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妳的用词。」不让她说完,唐烈就施压地把脸逼近她面前警告。
「……」寒清客果然吓得噤声不语。
哪有人这样的!
明明就是他偷回了信物,还这样一脸凶巴巴。寒清客虽不敢吭声,心底却嘀嘀咕咕个没完。
「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准妳跟曹君范拜堂,天一亮就跟我回梅园去。」见她不再说话,唐烈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寒清客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曹君竹的吩咐。
与曹君范假拜堂就是为了要逼唐烈就范,如果搞砸了,岂不辜负竹妹的苦心策画?因此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绝:
「不行,我已经答应曹庄主,不能反悔。」
「妳!妳敢跟他拜堂试试看!」唐烈气得脸色铁青。
「可是——」
「我、不、准!听到没有……」唐烈打断她,在她耳边狂吼。
「可——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我——」寒清客不放弃地犹想力争。当然这句话也是经过曹君竹的耳提面命。
「妳是我的未婚妻,要嫁也只能嫁给我!」
「可是——你又不准人家婚后再替人看病。」寒清客嘟起小嘴。
「我是不准。」唐烈依然硬梆梆地没得商量。
「那!可是人家曹庄主却不反对我婚后行医。」
「哦……」唐烈拉着长音斜睨她,「所以,妳就答应他的求婚喽?」
「嗯。」寒清客小小声地应着。
「妳这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妳婚后行医,妳就要嫁给曹君范那小子?」唐烈诡邪地笑露一口白牙。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没办法,竹妹交代她一定要坚持到底的。
硬着头皮说完,寒清客认命地闭上眼,准备承受唐烈暴怒的铁掌挥下。
可等了好半晌,却下见动静,唐烈的拳头并未如预期的落下,寒清客微诧着偷睁开一条眼缝,瞧见唐烈正以一种令人费解的眼神凝睇着她。
气氛沉默地僵住,寒清客因猜不透唐烈的心思而忐忑不安……
良久良久,唐烈总算开了口,答案却教寒清客十分丧气。
「我绝不接受任何要胁。」稍顿,唐烈又从齿缝中进出一句:「即使是我深爱的女人也不能要胁我。」
「咦?」寒清客轻噫一声,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他下面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他深爱的女人?
「就是妳,还发什么楞!」唐烈又好气又好笑。「妳这个傻女人呵,我就是……就是无可救药地——爱上妳了。」
就是她的傻气、善良、美丽,深深掳获了他的心!
坦承了自己的感情,唐烈忽觉轻松无比。他再次封住寒清客樱唇,狂野的吻带着霸气,像是要宣示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主人。
占有性的炙吻,教寒清客差点透不过气来,心头狂涌上一阵惊喜。
竹妹果然料事如神,早就断言唐烈对她有情,否则不会追缠不休,但她却不敢妄想,因为唐烈的心就像天际的一片浮云,飘忽得教人抓不住。
「妳是我的,不准嫁给曹君范。」唐烈在她唇上再次宣告。
「可是——」寒清客心急下已。
怎么办?他还是不松口,不肯承诺让她婚后行医,神机妙算的竹妹这点倒是失算了。
「没有可是,天亮后咱们就回梅园。」唐烈态度十分强硬。
糟糕!计画恐怕要失败了,这该如何是好?寒清客心中更急。
不行!竹妹一再交代,若是他不答应让她婚后行医,自己必须坚持要跟曹君范拜堂。
可是……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喔!不过,竹妹向她保证过他绝不会对心爱的女人动粗……
唉,罢了,那就豁出去试试吧。
「我不回去!」她鼓起勇气反抗。
「什么……妳再说一次!」唐烈立即拉长脸孔威吓。
「我不回去,我要跟……曹庄主完婚。」寒清客吊着心重复一次。
「妳敢!」唐烈钢牙咬得格格响。
「我……我就是……敢。」寒清客吸口气,努力壮着胆坚持。
气氛再度凝滞,唐烈怒瞪着寒清客,眼光冷得足以教一条河流结冻,心中却好似有一把狂炙的火烧得猛烈,像鹰隼的眼开始闪着危险。
「好!那我现在就要了妳,明天早上再告诉曹君范,看他还要不要同妳拜堂!」他发狠地说完,立即动手撕扯寒清客的衣裳。
「啊!不、不要!」寒清客吓坏了,拚命抗拒着。
但,柔弱的她岂对抗得了强悍的唐烈,只三两下就被剥得身无寸缕。
「妳敢背叛我,妄想嫁给曹君范,这是妳该得的惩罚!」
唐烈无情地说完,迅速褪下自己衣裳,一点也不温柔地直接占有了她。
「啊!好痛!」他的狂野粗暴弄疼了她,寒清客哭泣起来。
「痛?有我的心痛么?哈——」唐烈冷酷地仰头狂笑。
怒潮已淹没他的理智,现在的他完全不理会什么怜香惜玉,脑海里只容得下「报复」这两个字眼。
无力抵抗的寒清客像只待宰的可怜羔羊,唯有无助地闭上眼,咬牙忍受他发泄在身上的狂暴怒火。
竹妹告诉她,唐烈绝不会对他心爱的女人动粗,可……竹妹大概没料到,他虽不打女人,却用了另外一种暴力惩罚,而那种方式可比动粗更伤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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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客蜷缩在床角,背对着唐烈默默垂泪。
虽然她竭力想忍住哭声,但抽噎的啜泣、轻颤的香肩,还是泄露了她的伤心。
发泄过火气的唐烈,这时已冷静下来。
看着寒清客抖动的双肩,听见她细声的哽咽,他的心突然乱得如麻一般。
她坚持要跟曹君范成亲,激得他不顾一切地占有她,只想在她身上再次烙下自己的印记,好教她明白今生今世只能属于他,不能再与其它男人有任何瓜葛。
但,眼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柔肠寸断,他的心像刀割般泛疼!
