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依依吐吐舌头,「那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好了。」
看样子净海应该没事,她还是在哥哥杀过来之前先闪人好了。
虽然留下净海一个人挨骂有点没义气,但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行!」孙净海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的拉住她,「妳得帮我找陈大夫。」
「妳还没死心呀?」
孙老夫人忙问:「什么陈大夫?净海、依依,妳们给我说,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我不说。」孙净海嘟起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爱对别人说。」
「不爱对别人说,可却对依依说?!再说了,奶奶难道是别人了吗?」孙老夫人生气的说。
「奶奶不是别人,可是奶奶把我当别人。」孙净海一跺脚,委屈不已,「从来也不管人家心里想什么。」
看孙老夫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夏侯依依好心的小声提醒,「朱公子呀!他来跟净海提亲,妳却安排淳杏去嫁。」
孙老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净海呀,妳这傻丫头,奶奶这么做也是为妳好呀。」
莫名其妙得了这种不能近男人的怪病,她当然也着急、心疼呀。
大夫她偷偷问了很多,每个人光是听见症状就瞠目结舌,直呼前所未闻,治疗的方法更别提会有了。
「我知道奶奶为我好,可是我才不是着急自己的终身。」孙净海有些气恼的说,「而是这个讨厌的怪病。」
她忍不住瞪了夏侯依依一眼。
她居然会是夏侯宁的妹妹,瞒得她真苦。
还好她没把那件丢脸到家的事对她说,否则还能不被笑死吗?
哼!这下她更有责任和义务帮她恢复健康了。
哥哥作孽,妹妹就得承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净海,妳别急。」孙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慈祥的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希望有。」夏侯依依诚心的说。
虽然她不了解她的病起因为何,但跟哥哥似乎脱不了关系,这事她也就更不能置身事外。
「妳当然希望啦。」孙净海愤道:「都是妳、妳哥……不好!」
明明说要帮她请陈大夫过来,麻布袋里装的却是讨厌鬼夏侯宁,要不是她了解她,知道她不会故意恶整她,她真的要以为她是存心的了。
「净海,奶奶一直在想妳这病来得又怪又突然,是不日前在穿岩山庄吃了什么,或是碰了什么?」
「没有啦!」孙净海猛摇头,想都不想的就否认。
事关她的面子和清誉,她绝对不能说出那晚的事,况且奶奶知道了之后,说不定还会怪她为何要下水惹事。
那天她昏倒之后,醒过来就已经在穿岩山庄的厢房,不但衣着整齐,还有婢女随待。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那个人是庄主夏侯宁,她们说什么她被庄主救回来,呸呸……压根就是他害惨了她,怎么会是救。
她当时二话不说,立刻冲了出去,回到客院收拾东西走人。
孙净海否认得越快、越坚决,夏侯依依就越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真是奇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孙老夫人苦苦的思索,「难道真的要重回穿岩山庄,才能找到答案吗?」
「不行!」孙净海立刻脱口喊道,「我不去、绝对不去。」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再踏上穿岩山庄的土地。
虽然那里美得像世外仙境,但除非易主,否则她是绝不会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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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太阳悄悄的露面,绝品堂边杨梅树的青枝绿叶逸开着,悄悄的探进窗户。
沿着雨水的青果悬在枝头,匿在阔叶下,却掩不住那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自信。
夏侯宁伸手摘了一个。又到了杨梅熟成的日子,穿岩山庄倚着天姥山穿岩十九峰,群峰都有杨梅树,铺天漫地的一片绿油油。
他深爱他的家园,并且尽一切的心力来维持它的安定和祥和。
「哥!」夏侯依依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到底……你是怎么被装在麻布袋里弄来的,陈浩江呢?」
夏侯宁哼了一声,眼神锋锐如刀的扫了她一眼,虽是一闪而过,但也跟平常的他截然不同。
让人惊讶,原来他也有此种面貌。
「那、那当我没问好了。」她双手拉着耳朵,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光不由自主的往门外看去。
唉!净海那个胆小鬼,都已经打定主意跟她闪人了,还要叫她来问问哥哥到底陈浩江人在哪。
她不知道她哥哥看起来是个春风少年,可是事实上脑筋动得比谁都快,处理事情来,比谁都还不留情面,否则穿岩山庄怎么兴旺到如此地步。
虽说祖先余荫丰厚,但他的努力也不少。
「问都问了,怎么能当做没问?」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妹妹老往门外看。
而精明的他,更加不可能没注意到门外的影子。
有人躲在门外偷听,太阳老实的害她的影子泄了底,他想,虽然弄错人了,但绑人的这个举动绝对是她和孙净海策划,因此,躲在外面关心的,九成是那个孙三小姐。
「那你要不要干脆说一下为什么?」夏侯依依试探性的问,一副不带着希望的表情。
「好呀。」夏侯宁干脆的说,「基于公平的原则,我回答妳一个问题,妳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于是,他简单的说了和陈浩江在黄沙林诱盗,而她的朋友刚好来凑热闹,然后绑错人的前因后果。
「真胡涂!早知道就不拜托他们了。」她咕哝着。但想想也不能全怪雷神,毕竟他也不知道她老哥会跑去黄沙林帮忙呀。
「好了,换我了。妳绑陈浩江做什么?」
「这个……」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外,见孙净海好像没有要出面阻止的意思,于是硬着头皮说:「是为了给净海治病嘛!从穿岩山庄回来之后,她就生了怪病,只要碰到男人就会起红疹子,你也见过了,怪吓人的,所以她想治好,刚好陈浩江……」
他替她接下去,「刚好陈浩江是个名医,或许他有办法?」
真搞不懂孙三小姐想什么?要人家尽心给她诊治,也得表现起码的诚意,居然用绑的。
不用说,这一定是她老妹的馊主意了。
不过,说也奇怪,怎么会有人生这种怪病?在穿岩山庄时,她也曾昏倒在他怀里,却丝毫没有异样啊!
