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见过二庄主、三庄主及小姐,不知二庄主找小的来有何吩咐?」
「谢大哥有些话要问你,你知道的就据实回答。」陆逸颢道。
点点头,小李这才将视线转向谢璇碔,「谢公子请问,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小的绝对据实回答,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谢璇碔点点头,「小李,我问你,我听对忠叔说,你在从开封回来时经过一个小镇,小镇上的『慈云寺』有一位替人看病却不收分文的年轻大夫,可有这么一回事?」
小李点点头,描述居民对那年轻大夫的赞扬--
「是啊!那镇上的居民只要一提到那名年轻大夫,无一不举起大拇指夸扬的,直道那名年轻大夫果真是华佗再世,不止医术高超连人也是长得相貌堂堂,恍若人中之龙,最重要的是脾气也好得不得了,即使遇到再怎么无礼取闹的刁钻病人,也没见著他发过脾气。镇上居民只要有待字闺中的女儿,无一不想有这样的乘龙快婿。」
「那你有没有见到那位年轻大夫?」谢璇碔点头后再问。
「没有。」小李摇摇头。
「那你有听到镇上的居民怎么形容那位年轻大夫吗?除了你方才所说的之外,譬如那名年轻大夫的年纪。」谢璇碔再问。
「我听镇上的居民说,那位年轻大夫年约十八、九岁,相貌不凡,谈吐不俗,而且温文有礼。」
听到这,陆逸颢已经迫不及待的望向谢璇碔,「谢大哥,是他吗?」
「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她没错。」谢璇碔点头道。
「小李,你说的那个小镇在哪?」陆逸风问道。
「在开封西郊约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叫做『阳安』的小镇。」
陆逸风点头表示明了。
「忠叔、小李,谢谢你们告诉我们这件事。我马上动身到『阳安』去。」既然知道那位年轻大夫可能是谢璇碔的师弟,且又知道他所在的正确位置,陆逸风恨不得插翅飞到「阳安」。
「二哥,我陪你去。」陆逸颢连忙出声道。
陆逸风摇摇头,「不,逸颢,你留在庄内,在大哥中毒倒卧在床上,我去找谢大哥的师弟之时,你必须留在庄内处理事情,庄内不可以连一个可以主事的人都没有。」看著正要开口的小妹,他又抢先道:「逸屏你也是,你必须照顾大哥。」
「逸风,找我师弟的事,就交给我去好了,你们不认识她,就算见著了面,也是没用。」谢璇碔出声说道。
「不行的,谢大哥,难道你忘了我们之中,目前只有你能暂时压制住大哥身上的毒吗?你要是去找令师弟,那大哥该怎么办?」陆逸风提醒道。
经陆逸风一说,谢璇碔哑口无言,毕竟他分析的也没错,放眼所及,目前只有自己能暂时压制住陆逸凌身上的毒。
「谢大哥是否可以借我一件令师弟识得的信物作为佐证?」陆逸风请求说道。
取出系在腰上的半块玉佩给他,谢璇碔道:「这是我师父给我们师兄弟一人一半的半块玉佩,你把这半块玉佩拿给她看,她就会相信你的话。」
「谢谢谢大哥,我马上动身到『阳安』。」仔细的收好玉佩,陆逸风道。
「歇息一晚,明早再动身吧!」谢璇碔说道。
陆逸风摇头婉拒,「不了,事关大哥性命,我还是早点起程。谢大哥可以趁我收拾东西时,跟我说一下令师弟的特征吗?」
「没问题。」谢璇碔颔首应允。
****
陆逸风马不停蹄的来到忠叔所说的「阳安」小镇。
问明「慈云寺」的所在及那位年轻大夫的姓氏、外貌特征之后,他心中更敢确定那位年轻大夫正是谢璇碔的师弟,这下子,他更是不敢怠慢的策马奔向「慈云寺」。
来到「慈云寺」后,陆逸风连忙下马人寺询问正在打扫的师父。
「对不起,这位小师父,请问上官大夫在吗?」经历长途跋涉,陆逸风气息未平的问。
「施主你要找上官大夫?」在小师父心中,陆逸风显然又是一位自别人口中得知上官无双医术高超,而前来求诊的人。
陆逸风点点头。
「施主晚来了一步,上官大夫昨天就已经离开『慈云寺』了。」
「什么?!那小师父知道上官大夫往哪个方向去了?」他连忙追问。
小师父还来不及回答,一声佛吟,闯入了他们之间--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事吗?」来人正是慧明师父。
「我是来找上官大夫的,家兄受了伤,需要上官大夫医治。请问这位师父,您知道上官大夫走往哪个方向吗?」陆逸风简略的说了事情原委。
「阿弥陀佛。前些天夜里,我曾听上官施主说要往南行去,如果施主加快脚程的话,也许还来得及追上上官施主。」慧明师父双手合十道。
「多谢这位师父指点。容我告辞。」陆逸风抱拳离去。
「阿弥陀佛。」慧明师父对著他离去的背影再吟了一声佛号。
****
夕阳西沉,小路上传来急急奔驰的马蹄声。
在黄昏的微光照耀之下,仔细一看,可以看出伏身在马背上的人是陆逸风。此时,他正为了寻找上官无双的行踪而急急策马奔行。
奔行的他,浑然不知危险已悄悄接近,待到他发现时,已经无力挽救即将面临黑暗的命运……
第二章
