了薛柔一眼,心中寻思。这家伙讨厌得紧,得先支开他再说。当下笑嘻嘻地说:“我这宝贝贵重得很,可不能让太多人看到,这位大哥……”
“我怎样?”薛柔见她又要故弄玄虚,登时气红了脸。
叶北辰明知她居心叵测,却索性装傻到底,微微一笑。“薛柔,看来人家小姐不想让你见识宝物,你就先回去吧!”
丁铃铃大喜。“没错!我这宝贝贵重得很,他刚才又骂我,我才不给他看呢!”转身向薛柔吐了吐舌头。
薛柔不敢违抗,却又放心不下,瞪了丁铃铃一眼,低声对叶北辰说:“少爷,这丫头鬼得很,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知道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把戏!”叶北辰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薛柔又恶狠狠地瞪了丁铃铃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丁铃铃大喜过望。去了这个讨厌鬼,大傻瓜可容易对付多了!她突然开口说:“喂!我肚子饿了!”
叶北辰一愣,险些反应不过来。“什么?你说什么?”
丁铃铃瞪了他一眼,大咧咧地说:“我说我肚子饿了!我给你看我家传宝贝,你请我吃一顿饭,不算过份吧!”
这女娃儿真把我当成傻瓜呆子不成?叶北辰脸上不动声色,干脆装傻到底。“真是抱歉,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小姐想吃什么?”
“蚵仔煎!”
“蚵仔煎?”叶北辰又愣住了。
丁铃铃吞了香口水,喜孜孜地说:“对对对!就是蚵仔煎,我从小就最爱吃蚵仔煎了。咦?你该不会有问题吧?”
“没问题!就吃蚵仔煎!”叶北辰强忍住笑,看着了铃铃蹦蹦跳跳地跑进一家店内,也跟着她走进去。
“老板!来三个蚵仔煎,再来两碗猪血汤!”丁铃铃毫不客气地点起菜来。
“三个?你吃得完?”叶北辰随着丁铃铃入座,开口询问。
“笨蛋!两个蚵仔煎、一碗猪血汤是我的,其他的是帮你点的。”
叶北辰不禁莞尔一笑。“那可真是多谢了!”
菜一上桌,丁铃铃便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叶北辰见她吃得甜,笑问:“还要吗?我这一份也给你吧!”
“不了,你自己吃,待会儿我还要吃别的!”丁铃铃边吃边说,像含了个卤蛋似的,又对老板大叫。“老板,再来三个蚵仔煎,三碗猪血汤,我要带走!”
叶北辰听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你……你……”
“我要带回去当霄夜,不行啊?”丁铃铃又瞪了他一眼。
“行!行!你怎么说怎么好。”叶北辰苦笑摇头。
吃完了蚵仔煎,丁铃铃又吵着要吃蚵仔面线、东山鸭头和担仔面。叶北辰手上提的东西也愈来愈多,共是三份蚵仔煎、三份猪血汤、三份蚵仔面线、三份东山鸭头,外加三份担仔面。“小姐,你再吃下去,我可拿不动了!”叶北辰不禁叫起苦来。
“嗟!一个大男人这么没有用!算了,我也快吃饱了,我最后再吃一家就好!”又走进了一家专卖佛跳墙的小吃。
丁铃铃笑嘻嘻地说:“听说佛跳墙全高雄就这家最好吃,我叫两碗,我们一人吃一碗。”
“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就好。”叶北辰忙着拒绝。
佛跳墙一上桌,丁铃铃边吃边称赞。“好吃!真是好吃!”
“还是要三份带走是吧?”叶北辰看她吃得这么开心,笑着询问。
“聪明!还不算太傻!”
叶北辰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忽然问道:“你‘招待’我吃了这么多东西,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可真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我、我叫‘丁添廖’。”丁铃铃想可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名字,留了个小辫子,便随口诌了个名字,将心目中的大英雄“廖添丁”三字倒过来念,尚且暗暗得意。原来廖添丁倒过来也姓丁,和我也算是本家了。
叶北辰发现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直转个不停,一脸狡猾模样,明知这名字九成九有假,也不想戳破。“丁添廖?好特殊的名字。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
“不用介绍了,我又没要嫁你做老婆,知道你的名字做什么?”丁铃铃舔了舔嘴巴,心满意足地说。“走吧!”
“去哪?”
“傻瓜!当然是带你去看我的传家之宝!”丁铃铃发觉这人真是傻到家了。
“你没带在身上?”
