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朱七也咧开了大嘴,开心的说着。
这才不枉老当家的一番设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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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好酒、好诗!”酒拾儿又打了一个酒嚼.—脸的醉态可掬。
她坐在地上,抱着酒坛子,一边打着酒隔,一边用川筒舀酒起来狂饮。
才十岁的她,酒量已经比寻常成年男子还好,直等到她喝光了两坛新酒才开始大舌头、站立不稳而已,要换做平常人早已经醉成一摊烂泥了。
“这么好喝,奶奶跟爹爹干么不许我喝?嗝……嗝……”
酒拾儿躲在货栈里喝个不亦乐乎,喝到太阳西斜,喝到外面的人声声呼唤也没听见。
“小姐!小姐!小当家回来啦!小姐!”
“嗝,爹爹回来啦?”酒拾儿连忙跳起来,却连带翻了地上那坛酒,将一条石柳红裙都给弄脏了。
“惨了!惨了!我应该在书房写字的,要是在这里喝酒给爹爹瞧见了,屁股稳开花的。”
她溜到门边,从门缝里瞄看,看见丫头小朱和小花提着灯笼在晒谷场上张望、呼唤,连忙把门关实了,“可不能被找到。”
她用手轻捂着嘴,轻哈了一口气,“哇,好浓的酒味,出去铁穿帮。”
那干脆就不出去啦!
小朱和小花找不到她,急忙回大屋去报告,而酒拾儿则犹不知死活的继续当她的酒国英雌,剥着花生米大口喝酒。
当—脸杀气的酒罄踢门进来时.她正从酒坛里舀酒,他一声大喝,“酒拾儿,你好大的狗胆!”
她一惊,手里的酒杓立刻扑通一声,掉进了坛子里,贱起了一阵酒花,沾到了她脸上。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发现脸上湿湿的,伸出小舌头舔了干净,露出—个憨傻的笑容,“爹爹,你回来啦,你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看着东倒西歪,明显空掉的酒坛,酒罄的气打从一处来。
他到无锡去收购米麦,要她在家里好好的用功,结果咧,她却跑到贷栈来偷喝酒,喝得一身酒气!
丫头们说找不到她,害他担心了一下,还以为她又像四岁那时走失被坏人带走了。
那一次他千辛万苦才捧到了她,她却还傻呼呼的跟着陌生人走说要去买糖,为了把她救回来,他还跟那个坏人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才将坏人打跑的。
结果她居然是窝在这里喝酒,让他在外面找个天翻地震。
“拾儿不辛苦!这酒挺好喝的,就是辣了些,味道不够厚。”
超级不会察言观色的酒拾儿.以为人家真心关怀她,还自投罗网的走近他。
因为醉了,她差点捧跤,酒罄连忙伸手捞住她。她就挂在他的臂膀上,“谢谢爹爹。”
“不客气!”他—说完,立刻将她转了个身,将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劈哩啪啦的打起她的屁股来。
“哎唷!好痛喔!”酒拾儿双手双脚乱踢着,大声的求饶,“我要死掉了啦!屁股死掉了啦!”
“祖奶奶救命呀!二爹救命、三爹救命呀!爹爹们救命!大爹爹要打死我啦!鸣鸣……拾儿死掉了啦!”
“不许乱喊!自己做错了事,还好意思喊得大家都知道吗?”他又重重的揍了她一下,“我要走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
“拾儿会乖乖的跟五爹念书,跟林大婶学女红,呜鸣……”她哭哭啼啼的说着,胖胖的小手胡乱的擦着眼泪。
“那你有做到吗?”养不教,父之过,所以酒罄揍起她的小屁屁来,可是丝毫不留情。
“对不起嘛!对不起嘛!人家只是好开心爹爹今天回来.所以才喝一点点小酒庆祝而巳。”
“一点点吗?”现场的情况实在不像一点点而已。
“真的只有一点点!爹爹我好想你.想得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拾儿天天想着爹爹,可是爹爹一点都不疼拾儿,一回家就打我。”
“要是祖爷爷还在这,他一定会心疼拾儿这么可怜!”酒拾儿一张小脸布满泪痕.可怜兮兮的说着。
“你要想祖爷爷,我送你上京找他去,反正你不听我的话,我也不要这么坏的小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扶正。抱在胸前替她擦眼泪。
“拾儿会听话!爹爹你不要不要我呀!呜呜……”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拾儿好听话,拾儿是乖孩子啦!”
“好。你很乖。”他摸着她的小辫子,绷了许久的脸放松了。
离家两个月,他还真想念他的小女儿。
他想念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乖巧、她的顽皮,她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想念。
“拾儿本来就很乖。”她啷着小嘴,在酒罄两颊印上了两枚香吻,“爹爹也很乖,准时回家了。”
酒罄笑着抱她走出去一边说着。“那当然,我既然答应了拾儿,就一定会做到。来,我把你弄干净.我从无锡带了大福偶回来给你玩,你一定喜欢的。”
“好棒呀!”酒拾儿开心的拍着手,明亮的眼里充满着崇拜和依赖。
爹爹是她最喜欢的人,等她长大之后,她—定要嫁给他!
