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这个没有口德的男人早晚被天打电劈,如果不想守寡,妳可要再三考虑哪!」殷小玄也豁出去了。
「妳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水十遥开始咆哮。
「小玄,好了好了,别再生气了!晴姑娘也请海涵……」白藏赶忙道歉。
「白爷别这么说,小女子担待不起……」
四人就这么一边吵闹一边回到海吟号上,临行前,公孙晴依依不舍地望向两人住了六日的小岛。
在众人鼓噪之际,水十遥仍然没错过公孙晴留恋的眼神,他覆在她耳边,还偷偷啄吻了一下,看到美人薄暮,忍不住心满意足。
「有别人在,你不要这么轻佻……」公孙晴害臊地说。
「别难过,有一天咱俩会再回来,这里永远是咱们的极乐岛!」水十遥笑说。
公孙晴低头一笑,笑容掺了一点忧郁。
有了极乐岛这一段美好快乐的回忆,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她都能咬紧牙关度过去吧?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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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暴风雨而延误了行程,待水龙队赶到法兰西第一大港时,风龙队已停泊在港湾中久候多时。
获救之后,水十遥马上派了海鹰送信,才没有让风龙队的人担心寻找,可还是耽误了一段时间。
海吟号刚停好,一男一女两个人轻功一跃,便从海鸣号上跳了过来,非常熟悉地来到水十遥面前。
水十遥忙大踏步上前拱手,「大哥、大嫂,好久不见,这一趟回航,可要麻烦两位保护海吟号和水龙队的安全。」
男子不发一语,女子却抢白说道:「别说这些废话,十遥,那晴姑娘人在哪?」
女子有些冲动直率的言语,让水十遥重温他们过往的相处,闻言一笑,转过头向公孙晴招手。
见他召唤,公孙晴款款地走来,凝视着这一方的三个人,她的表情不见任何波澜,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凡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总是无法尽如人所愿,当公孙晴看到屏翳之时,便是这种感觉。
因为想要待在他的身边,所以想要装成没事人,想要咬紧牙关度过去,想要当作没看见,想要心如止水……
她想了很多很多,但她没想到,屏翳就像是一颗大放异彩的夜明珠,即使装在密不透风的木箱里头,也无法完全遮蔽它的光芒,反而更引人注目,让人想一探究竟。
她不但美丽而且明艳动人,双眼直视着人的时候是那么真诚柔软,让人完全抵抗不了她的热力。
就像水十遥站在人群中是那么突出,屏翳也不遑多让,风华绝代、散发自信,当他们并肩而立之时,唯有「登对」二字可形容。
一见到公孙晴走来,屏翳向前一个箭步,热情地拥抱公孙晴,拉着她的手,一对凤眼在她身上流转,像是期待已久的模样。
而水十遥站在一旁,神情是少见的温柔,另一个看似木讷寡言,神韵虽和水十遥十分相似但却容貌平凡的男人,亦是目露欣慰。
「妳就是晴姑娘吧?整个龙族的人都在传说海吟号上有个美丽能干的姑娘,降服了十遥的浪子心。」屏翳开心地说道。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公孙晴愣愣地看着屏翳。
「屏翳,我不是浪子。」水十遥含着微笑抗议。
「哼!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没个安定打算,说你是浪子还算客气!」
「我才二十有六,尚未三十。」
「跑商船连这舍四取五的道理也不明白?」
「恐怕此时得锱铢必较,要不就吃亏了。」
屏翳耳朵里听着水十遥的伶牙利齿,也不理会,仍是抱着公孙晴不肯放开。
这水灵灵的姑娘,若是能让水十遥安定下来,也是了了她一桩做大嫂的心愿,真是喜从天降啊!她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姑娘。
毫不做作的屏翳从怀里取出个精致荷包,俏丽地眨了下眼,将一枚浑圆之物郑重地交在公孙晴手中。
「妳就叫我屏翳吧!我真喜欢妳,这块玉佩就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赶紧看看喜不喜欢?」屏翳热忱地说。
公孙晴看着雕满吉祥符号图案、呈现稀罕碧蓝的温润玉佩,手心还能感觉被紧紧握过的温度,便可感到屏翳的用心。
若是连自己都喜欢上屏翳,又怎能不去想象水十遥是如何喜欢她呢?
这强大的冲击让公孙晴眼前一片黑暗,胸口有一股浊流在翻搅着。
「屏首舵,这礼物太过贵重,小女子不能收。」公孙晴礼貌回绝。
屏翳握着公孙晴的手,笑着摇头。将来她们可是妯娌关系,不需要这么生疏客套。
「第一,妳不是我的手下,叫我屏翳就好;第二,妳是重要的人,当然配得上这礼物,这可是十遥的大哥和我特地为了妳挑选的,九方想着妳名字单一个『晴』字,所以咱们来法兰西之前,先去占城一趟寻这蓝田玉,好不容易才找着,还押了一个雕刻师傅上船,终于能及时做好……唉呀!我拚命说这些芝麻绿豆、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什么?晴姑娘,妳只要告诉我,妳可喜不喜欢?」
屏翳一边说一边笑,使人如沐春风,她是那种一生下来便讨人欢心的人。
喜欢!光凭这份心意,怎么可能不喜欢?
