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哎唷喂啊,她没事喳呼些什么劲,拿了卫生纸低头擦地,好忙好忙,什么都别问她。
看她支支吾吾,祁风飒问得更勤,「书生爱上狐仙有什么不对吗?」
「不要再讲啦。」
「婶婆,把妳知道的事全告诉我。」
「我……」李芳娇拒绝回答,可是他难得恢复精神……唉,算啦算啦,反正这只是个古老的传言而已,「对啦,传说祁家祖先爱上狐仙,最后忧郁成疾,不过我好像记得曾祖母说过老祖先生前有一段时间突然变得风流放浪……」
「然后呢?」他好在乎,很想知道所有一切。
「哎唷,我哪知道几百年前的事啊。」李芳娇坐进沙发又嘴碎,「我又不是老不死的妖怪。」
「不清楚?那为什么忌讳提起?」柴澐驹也加入挖掘行列。
「因为传闻祁家世代单传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以为只要断了这个故事,就能逃脱单传命运,唉!老天捉弄人喔。」她不禁老泪纵横。
祁风飒蹲在她的面前,「婶婆请仔细再想想,还有什么事没说?」
「没啦。」她用力摇头,反握他的手恳求,「哎呀呀,好心的大少爷啊,婶婆求求你啦,快断了对韦凌不正常的感情,早早挑个好女人结婚生子。」
「韦凌……」他吐露忧愁,还理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唉!你实在……」
不知情的李芳娇以为曲炎儿是死心离去,非常惋惜,当瞥见屏幕上可人儿的倩影,兴奋的拉着祁风飒来到屏幕前,「仔细瞧瞧,炎儿多美啊,温柔善良又体贴,比起韦凌好千万倍,你一定要加把劲追求她……咦咦?这只好像是狐狸……」
「这画的名字叫狐仙。」柴澐驹很好心的说。
「啊?!就是这张图!我不是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把画给藏起来了吗?」看着看着,她又有一个大发现,她慌张得下巴差点掉落,「啊啊!原来炎儿跟她长得好像……」
话未说完,她白眼一翻,咚的一声昏了过去。
当房里仅剩两人,柴澐驹眼看祁风飒又成了僵硬化石,遂打破沉默,「你有什么打算?」
祁风飒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好好养伤,找韦凌比武、聊天,然后……」
没下文了,不知是他装睡逃避话题,或者是还没决定?但不管如何,柴澐驹清楚感觉到他的心情放松许多,呼!
外面有人?!窗外掠过一抹身影,柴澐驹追到阳台前,那人速度极快的已飞离数尺之远,为了留住她,他不惜掏枪射击,黑漆夜色毫不防碍他神准的枪法,准确命中目标物。
对方的小腿麻痹,整个人狠狠摔落在地上,黑色头巾松脱,一头银发散落,痛痛痛,屁股开花啦,那只可恶的大黑熊出手竟然这么狠,害她好狼狈,唔!
听闻脚步声逼近,她很努力爬行缩进花丛里,黑熊行动力也未免太神速了,一下子就从三楼追到庭院,糟了,会不会被他逮到?
柴澐驹瞇起黑眸环视四周,毫不费力由闪亮银丝寻找到她,迅猛一把擒住她的手,「别躲了,曲……妳是谁?」
「别碰我。」凛霜颜想点住他的穴道,不料反被箝制,喔,这下真的惨不忍睹,四肢只剩左脚可以动。
妖娆女子与曲炎儿有几分相似,柴澐驹问道:「妳是曲炎儿的什么人?」
「干你鸟事啊?唔唔!」
他超大手掌握住她的双手,空出的左手掐住她小巧的脸蛋,「嘴巴放干净一点。」
凛霜颜含泪点头,就在他松手时,成功袭击点住他的穴道,忿怒道:「呸呸呸!老娘要怎么说话,你管不着。」
「没教养……妳对我做了什么?」他竟然变成木头人动弹不得。
哇塞!这头黑熊好恐怖喔,成了阶下囚还能威势凛凛,凛霜颜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笑道:「封住你的穴道喽,不能动的滋味不错吧。」
穴道?!太神奇了,她真不简单,柴澐驹收起赞赏的眼神,「快解开穴道,有话好好谈。」
「啐!都还没报仇呢,要我放开你,想都别想。」
「刚刚只是误会。」
「去你的,老娘管你舞会还是宴会。」她抽出匕首,红唇勾勒起贼笑。
「别惹火我。」
「切!谁怕你啊。」咻咻咻!凛霜颜凌厉刀法将他的大胡子完全刮掉,「混蛋,看你还敢不敢拿枪打我。」
「妳……」他又被封住穴道,这回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太气恼!蓄了十年的胡须是他的威武象征,士可杀不可辱,黑眸燃起熊熊烈火。
「耶?原来你长得……」哇哇哇!这男人是超级恐怖份子,凛霜颜明明占了上风,却突然感到害怕。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装气魄,「大黑熊,你告诉祁风飒,如果想找我妹妹,最好把对韦凌的感情断得一乾二净,否则就把炎儿忘记,省下那怜悯与愧疚。」
他的眼神愈来愈冷冽。
「哼!老娘我要走啦,你自己待在这里吹风。」她想速速离去,一时忘了右脚失去知觉,整个人扑跌在地,「哎唷,我的鼻子。」
嘲笑视线盯得她浑身不对劲,回头狠狠一瞪,「笑什么笑,我就走给你看。」
就在柴澐驹不以为然时,她运功逼退药效,拍了拍衣服,临走前还调皮的扮了个大鬼脸,「死黑熊,后会无期啦。」
「还会再见面的。」约莫两个钟头后,柴澐驹身上的穴道解开,立即赶回屋里以计算机追踪,黏在凛霜颜身上的追踪器,轻易点出她们居住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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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
枯山水是日本独有的庭园设计,岩石堆砌成山,青苔衬出盎然绿意,白色细砂经由耙扫变化出各式线条,宛若涓涓水流。
清新亭景融入禅的文化与艺术,造景千变万化,可无中生有,简单中表达出深远意境。
清晨,禅园传出激烈的打斗声,两个大男人过招数十回,最后韦凌连连败退,被祁风飒治得死死。
「可恶!要杀要剐随便你,就是别说恶心的话,更别打我的主意!」韦凌暗叫倒霉,连躲到日本来都会被他给找到,还凄惨的败在他手下,真是奇了,这家伙的武功为什么突飞猛进?
