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釆釆还来不及拿开,餐厅陡地陷入一片黑暗。
「夏小姐别怕,有我在。」萧教授的声音由她的对面传过来。
猛地一阵拉扯,风釆釆被强力拉离椅子。
这个教授也太粗鲁了吧,人都那么老了,力气倒不小。
「萧教授,请你放开我的手,这样於礼不合,万一被你的学生看到,恐怕有损你的名声。」反正被吃豆腐也不是第一次,在飞机上常常遇到,所以风釆釆很给他面子,委婉的说著。
可他的手偏偏还是将她握得死紧,让她感到微疼。
「萧教授,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这种人哪算君子,死以北,回家看她怎么好好跟她算帐。
她被硬拉离餐厅,在路灯的照射下,她被定在一辆车上。
「我没有学生,不怕丢脸,我反而期待你会如何的对我不客气。」
邪魅的面孔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反射在风釆釆水汪汪的眼瞳里。
「是你!」这摆脱不掉的橡皮糖。
「对著我总比对著那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好。」当他和一名旅德台商约好在这家餐厅确定下一季的订单时,看到风釆釆的倩影,心神便开始不集中,一看到那个糟老头子竟然妄想吃风釆釆的豆腐时,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放弃今晚的正事,转而扮演白马王子,营救惨遭狼爪的公主。
可对风釆釆来说,到底哪个比较像狼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突然拉我出来是很不礼貌的。」风釆釆一点也不害怕的对上他薄怒的双眼。
看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调戏,管他什么礼貌,就算是总统他也照给钉子碰。
「你要去哪里?」她居然推开他,打算离去。
「当然是去向萧教授道歉。」好奇怪,听到他这种类似吃醋的口吻,她居然有一丝窃喜,可她不认识他呀。
「不准去。」有他这个帅哥在此她不要,宁愿去找一个老头?
「你是谁呀,别怪我没警告你,再跟著我,我就到警察局备案。」风釆釆对他已经很客气了。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跟你解释了好几个月,你始终听不进去,就别怪我来狠招。」下定决心,严铎拦腰把她扛在肩上。
「哇,野蛮人你做什么?把我放下来。」没防到会有这一招,风釆釆情急的槌著他厚实的背膀,这……丢死人了啦,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教她以後怎么见人?
「乖一点,回去再好好补偿你。」严铎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与她的接触。
原本指指点点的路人,听到严铎暧昧不清的话,都带著微笑,原来是小情人吵架。
「严铎·魔森,把我放下来。」风釆釆羞愤的怒喝。
「很好,你记得我的名字嘛,我每天提醒的功课没有白做。」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他早几百年就拿出来,省得他从德国追来台湾,差点没累死他。
「你这王八蛋,难道没人教你对淑女要温柔点吗?噢……」蓦地被放下,风釆釆一阵天旋地转,只见满天星斗在她眼前闪烁。
「有,但是你把我的耐心全用罄了。」趁她尚未清醒,他一把搂紧她,朝他日夜思念的樱唇压了下去。
就算此刻有干军万马迎面而来,也阻挡不了他要她的决心。
严铎嘴上忙著说服风釆釆,眼睛则是阴沉的盯著那半路杀出来的老头,无疑在宣告她是他的女人,闲人勿近。
纵然他心有旁骛,风釆釆还是被他吻得浑身无力,热情逐渐苏醒,看来她的身体比她的记忆更老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严铎才不舍的放开风釆釆。
「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家。」严铎的吻把她的理智全部夺走,他乘机将虚软的风釆釆扶进车子里。
回家?风釆釆闻言倏地回过神。
「我自己走,不要你送。」这男人对她的企图,在德国就居心不良,要是让他知道她住在哪里,那还得了,岂不是永无宁日?