「喜欢……但我不能收下。」公孙晴老实地说。
屏翳开朗地笑了一声,素手轻拍着胸膛,好似终于放下悬了无数日的心来。
「只要喜欢就好,快点收下吧!十遥,快一点来劝劝晴姑娘,让她别再不好意思了,不用拒绝了。」屏翳亲热地唤道。
水十遥拍着额头翻白眼,给了一个怪表情,好似受不了,但是从那始终含笑的面容,便可以知道他很乐意对方这因亲密而导致的无理要求。
他转头看了公孙晴一眼,眸光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看来水九方和屏翳已经把公孙晴当成自家人看待,完全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这是他所乐见的。
「小晴晴,这是我大哥、大嫂的心意,妳只要说声谢谢,就可以无条件收下了。」水十遥轻轻说道。
公孙晴抬头还想说话,水九方以手示意要她稍安勿动,别忙着递回来。「晴姑娘,若还算喜欢,就先带在身上吧!」
盛情难却,加上水九方和屏翳如此谦和,公孙晴确实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致谢,先收下那珍贵物事,待之后有机会再奉还。
「那就先借给公孙晴带在身上,在此谢过屏首舵和水副舵。」公孙晴福了福身,客气地说道。
听她还是那么生疏,屏翳有话想讲,水九方却摇了摇头,拉着妻子的手,
一阵目光交流之后,少妇便转换神情,严肃随之呈现。
「十遥,咱们先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情况,过一会儿,请白兄也一道来海鸣号,咱们先走了。」屏翳说道。
来如风去如风,话一说完,两个人又回到海鸣号上,只留下一脸笑意的水十遥和心头纷乱的公孙晴。
「那就是我的大哥和大嫂,他们都是极好相处的人。」水十遥说道。
公孙晴随口应了一声,无法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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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的小碎花轻抚着船身,微弯的月亮高挂天空,星光闪烁灿烂了整个天际,初秋天气凉爽宜人。
水十遥双手插在袖口里,摇摇晃晃地踏着连接两船的临时板桥,心情愉快地走回海翔号。虽然神情飞扬,神情中却有一点急切,好像在迫不及待什么似的。
在法兰西只剩下几件买卖,交易完毕之后便要回东方,这一趟回航大小事项不少,打从下午开始议事,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不知不觉想念起公孙晴来了。
双眼扫过四周,在甲板上没看见人,拉了个人来问,得知她打从下午便待在房中,男人二话不说回房找人。
他推开门,昏黄的蜡烛红光之中,公孙晴正专心一志地低着头,纤纤素手飞针走线,在一块上好牙白滚银边的绸缎上迅速地绣出花样。
因为心无二用,她竟然没发现水十遥已经进房,甚至已经坐在床板上,低头看着她绣的东西。
蓦地,一双大手环抱她的腰际,将她往后一拉。
受到惊吓的公孙晴差点刺到手,一回头,便看到水十遥含着醉人微笑,眸光流转地瞅着她。
「老低着头,脖子酸疼不酸疼?」水十遥问道。
公孙晴轻轻地摇头,因为水十遥的大手正贴在自己的腹部,敏感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而有些脸红。
知道他不甚在乎礼教,更不在意男女之防,可她毕竟从小教养严明,这时不时的触摸,虽然习惯了,但偶尔还是会让她心跳加速。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的手先拿开。」公孙晴冷淡地说道。
闻言,对方不放反紧,把她像个小孩一样抱在怀里。
「妳最近怎么了,忽冷忽热的,让人猜不透。」水十遥低沉的声音在公孙晴耳际撩人心弦地说道。
公孙晴肯定有心事,也肯定与他有关,但她是个闷葫芦,凡事都往心里头吞,他懒得再猜了,干脆又再问一次。
如他所料地,公孙晴还是摇头。
虽然想要探索公孙晴的心,可这个姑娘确实不能来强的,要给她时间慢慢思考适应,就如同先前在极乐岛一样。花了九个月的相处,她终于敞开心房,所以是急不来的。
看她不接腔,神色阴郁,他索性抢了她的针线活来细瞧,但因刚起了头,尚看不出是什么来。
「这可是要绣给我的东西?」水十遥不自觉带着浓浓的趣味,好奇地笑着问道。
公孙晴又是摇头,食指勾勒般地在布料上面轻轻滑动。
「今天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好歹要给回礼,没什么好送的,想来想去还是唯有亲手绣一幅图,才能聊表我的心意。」
水十遥一听,心中涌出陈年醋酸味儿,抽走绸缎甩着玩。
「哟,人家今天才初见,那我和妳讨了这么久,妳是忘了我呢?还是不在意我呢?」水十遥嫉妒地问道。
公孙晴因为男人的孩子气嫣然一笑,放松了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
「你想要吗?」她佯装不知地问。
