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姐!”她气得尖叫。“你太过分了。”
“你别烦我了,行不行!”方雨柔也叫:“你走,走!别管我,反正我在你的眼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女人,你和所有人一样都看不起我!我讨厌你,你给我走!”
雪唯气得噎住。雨柔姐真的彻头彻尾地变了,自己不再认识她,也不懂她的生存规则。
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
灯光柔柔地打在身上,将雪白的肌肤晕上一层莹光,墨黑的秀发,在柔光照射下,闪着点点光芒。
雪唯全身赤裸、双脚合并,两手在膝盖上平行交握,脚踝与手腕上,均佩带着“墨水星钻”的两样首饰。
神秘的黑钻,与鲜红如鸽血的红宝,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散发着不可思议的美感。
冰凉的空调,刺激着雪唯的肌肤,她忍耐着全身的颤栗,努力做好最完美的演出。
摄影棚已全部清场,只剩摄影师与花泽瑞。
摄影师专业地按着快门,花泽瑞则站在一旁,犀利的眼神,随时等着调整她的姿势。
今天的她特别魅惑人,清澄无瑕的双瞳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哀愁,红唇紧抿、凤眼低垂,好一幅性灵兼备的中国仕女图。
镁光灯最后一闪,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欢呼。“结束了!”
历经一个多月的拍摄,“墨水星钻”的平面照片终于全数完成,花泽瑞非常地高兴。
他吩咐摄影师。“快将照片洗出来,我要马上看到。”
摄影师匆匆忙忙地去了。
花泽瑞脱下衬衫,赶紧为雪唯披上,快乐之情溢于一言表。“我有把握,这次的作品和宣传,一定会有很好的回响。”
“我真的可以吗?”雪唯犹豫。
“放心,经过这次包装,你一定可以在模特儿界大放异彩,如此一来,身价自然飙涨,而你也可以搬离现在的家了。”花泽瑞将她推入更衣室里。
“想想看,你要搬到哪儿去好呢?身为‘明工坊’代言人,自然不能太寒酸小气……”他的声音自门后传过来。
他为什要对自己这么好?
对他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出来“卖”的女人而已。一个顶着“模特儿”名号,事实上是陪酒陪睡的“妓女”而已。
虽然那晚的“卖身”不是她自愿,但在普通人眼中,她确实已经是个待价而估的女人。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然而,此刻的他在门边,仍旧滔滔不绝为自己现画美好的未来,雪唯心里好感动。
她情不自禁地打开门,双眸炽热地凝视着他。
望着花泽瑞俊朗的脸,雪唯心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已爱上了这个既是成人、又像孩子的男人了。
一瞬间,心里浮出一个小小的声音,驱使着她顺从心意。
她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花泽瑞吓了一跳,正想说点什么,可看到她露出晶莹的胴体,所有的话全又吞回了肚子里。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
她缓缓地走上前,双手紧环住他的颈项,花泽瑞还来不及反应,一双柔软而甜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不明白她此刻热情的举动是为什么,但花泽瑞仍然本能地反应她。
她的唇、她的胴体,仍如记忆中美好,充满着清爽的馨香,细细的手臂纤巧柔软,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压碎了她。
他环住雪唯娇美的躯体,尽情汲取她的甜美与青涩。
两人的气息愈来愈急促、愈来愈火热,如干涸已久的大地、突然浸润到甘露,渴求的贪婪、吮吻的激烈。
金棕色与白皙的躯体交缠在一块,接着合而为一,他们尽情地律动,放肆地驰骋,在彼此销魂的吟唱与喘息下,一起到达了最高峰。
奔驰结束后,一切绚烂归于平淡——
棕色的大掌爱抚她满是汗水的肌肤,他轻轻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在我之后,你还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雪唯闪着一双水眸,专注地凝视他。“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我会用我的眼睛看、去观察。”花泽瑞说:“我愿意相信你。”
“即使我是个出来‘卖’的女人?”她鼻酸。
花泽瑞顿时一愕。“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有,”她吸吸鼻子,小鼻头红通通地。“我只想说,谢谢你。”
“谢谢我?”花泽瑞莫名其妙的。“谢我什么?”
他突然凑到雪唯耳边,轻声说:“是谢我给你这么大的快乐吗?”
