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因为她不肯承认他的态度,让他气得牙痒痒的。
“我记得在一开始就跟任总说得很清楚,我们交往归交往,但在工作时却得公私分明,请任总公事公办。”田若羽牙尖嘴利的说。
她知道任子风最喜欢公私不分,老是借机让她休息,换作一般的人,或许会很开心,可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人家她从小就向往做个女强人,所以,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庇护,她想趁年轻好好在事业上冲刺!
他为何就是不懂她的心呢?
什么?她竟然要他公事公办?可恶!
“好!”他下定决心,继上回没替她将工作辞成后,他再一次未经她的同意,直接替她作好人生规划。“是你自己要求我公事公办的。”
“没错。”田若羽将头昂得高高的,一副如果他真如此做的话,她会感激不尽的模样。
事实确实如此,依资历与表现,田若羽应该能排上这次公司特训的名单;而且,这回的公司特训地点在法国巴黎,她还可以利用闲暇之际来个大血拼,替自己办些嫁妆。
毕竟,她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孤女,没人会替她准备嫁妆,她当然只能自立自强 !
但这些都是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没跟任子风一起讨论过。
任子风无从得知她心底的想法,而且,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想依自己的方式照顾他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既然她老是不肯听他的命令,那他只有拿出特权了。“田若羽,算你行。”
这是自他俩相恋后,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让她不禁为之一愣,滴溜溜的大眼睛不解的瞅望着他。
“你——”他顿了一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柔美的小脸。“你被开除了!”
田若羽简直怔住了!
他在说什么?是不是她耳背听错了?
看到她受惊吓的模样,任子风很满意的再将自己的打算摊在阳光下。“不过……”
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田若羽当下这么想,心忖他该不会把事情做绝才对,毕竟她从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公司服务,且考绩从来都是优等,他根本没理由开除她啊!虽然……他是总经理,有权决定一切,但也不能如此公器私用吧?
所以,她睁大眼,想听听他接下来的话。
“你很幸运,因为……”他边说边走到田若羽身边,习惯性地对她毛手毛脚。“因为,你将成为我任子风的新娘,从今以后,你只能摆在我家归我一个人欣赏。”
怎样?她有没有很感动?
田若羽却是一脸惊骇的死瞪着他,他……又来了!
他又这样专断独行的替她决定未来的人生,他明明上周才答应她,不再重蹈覆辙,可他却又食言了。
“快说你愿意。”边说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绒小盒,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求婚钻戒。
可田若羽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咬牙切齿的激动说道:“任子风,你去死!”
咦?她的反应呢?任子风只觉得满头雾水,不懂自己如此感人肺腑的一番话,为何得不到美人的青睐?!
第二章
不!她不只是叫他去死,还嚷嚷着要跟他分手!
分手?!哼!打死他都不肯。
只是,田若羽这回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从被他开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视他为透明人,再也无视他的存在。
这……像话吗?
他俩少说也有两年的感情了,而且,他自从有了她之后,再也没出去风流过,她为何会如此“无情”的对待他呢?
任子风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很委屈,但他却拿田若羽没辙,事实上,打他说要开除她之后,他连对她的掌控权都失去了。
他后悔了。
不!他是好后悔、好后悔……
听着手中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恼火的摔掉话筒,气炸的躺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回想田若羽在听见他说要开除她时,只撂下“算你狠”一句话。
但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难过或是不舍的表情,反而像是颇有一番期待的雀跃样——
“那你就要说话算话,我们分手!”
可他从没要跟她分手啊!
“分手!”他火冒三丈的说:“我为何要跟你分手?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情相悦,为何要分手?”
他记得自己当时可是把话说得义正辞严。
但她却不再像过去那样退让了。“很抱歉,你或许爱我,可我——”她故意拉长音。“好像已经不那么爱你了。”
什么?!她说谎。
任子风可以百分之两百肯定,那绝对不是她的真心话。
拜托!昨晚他俩还……那时的她,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他可以深深的感受到;怎么可能才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就不爱他了?!
“你在赌气。”当时的他也没打算让步,因为从来都是她让他,他早已习惯对她予取予求了。“我不跟你介意,快点过来领取你的求婚戒指。”
他完全没将她的气愤看在眼里、放在心底,摆出高高在上的大男人姿态。“晚了我就收回喔!”
