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他的父亲已经为母亲讨回了公道。而对父亲的怨,也已经消弭……
他并不想要西昊的王位,他也不屑要,他之所以对其虎视眈眈,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他们欠他。
当他明白,他们欠他的,早在多年前便已还清时,那王位对他而言,只是个虚名,他根本不要。
这时候,他不禁嘲笑自己这许多年来所图为何,不禁悔恨自己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居然傻得将自己一生的真爱自身边推离。
也在那一刻起,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爱她!以他生命的全部。
因为爱,他愿意承担起所有的痛苦,即便知道,她会恨他、怨他也无妨,只要她能无愧于心的活着。
但他没料到的是,当他扼杀了自己的亲骨肉的同时,也要面对失去她的恐惧。
看着她由朵盛开的花,逐渐凋零,并走向生命的终点时,他竟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每夜看着她那容姿依旧,但生命的神采不再时,他不禁要问……
难道他做错了?
“你回来了。”宁一儿坐在床头,平静的看着他。
“你……”项毅飞讶异万分的看着她。“怎么……”千言万语在心头回绕着,最后仅出来一句:“不好好的躺着休息?”
柔情、爱意,这情感对他来说,还太陌生、大生涩。他不擅于表达,也不懂得如何表达。
“这些日子我躺够了。”经过这一段,她整个如同蜕变般——变得坚强、变得勇于追求真相。“我只有一件事要问你。”
“你问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执意要打掉孩子的真正原因?”
项毅飞诧异的看着她。
“没错,耿少翊全告诉我了——我要知道理由!我有权知道!”她的眼神在冀求着答案。纵使她已经知道,但是她仍要他亲口说出。
“我要你活着。”他眯起了眼.别过了头。“即便要牺牲一切,我也要你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我活着!”
“为什么!”他愤怒的回过头。“你要问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我爱你胜过自己的亲骨肉!”
“那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连我自己都在抗拒,你要我如何承认?”
“你好傻……”她慢慢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他,自背后紧紧地抱住他。“你真的好傻。”
项毅飞轻抚着在他身前交握的小手,喃喃地说:
“这苦,总要有人承担。”
“可你知道吗?你这么做,并不会让我好过,”她语带哽咽的说:“我以为你不爱我,到最后还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你简直是让我活在地狱里。”
“对不起……”这是他惟一能说的了。“我以为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它不是的,不是吗?”她咬着唇。“它只让我们误会更深,增加更多的冲突。”
项毅飞闻言,默默地点头。
窗外的星光、摇曳的灯火、还有身后他所爱的女人,这一刻,他几乎要觉得这就是幸福了。
“还恨我吗?”他不奢求她会原谅,但是至少,让她对他的爱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要恨谁?”她幽幽地说:“是你、还是我?我谁都不恨,只恨命运——是命运造成这一切。”
她心中永远会对她那来不及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感到愧疚,而她相信他也是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追究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再也唤不回来。
如果今天立场对调,她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项毅飞转过身来,像是要将她给融入他的骨血里那般,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
“我爱你。”他像是起誓般的说:“我把我的爱、生命一切都交给你——除了你,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能让我眷恋的事物。”
她生,他生;她亡,他也绝不独活!
宁沁闻言,嘴角轻扬,这些日子以来,她真正的笑了——而这笑,背后却是由多少的泪所累积成的啊!
“我早就将自己全部交给你了。”她说:“而我等的,就是你的承诺、你的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在他的怀里,她有了希望、有了未来、有了再度寻梦的勇气。
没错,他们会重新开始,不论以后的路有多难、不论将来还会有什么样的试炼等着他们……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拥有彼此,直到——
地老天荒。
——全书完
第十章
童心童语 童芯
又是另一个黎明。
童芯似乎总与黎明特别、特别的有缘分。每回将最后一个句点打出来时,见到的都是许久不见的黎明。
这本书,老实说,我本来打算倾其全力,将它写成一个超级、超级悲喜剧(悲的是过程,喜的是结局)。
我总是十分佩服那些能写出催人落泪的作者,因为我自认办不到、也写不出那样的作品。
我,总是有某种程度的被虐潜在因子——愈觉得不可能,就愈想挑战它。
所以,我想写一个全然不同以往的东西,写一个为爱卑微到极点的女人(在爱之前,很少人不卑微的)。
事实证明是……好像没我想像中的卑微。是我这个身为作者的失败吧?
或者是我天生血液里,容不下这种景况呢?
“即使卑微的如尘土,也要抬起头来仰望他!”
这是现代诗人陈克华的作品中的一句。
而这句话,是某日与朋友谈起那未竟的。初恋、那淡淡的愁绪时,友人有感而发所背诵出来的。而这句话,竟成了我近日来的口头禅(哈!)
我总不禁要想,那是究竟怎样的感觉呢?在爱情中,我也会加此卑微吗?即便对视我为尘土,我一样会执着的追逐着他的身影吗?
这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数啊。
伤春悲秋,不是我的本性,但在精力被掏空后,余留的就只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