从再见到韦凌那一刻,祁风飒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他,表情变幻莫测,最后牵挂曲炎儿的心战胜了一切,「那幅画在哪里?」
韦凌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大声怒喝,「想看想拿回去都没问题,条件是永远不能打扰我。」
「对不起……」
韦凌呼吸一窒,连连哀嚎,「啊啊!我受够了。」
「我不该打扰你,真的很抱歉,以后绝不会再对你纠缠不清。」这话出口后,祁风飒如释重负。
「真的?」韦凌警戒心提高。
「是的,请把画还给我,我会弥补你的精神损失。」他松开箝制,还致上最高歉意。
韦凌重新打量他,这家伙表情好忧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从前的放肆狂妄全都不见,由他的眼神可以看出那份执着不是因为自己,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但真是太好了,「跟我来吧,我把画收藏在真空的密闭室里。」
哇哩咧!还流眼泪哩,祁风飒真是个性情中人,敢恨敢爱,绝对无情、绝对多情。
韦凌忍不住多话的道:「你是透过画里的人,想念那一个白白净净的美女对吧?我就说嘛,你想追的人是她,干么还找我麻烦。」
祁风飒真正见到且触摸到画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久远的记忆片段窜进脑海,耳边尽是深情吶喊,同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再割开胎记,原来是下意识怪自己不够爱她。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领悟心缺了一块的感觉是什么,那是对她的爱恋,所以他才会失魂落魄、恍恍惚惚。
痛楚狠狠揪住他的心,几乎快夺走他的呼吸,直到失去,才知心有多痛。
我等得好孤寂,妳何时才会出现,这世间真有妳吗?
若有,为何我飘泊多年依然寻不到妳?若无,那我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妳说妳爱我,那妳看到我往危险闯,会担心对吧?
妳看我流连花丛会嫉妒对吧?
那为何妳还是不出现,不守在我身侧?一刀一刀割开手臂,深深刻下炎字,鲜血流进玉器,以食指为笔写下生死不渝。
我老了病了,期盼有来世能继续追寻永生不死的妳……
「该不该叫人来开导?还是请救护车待命?」
夜深了,祁风飒还一直呆坐着,韦凌怕他会想不开,来来回回偷偷确定他是不是还安好?遽然,房门开启,他带着画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韦凌被他搞得糊里胡涂,「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谢谢,我要赶回台湾。」
听到他说要走,韦凌大大松了一口气,很跩的提醒他,「那我的精神损失呢?」
「我没忘,如何赔偿?」大梦初醒,祁风飒回想起那些疯狂追求的日子,真觉得对他感到很抱歉,也觉得怪恶心的。
「哼哼!我要唐寅的孟蜀宫妓图。」
「好大的口气,不过没问题。」祁风飒很感激他把画给偷出来,给了他开启尘封记忆的机会。
虽然过往零零碎碎、如梦如幻,逐渐模糊淡去再也抓不住,不过他很满足能够找回真心,从前的痛就让它随风飘散,只想留下爱恋,至于未来,一定要将炎儿牢牢锁在心中。
炎儿,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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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茂密竹林被布下五行八卦阵,俨然成了一座天然迷宫,不得其法进入的人往往在外头绕个圈子便离去。
轻风吹拂,一群鸟儿飞翔在竹林间,清脆叫声伴着宁静气息,唤醒沉睡的人儿,曲炎儿缓缓睁开双眼,进入眼帘的是竹子做成的家具摆设。
陌生环境竟让她有一股安心的感觉,想下床四处观看,胸口却传来剧烈痛楚,「好痛。」
「炎儿别乱动啊。」凛霜颜闻声随即赶来,手里还握着锅盖。
「姊姊。」好意外,曲炎儿以为自红月岛别离后,姊妹俩就再也没有相聚的机会。
「我的姑奶奶啊,快躺下来休息。」厚,她快被吓破胆了,锅盖随地一丢,赶紧扶着妹妹躺下来。