可她不但不往前踏一步,还对着他手中的戒指批评起来。“哼!那是你喜欢的婚戒,却不是本小姐所爱的,你尽管收回去,我不希罕!”
说完,她昂起头,大步往他办公室的门口走去,不留情的说:“也好,既然你不肯信守承诺,那我们就各分东西,从此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当她说完,还重重的甩上门,以加重她要分手的效果。
留下任子风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还不能消化她已离开他的事实。
直到——“田若羽,你给我滚回来!”他匆匆冲到门边,急切的打开门,却只看到她飘扬的衣角。“若羽,你回来——”
他甚至顾不得他人异样的眼光,放声大吼:“小羽……”
可她没回头,走得义无反顾。
可恶!他那属于男人的自尊自心底升起,无法克制的放大了音量,“好!田若羽,你有胆走出这间办公室,就永远别想要我原谅你!”
可是……他依然没留住她的脚步。
别走啊!小羽……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这才恍然大悟——她是真的要跟他分手!
这怎么行?他要她、他爱她,他要娶她啊,她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算了,等她的火气消了后,再好好的跟她温存一番,相信就会没事了。任子风在心底暗忖。
可他不知道,这回田若羽是铁了心,不再让他继续干扰她的生活了呢!
“唉——”这是他今早第一次叹气了,任子风深吸一口手中的烟,想让满腔的郁闷情绪稍微纡解,可不论他抽多少烟,都无助于失去她的不舍、不解、不满、不甘愿……
但他从来都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马上又坐正身子,准备拟订追回女友的计策。
可他才兀自想得认真,桌上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条专线除了他家人外,就只有田若羽知道,以为是她打电话来,任子风霎时变得神采飞扬。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起电话,强压下不悦,以最低沉性感的嗓音说道:“宝贝,想通了吗?快回来,我原谅你……”
但不一会儿,他的俊颜又变得铁青。“妈的!你打我这支电话做啥?”
电话那端隐隐传来男性的抱怨声,任子风听得眉头愈皱愈紧,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看得出他简直就快气炸了。
“你的意思是,小羽去见了你跟子扬的女朋友,还怂恿她们跟任家的男人分手!”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任子风愈听愈火大。“好,你放心,我立刻去让那没规矩的女人住嘴,不准她继续挑拨离间。”
但再听一会儿,任子风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提高八度音。“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管不住她?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现在、马上、立刻就去命令她别再捣蛋。”
他在说完狠话后,立刻挂断电话。
却在挂上电话的刹那,脸上的表情变得落漠,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相框,看着田若羽和自己的合照,禁不住喃喃自语。“为什么?你是真的在跟我生气吗?”
可他不懂的是,她到底在气什么啊?
而且,她会不会太过分了,居然在他开除她的当天,趁他还没下班前,就把她放在他家的东西全都搬走,还把他特地打给她的钥匙留在桌上。
她是真的打算跟他划清界线,再不往来了吗?
就算是法官要判犯人死刑之前,也总该给犯人一个答辩的机会吧?
而他呢?他就这样莫名的被她三振出局,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哪肯死得这样的不明不白?不行!他非得找到她的人不可。
先前他追到她家,才知她在当天就跑出国去散心,而她的室友说什么也不肯泄漏田若羽的行踪,害他只好每晚守在她家门口,苦等她的出现。
既然她会去怂恿弟弟们的女友离开他们任家的男人,那就表示她应该回来了。
好,那他就去逮她,看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田若羽才回国,刚在房里打了两通重要的电话,就听到室友尽忠职守的阻拦闯她们住所的“匪徒”。
“不行!你不能进来,小羽又不在。”
但任子风会信才怪。“如果她不在,那她房里怎么会亮灯?”
“那是……”田若羽的室友试着辩解。“那是我刚才进去打扫,忘了关灯……”
“还真巧!”任子风决定直捣龙潭。“那何必怕我进去?”“不行!”室友赶紧扑到田若羽的门前,双手摊开,双脚站得稳稳的,打算效法当年国军死守四行仓库的精神,抵死不让任子风跨越雷池一步。
可田若羽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小羽你……”室友不解的望着田若羽。“不是说好不见他吗?”