不像这一次,还真的让他开了眼界。
「哥,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对净海做了什么事?」夏侯依依抓住机会,赶紧发问,「为什么她对你深痛恶绝,而且一提到你的名字就会过敏?昨晚你抱着她时,她的疹子是我见过最严重的.」
「听到我的名字就过敏?」夏侯宁有些愕然,随即笑着说:「我没对她做过什么。」
在林子里那一次不算的话,他跟她正式见面,也只有她来告辞,说有急事要立刻离开。但她离他离得老远,只扔下一句,「抱歉让庄主赶回来,这生意我们不做了!」就逃命似的离开。
而且,他每次碰到她,她都在忙着尖叫、昏倒,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时间对她做什么。
「真的吗?」她很怀疑,「要不是因为我太清楚你了,我一定会以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所以净海才对你这么反感。」
讨厌到听见名字就过敏,那应该是反感,而不是爱到起鸡皮疙瘩吧!
她老哥呀,是天生的对女人的事情迟钝。
他对什么反应都很机灵,但碰到女人,就一点力都使不上,讲夸张一点,他甚至连女人的脸孔都分不清楚,家里的婢女都待很久了,他还是常常弄错人。
更别提他能弄懂女人心里想什么了,否则以他这样好看又多金的少年,怎么可能没有红颜知己,或是急着投怀送抱的荡妇淫娃来招惹。
当然是有的,不过通通都在他的迟钝之下弃械投降。
「不要因为在穿岩山庄得了怪病,就说是我造成的。」
不过说也奇怪,孙净海是不是当日就发现自己有了异样,所以才匆匆告辞,连生意也不谈了?
「嗯……」他想了一想,才开口问道:「但是,不知道跟我撞见她在水里有没有关系?」
夏侯依依吃惊的说:「什么?」
撞见净海在水里,那是什么样的情形?
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敲在门上,两人同时冲出去看,只见柳芙蓉抓着孙净海,一脸惊讶中又带着欣喜的模样。
原来孙净海躲在门外偷听,刚好被路过的柳芙蓉看见,她奇怪女儿的鬼祟,所以也附上耳,没想到听见惊人的对话。
于是她抓住女儿,不让她出声,否则她早跳出去阻止夏侯依依说那么多了。
在听见夏侯宁坦承撞见女儿在水里时,柳芙蓉立刻产生许多联想,喜孜孜的说:「太好了,这下他非得娶妳不可。」
孙净海大惊失色,立刻挣扎反抗,不小心一头撞在门上,引起了夏侯兄妹的注意。
柳芙蓉是一脸笑呵呵的看着夏侯宁,而孙净淘则是气呼呼蛇瞪着夏侯依依。
「这下好了,该问的妳没问,不该讲的却说了一堆。」孙净海一跺脚,「妳气死我啦!」
说完,她恼怒的再瞪夏侯宁一眼,一切都是他们兄妹不好,他居然在听见她罹患怪病时,笑了出来。
哼!一点都不好笑,应该让他也试试这种滋味的。
夏侯宁忍不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每次看到他都是在生气,不然就尖叫。
她应该是他目前见过最吵的,也让他最印象深刻的女人。
女人这种东西,他真是一点也不明白呀!
孙净海火大的边跔边想,有什么好笑的?