该怎么让她打消和曹君范拜堂的念头呢?唐烈苦恼地抓耙着自己的头发。
唉,也罢!看来他不得不退让一步了。
挪近寒清客,唐烈从背后圈拥住她,放柔声音道:
「别哭了,哭肿了眼,天亮后怎么见人哪?」
「乖乖听话,妳不能再有和曹君范成亲的念头,知道吗?」他耐心哄着她。
「妳只能嫁给我,我们从小就订亲的,不是么?」
唐烈继续努力劝说,现在的他是绝口不提当年退亲这档事了。
「就算我不和曹庄主成亲,也不会嫁给你的!」寒清客总算有了响应,却是执拗的不肯妥协。
再不堪的事刚才都承受过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为什么?」唐烈声音闷闷的,听得出他是在强忍着脾气。
「我绝不辜负先师生前栽培的苦心。」
唐烈沉默片刻,终于无奈地让步了,谁教他这么爱她呢!
「好吧,那……如果我同意妳婚后继续行医呢?」他总算松口。
寒清客惊呆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她作梦也不敢相信唐烈竟会让步,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死硬呀!
「为什么不说话?」唐烈等得心急,伸手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
「你……你是说真的么?」寒清客羞怯地抬眼,小心翼翼审度他的表情。
「我这次南下之前,宋大娘曾告诉我,说妳有意收小风为徒,是真的吗?」唐烈却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嗯。」寒清客点点头。
「那依妳看,小风要能独当一面替人看病,需要多久的时间?」
「五年左右吧!不过那是指一般普通的症状而言,麻烦些的疑难杂症,大概还得再磨练个五年。」虽不知他问这话的用意,不过寒清客还是乖乖回答。
「好。我答应妳婚后可以继续行医,但五年后妳必须逐渐淡出,十年后则将棒子完全交给小风。到那时妳就不能再拋头露面,要好好待在家里当我唐家的媳妇。」唐烈开出条件。
「呃……」寒清客沉吟起来。
「怎样?妳还不满意么?我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喔。」应得有点漫不经心地。
「我答应让妳行医,可不是因为妳威胁要嫁给曹君范喔,我玉面毒君从来不吃这一套的。不过,商量倒非不可,我才不像你们想的那么不通情理。所以,我同意给妳十年时间,将医术倾囊传授给小风,让他继承师门衣钵。」唐烈死要面子地自圆其说。
「唔。」寒清客不置可否。
唐烈瞪起眼。
「妳呃、喔、唔的,算是什么回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寒清客还是不干不脆。
唐烈忍不住又要冒火,不耐烦地压上寒清客赤裸的娇躯,威胁着大吼:
「妳还不快些给我点头!」
「哎呀,好……好嘛好嘛,人家答应就是了!」寒清客吓得急急告饶。
「哼,算妳识相。」见佳人终于点头,唐烈心满意足。「天亮后咱们就走,回梅园拜堂去。」
「唐公子……」寒清客有话要说。
「有没有搞错?你刚才叫我什么来著?唐公子?」唐烈提出严重抗议。
「呃?」寒清客莫名其妙地怔住。
「太过分了,我是你的夫婿耶,现在叫我一声夫君。」唐烈很大男人心态地命令。
「那……好别扭。」寒清客羞笑著,神情娇美。
「要不,叫我烈哥也可以。快叫!」唐烈又催促著。
「好吧,烈……烈哥。」寒清客无奈,只好忸怩地轻轻叫了声。
唐烈高兴得搂紧她。「你要我叫你清妹或是——梅妹?」
「都可以,随你喜欢。」寒清客偎在他怀中浅笑。
「那我叫你梅妹吧,隐姓埋名十载,从现在起,你也该回复原姓名了。」唐烈替她设想周到。
「好。」古寒梅温驯地点头,忽又想起适才心中的一件疑惑。
「烈哥,你刚才说要回梅园成亲,但……我们不是该回四川唐门完婚才合礼数么?」
唐烈原本笑得开心的脸,瞬间冷沉下来。
「我不想回唐门。」他冷冷应道。
「为什么?我是嫁入唐家,理应在男方祭祖拜天吧?」古寒梅不懂。
「不必,我们在梅园拜堂即可。要不,回青城山幽谷我的住处完婚也行。」不知怎地,唐烈态度相当坚决。
他不合常理的坚持,教古寒梅想起他离家十年不归的疑点,她极欲弄清楚真相,解开心中的疑团。
「烈哥,你愿意告诉我十年不回唐门的原因么?」她柔声轻问。
「你没有必要知道得太多。」唐烈却冷淡地回答。
「烈哥,你愿意告诉我十年不回唐门的原因么?」她柔声轻问。
「妳没有必要知道得太多。」唐烈却冷淡地回答。
「可是,如果我们结为夫妻,今后就该甘苦与共,任何事都应开诚布公,不能有所隐瞒呀。」古寒梅温柔地说。
「我的事不用妳多管!」唐烈懊恼地低斥。
见他恼火,古寒梅也不高兴了,赌气地翻身背向床里,不再理睬唐烈。
他们都还没完婚,他就这么霸道,那成亲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呢?