上官无双师徒俩,小心翼翼的扶著方才小龙在前面树林里发现的昏迷男子走进破庙时,天空也由原本米粒般的雨滴变成了倾盆大雨。
「小龙,你去生个火,师父要看看这男子的伤势如何?」一进破庙,上官无双立即吩咐道。
小龙遵照她的吩咐,拾起先前抱进破庙的干柴起火。很快的,破庙里便充满著温暖的火光。
「师父,他没事吧?」小龙看著为男子包扎完毕,站起身来的上官无双。
「他没事,幸好你发现得早。」上官无双赞许的轻抚了小龙的头。
小笼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蓦地,他注意到上官无双手中的玉佩。
「师父,这不是你的玉佩吗?怎么会在这个人身上?」小龙好奇的睁著圆滚滚的精灵大眼。
上官无双注视著从昏迷的男人身上拾得的半块玉佩。
「这不是师父的。」说罢,她还掏出自己身上的半块玉佩让小龙瞧个清楚。
「咦?好奇怪哟!师父,这两块只有半边的玉佩,要是合并在一起好像是完整如初似的。」小龙搔搔头,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两块半边玉佩本就是一起的,合并起来当然会是完整的。这两块半边玉佩是师父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的。一半给了师父;一半就给了师父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伯。」上官无双解释道。
「那他是不是小龙的师伯?」小龙好奇的打量著昏迷在地上的男子问道。
「不是。」上官无双摇头。虽说自从六年前他们师兄妹就从未见过面,但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这么多年未见,她还是认得师兄的。
「那他是谁?为什么会有师伯的玉佩?」小龙偏著头,再次提出疑惑。
「这点师父也不明了,我们的疑惑必须等到他醒来时才能获得解答。」
望著手中合在一起而完整的玉佩,上官无双的思绪飘至好远、好远的地方……
****
痛彻心肺的疼痛把陆逸风自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蒙眬间,他看到了一张写著好奇而关切的小脸,他的意识还来不及跟著苏醒过来,耳边已经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唤声--
「师父!师父!你快来!他醒了!」小龙兴奋的喊道。
疼痛间,陆逸风听到了轻慢的脚步声,视线才刚清晰,他的眼前立即出现方才那张小男孩的脸,还有一张称得上是绝对脱俗、美丽的脸庞。
「我怎么了?我怎会在这?」陆逸风沙哑的问。
「你坠马了,是小龙发现了你。你感觉如何呢?」上官无双简短的答道。
「还好。在下陆逸风,谢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他向席地而坐在一旁的小龙道谢。
「别谢我,我只是发现你而已,真正救你的人是我师父。」小龙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不论如何,我还是谢谢你们师徒俩的救命之恩。」陆逸风挣扎著要起身向两人道谢,而这一动,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正传来阵阵痛楚。
「别起来,你受了伤。」上官无双连忙制止他,看了他紧蹙的眉,她就知道他在逞强,但她没有去点破。
「不要紧,我现在还不能倒下来,我必须赶快起身继续去找人才行。」陆逸风无视于她的劝阻及自己身上愈来愈剧烈的疼痛,仍然挣扎的要起身。
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劝阻无效,上官无双只好任由他去了。
「不管什么事,都先暂停下来,依你目前的伤势是无法继续行走的,更别说是找人,目前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的养伤,剩余的一切都等伤养好了以后再说。」
「我现在没那时间如你所说的好好养伤,我必须尽快动身南下。」陆逸风勉强的站起身,扶著墙壁缓慢的往破庙外走去。
上官无双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我说过你的身体受了伤,是无法勉强的。你要是不好好休息养伤,只怕你走不到十步,就会倒了下来。」
「我不行休息的,我必须尽快找到谢大哥的师弟--上官无双。」陆逸风紧咬牙根,忍著疼痛,踩著摇晃却坚毅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听清他所要找的人,上官无双不由得一愣,「你找上官无双做什么?」她问道。
她敢肯定他口中的谢大哥必定是自己的师兄--谢璇碔,但不知他找她是为了何事?难道是师兄他出了什么意外,才要他来向她求救?上官无双忧心忡忡的想。
