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男人?这个事实让她柳眉紧蹙!她啥时将他当成了自个儿的男人来着?怎么她自己都没感觉?
管他!反正,今日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这事儿总没错,而爹爹以前教她念过的书里说过——
烈女不事二夫!
所以,除非她自己不要他,否则,范姜朔就是她曲映的男人!
如果,哪天她要真看上别的男人,不要他了,了不起一刀砍了他,直接让他到苏州老家卖鸭蛋!那么,她还是没违背老祖宗那句“烈女不事二夫”的训示!
“映儿,”范姜朔仍是一派温和样,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兰妹子可不是外人,我没什么话不能对她说的!”
他的一句不是外人,让曲映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全爆发了出来!
“不是外人!”他的话让她的身子气得直发抖、心发酸、眼发热!“好,那我这个姓曲的外人,最好别不识相,碍着你们两个‘家人’谈天!”
好!这笔帐,她记下了!这种吃干抹净后,便将她置之不理的男人,不要也罢!
他最好求老天保佑,她往后的日子里,没别的男人人她的眼,要不——
她向天发誓,她一定会回来,亲自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心里有了个准儿后,双袖一挥,潇洒离去,根本无暇理会她身后的两人,正以眼神交会一种计谋得逞的笑意!
等到曲映走得不见人影后,贺冰兰幽幽的开了口:
“大哥,你这样激映儿妹子,妥当吗?”
“兰妹子觉得不妥?”范姜朔闻言,仅是微微一笑,并不做其他表示。
“也不是……只是,女孩家的心思总是细密的,寻常女孩家要看到心上人与别的女人状似亲密、言语暧昧、闪烁,定会伤心欲绝。”
“如果我的映儿,仅只是寻常女子,我又怎会看得上她?”
“这倒也是!”贺冰兰颔首称是。“天下绝美女子,大哥不见得看得入眼,今日钟情于曲姑娘,必是有一番道理!”
其实,范姜朔倒不担心曲映生气,他惟一挂心的,便是怕她会在盛怒下,连她最看重的宝物也不要了,就这么不告而别!
虽说,他的情报网遍及南北,可当一个人有心要躲避时,要将那人再找出来,可难如登天!
再者,如今外头的武林高手,全都觊觎她由自昆阳教那里偷来的大易心经法……若他们原意只在夺经,而不在伤人,那倒无妨……
就怕那些个自称侠客的武人,想赶尽杀绝,意图对她不利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思及此,衣袖一挥,霍地站了起来,回头对贺冰兰交代了几句话后,他便飞身而出,朝着曲映去时的方向急奔而去!
? ? ?
范姜朔招来府里所有的家丁与丫环,终于得知曲映气冲冲的离开义秉楼后,回到下贤院她原来待的地方,拎着她进府时的包袱,便风也似的往扫云居前去!
扫云居?这答案让他蹙眉思索,何以映儿在气极的情况下,却又往他的寝室去?
“禄伯,”他问着候在一旁待命的老总管。“这几天映儿,除了挖出一座虎形玉雕外,还挖到了些什么吗?”
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想在临行前,前往两人共度良夜的地方“吊念”,他俩曾共有的“情分”!
如果她真的会这么做,今日,他根本不必要求兰妹子配合他,在映儿面前演这场戏!
“回老爷的话,”总管恭敬的回着话。“夫人除了那座虎形玉雕外,再无收获。”
他会知道曲映挖了多少东西,那是因为那些宝物全是他奉老爷的旨意,到库房取了出来,然后埋在土里的!
也自然,她挖了多少,又有多少没挖到,他是一清二楚!
“噢?”这答案让范姜朔剑眉一扬。“没挖到?”
这下子答案明白得很了——
她会怒气不息的拿着包袱,往扫云居前去的原因,是再明显不过了!
映儿这妮子被他今日一激,气得巴不得立刻就走,但又不甘心什么都没偷到,便要空手而归,因此将主意打到扫云居里,那十来颗嵌在墙里的夜明珠!
“哈哈哈!”她这行为,非但没让范姜朔勃然大怒,反教他大笑不止。“映儿啊、映儿,你不枉我对你如此倾心!”
是啊,天下女子,谁人能像她一般,见到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男子,偕同别的女子亲密谈笑后,气得恨不得立即离开之际,还能想到回他的寝室里,先将那几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偷走再说!
这世上除了人称水仙大盗的曲映之外,恐怕再没别人了!
? ? ?
曲映左手握着把细头小铲子、右手拿着细木槌一只,小心翼翼的将夜明珠旁边的石材,一一的敲下来,那动作之轻微,几乎让人以为她只是拿着铲子挖着墙壁好玩,丝毫没有窃宝的迹象!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可以一铲就将夜明珠给挖下来,省得她在这上头浪费时间!