古寒梅开始重新考虑这件婚姻的可行性。
「怎么,妳不高兴了么?」唐烈在她背后问。
古寒梅不答腔,反正她说什么他又不爱听。
「别不说话,我不喜欢妳这样。」唐烈扳过她香肩,粗嘎着嗓音说。
「那你要我说什么呢?」古寒梅绝美的脸上已是珠泪涟涟。「我问你这些是因为……关心你,可是你、你却……」
她泣不成声。
「噢,天!」唐烈哀嚎一声。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的眼泪,见她掉泪,他竟慌得六神无主!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知道妳是一番好意,乖!别哭了好么?」他连忙搂住她轻哄。
「那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古寒梅抽噎着问。
轻叹口气,唐烈终于屈服在她的泪水攻势之下。
「我不是唐夫人的亲生儿子。」他无奈地透露深锁在心房长达十年的秘密。
「呀!真的?」寒清客惊讶得瞠大美目。
「唔,我的生母不过是唐府一个卑微的婢女罢了。」唐烈黯然道。
他的眼底有一抹伤痛,古寒梅立即握住他厚实的手掌,给予他温暖的慰藉。
「婢女也是人,难道你会嫌弃生身之母的出身?」她轻柔地低问。
「妳不会瞧不起我?」唐烈反手紧握她柔荑,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会?烈哥,你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我以为……」唐烈摇头苦笑,「世人都是巴结权贵,看轻奴婢的。」
「不能以偏概全。」古寒梅纠正他偏执的想法。「烈哥,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婆婆的事。」
「她叫李羽儿,是唐府的丫鬟,长得极为出色,因此被我父亲看中,几度春风后怀了身孕。纸包不住火,这件事终于被唐夫人知道,她十分震怒,原本要将她赶出唐府,但因唐夫人婚后一直未曾生育,经父亲一再求情,才答应留她到生下唐家骨血。之后,我母亲生产完都还没坐满月子,唐夫人就急着要将她轰出去,而我父亲又有惧内的季常之癖,也不敢再为她说情。母亲万念俱灰,就在被赶出唐府的前一个晚上悬梁自尽了。」
唐烈看似平淡地陈述往事,古寒梅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痛,不自觉地更偎紧他。
「那……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唐夫人待你如何?」她关心地追问。
「她待我倒是不错,但我总觉跟她之间似有一道隔阂存在。我也一直很纳闷,想不通为何母子间会有这种生疏的感觉?直到十五岁那年,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她和父亲争吵,又旧事重提翻老帐,才获悉这项秘密。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严令家中所有仆人不得声张这件丑事,否则一律赶出唐府,因此我也被瞒了十五年。」
「所以你在十五岁那年离家,至今十年不归?」古寒梅体会得出他心中那份深沉的悲愤。
「嗯。」唐烈落寞地点头。
「十年前你到古家退亲,就是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吗?」对当年他退婚的事,古寒梅心里总觉有个心结难解。
「当时我想断绝和唐家的一切关系,自然不想接受父亲订下的这门亲事,并非对妳有什么不满意。」唐烈歉意地轻吻她香腮一下。
「原来如此。」古寒梅的心结终于完全解开。
「妳已经知道真相,还要坚持回唐家完婚吗?我实在无法面对间接害死我亲生母亲的刽子手。」唐烈快快不乐地问。
「这……」古寒梅沉吟着,思量着该如何开导他走出仇恨的阴影。
「怎么,妳还是没打消原意?」唐烈脸色微愠。
「不是,我倒不坚持回唐府拜堂,但婚后还是得回去拜见一下公婆才合礼数。」古寒梅委婉地回道。
「要回去妳自己回去!」唐烈竟像个孩子般使起小性子。
「烈哥,别这样。」古寒梅好言相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