田若羽轻笑了下。“不怕,笑梅,我自己可以处理。”
任子风则是双手环胸,摆出一副他已登门拜访,她最好乖乖跟他走的模样。“跟我回去!”语气充满命令。
连她的室友都不禁对任子风的白目行为看得目瞪口呆——他还不知道就是他这种德行,才将小羽气跑的吗?
田若羽没理会他,径自对室友说:“没事笑梅,你回房吧!”
直到室友离开,屋内只剩下她和任子风,她这才摆出晚娘面孔。“任先生,我们已经分手,请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绝情的话说完,她指指门。“门在那里,请自便。”
说完就想转身回房,手臂却被紧紧抓住。
她转头,刚巧与他四目相对,任子风直到此时见到她的人、摸到她的身,这才觉得心脏又重新开始运作。
天!他从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她,不,是压根少不了她。
仿佛从她正式离开他身边的那一秒钟起,他的呼吸就停止了。
而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她主宰着他所有的一切。
“小羽,你到底在气什么?”他终于问出积压数天的疑惑。可他不问还好,毕竟两年的感情不可轻抛,田若羽一被他拉近,鼻间所闻到的都是他男性的阳刚气息,她的心隐隐有点软化。
却在听到他的问话后,顿时怒火中烧。“任子风,你——简直可恶!”
不但如此指责他,还用力的推他一把,趁着他踉跄时逃回自己的房里,闭上门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我们玩完了!”可……他还是不懂她到底在气什么啊!
任子风赶紧趁着田若羽关门的刹那,将自己的长脚往前一伸,好死不死的将脚掌卡在门缝。
“哇——”她够狠,居然用力的想阖上门,任子风觉得自己的脚可能会残废。
“把脚拿开!”田若羽冷冷的警告。
“不!”他坚持。“你若不跟我把话说清楚,我今天是不会回去的。”
此时,田若羽室友的房门又打开了,她看着一脸倔强却又带着不解神色的任子风,无力的摇摇头。“可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再将房门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
而她的行为让任子风相当感冒。
“说!”顾不得自己已被田若羽抛弃,任子风很不满的抗议道:“为什么你把我们分手的原因告诉她,却不肯跟我说个明白?”
田若羽是真的很生气,她气他实在是个猪头,居然连她为何会气成这样都不知道,那她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很可笑?
算了,她还是跟他说明白,免得他一直缠着她。
她将门打开。“你进来,我们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也好,这正是他要的,弄明白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他对她这么好,她却还是觉得不满足。
于是,他大咧咧的走进她的香闺。
“你坐吧。”田若羽指着房里惟一一张小沙发。
任子风却直接躺在田若羽的床上,轻松的命令道:“说吧!”好像是她做错事,而他等着听她解释般。
田若羽有一刹那真想就这样放弃他,不再理会他,却因他接下来的咕哝而险些软了心肠——
“唉!终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简直是茶不思、饭不想,就只想抱抱你、亲亲你,求你别再闹情绪了……”
唉!虽然她依然爱他,但……她也想要有基本的主权嘛!所以,她不能在这最重要的时刻软化,她得坚持。
任子风喃语了一会儿,很快就停止,双臂攀高置于头顶后方,就这样仰看着几日未见的田若羽。“说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田若羽对他的问话口气很不满,却没多加指责,只是踱步到小沙发上坐下,以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你真不知道?”
“我要知道,就不会找你找得心都乱了。”他没掩饰自己的心思。
“子风,”她怔忡的想着该如何让他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子风连想都没想。“不就是我的女人嘛!”
“不,我是说,你以为我的个性如何?我对人生的看法是什么?我的理想、抱负又是哪些?你知道吗?”她当然知道他完全不明了。
“当然知道。”他大言不惭的说:“不就是温柔、体贴,听话的小女人嘛!你哪需要有什么理想、抱负,就乖乖的让我养、让我爱就行了啊!”他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要是在先前,田若羽绝对会气得哇哇叫;但今天她没有,只因她冷静的想彻底解决这件事。
“你错了,那是你误以为的我,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我。”
许是她说话的语气太冷淡,又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冷漠,任子风忍不住坐起身,心底隐隐有股惶惶然的莫名感受。
这样的她,感觉距离好遥远,好像……她是真的想离开他似的。
不行!他快无法呼吸了,快点收回她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