可是,这夜明珠是何等珍贵,任何细微的伤害,都会折损它的价值!
既然她决心不待在这儿,眼见范姜朔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过从甚密,她当然要早点取得宝物好离开这儿!
虽然他自个儿说过,比夜明珠还要珍贵的宝物,他多得是……可这些天来,她挖遍了许多的地方,只发现了座虎形玉雕……不过,她既然决意要离开,自是不再贪求这些东西!
所以要离开之前,她说什么都要将这十来颗的夜明珠给悉数带走!
“可恶!”她皱着眉头,两眼直盯着夜明珠。“这工匠手艺未免大好了些,怎么我这么弄,硬是动也不动!”
“别忙了!”此时,范姜朔的声音,自曲映身后传来,让正努力敲、挖着墙面的她愣了会儿!“除非你将整面墙给打掉,否则,你绝对拿不走上头的夜明珠的!”
虽说自个儿窃取的行为,教他当场给撞见,心中难免有些罪恶感,可她没忘记他说过的——只要她要,范姜府里的东西,任她取用!
“怎么,你心疼你这几个发光的石头,所以说话出尔反尔?”她讥讽的说着。
“非也!”他但笑不语,大步一迈,近了她的身。“我只是实话实说除非你想打掉这整片墙,要不,你这么敲敲打打的也只是白费工夫!”
“什么意思?”
“这石材不过是个装饰,”提气于胸,单掌一推,直接打在石墙上,只见石材因受着他的掌气,立成灰尘,飘散在半空中。“而它后头的玄铁,才是嵌住夜明珠的实体!”
曲映原本慑于他的内力之深!好一会儿只能瞪视着他在墙上制造出来的掌印,等到他讲解完原由后,她二话不说,将双眼凑上前,仔细的盯着露出来的黝黑部位——
“这真的是玄铁……”她喃喃的说着!
果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被喻为举世难求的铸造兵器的奇材——玄铁,居然教范姜朔给拿来当墙板用!
“所以,你手上的铲子,是绝对无法将夜明珠给取出来!”
震惊过后,怒气上扬,袭上了曲映的脑子——
“可恶,你这分明是故意耍我。你为什么不干脆留在义秉楼,陪你那个不是外人的兰妹子!”
她气得将铲子、槌子往旁边一丢,抡起拳头,冲了上前朝着他的胸膛,使劲的捶打!
这会儿,她可一点都不担心会伤着他半分,毕竟他刚才显示出来的武学修为,可是连她启蒙师父都无法及其半分,更甭提学了三脚猫工夫,便出师门的自己!
“兰妹子当然不是外人!”
曲映听着这话,更是怒不可遏,索性人也不打了,直接走到她放包袱的地方,一把抓起,便要朝着门外走!
她这动作自是落入了范姜朔的眼里,于是他先她一步,不顾她的挣扎,自背后将她整个给搂进怀里。
“她是我结拜兄弟的妹子,就如同我自个儿的亲妹子一般,当然不是外人。”
这话一出,原本在他怀里,像只落水猫儿般挣扎的她,顿时静了下来。
“好啊!就算她真亲如你的妹子,那又如何?”她赌气说道:“反正,我终究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个上你家劫财、越货的外人,留在你这儿只会生是非,不如早走一步,省得惹人嫌!”
范姜朔闻言,露出了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方才,他只来得及让映儿瞧见,他与贺冰兰谈笑的模样,其他的根本都还来不及做,便能让她气成这个样儿,可见,虽然她不说,不过在她心里,他的份量肯定不是一般!
要不,她没道理气得连宝物都宁可不要,便拎着包袱调头要走!
“噢,你倒说说,我这范姜府里,谁这般的大胆,竟敢嫌起你来着?”
“是……”他这话,还真考倒她了!虽说这几天,她几乎挖遍了整个府邸,倒还没谁真敢给她脸色瞧。“你!”
“噢?嫌你?”他将她转过身来,双手紧锁住她的腰,让她没有脱逃的机会。“我爱你都嫌不够了,怎会嫌你?”
“你……你少说胡话!”
“这怎么会是胡话?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接着他轻叹一口气。“映儿,这都是我的错,看来,我不好好的解释是不成了!”
语毕,范姜朔不顾曲映的反对,将她整个人抱起,往内房走去!
第七章
“你要解释,在外头说便是,何必到这里!”
曲映的粉脸一瞧见那日将清自身子交付与范姜朔的大床时,立即染上一层绯红。
“怎么,这地方有何不妥?”范姜朔看着四周,有些明知故问的说着。
有何不妥?他居然敢问,在他的寝房里“解释”,有何不妥?
