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真的?」她如释重负的绽放灿烂的微笑;看来上司还挺了解她的,这下子她连装病也免了。
「妳不生气?」他不解的皱眉,「走秀拍照是妳最重要的工作和生存方式,妳怎么……」
「哦!不了。」她摇摇手,畅快得整个心情都飞扬了起来,「我老早就想这么做,却不知道怎么向公司开口;再说近来公司早有意思要我转幕后,只是找不到好的时机,现在可好,省了不少事呢!」
闻言,他闷在心中的一股气霎时爆发。
「妳怎么可以不在乎!妳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想?不在乎我怎么想吗?」
「外面的人?」她大惑不解的怔问。
他神情阴鸷、恶狠狠的瞪视她,柔和的脸部线条因为愤怒而瞬间冷硬严肃。
而她的迷惑似乎更惹怒他,他一把抢下她的咖啡杯,在她抗议以前,俯首吻住她的唇。
她吓了一大跳,脑袋瞬间空白。
他的呼吸急切且炽烈,犹似积压已久的情潮爆发。
他紧环着她的腰,深深地、辗转地吸吮她两片柔嫩的唇瓣,直到她天旋地转、浑身发热,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但他的呼吸依然停留在她的鼻尖,呵出重重的、紊乱的热气。
「妳这傻瓜,妳不知道吗?一旦妳转为幕后,那我怎么办?我身边的女人一直是妳,我从未想将妳自身边推离,我的心意,妳难道还不懂?」
什么?阎虹音惊魂未定的死盯着近在眼前的胸膛,根本不知道他对自己隐藏着多年的情欲。
瑞尹文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问:「妳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在他深情的睇视下,她回魂的眨了眨眼。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推开他,敛起刚才的脸红心跳,强作镇定地道:「你曾说你讨厌我,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再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放弃的追问,因为刚才她被他激起的热情是如此的真实。
「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忘了吗?」她转身望着窗外,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你已经认定我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不在你身边当陪衬不是更好,这样才不会把你的名声弄臭。」
她曾经渴望过他,只不过在那场被剪辑成七秒钟的亲吻结束后的不愉快插曲,他重重的伤害了她。
在那之后,所有难听的谣言变得更加不堪入耳;而他则远赴他乡,成了众星拱月的大明星,和她所遭遇的天差地别。
她可以把众人的鄙视当成过往云烟淡忘,但是她忘不了他当年的鄙夷目光与批评。
「看来,妳的头脑很清楚嘛!」他眼中的激情退去,换上轻视。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有我,妳是否还可以生存,既然妳早有退居幕后的打算,我就可以不用因为妳而愧疚。」
「好吧!让我们在剩下来的几天合作愉快。」她主动牵起他的手,礼貌地说。
「就只剩几天了。」他淡漠的接口。
她将受伤的心情掩饰得很好,面对这样多变的一张脸,她还能如何?
「看来,我将你教得不错,除了模特儿方面的知识,你的演技和吻技是在好莱坞学的吧?」
「当然。」他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转身离去。
在门关上的瞬间,阎虹音立刻瘫软在窗边,所有伪装的坚强彻底瓦解。
这家伙明明嫌她脏,干嘛又吻她?摆明是来气她的。
打从认识他开始,他对她鄙夷至极,却始终不放弃玩弄她的机会,总是有事没事闹上这一回,他玩得开心,她可惨了。
有时心脏差点挂了,却还得假装没事,就像刚才,她差点信以为真了!
若不是她还有理智,现下肯定又成了大笑柄。
亏她还是他的前辈兼老师呢!怎会被他的吻耍得团团转?
唉!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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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的招生广告拍摄场地已定案,全数采用公司内部的摄影师及导演,于今天中午一点进行午餐会议,主旨是宣布MV的拍摄场地和时间,及演员介绍等等。
记得哦!虹音,一点钟,要准时到。听说公司新签进来的这个导演脾气很不好,迟到一分钟就得倒大楣……
阎虹音耳边不断出现这一段话,她的经纪人上司一直很担心她会惹上这位好像得过某某奖的名导演。
阎虹音边看表边往会议室走去,时间还来得及。
好奇怪,连瑞尹文都说她向来逆来顺受,她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不过,才进门,她明白了大半!
这位名导演正是前几天在媒体大肆曝光的人,他就是连同瑞尹文等一干好莱坞演员一起来台的年轻大导演。
卓夫兰.詹玛士,正展开他英国人独有的贵族气息的浪漫笑容,迎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荣幸,我终于看到尹文的女主角了。」
被卓夫兰用力拥抱住时,她看到瑞尹文立在窗边一动也不动,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微光。
「呃……詹玛士先生,请问你还要抱多久?」阎虹音礼貌的问,奇怪这家伙为什么会跑来这里担纲偶像剧的储备导演,不怕辱没了他的名声和才气吗?