「我没事,只是胸口隐隐作痛而已。」她扬起笑容,装作坚强。
凛霜颜坐在床沿,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别骗我了,妳的身体状况我比妳还清楚,千万别逞强,否则真会嗝屁见阎王。」
记忆涌上心头,曲炎儿环视四周,视线最后停留在姊姊脸上,「原来是妳救了我,啊啊!我还活着?!」
「废话。」见她还痛捏自己脸颊一把,凛霜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反应超迟钝的。
「呵呵呵,太好了……咳咳!」好脆弱,剧痛又袭击而来,曲炎儿小脸呈现死白。
「傻丫头可要搞清楚,妳就像被绑在蚕丝在线的陶瓷娃娃,最好别动少说话。」才一会儿她就不停冒冷汗,凛霜颜担心极了。
「是,遵命。这里是哪?我昏迷了多久?」
「竹林山,妳昏了二十来天,快给我躺好。」母夜叉再现。
她乖乖躺着不敢乱动,不过思绪可没休息,含着忧愁小心问道:「后来发生什么事?风的伤势如何?他还爱……韦凌吗?」
「啧!才叫妳别说话呢,还问了一堆。」
「求求妳快告诉我。」又犯疼了,这不是枪伤的痛,是得不到安慰的苦处,为什么连一点怜悯也不能给她?
「等妳伤好,我们再好好谈谈。」
「姊姊……」
凛霜颜看她可怜兮兮,又道:「那家伙过得很好啦,而且最近也没听说他疯狂追着韦凌跑,电视报导、报章杂志通通没见到他的绯闻。」
闻言,她安心多了,笑容灿若朝阳,「真的吗?」
「好了,一切等妳伤好再说。」
挂念滋味不好受,她努了努嘴巴撒娇,「还要多久才能问啊?」
「大概一个月后,别嘟嘴,够快啦。」凛霜颜弯腰拾起锅盖准备离去,一不小心头巾滑落,银色发丝随之散落。
那一夜情况危急,险些来不及救炎儿,她一直恋着祁风飒,凛霜颜为了将她带走,赔了千年修行,身受重创,一夜白了头。
曲炎儿大吃一惊,激动的坐起,「姊姊,妳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真是的!连一刻都瞒不过,凛霜颜脸色僵硬,连忙笑道:「啊哈,赶流行嘛,闲闲没事就染头发喽,妳说美不美啊?」
她很清楚姊姊有多么宝贝她那头乌溜溜长发,「别骗我,妳是不是救我的时候付出代价?」
「妳少臭美啦,我怎么可能……」见她一身素衣染红,凛霜颜冲回床边,点住她的穴道止血,「别激动,我真的没事。」
「我不要这样,不希望姊姊为了我牺牲。」曲炎儿心底已有了谱,哭得淅沥哗啦。
「我很庆幸能以道行换回妳的生命,很值得。」凛霜颜取来干净衣裳与医药箱,小心为她更衣换绷带。
「都怪我不好,连累了姊姊。」她抱着她痛哭。
「不过是变成平凡人,幸好还留得住人形,我照样过得快活,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我没有把雪山里的宝物全带出来啦。」搥心肝哪,人世间到哪儿都要钱,荷包逐渐干扁,凛霜颜烦恼不已。
「姊姊,咱们去求月老请他想办法让妳……」
「哎唷,妳别内疚啦,瞧我逍遥又自在。」
「妳真的快乐?会老会死耶。」
「自从妳离开后,我好无聊,常常想长生不死有何屁用?而且……」凛霜颜猛抓头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当初要不是我坏事,你们老早甜蜜相守……」
一见钟情,有情人订下终身大事,不懂情爱的凛霜颜只当这是荒谬笑话,偷偷恶作剧抹去妹妹的一些记忆,带着她到红月岛窝了六天。
压根忘了六天等于人间的六年,还冷冷对着妹妹说那书生这么快就变心,花花公子一个,根本不值得爱……
「互许终身?」听完姊姊的描述,曲炎儿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有这段记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一相情愿。
「对不起。」凛霜颜非常愧疚,没脸与她对视。
「我自己有错,只敢偷偷恋着他,从没想到要主动追求幸福,还被他假风流的表面给蒙蔽,原来他一直到临死前还惦着我,呜呜……」感动又伤心,她哭得无法自己。
「别哭啦,很伤身,妳好不容易醒过来,可别又昏迷不醒啊。」凛霜颜将枕头放置她身后,让她能舒服的靠着。
「嗯,我会保重自己的,姊姊可别为了照顾我而累着喔。」
「安啦安啦,我壮得跟牛一样,每天早晨在山区来回跑三趟哩。」其实她是背着篮子,早、中、晚苦命找野菜做餐点,唉,没钱真可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