她曲映现在可不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这话若是用来骗无知的姑娘家,也许她们还会信上几分……不过,之于她,这话可再也骗不了她!
“当然不妥!”她直截了当的回答。“大白天的,你将我强掳到这儿……你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慢条斯理的复诵她这句话。“那么,映儿,你倒说说,我是安了什么连路人都晓得的居心?”
“你这……”她毕竟是个姑娘家,那般不得体的话,教她怎么说得出口!“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便宜?”剑眉一挑,语气一转,他状极好奇的问道:“敢问曲姑娘,不知在下是得了什么便宜,怎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曲映心知肚明得很,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男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偏要引得她将事实给说出来!
“你将我掳到这儿来,不就是想要与我……与我……”下面那两个字,如鱼刺哽在咽喉处,任凭她如何努力,就是出不来。
“与你如何?”他兴味十足的等着下文。“我在这儿候着呢!”
被他这么一激,牙一咬、眼一闭,硬是将这两个哽在咽喉里的字给吐了出来——
“燕好!”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得出最文雅的词儿!
若说是“合欢”,笑话……谁与他合欢来着;再者是“苟合”,又好像把自己说得与他一般猥琐……所以,想来想去,只有燕好二字,勉强堪用!
范姜朔的反应是大笑三声,而后正色道:
“映儿,你不觉得,你对我的误会甚钜?”
他这般正经神色,只有她头一次对上他时才瞧过,因此也不禁被他的威严给震慑住了,好一会儿,不知该答些什么!
“你似乎将我当成,那种满脑子时时刻刻,就只想着要占姑娘家便宜的登徒子!”
她习惯性的想回嘴,可瞧他这般严肃样,只好将到口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我哪里误会你来着!”这话几乎是含在口里,喃喃的发出,听来不甚真切。
“不,”她的声音,显然还不够细微,因为他是听得一清二楚。“映儿,这你可错了我从不占姑娘家便宜!”
他这么一说,她心想,也对喔!
如果他是那种会到处占姑娘家便宜的人,当初外头的人,也不会盛传他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
若是外头不传,她也就不会天真的到花街里,买个娈童弄到他房里,结果弄巧成拙,不小心将自个儿的清白赔在他手上……
就在她心头生了些许愧疚感的当儿,忽然听到他说——
“我虽然不占姑娘家便宜,不过惟独对你例外!”
“什么!”这句话,将她那少得可怜的良心,给驱到了九霄云外!
“是 ,别的姑娘我又不中意,何必浪费时间与之纠缠,除了你之外,我是谁也不想碰!”“范、姜、朔!”她一字一顿的将他的名字给吼了出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我爱极了与你肌肤相亲的感觉,心头再也容不下别的姑娘家了!”
他趁着她震怒之际,走了上前,试图将她给拥到怀里,可没想到,她机灵的退了一大步,让他扑了个空!
对于她的退却,他毫不在意!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已然认定映儿之所以拒绝,仍是她姑娘家的稚气未脱,并不是畏惧他的碰触与爱抚。
映儿就像颗在树梢待熟的果子,需要适当的时间、与温度,让她成熟……而时间嘛,在过了五年无欲的生活后,一旦再尝到男女合欢的滋味,要教他等待,这断然不成……
看来,他只好不断的加温,让她同他一般的热切!
“你离我远一点!”曲映有些徒劳无功的说着。
她知道,若他真不想让她自他的怀抱离开,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么终究是白费力气……
再者,她并不是那么厌恶被他拥着、搂着、抱着的感觉……如果她肯诚实点,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些喜欢……不,应该是比喜欢要再多上那么一点……
“映儿,”他柔声道。“既然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你又何苦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们有夫妻之实又如何,我们又没有夫妻之名!”
名不正则言不顺!
她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可以与他……与他再做那档子事!
曲映不明白的是,一但范姜朔决定要做的事,便不容得任何人反对而这,当然也包括两人之间男欢女爱!
“这容易!”他就等她说出这句话。“改明儿,我立即派人上你家提亲去!”
“不可以!”曲映极力反对。
“映儿,我知道你是女孩儿家,脸皮薄,不过这事,我自会打点妥当,你只要等着当我的新嫁娘!”
这哪是脸皮薄的问题!曲映在心里想着!
当初,她离家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寻个夫婿,而是为了取得角逐第十三代盗王宝座的资格!要是她连“天下至宝”都还没找到,自个儿便先入了别家的门,那先不提还有无角逐参赛的资格……
如果这事教两位姐姐知道了,这岂不是……岂不是大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