「我大哥不知中了什么毒,现在陷入了昏迷不醒之中,谢大哥要我前来寻找他的师弟,以便解救我大哥。」
知道不是谢璇碔出事,上官无双暂时先松了口气,「你口中的谢大哥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们兄妹的朋友。」
「别找了,你还是躺下来好好休息养伤吧!我知道你要找的上官无双在哪。」
听见她的话,陆逸风不由回过头盯著她,急忙的捉著她的双臂追问:「你知道上官无双人现在在哪?」见她点头,他再追问:「那我求你告诉我,他人现在在哪?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以便医治我大哥身上的毒。」
「我就是你要找的上官无双。」她轻叹了一口气道。
闻言,陆逸风讶异、不信的看著眼前的她,虽然他坠了马受了伤,可是他的脑子及眼睛可没摔坏或失明。
打从第一眼看见美丽、绝俗的她,他就知道她是个女的,但由于她身著男装的模样,不像是只有短短的时日,所以他才没有揭破她的身分。
她有张如巧匠精心雕琢的脸蛋,一双如双燕飞过所留下的姣好柳眉,挺直的鼻,不点而朱的浅笑樱唇,一双美丽有神的盈盈秋水,点缀著她过人的智慧、敏捷。
她脱尘的美丽让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即使身穿男装的她,仍是一位绝色美人。
以花来喻,她就是一朵清香、高雅的雪梅,在寒冷的冬天里,独自展傲她的美丽。
眼前的她明明是位货真价实的美人儿,怎可能会是谢璇碔口中的那位上官师弟?陆逸风狐疑的心想。
笑了笑,上官无双从他眼里明白他已知晓她是女儿身的身分。
取出身上的两块半边玉佩,她递给他观看。
「我师兄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师父分别交给了我们一人一半的半边玉佩。这半边是我从你身上取来的,另半边则是我的。我师兄会跟你说我是他的『师弟』,是因为他答应我师父不泄漏我是女儿身的事,所以他才没对你们说明。」她为他的疑惑作解答。
看著眼前显然原本是完整却被切成两块的半边玉佩,陆逸风这才相信地真的是自己所要找的上官无双,也就是谢璇碔口中的「师弟」。
「现在你知道我正是你要找的人了,你是否可以好好的休息养伤?」她收好玉佩。
「但是……」
「我知道你担心你大哥身上的毒,但是现在外面还下著大雨且又没有月光照路,是无法赶路的。我知道如果我要你休息以便养好伤,你是绝对不依的,但至少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明早我再到镇上雇辆马车,以方便我们的行程。」
犹豫了一会,陆逸风终于点头同意,任由她扶著他走回破庙内。
让他贴靠在墙壁上,上官无双起身端了碗熬好的肉粥。
「你也饿了吧?吃点肉粥止止饥,虽然味道可能没有你平时吃的好,不过还是多少吃点,这样才会有体力应付明天的路程。」她舀了一口吹凉的肉粥,就要送人他的口中。
他身上的锦服即使沾了泥巴而十分肮脏,但仍可以显示出他生活上的富裕不匮乏。
「我自己来。」陆逸风微羞窘,连忙拒绝她的好意。
「你受了伤还是不宜逞强的好,免得伤势好得更慢。」
闻言,陆逸风不再抗拒的任由她喂食。
「我师兄人呢?他怎会让你来找我?」上官无双将吹凉的肉粥送入他口中。
「谢大哥在『祁岚山庄』里照顾我大哥,是我自己要求要来找你的。」
「既然我师兄在『祁岚山庄』照顾你大哥,那你暂时可以安心。」
「这位叔叔,你可以告诉我,我师伯是怎样的一个人吗?」在一旁一直听著他们谈话,许久末出声的小龙,在听到他们谈起未曾谋面的师伯时,禁不住心中好奇的开口问道。
「这……你师父没告诉你吗?」他看了眼上官无双再看了眼小龙。
偷瞄了眼上官无双,小龙道:「没有,因为我是遇到你才知道我有个师伯。」
陆逸风用眼神询问上官无双,见她没反对,他才说道:「你是担心到『祁岚山庄』见著你师伯时不知该如何吧?你放心好了,你师伯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会严肃的板著脸,更不会找机会对你说教的。」他笑了笑,明白小龙的心思。
被陆逸风瞧出了心思,小龙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对了,上官……」陆逸风困扰的看著她,不知该继续唤她「公子」,还是改口唤她「姑娘」?
「叫我无双吧!」她微笑道,慧质兰心的明白他的困扰。
「无双,我先谢谢你。」
「不用客气,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况且你们兄妹还是我师兄的朋友。」她喂他食下最后一口肉粥,「夜也深了,你好好休息吧!」扶著他躺下,她取出被子盖在他身上。
「不用了,你还是自个留著吧!我不冷的。」陆逸风连忙拒绝。
「别担心,被子我那还有,下雨的夜晚是很冷的,我想你不会希望当你满身是伤时,又受了风寒而影响我们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