第二章
“酒拾儿!”
一声宏亮的大吼一大早就响彻酒家大宅上下,使得屋粱上的灰尘都震落而下,可见得威力惊人。
听见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了解的笑容,“小姐又闯祸了。”
睡眼惺忪的酒拾儿从绣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就开始认错,“爹爹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啦,呜呜,饶了我!”
小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手里拿着梳洗的用物说道:“小姐,少爷都还没过来呢。”
“是呀,你瞧瞧门还是好的,少爷是在厅里发脾气而已,人还没来呢。”
小花也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准备服侍她的主子。
酒拾儿又伸了一个懒腰,干脆躺回床上去,再睡—个回笼觉,反正变身成雷神的爹爹还没杀到,她还有时间再作个好梦。
“小姐,你该起来啦!这么早就听到少爷在练喉咙,你这个祸闯得一定不小,还是赶快起来准备。免得屁股多挨几下。”
“乱讲!我说爹爹一定是喉咙痒。随口吼个几声止痒,我才没有闯祸,我最近可乖得很。”
她抱着棉被,闭着眼睛咕哝着。
“我们可没小姐这么乐观。”小朱和小花异口同声的说着。
从小姐会走路开始,就是大大小小的麻烦事不断,好动、好奇又活泼的她,可是让方圆百里许内的少动物都倒了不少大楣。她脑子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她总有勇气和精神—个个的去实践。
虽然总是闹个全家鸡飞狗跳,她的小屁股也惨遭不少次铁手,但她还是不改乐观脾气。
去年她用酒脚做成的拾儿煎饼让大家连拉了三天,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了发挥酒脚的剩余价值而努力研发,所以虽然拉得昏天暗地,但也没人忍心苛责她。
“小姐,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啦!”小朱催促着,“你赶紧上你五爹那儿念书。就算少爷逮到了你,有你五爹在,他下手也会轻一点。”
而回答小朱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惊的小姐.显然又梦周公去了。
“酒拾儿!”
“砰!”一声巨响。
“磅!”又是一声巨响。
“咚!”
“哎唷!”
砰是门被踢开的声音,磅是门倒在地上的声音,而“酒拾儿”这声若洪钟的三个字,则是出自于酒罄嘴里。
咚是酒拾儿受了惊吓摔下床的声音,哎唷则是她揉着屁股叫痛的声音。
小花跟小朱早已经习惯这三天两头就上演的戏码,两个人很认分的开始动作。
一个去扶酒拾儿,一个去扶门板。
反正酒拾儿房里的门三天两头就会被酒罄踹坏。所以苏喜干脆叫大家别修了,就只是靠着而已,每次踢倒了再扶起来就成了。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才会懂事,才会停止找我麻烦?”
酒罄手里扬着一块破布,一大堆诅咒源源不绝的从他被胡子遮住的嘴边冒了出来。
他的身材又高又壮,一脸的落腮胡让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充满威严和气势。
他的声音宏亮且充满自信.他是个少年得志的成功商人。
毕竟大受欢迎的“九酿酒”是他研发出来的,而天之美禄在他手里逐渐发扬光大。已经有了十七家店脚。
再加上他爷爷早几年前就已经进京去开拓通路,结交达官显贵,让他们的酒生意直达官廷,连当今圣上都指名在重大节日庆典时非九酿酒不用。
做酒和做生意花去了他不少的时问,他几乎连闭眼休息的时间都快没了,偏偏酒拾儿却没停止找他麻烦过。
每当她一出纰漏。他就得放下手边的事情来处理,这样两头烧的结果,让他脾气越来越坏.喉胧越来越大。
“我长大啦。”酒拾儿小小声的说,“已经很懂事了。”
人家她已经十三岁了,本来平平的地方开始有变大的超向。连祖奶奶也说她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你懂事?如果你懂事,怎么还会做出这种事来?”他把手中的破布塞到她手里去,“你自己看看!”
“爹爹,原来你也有买呀!”酒拾儿一接过那块破布,眉开眼笑的说:“你找到宝藏了没有?”
“我有买?”酒罄差点没气得吐血,“我还需要买吗?大厅里积了一大堆,都是人家拿来要退钱的!”
一早就有一大票人喊着上当、被骗了之类的话。到酒家门口吵闻,要求退钱。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花了多少的时间准备这唬人的鬼玩意。画这假的藏宝图?”