「不送也可以,换你陪我回家吧。」他方向盘一转,中控锁一放,哪还有她反抗的余地。
「我不要。」她大声反驳他的提议。
她又不是有被虐待倾向,自己送上门供他品尝。
「再吵,我就在车上吃了你。」严铎有恃无恐的威吓她,看到她一脸惊惧,虽不满意但可接受,总比她躲他躲得远远的好。
她对他有反应就代表有救了。
她到底是在哪里招惹到这一尊大瘟神?风釆釆秀眉紧蹙,小手将衣服抓得老紧,就怕在车上被吃得尸骨无存。
「这个东西送你。」严铎完全无视被他吓个半死的风釆釆,迳自伸手到车後座,拿了一个袋子给她。
「我不……」她才不要接受他送的东西。
「嗯——」
严铎只是很轻很轻的哼一声,风釆釆没志气的双手,就自动接过那个极佳触感的盒子。
没用的东西!风釆釆暗骂自己。
「记住,千万别打开来看。」严铎附加一句叮咛。
「那你干嘛送我?」不能开就乾脆别送,她还嫌放在房里碍眼咧。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不会和失忆的她计较,纵然他为了她忘记他而气得半死。
他古里古怪的,风釆釆收回视线,小嘴也不与他抬杠,手却紧紧抱住那个盒子,可能是习惯吧,他每天都出现在她的生活周遭,此刻她竟然不想逃了。
随著路旁景致闪过,风釆釆的眼眸浮现出怀疑的神色。
「这条路通往你家?」不会吧?如果她没记错,这条路是通往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我暂时居住的地方。」严铎露出贼贼的笑,他听得出她语气的恐慌。
想逃离他?没这么容易,他已经决定,就算她一辈子想不起他,他也要缠她一辈子,尤其是有她相伴的日子,他的心已经开始期待。
不可能的,不会的,老天怎能对她那么残忍,让她天天都要面对著这个魔头?
仿佛要印证她心里所想的事,幼稚园的灯光已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天要亡她!风釆釆在心里哀号。
严铎将车子驶入幼稚园专用停车格停好,转头看向那执意不肯面对事实的女人。
纵然她努力的拒他於千里之外,可他还是会赖在她身边,只为博得佳人青睐。
「我住的地方到了,欢迎参观。」他痞痞的说。
风釆釆则是开了车门,拔腿就跑,她才不要跟他共处一室,不要。
严铎踩著优雅的步伐慢慢的走,反正网已经撒了,鱼儿也被饵给诱进一半,只要等待收网的时刻到来即可。
严铎觉得自己这样逼她是对的,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对她这种保持仅止於礼的关系还能忍耐多久。
因为,他可是她货真价实的爱人耶!体温是要共享的,怎么能让亲爱的她独守空闺呢?他可不想当个不及格的男伴。
第八章
慌张至极的风釆釆,要是知道他此时下流的想法,可能会将她手上紧抱的盒子用力一丢,把他永远丢出她的生活圈。
「姊,你回来了,我跟你说喔,今天有个外国帅哥来应徵老师耶,老妈已经答应让他住下来,因为他在台湾没房子,咦?你怎么这么喘?」风弟兴致勃勃的说著,嘴巴却在发现风釆釆不寻常的态度时住口了。
「外国人有什么好!」幼稚园一位长驻教师酸溜溜的语气由身後飘来,显然很不满风弟的崇洋媚外。
「喏!说人人到,姊,你看他帅不帅?」风弟眼尖,看到那个挺拔的人影,立刻把风釆釆扳转过来,再次逼她面对事实。
「你好,釆釆,我是严铎,从今天起,请多多指教。」
严铎眼中的戏谑,只有身在混乱中的风釆釆看得懂,他在笑她,她敢用幼稚园的名誉保证。
风釆釆的反应在众人的错愕中,咚咚地跑回她的房间。
「姊姊可能是害羞吧。」风弟讷讷的为她解释。
在帅哥面前不说一句话转头就跑,实在有违淑女规则。
「你跟我来。」长驻教师警戒的将严铎拉走,他出现得太突然,当然得探探他的底,以免危害到他在心爱的女人心中的地位。
「都那么晚了,你们还要出去。」风弟看看窗外,不解他们的行径。
「放心,只是聊聊男人间的话题。」长驻教师拍了拍严铎的肩膀。
「我也想多认识一下环境。」严铎很给面子的送个台阶给他。
风弟耸了耸肩,脚步往楼上迈进,撇开这个帅哥不说,老姊今晚的约会不知道成功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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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门上传来敲门声。
「谁啦?」风釆釆恶声恶气的说,手里已经准备好武器,打算给那个像色胚的男人好看。
「你的电话,是夏以北打来的。」风弟拿著话筒说著。
以北是吗?她也有帐要跟她算。风釆釆放下凶器,忿然地前去开门。
风釆釆打算接过电话就开骂。
(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没?)夏以北兴奋的声音传来,完全不知道这头的风釆釆已臭著一张俏脸。
「你还敢说,我才二十四岁耶,和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出去,你不怕人家当我们是父女。」夏以北偶尔也用用大脑嘛。
(萧教授可是我们学校最有学识的人耶。)只是年纪大了点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我又不想嫁给书呆子。」等著领遗产吗?浪费她的青春!