“笨蛋!既然是宝贝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丁铃铃赏了他一记白眼,继续说:“别说废话了!你要是不想看,东西交给我,我可要回去做生意了!”伸手便要拿他手上的食物。
叶北辰微微一笑。“那可不成,陪你吃了这么多摊,连你的宝贝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岂不真成了‘傻瓜’?”说罢便将食物拿在手中,站起身来。“走吧!咱们看你的宝贝去。”
丁铃铃心中暗骂。大傻瓜!本想白吃你一顿就好了,你偏偏不长眼,待会儿肯定要你好看。也跟着站起身来,等叶北辰付过帐,她忽然笑嘻嘻地说:“你既然这么有诚意,我生意也不做了!专程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带着叶北辰又回到摆摊处,将东西收拾好,绑成一个大包包,就要递给叶北辰。
“你这是干么?”叶北辰吓了一跳。
“我生意不做了,当然要把东西收好。”
“那你拿给我做什么?”
“当然是带走啊!我是女孩子耶,你总不会叫我自己拿吧?”丁铃铃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两手都拿着东西……”丁铃铃却不由分说,便将包袱绑在他背后,迈步便走。
叶北辰双手拿着十几袋的食物,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袱,神色尴尬地跟在丁铃铃后头。丁铃铃脚步轻快、左弯右拐地在大街小巷中乱走一通。而叶北辰却是走得拖泥带水、满头大汗,忍不住说:“喂!到了没有?”他明知丁铃铃想搞鬼,摆明了要整他,但事到如今,他也下定决心要看她玩什么把戏。
丁铃铃强忍住笑,走到了一座公园里头,大声说:“到了,就是这里。”
叶北辰满脸狐疑。“不会吧?你把家传宝贝藏在这里?”
“当然不是。”丁铃铃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
“你……你不是说没带在身上?”
“傻瓜!宝贝当然要随身带着,夜市人那么多,我怎么能拿给你看?”丁铃铃格格娇笑,像只开心的小麻雀。
叶北辰简直快气疯了,强忍住气。“小丫头!现在东西可以给我看了吧?”
“当然可以!”丁铃铃笑咪咪地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叶北辰。
叶北辰接过东西,凝神细看,原来是条金链子,上头还有个镶着蓝宝石的银坠子;手工精密细致、雕镂繁复,堪称出神入化,巧夺天工。叶北辰一见这坠子却陡然变了脸色。“这东西你哪来的?”
“我说过是家传……”
“胡说!这条链子共有一对,一条镶着蓝宝石、一条镶着红宝石,行家称作‘鸳鸯坠’,价值不菲。你老实说,你从哪弄来的?”
“原来这项链还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他……他怎么都没告诉我?”丁铃铃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强辩。“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是不想买就算了!”
“好,我买!多少钱?”
“一,不,两万块!”丁铃铃大着胆子出价。
叶北辰又一愣。“两万没问题,不过只要你肯告诉我,你从哪弄来这‘鸳鸯坠’,我再给你两万!”
丁铃铃大喜过望。“就这么说定了!不过……”
“不过什么?”
“谈生意的不是应该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问题!”叶北辰打开皮夹子,拿出两万元给她。
丁铃铃看得目瞪口呆、喜孜孜地接过钱,笑说:“你在这等我,我把人带来给你。”
“是谁?”
“你真的是个呆子呐!当然就是给我金链子的人喽!”丁铃铃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个盒子,笑说。“这金链子我都用这盒子装着,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就一起给你吧!链子给我,我帮你放进去。”
叶北辰不忍拒绝她的好意,便将“鸳鸯坠”递给了丁铃铃。丁铃铃仔仔细、妥妥当地将链子放好后,又将盒子还给叶北辰;顺手拎起十几袋食物,迈步便走。
“你拿这些不吃做什么?”叶北辰感到有些怀疑。
“天气这么热,当然是顺道拿回家放了!”丁铃铃笑嘻嘻地说。“你别担心,我吃饭的家伙还在你手上,我一定会把人带来的。”
叶北辰看着脚边的一大袋包袱,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她身影离去,安安心心地坐在公园里的长椅等着。谁知过了一个钟头,竟始终不见丁铃铃出现。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丫头真的溜之大吉了?”叶北辰看着地上包袱,忽然想起一事,暗叫。“糟糕!”忙打开丁铃铃给他的盒子,里头哪里还有“鸳鸯坠”的下落;只有一张纸条,上头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
大傻瓜,你上当了!两万元买一堆发饰,果真是个大傻瓜!
叶北辰看着纸条瞠目结舌,没料到竟会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第二章
T视摄影棚内,工作人员忙碌地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录影做准备,棚外却有一人急惊风般冲了进来。“舅舅!听说友台要开一个新节目‘有缘千里’,准备和我们打对台耶!”