「净海!」夏侯依依无辜的喊着,连忙追了上去。
而柳芙蓉则是拉住夏侯宁的衣袖,兴高采烈的说:「夏侯庄主,我是净海的娘,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呀?」
夏侯宁礼貌性的点点头,对她一笑。不过,他根本就不明白她那些话里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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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下流了,居然用这一招。」
孙淳杏气呼呼的说,一脸怨怼的对着她娘亲抱怨。
母女两个关起门来说话,当然也就不必管什么气度之类的,当然是尽情展现自我喽。
「我早就知道柳芙蓉不会这么简单算了。」丁缘君安抚着女儿,「不过没关系,不过是看了几眼罢了,夏侯庄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这样就允婚的。」
现在女孩子都以坦露为美,要是被看见了就得嫁给那人,那么出去走一圈,不知道要嫁几百个人才行。
「就怕她们母女俩又出别的花招,奶奶一向偏心,这次好不容易答应了让我去交涉租地的事,我担心净海会来破坏。」
孙淳杏深深觉得不可不防,净海那么小人,一定不会甘心这次主事的大权被她抢走,会来暗中破坏的。
她得先下手为强,才不会遭殃。
「妳放心,娘会盯着她们。妳只要负责谈好租地的事,把自己嫁给夏侯庄主,那就皆大欢喜了。」
总该是她们母女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婆婆一向偏心,明明她是长媳,但家里的事情却不让她过问,更别提要在生意上插手了。
她就偏心二房的柳芙蓉母女,就连成亲的对象,也是厚二房薄大房。
二房的闺女嫁的不是首富就是权贵,自己的女儿却嫁穷秀才或是给人续弦,她早就知道婆婆不为大房打算,她当然得自立自强呀!
「我知道了,娘,我一定不会叫妳失望的。」
孙家的祖传家业,不是只有孙净海才撑得起来,交给她会更加兴旺,才不会衰败。
她要让奶奶刮目相看,她才是她最出色、最有才干的孙女。
孙净海不过是瓦片,她孙淳杏才是珠玉!
第四章
夏侯依依一脸惭愧的看着孙净海。
两个打扮成少年的女孩脸上都带着风尘仆仆的憔悴之色,尤其是孙净海,更因为走出家门避不了跟男人们的接触,让她整天难受不已,随时都会发病。
「妳要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要说。」夏侯依依小心翼翼的说。
孙净海腰一叉,「依依,我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见陈大夫,不是来欣赏他家大门的。」
她的心已经飞进那深宅大院里,在高墙后的官邸里,说不定就有让她复元的办法。
她都已经走出孙家了,就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回去。
「可是他不在家呀。」夏侯依依无奈的说:「他府里的下人说,他放大假去了。」
因为擒拿山贼有功,所以皇上放他大假。
「不在?!」孙净海立刻着急的问:「那怎么行,有问到了哪去吗?」
「问是问了,就怕妳不去。」
因为她的惧男症,所以一路上打探消息和跟人接触都是由她负责。
如果没有她的帮忙,净海就算顺利溜出孙家,恐怕也不能一路顺和吧!
可怜的净海跟她一样,都有非逃不可的理由。
她不想等啰唆爱哭的祝樊找上门来,而净海也不想被逼与她哥哥成婚,所以两个人只好连夜遁逃。
「为了要治这怪病,不管哪里都得闯一闯了。」孙净海斩钉截铁的说。
「那好吧,我跟妳说,那个总管说他人到穿岩山庄去作客了。」夏侯依依先声明,「我可把话先说在前面,天涯海角我都陪妳去,就是穿岩山庄免谈。」
「我不去还说得过去,穿岩山庄是妳家,妳不去就说不通了。」孙净海不免奇怪。
身为穿岩山庄的大小姐,她未免也太另类了一点吧!
「我当然有我的顾虑。」她微感尴尬的说:「总之,我不去。」
只要祝樊还赖在山庄一天,她就一天不回家。
「不可以。」孙净海坚定道:「妳得去!」
夏侯依依一跺脚,一肚子的委屈,「为什么嘛?!」
「因为我不能去呀,所以妳得替我去把陈大夫请出来。」她说得理说当然。
说来说去都是陈大夫不好,世上有那么多好地方可以去,他为何偏偏到穿岩山庄去呢?
她就是为了躲开跟夏侯宁有关的大小事,才毅然离家的。
只要想到娘亲热烈的拿着他撞见她的事情,要求他娶她负责,她就懊恼得想一头撞死。
她完完全全不想跟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想到他居然能在那样羞辱她,让她在陌生人面前颜面尽失之后,还能装得若无其事,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我说了不去。」夏侯依依一个甩头,「我要是肯回家去,就不会跟妳跑得这么快了。」
还好哥哥在孙家,被净海的堂妹和娘轮流缠住了,否则她一定跑不掉。
「我不管啦!妳一定要帮我。」孙净海一脸委屈,「妳有责任帮我,谁要妳哥哥害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