(不要紧、不要紧,我还有很多单身的男人排队等你的青睐。)夏以北保证。
「免了,我不要跟个肌肉发达的运动选手或是死守著电脑的程式设计师约会,学校里的老师有十项全能的我也不要。」风釆釆先撂下条件。
(拜托,不然你要我去哪里找有钱又帅、学历又好的,还要能体贴你的男人?你不知道这年代的好男人不是死光,就是还没出生吗?)能有一项优点,她就要偷笑了。
「我不急著嫁,免劳烦了。」
夏以北在脑中搜索,学校里的老师的确没有一个符合风釆釆所要求的条件,这让夏以冬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不了。
(有了,顶极单身汉出炉。)当当,夏以北脑海中怱地跳出一个影像。
「谁啦?」风釆釆懒懒的问,基本上她已经不期待了。
(听说幼稚园来了个新老师,就是那个外国人,不知道你见过了没?他是剑桥的高材生,年轻有为,只是为了完成心愿才来当老师,多棒啊!)
闻言,风釆釆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夏以北到底有没有生眼睛,他不良的企图那么明显。
「哼!我宁愿选其他人,好了,我要挂电话睡觉了。」烦死了,连夏以北部认为他是个好男人,或许是啦,要她接受也不难,前提是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别老是来打扰她。
原来釆釆不喜欢外国人啊!夏以北惋惜的想著,他的条件很好说。
将电话放在一旁,风釆釆留下一盏小灯,她看著小灯下那个美丽的盒子,想著里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上床躺平,她的脑海又浮现当日在德国医院他气急败坏咆哮的样子,可惜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有那么一度她想相信他的话,但无法印证的回忆,却逼得她连夜逃回台湾;对一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虽然他多金又英俊,但是要她接受,她还是勉强不了自己。
好嘛好嘛,她承认,对他从德国追来台湾的行动,她有著一丝丝的感动,其实她气的不单是他,还有她自己。
如果他们真的有过去,为何她就是记不起来,这种感觉很呕耶。
她在等,等记忆恢复的那一天,那她就可名正言顺的赖在他的怀里,恣意享受他的深情……
嘿嘿嘿!醒醒,风釆釆,胡思乱想些什么,也许你根本和他毫无关系。都已经入秋了,还思春咧。
用棉被蒙住脸,顺道把那些不该有的绮念给统统赶走,人家她可是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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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几番沟通下,长驻教师心满意足的和严铎走回主屋。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釆釆的脾气我晓得,要是不接受你的话,她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依我看来,成功机率至少有百分之六十。」其实他心里也喜欢著教音乐的可爱老师。
严铎隐瞒了些许事实,告诉长驻教师他想追的人是风釆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追问风釆釆的喜好,消弭他的戒心。
然而,那不过是障眼法,他对风釆釆可是了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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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釆釆呐,最近怎么样,那个人还有来骚扰你吗?」风母知道有个人困扰著自己的女儿,於是关心的问。她拿著油条沾豆浆吃,早餐是大家相聚的时刻,随著儿子结婚和女儿嫁人後,家里的人数越来越少,桌子也越来越空。
「咳……还好,妈你不用担心。」风釆釆把口中的米浆吞入喉,妈妈真是想得太简单了,骚扰?何止,他都登堂入室了,她瞪著那个罪魁祸首。
虽然气他的行为,可她却没有揭穿他不轨的企图与家世,大家还以为他只是个平凡的老师。
严铎努力将笑容压回嘴里,瞧釆釆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也许真的让那个长驻教师讲对了,失忆的她,已经渐渐地接受他了。
用完早餐,该上班的去上班,园内帮忙的人手也来了,风釆釆拿著一把竹扫帚,大力的扫著落叶,眼睛则是瞟向那个人缘超级好的烂男人严铎。
笑……再笑啊,牙齿白啊,笑死你好了。
看著围绕在他身边的全是女孩子,风釆釆的内心不断涌上酸意。
「釆釆,我来了。」刚结婚的夏以冬,有空会来幼稚园看好友,因为没有人比她和风釆釆感情好,晚上则是得赶回去服侍她那占有欲强的老公吃饭。
「以冬,今天你老公送你来啊。」那辆银色的跑车在她走入园後,才火速的开走。
「嗯,欧格菲说现在天黑得快,他不放心我一个人骑机车,从今天开始,他要亲自接送我。」夏以冬甜蜜的说,一副沉浸在爱情海里优游自在的幸福模样。
「结婚有那么大的魔力吗?以前的你很少笑得这么开心。」风釆釆也感染到她的喜悦。
「等你找到另一半,你就能了解。」夏以冬也很期待会是什么样的男人爱上能干的风釆釆。
「我看难啰。」风釆釆收回目光,小声的说。
「咦!那个人就是昨天来应徵的老师,很受欢迎喔。」夏以冬被一阵喧哗的笑声给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