“怕什么?咱们节目做了三年,又有张玉帆和沈雁儿这两个王牌主持人,他们想打对台,分明找死!”王五魁冷哼一声,毫不在意。
“可是,可是他们找了许子为和章如诗搭档,又……又挖走了我们节目制作人……”吴少兴仍是一脸慌张。
“什么?章捷之被挖走了!”
“是啊!而且章捷之这浑球,还把报名参加录影的观众资料全部带走,节目预录带也被他毁了,明天的节目只怕要开天窗了……”
“可恶!你还站在这里干么?还不快去想办法!”王五魁气得破口大骂。
吴少兴吓得缩起了脑袋,结结巴巴地说:“录影是来不及了,我想……我想剪些以前的NG片段,凑和着应付……”
“笨蛋!这样的话明天的收视率岂不输定了?”
“那,那怎么办?”
王五魁低头苦思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最近不是新来个节目助理,叫什么耿清秋来着。你叫她来接替制作人的工作,由她去想办法。”
“为什么?”吴少兴满脸不服气,气愤地说。“她来这还不到半年,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接下制作人的位置?”
“这小妮子虽然初出茅庐,在我看来,倒是个可造之材……”
“就算这样,她踏入这行的资历尚浅,凭什么越过我头上?”
王五魁瞪了他一眼,冷笑说:“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不仔细想想舅舅的苦心?现在处境这么差,推耿清秋出去当炮灰,就算输了,也还有说嘴的余地……”
“那赢了怎么办?”吴少兴急着发问。
“傻瓜!如果赢了,章捷之斗不过一个刚入行的小丫头,他还想混下去吗?”王五魁纵声大笑,得意洋洋地说。“舅舅也可以获得知人善任的美名,岂不是一举两得?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把耿清秋给弄下来,你不就可以收渔翁之利,安安稳稳地坐上制作人的位置,何乐而不为?你现在急个什么劲?”
吴少兴登时满面春风、喜孜孜地说:“舅舅英明,多谢舅舅提拔,咱们这下可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说罢便和王五魁相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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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清秋一踏出水港机场,行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清秋,你到高雄了吧!联络上叶北辰了没?”
“我才刚到高雄,哪有这么快就联络上?”耿清秋行色匆匆,边走边说电话。“明天的节目是来不及录了,我提议采现场直播的方式,老板怎么说?”
“老板说一切由你全权作主,他没意见。”
“这个老狐狸!”耿清秋在心里骂了一句,才又继续问:“两个主持人的时间都挪出来了吧?明天不会有问题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这两位大牌抱怨归抱怨,也知道明天是场硬仗,经我们好说歹说,还是把时间给挪了出来,明天的现场直播,主持人这方面倒是没问题。”
“那十位参加的女性观众找齐了吗?”
“这就难了些,你既要求脸蛋好、气质佳,而且还要学历不能太差;这些人多半早已名花有主,谁肯来上征婚节目?我们的工作人员求爷爷告奶奶的,亲戚同学能找的都找了,也只找到了六个……”
“什么?才六个!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非给我找齐了不可!否则明天开天窗,你自己向老板解释去上耿清秋气冲冲地关掉手机,招手叫了部计程车。
“小姐,要到哪里?”运将边嚼槟榔边问。
“麻烦到唐圣企业大楼。”耿清秋才刚坐定,计程车随即呼啸而去。
“小姐,你上唐圣企业找工作啊?”运将好奇地问。
“嗯!”耿清秋不置可否。
“那可好极了!”
“有什么好?”
运将得意洋洋地说:“我儿子也在那里工作,最近刚升上副理,要不要我找他帮忙啊?”
“不必麻烦了,多谢。”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运将笑开了嘴,突然又冒失地问了一句。“小姐还没结婚吧?”
“嗯……还、还没……”
“好极了,我儿子也还没结婚,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我儿子从小就乖,功课又好,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吃槟榔;跟我这个老子完全两个样……”运将话匣子一开,唠唠叨叨地说着自己儿子的优点。
耿清秋在心里暗自发笑,脸上却装着一本正经。“你儿子这么好,我可高攀不起。”
“不会、不会!我瞧你脸蛋还不错,配我儿子正好!叫什么来着?对了!郎才女貌!就是郎才女貌!”运将因为脱口说出句成语,不禁得意起来。
耿清秋强忍住笑,转移话题。“听说唐圣企业的新任总裁叶北辰不也还没结婚?”
运将突然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小姐,你要是想嫁给叶总裁呀,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他那么了不起,不仅长得高大英俊,学历一流,工作能力更是没话说!我儿子和你凑成一对还马马虎虎……”
“谁说我要嫁他的?胡说八道!”耿清秋给这运将一搅和,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地说。“他是我以前的大学讲师,只不过是书呆子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运将又摇起头来,仍是一脸不以为然。“我儿子说叶先生非常了不起,他可是我儿子的偶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