卓夫兰虽然和瑞尹文等演员们年龄相仿,不过他在好莱坞成名已久,除了他执导的影片全是票房的保证以外,他优秀的个人条件亦是大众的焦点。
私底下,他和瑞尹文及制片是铁三角般的死党,这是众所周知的。
他该不会是念在和瑞尹文的交情,爱屋及乌之下,决定来台参与偶像剧的拍摄吧?
不过,电影和电视剧会不会差太多了?
「我之前只是看过妳的照片,有机会能看到妳本人,我不亲自来认识一下,心有不甘吶!」卓夫兰说着,顺势拂了拂阎虹音的长发,连连点头,「嗯……也很适合拍洗发乳的广告哦!」
阎虹音苦闷的想,这算不算公然的性骚扰?
她退了一步,朝他微微一笑。「大导演,我知道你和瑞尹文的交情很好,但我跟你并不熟;况且,我们中国人比较保守含蓄,你已经吓到我了。」
「会吗?」卓夫兰朝瑞尹文天真无邪的笑了笑,下一瞬随即敛眉,冷肃的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好吧!妳提醒我得公事公办。」卓夫兰正色地道:「妳迟到了。」
迟到?她愕然的瞪着自己的表,没记错的话,她在进门前还特别确认时间呢!
「怎么会?」她看看所有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噤声不语。
「在我的时间观念中,演员绝对不能比导演晚到,所以妳迟到了!」卓夫兰冷冷地指着门,直截了当的下令。
「妳出去吧!」
出去?阎虹音觉得莫名其妙的呆站原地,尴尬的气氛于室内弥漫,她可以感觉到卓夫兰冷酷的目光中,有一道不容忽视的锐利光芒。
唉……她的心再次为此而叹息,在同事面前发生难堪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今天真是怪得可以,她是招谁惹谁了?
算了,就当是捡到一个便宜,她乐得轻松,转过身离去。
「等等。」卓夫兰犹如冰点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她不解的又转身瞪着他,她这不就要出去了吗?
卓夫兰抓起一台傻瓜相机,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中。
「出去并不代表妳不用再进来,半小时内,请妳拍出五张妳认为对妳最有意义的照片回来。」
「啊?」她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这什么跟什么啊?「这和我们的招生广告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卓夫兰不啰唆,挑明了说,「我纯粹只是想虐待妳而已!」
这是什么话嘛!她微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的转身就走,临进电梯前,她甚至听到卓夫兰调侃的补充。
「半小时内没有带回作品的话,我还有事情等着妳做……」
最后的几个字,她没有听见,因为她已走入电梯,所以她也不清楚卓夫兰的这句话是在瑞尹文的威吓下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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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夫兰,你在搞什么?」顾不得他是导演,瑞尹文一把揪起卓夫兰的衣领,森冷的瞪着他。
卓夫兰摊了摊手,摆出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我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生气,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冷静呢?」
「你没必要无事生非。」瑞尹文低吼警告他。
卓夫兰总有一些无厘头的怪点子,几乎整死演员了,他亦深受其害,卓夫兰却因此得到鬼才导演的封号。
「我有吗?」卓夫兰别具深意的笑着,反搭上他的肩,「有些事,你知、我也知,但她不知,对吧?」
瑞尹文睨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这么说吧!」卓夫兰叹了口气,以教师讲解的语气说:「我查过,也从你身上知道一些事,我只能说,她是个特别的人,虽然她看起来顺从,不过却不是因为自觉委屈才屈就。像刚才,她就好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你想是什么原因?」
瑞尹文一语不发的瞪着那扇阻隔走道的门,无话可说。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企图远离。
一直以来,她将他视为一个无法丢弃的压力,是他让她背负着寄生虫的罪名;可是,他从未否认过她的成就。
「大家都说她是仰赖你成名的,可是我不觉得。」卓夫兰语重心长的拍拍好友的肩,「你也这么认为,不是吗?」
「这和你叫她去做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有关吗?」瑞尹文一想到卓夫兰用迟到的烂借口逼走她,不由得一阵火气涌上。
「怎么会呢?」卓夫兰抚抚下巴,斜睨着他道:「我想以她的想法和角度去拍摄这支广告,虽说是招生广告,但若以回然不同的方式表现,我相信对她的形象有加分的效果……唉!这是我的用心,却有人不怎么高兴,把我的好意踩在脚底……哎呀!我真是可怜!」
「你够了没?」瑞尹文对他的自怨自艾实在听不下去。
卓夫兰反而更得寸进尺的大声抱怨:「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担心她,却要假装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有空在这里吼我,却不去看看她,哎呀……」
如果可以,瑞尹文绝对会送一拳给他,白痴都听得出卓夫兰是指谁,可他为何要去担心她?