明明在乎却不经意地问,水十遥了解这是公孙晴特有的撒娇方式,便将美人拥进怀中。
公孙晴轻微地挣扎,在确认水十遥不会放开之后,便停止下动,放弃无谓的反抗。
男人的温热呼吸,随着他的话语,吹拂在她的耳根上。
「当然想要,只看晴姑娘愿不愿意大恩大德,送给在下一幅,在下必当珍藏密敛,每日三炷香供祭案前,可好?」
水十遥的三言两语,成功地让公孙晴又绽放了一个微笑。
「油嘴滑舌。」公孙晴虽然骂道,内心却暗自欣喜着。
水十遥不驳回,拿着绣品翻来覆去,可仅是草图,还是看不出端倪来。「妳要绣什么花样?」
「正面是鸳鸯戏水,反面是琴瑟和鸣,希望他们可以白头偕老,此情永不渝。」公孙晴真诚地说。
虽然光明正大,但心中的邪念却是害怕看到屏翳投入水十遥的怀抱。
不安无止境地蔓延,那样美好的人儿,任谁都无法抗拒……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到水十遥狂笑不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是注定了要在一起的,没有任何原因可以拆散他们,也许,正应验了那句话,他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绝对要生死与共。」水十遥抚着胸口笑道。
他第一次发现,当他认知这个事实的时候,居然已经不会再心痛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低头凝望公孙晴内藏千言万语的大眼睛,她的表情总是那么神秘迷离,让人深深陷入她的魔力之中。
水十遥明白自己终于寻获这一生的伴侣,对她的情爱将会至死方休。
第七章
忙了一大早,公孙晴用完午膳,便在甲板上看到刚起身的水十遥,俊美无俦又慵懒地朝她走来。
一想到昨夜他提起屏翳的口吻,她便无法泰然自若,下意识想要回避,可他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熟悉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小晴晴,早安。」水十遥说道。
看着小白兔羞涩的神情,他禁不住兴起逗弄她的念头。
水十遥并不知道公孙晴的内心世界正面临巨大的冲突,以及无法遏抑的失落。
冲突来自于她决定不多抱希望地留在他身边,而失落也正是因为她得看着他追逐另一个女人,就算没有可能,但他整颗心都已是别人的。
公孙晴强颜微笑,只希望水十遥不要看出她的心情。
为什么愿意如此委屈?只是因为她要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和能够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渺小心愿罢了。
「日已正中,现在说早安已经太晚了,水首舵。」公孙晴轻轻地说。
水十遥看着公孙晴的脸,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有必要叫得这么疏远吗?」
公孙晴低下头向后一退,足足又拉开了两尺,动作明显而伤人。「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么呼唤十分合宜。」
「可是妳已经这么叫我好几天了,怎么不叫我水十遥?」
虽是连名带姓十分刺耳,可至少比尊称名讳亲切,公孙晴向来只会用「水首舵」三个字讽刺他,从不曾天天这么唤他。
越是不想面对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越不放过她!
「那我叫你水十遥就是了。」公孙晴不看水十遥,顺从他的心愿呼唤,口气却更加冷淡。
水十遥瞇起双眼,接着出乎意料地双手一抬,将公孙晴固定在船桅旁边,问不容发地靠近她,让慌乱的她被迫非得面对他不可。
在几百对眼睛的注视下,公孙晴慌张地想推开水十遥,也想抹煞自己因为他的靠近而狂乱的心情。
「大庭广众之下,水首舵请自制。」公孙晴急忙说道。
水十遥偎在公孙晴耳边,逗弄地咬了她的耳朵,听到女人惊呼,微微地叹息一声,可是那声叹息没有快意,反而是那么地扼腕又不甘。
「小晴晴妳自己听听,妳又唤我水首舵了,妳是怎么了,告诉我好吗?女人的心好难懂,我一想接近妳,便被妳狠狠地拒绝,可我舍不得放开妳,好舍不得的心情,妳可能体会?」水十遥低声说道。
若有异能能看清这个小女人冷淡面孔下的真实心情,他愿不顾代价去换取,以免除无时无刻提心吊胆之苦。
水十遥无法视而不见,也没有办法保持平常心,她最近变本加厉的反常,让他辗转反侧。
在极乐岛上的时候,他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她应该是对他有情的;但一脱险,她又变得陌生。
公孙晴一听更加冷然。「那么,你是否也舍不得屏翳呢?」
发现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公孙晴正自惊吓,却听见水十遥又是一声悠远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