雪唯涨红了脸,小拳头捶上他强壮的胸肌。“你好下流!”娇软的嗓音里充满着羞涩。
“我喜欢你现在的语气!”花泽瑞微笑。
似嗔似喜、其实满怀甜蜜,那是只有对情人才会有的语气。
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忍不住又浅啄她诱人的唇,他低声说:“答应我,做我的女人。”
雪唯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我……我不行的。”
“我是真心的。”吻去她颊边的泪水,花泽瑞温柔地说:“不是交易,没有酬劳,我们像普通人那样,做一对快乐的小情侣。”
“但是我不配!”雪唯哭了。“我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出来‘卖’——”
嘴唇猛地被堵住,花泽瑞又气又爱地蹂躏她的红唇,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满脸潮红为止。
“做我的女人,别说是‘卖’,就连提也不许提,明白吗?”他狠狠地说。
“可是……啊——”雪唯还想说,可体内突然刺入的异物,让她忍不住尖叫。
“只要说‘明白’就好了,其他找不想听!”花泽瑞蛮横地,噙住她微肿的蓓蕾,身躯再度在她嫩白的胴体上驰骋起来。
感受他强大的魄力,雪唯只能无助地点着头,和他一起沉沦在无边的欲海之中……
“明工坊”的新品发表会,场地位于台北某六星级饭店内。各国珠宝及艺术界的媒体和参观者,早在发表会开始的前一个钟头,就在场地前就定位。
时间一到,数位展示模特儿,佩带着“明工坊”最新款首饰,以梦幻的东方风情,优雅地呈现“C.H”特有的设计感。
等展示完其余的作品后,最后的主秀香雪唯,以一身“C.H”最得意的力作“墨水星钻”,出现在舞台中央。
众人一阵叹息,随即沉迷于雪唯生动的肢体语言中。
璀璨的黑钻、耀眼的红宝石,衬上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东方模特儿,来自各地的摄影师,莫不沉醉其中。
新品发表会非常成功,隔天报纸的精品版,都以大版面介绍“明工坊”最新作品,其中最醒目的,就是雪唯一张侧头微笑的照片。
办公室里——
花泽瑞翻阅杂志,边吩咐助理。“我刚说的那些杂志,请买下一个跨页广告。还有五大报,再刊登一天。”
助理应声而去。
望着雪唯不安的小脸,花泽瑞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女皇陛下,为何如此忧郁?”
“我觉得自己不够好,会拖累你的设计。”她不安地扭着小手。
花泽瑞一愕。“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我没有……”雪唯急忙否认。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一而再地否定自己?”
他搞不清楚这小女人的小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老是如此自卑?在他眼中,她很诱人、很甜美,并且非常能干。
想起雪唯的好手艺,花泽瑞忍不住咽下一口涎沫。
可看到她没自信的衰样,他只好安抚她。“你是我选出来的模特儿,我既然用了你,就表示你有足够的资格,代言‘明工坊’的产品,我可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说完,还不忘瞄瞄她裸露的白皙大腿,接着露出一抹邪笑。
“我是跟你说真的,别开我玩笑!”雪唯又羞又气,双手紧拉住自己的短裙。
“谁跟你开玩笑了?”花泽瑞望着天花板,浓眉挑的高高的。“连器宇轩昂、高大帅气的‘C.H’,都逃不过你的魅力,你还要怀疑自己?”
他摇头叹息。“未免把你我都瞧得太低了。告诉你,我花泽瑞有足够的力气对抗女人的侵犯,但我两次,可都心甘情愿受你的蹂躏。”
听到他的话,雪唯的情绪又陷入谷底。
虽然他表面上装得不介意,但两人心底都明白,雪唯曾经出来“卖”的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消去。
现在的他,或许会因为一时迷乱而毫不在意,但是以后呢?他会不会因此而离开她?
雨柔姐的恩客,一定也曾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吧!否则雨柔姐,也不会傻得为他生孩子。
可最后雨柔姐得到了什么?
唾弃、背叛与侮辱!
她相信瑞不会是薄情的人,可是,谁能够证明一切?
“你又在想什么,快告诉我!”他的头凑过来,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你想知道?”她强撑出笑容,迅速将感伤的神色隐去。
要来的始终会来,她现在害怕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不如把握现有的欢乐。
抚摸他充满阳刚味的下巴,雪唯魅惑地笑了。“我在想,今晚,我该怎么‘侵犯’你……”
第九章
“啊!对不起。”来人在女厕内不慎撞上了雪唯,她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没关系,你身体不舒服吗?”
女孩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像要昏倒的模样。
“不不,我习惯了,只是经痛而已。”女孩强颜欢笑地说。“谢谢你关心,撞到你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明白,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毛病呢!”雪唯同情地说:“多保重身体,若真的不舒服,不要硬撑。”
同样身为女人,雪唯很了解女性每月的不方便,她自己也有经痛的困扰,所以特别能体会女孩的痛苦。
经痛?雪唯突然记起来。奇怪!她最近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是不药而愈了吗?