他真佩服她的精神和体力,有时间恶作剧,干么不多念点书呢?或是跟大婶们学点女红也好呀。 _
酒拾儿委屈的扁扁嘴,“藏宝图是真的啦!他们怎么那么笨,找不到宝藏就以为藏宝图是假的喔!”她一脸不高兴的说:“早知道我就画简单一点。”
“少爷.这藏宝图真的不是假的耶,还是我们帮小姐一起画的,老爹们也都有把酒埋进去了,照着藏宝图去寻一定都能挖得到,不是骗人的。”
小姐为了促销自己所酿的拾儿酒,用心良苦的想出了这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她拜托老爹们先在镇上各处埋了两百多坛的拾儿酒,然后辛辛苦苦的画了一大堆藏宝图,拿到街上卖,一张才卖两文饯。
因为稀奇又有趣,所以一下子就被抢购一空,等大家寻到宝时,就会发现那是一坛美酒,才花两文钱就有一坛美酒可饮,那不是大宝藏是什么?
“对呀!爹爹,我没有骗人,那是真的呀。”酒拾儿啷起一张小嘴,被阳光晒黑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和不痛快。
“是真的呀。真的是骗人的呀!你用两文钱骗人家去挖一坛醋。出去得小心一点,当心被扔石头!”
什么美酒呀,酒酸过头跟醋有什么两样?
花钱的人辛辛苦苦的又找又挖,最后发现一坛酸酒.自然是破口大骂,觉得两文钱花得冤枉,当然吵着要退钱啦。
为了维护天之美禄的名誉,他当然只能赔不是,加倍赔钱给每一个受害者。
“可是老爹们都说不错.还说我有天分。”
因为是自己酿的酒,所以她没有勇气自己试酒,因为她失败了好多次。
真是奇怪,论品酒,她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说到酿酒,她就只有羞惭满面这个形容词了。
因为如此,她请了五十七位爹爹来品尝新酒。
他们一个一个都说好,感动得热泪盈眶,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酸得眼眶出泪,牙齿都软倒了。
“哼!只要你说句半夜出太阳,他们哪个不是抢着打伞说太阳很刺眼的?”
他们的话哪里能听呀,根本都是抢着疼爱拾儿,唯恐自己多凶了她一句,她就不跟自己亲近了。
酒拾儿本来想反驳,但想想还是算了,爹爹火气大的时候,她只有认错才是良策。
“对不起嘛!我又错了,爹爹你疼拾儿,别生拾儿的气了啦。”
她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摇晃着,一脸讨好的说。
“真的知道错了?”
她点头,“知道了,下次不敢了。绝对不会再犯了。”
他皱眉,“这些话好耳熟。”
“当然啦。小姐天天在说,就连睡觉说梦话也是这几句。”小花一时口快,连忙伸手压住嘴巴,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酒罄眉毛一竖,“你死性不改,气死我了!光是会口头讨饶有什么用?”
他火气一来,抓起娇小的酒拾儿,按在大腿上又是一阵劈哩啪啦的乱打。
酒拾儿自然是眼泪鼻涕齐飞,大叫救命。
相同的戏码就这样天天在酒家上演,唯一不同的就是。酒拾儿一天天的长大,已然是个情窦初开的敏感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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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真好。”苏喜放下了那盏名茶,满意道:“清甘回味,好极了。罄儿,你几时有空上杜家回一趟礼,帮奶奶谢谢杜员外。不好意思让他破费了。”
“嗯。”酒罄手里拿着一幅画像,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随便应了一声。
头上别着大红花的媒婆眉开眼笑的说:“瞧瞧小当家,看得魂不守舍。只怕心儿都飞到杜家小姐身上去啦。
“小当家一定是喜欢得紧!本来嘛,这杜小姐是咱们镇上出 名的美人儿,标致得跟朵花一样,要不是小当家这等人才,也没人配得上她。”
苏喜呵呵一笑,用手轻拍了酒罄一下,“罄儿,史嬷嬷跟你说话呢。”
因为她的位置很清楚的可以看见到,孙子压根就将杜小姐的画像拿反了,可见得他根本就没用心在考虑这门亲事。
“是,史嬷嬷说的都是。”他札貌性的—点头,将西轴卷好,放在桌上推还给她。
史嬷嬷开心得眼睛都不见了,“小当家这么说.那就是满意喽?”
谢天谢地啊,在她来了第一百零三次之后,终于能帮杨柳镇上最有价值的单身汉牵了红线。
“满意,满意。”酒罄徽微一笑,“杜小姐样貌好、品行佳、家世又清白,哪里会有不好的呢?”
史嬷嬷更乐了,“小当家眼光真好!刚好我今天带了杜小姐的八字过来,不如就直接合一合了吧。”
“为什么要合八字?”酒罄一脸不解的问。
“要合婚当然得先合个八字,不过依我看,铁定没问题的,小当家尽管放心好了。”
“合婚?我没说要成亲呀!你拿杜小姐的画像过来。我瞧过了,也觉得她挺不错的。可我没答应啊。”
史据嬷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哎呀,小当家,你这不是耍着我玩吗?”
“是呀,罄儿,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拒绝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