「谁在担心她?」瑞尹文低咒一句,冷漠的回到座位上坐定,丝毫不理会好友的起哄。
「是吗?」卓夫兰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透着诡计。
瑞尹文不是个坦白的家伙,这一点身为死党的他相当清楚,不过也让卓夫兰动起坏念头,打算乘机整整这个不坦率的美男子,机会难得嘛!
「好吧!我们先开会。」卓夫兰一声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员立刻听令,赶紧振作。
看向窗外,瑞尹文这才发现外头骄阳正炙;走过地球大半圈,立身时尚界,他不是被秀场的衣服搞混了时令,就是被游访国度的气候所乱,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台湾现在的季节。
烈阳在夏日的午后更显炎热,他愈想愈不对,这个时间,路上根本没人在高温的热度下走动,连猫都只想躺在阴暗处。
这么热的天气,她会不会中暑?
这种连身上的汗水都会被蒸发的正午,她能拍些什么好照片回来?
他愈想,心思愈混乱,烦躁到毫无心绪坐在这里听卓夫兰说的鬼话。
不行!他起身瞪了好友一眼,不顾他人怪异的表情,他决定回休息室里好好静一静。
第三章
去哪里好呢?
阎虹音自走出MD大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导演指派莫名其妙的任务。
在这烈阳下,她觉得只要站上一分钟便会脱水而死,而有水的地方,她立刻想到了个好地方──
海!
虽说现在又热又闷,到海边可以说是活受罪,不过到海滨小屋就不同了。
管他什么半小时要回来的命令,她当下起程往距离约十分钟车程的海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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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海滨停泊的船只来头都不小,严格说起来其实是个私人的海港,专供私人游艇聚集靠航的海岸。
这些游艇的拥有者绝大多数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富有人士,或老或少都有,所以附近的海滨小屋常有异国人士出没。
别看他们衣着休闲随便,他们很有可能是某家大公司来台度假的大老板呢!
阎虹音最爱窝在这里,因为这些人不见得全认得她,她可以轻松自在的畅饮她最爱的啤酒。
几个「黑寡妇」里,就属她最贪杯,若说没有被「之前」的行业影响,那全是骗人的。
在那被逼迫的环境里,她小小年纪即与各式的酒类结下不解之缘,从不喝不可到养成今日的习惯,她想戒都难。
现在,大热天、海边,再配上一杯生啤酒,等于是人生一大乐事!
她不喝才对不起自己呢!
「嘿!丫头,妳又来啦?」海滨小屋的老板年轻时是个机师,退休后依自己对各国的认识和观察,与海岸结合,创造自己最满意的海滨酒吧。
「也多亏您这里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开放,我才能在这个时间喝到这个玩意儿。」阎虹音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兴奋的吹着杯缘的泡泡。
「为了配合各国的旅客,我只能零时差招待。」老板唇上整齐的胡须一弯,忽而朝门边展开笑容。
阎虹音回眸一瞧,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冲进吧台内,老板将她抱起后就朝老板的脸上亲吻。
一位身形典雅、气质高贵的妇人靠在吧台边,以宠爱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孩子老是爱黏着你,真是受不了。」妇人的话听起来怜爱更甚埋怨。
「怎么样?澳洲好不好玩?」老板忙问怀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努了努嘴,「不好玩,袋鼠好臭哦!」
「老板娘刚从澳洲回来啊?」阎虹音欣羡的问着。
妇人微微的颔首,脸上的笑容时时刻刻都在。
「是啊!去澳洲找我大儿子,自从不当空姐之后,我十足像个老妈子,孩子在哪里,就往哪里跑!」
「看你们这样,我都忍不住羡慕起来呢!」阎虹音真诚的叹道。
老板娘指着门外问:「妳的同事不是在门外,怎么不进来坐?外头的阳光很强呢!」
阎虹音不解的往门口探去,摇摇头,「没有啊!我一个人来的。」
「是吗?可是他不是妳的最佳拍档吗?」老板娘亲切一笑,「我不会认错的,到澳洲的时候,他拍的片子也正好在那里上映,火红得很!」
阎虹音闻言,不由得更惊讶的找寻老板娘口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