拿出手中的记事本,她翻查上月的纪录。
没有?!怎么可能?她继续往前翻,日历上依旧没有纪录。
一直翻到三个月前,她才看见自己用红笔画的小圈圈。
不会吧!已经三个月没有“来”了?
雪唯心脏大力跳动起来。不会有事的,一定是自己糊涂,忘了在上面作记号而已,没事的。
经期没来的这段时间,恰巧是拍摄“墨水星钻”的时候,女性在压力太大时,偶尔会出现经期不准的现象,不用紧张。
好不容易找到理由说服自己,雪唯安下心来,快步回到位置上。
“你怎么去那么久?身体没事吧!”花泽瑞见她脸色雪白,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你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的,吃饭吧!”雪唯勉强一笑。“啊!是我最喜欢的龙虾。”
她装做很愉快的样子,将龙虾送入口中,一边还不忘提醒花泽瑞。“酱料不可以占太多,那都是牛肉汁去熬……”
一股腥气弥漫在口腔,她突然反胄,差点将食物全部吐出。
“嚷……”她难受地皱眉。
幸好即时用餐巾捂住嘴巴,否则她就要当场出丑了。
花泽瑞紧张起来,连饭也不吃了,大掌赶紧熨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你肠胃炎还没好吗?已经拖很久了。”
雪唯的心脏跳得很快,脑子里乱哄哄的,她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只是,她没有任何喜悦,有的,只是惶恐与不安。
她没忘记雨柔姐的教训。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走了。”雪唯再也没心情吃饭,她只想赶快离开、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送你过去。”
“不用,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有的小毛病,不碍事的。”她慌张地推辞。“而且待会你还得和巴黎代理商见面,不能爽约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瑞知道。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件事。
“女人每个月的小毛病,还包括呕吐吗?”太诡异了吧!他又不是没学过“健康教育”。
“真的没事,我要走了。”她在花泽瑞脸上落下一吻。“相信我,我晚上会打电话跟你报告的。”
深夜十二点了,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照得人心慌意乱。
雪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轻抚着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心里乱成一片。
她……有了花泽瑞的孩子。
孤单又无助的感觉陡然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算算日子,孩子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晚,所留下的。
她能告诉瑞吗?他会相信,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想起方雨柔的遭遇,雪唯全身窜过一阵恶寒!
不!她没有办法忍受,瑞会这么无情地对她,她也不敢想。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沉迷在他蛮横的温柔里,不可自拔。
原以为能忘掉那不堪的一夜,她和瑞终于能重新开始,不再想过去的噩梦,但是上天却老是和她开玩笑!
热泪涌上眼眶,雪唯步履不稳地走在台北街头。
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妈妈,否则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心慌意乱间,雪唯来到了方雨柔上次来的PUB前,醒目的霓虹灯吸引她停下脚步。
雨柔姐不知道怎么样了?上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隔天她就搬出去,不知道她近况如何?
一推门,照例又是嘈杂的音乐,和弥漫的烟雾,雪唯冷静而清醒地在人群中走着,和身旁疯狂的孩子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次,她很快就看到方雨柔。
她叼着一支香烟,神色木然,看得出还没从情伤的阴霾中走出。
“雨柔姐。”她轻轻喊一声。
方雨柔茫然地抬起头,眼光没有焦点,等认出是雪唯,呆滞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雪唯,你也来找乐子了,来!这里坐。”
“也是该振作起来的时候了,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这样有什么不好,你别管我,至少我比以前快乐。”她不在乎地说:“倒是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啦!鼎鼎大名的‘C.H’居然用你当代言人,怎么?是‘那一晚’的关系吗?”
雪唯顿时白了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根本是受害者!”
“受害者?”方雨柔讥讽地高声笑了起来。“雪唯,连我都被你耍了,原来手段最厉害的才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我和花泽瑞陷害你,事实上,不过是你自己良知过意不去,硬要找人顶罪罢了!”
她拿起杯子,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我没有!”雪唯气红了眼。“那晚我根本不是自愿……”
“我们谁得到好处了?”方雨柔说:“只有你不是吗?只有你成为‘明工坊’的代言人,从一个小小的杂志模特儿,成为流行界的新锐面孔!”
连声冷笑,方雨柔不屑地说:“你也不用得意,花泽瑞那票兄弟,表面上对女人很绅士、很大方,一旦他们玩腻了,手段比谁都还狠!”
“你胡说!”瑞不是那样的人!她在心底喊道。
“不会这么傻吧!你爱上他了?”方雨柔骇笑。“妹妹啊!我的例子还不够惨烈吗?男人啊!要玩你的时候,什么样肉麻的花招都使的出来。我那位还曾经手持鲜花,下雨的夜晚在我家楼下等我,说看不到我,他睡不着觉。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