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小万打来的。
「什么事?去法国的时间提早?好……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好,我知道,你晚上把机票和文件先拿来给我好了,我明天直接去……嗯,再见。」
挂掉电话后,她先把手机调成震动,然后叹了口气。
没想到裴纳修那种喜欢自由的男人,竟能让工作狂的她坠入情网。
「噢,你好了吗?」
「嗯,走吧!」
梅芷黎此时只希望能去个什么地方远离烦人的一切,却不晓得萧正的接近,其实是另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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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法国?几时?」
「明天。」
裴纳修正在花盆子广告公司的办公室中。
他现在才知道梅芷黎要去法国监督拍摄的过程。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她出国之前见她一面,但没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刚才打电话给她,她手机根本没通。
「还是你想去她家等?」
「我又进不去。」
「我有钥匙。」小万笑咪咪的说。
他和其它人一样,喜欢裴纳修甚过梅芷黎,虽说老板不是他,但有眼睛的人都晓得,再过不久,裴纳修一定可以成为花盆子广告的新当家。
所以,他愿意冒险。
「你不想活了啊?」
「反正她明天要去法国,根本没时间骂我。」
「去多久?」
「最少要半个月吧,听说还有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
「私事,她也没提。」
也对,以梅芷黎的个性,哪里会把自己的私事到处宣扬。
「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拿走了钥匙,裴纳修回到了梅芷黎的家。
这里,有着许多哭闹与甜蜜时光,想起过去的种种,他忍不住笑了,然后走进她的房间,把丢了一地的布娃娃重新摆好。
她是多久没回来?
怎么到处乱得就像他当天离开的样子。
想到她生气的离开、生气的骂人、生气的哭泣模样,他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他立刻打电话给花店,请人送来一千朵玫瑰花,在梅芷黎的客厅里摆满了花,用这样的气氛来道歉,她肯定会好过些。
凌晨三点左右,裴纳修已经等到睡着了,可是一觉醒来,梅芷黎却仍然还没返家。
难道,她连家都不回来吗?
想于此,他立刻拨打电话给她,这一次,手机通了,但她没接。
肯定还在生气。
然后,裴纳修只好耐心的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门外传来汽车煞车声及打开车门的声音。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特别从医院溜出来陪我,我的确好多了。」
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梅芷黎,原来去了趟山林游,在那里她找到了往日的冷静,芬多精让她清醒多了,她决定在去法国前,找裴纳修谈谈。
谁晓得车子在回程时突然拋锚,她才会延迟到这个时候才回到家。
「小黎……」
萧正在唤了她一声后,突然冷不防的上前亲吻她。
梅芷黎被他的举动吓到,连忙退了一大步,没想到他来不及反应,往前跌个踉跄,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揽紧他。
看着他,她沉重的开口,「对不起,萧正,就算我没和别人在一起,也不会爱上你的,我很抱歉让你这么样的痛心,痛得想了结自己,但你明白爱吗?真正的爱,是双向交流的,而爱一个人,不是为她死或为她疯,而是替她保留美丽人生,为她祈福。」
这番内心话,让萧正楞住了。
眼前那个曾经全心投入工作,完全不管别人感受的梅芷黎,居然会有如此大的领悟,而且,她刚才是在跟他说……对不起吗?
「我很高兴你爱我,但我只把你当成朋友,就算再过十年,我想我对你还是不会有情人的感觉,你能体谅我的感受吗?我真的只想把你当成好朋友。」
顿时,萧正心里嫉妒的大石、怨恨的心结,全在这句话之后突然的消失。
原来,她真的是不爱自己,而不是因为工作或其它因素。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可以豁达了。
要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真的很难。
「谢谢妳诚实的告诉我,我想我以后会试着少爱妳一点。」
他们都被这番话给惹笑了,然后,彼此用力的握紧对方的手。
然而,他们刚才拥吻的那一幕,让裴纳修给看到了,因为他听不到两人的对白,只捕风捉影的猜测,于是,立刻对她有了误解。
原来她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恋人,难怪都不肯接电话。
回过头看着那些花束,他气得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离去。
十分钟过后,告别了萧正,总算踏进屋子里的梅芷黎,被堆到无路可走的玫瑰给吓到。
会是谁呢?
她连忙拿出手机,想问是不是裴纳修所做,却发现手机里有一通简讯和十通未接来电的显示。
她才想起自己忘记把手机铃声打开,加上山区收讯不良会收不到。
不过,就在梅芷黎这么想时,那则简讯却令她心碎。
我即将与名流千金涂蓓菁结婚,花束算是我对妳的歉意,不过,以妳的条件,要找到属于妳的美好归宿,有什么难? 裴纳修
看到这几句话,她楞住了。
他要结婚……才说分手就要结婚,而且,新娘不是她……这么大的打击,叫她该怎么面对?
第十章
在塞纳河畔的左岸,已经将内衣广告搞定了的梅芷黎,并没有回国的打算。
小万都不晓得传了几百通简讯给她,而她最后的决定,却是将手机丢进塞纳河里,这会儿坐在河畔边的露天咖啡座,她一个人对着河畔尽情的哭,用力的难过,根本不必担心有人理她。
已经是初夏了,阳光大得就像狠心的裴纳修一样,让人又爱又恨。
而桌上那杯咖啡已经冷了,梅芷黎也哭到没有泪水,可她的心情却仍回复不了从前的无忧无虑。
想到来法国的头一天,她在网络上看到裴纳修与涂蓓菁订婚的消息,她几乎是强忍着泪水才能把工作做完。
而今工作总算告一个段落了,她爱怎么难过就怎么难过,想哭就大声哭,根本不担心那些外国人怎么想。
只是沉浸在愁绪中的她并不知道,这会儿,有对男女正瞅着她出了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有人在看她,但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径自哭自己的,只是等她把泪水擦干了,再悲情的喝掉那杯冷咖啡后,那对男女还在她眼角的余光范围内。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怕死,那么找个外国人来骂骂,发泄一下情绪也不错。
等她才这么想时,那对男女比她更早一步的走上前,然后,在她看到那个女的时候,那女人突然问了她一句──
「妳是台湾人吗?」
梅芷黎点点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褐发的女生有点眼熟。
「妳姓梅吗?」
天呀,她不只很眼熟,而且,连声音都好熟悉。
突然间,梅芷黎笑了出声,而对面那女生也笑了,在谁都还没开口之前,两人默契十足的紧紧抱在一块。
这下子,伤心许久的她总算笑开了。
因为眼前这个打扮入时的女生,就是她失散十二年的妹妹,梅芷琳。
不过,在那个拥抱之后,梅芷黎忍不住气恼的推开她,骂了句,「妳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十几年没见面,一见面送给我一颗婴儿炸弹,害我的生活被搞得乱七八糟。」
「婴儿炸弹?」
梅芷琳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挤眉弄眼。
「干么,敢做不敢当吗?」
「不是,而是……」梅芷琳突然站离她一段距离,然后像模特儿一般的搔首弄姿一番,「妳看我这苗条的模特儿身材,看起来像是生过孩子吗?」
没生过孩子!
这么说来,那颗婴儿炸弹,就不是她投来的喽!
什么?
等等,晨旭不是她的小孩,那么……他是谁丢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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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忙吗?」
美乐桩的总裁办公室里,已经订婚一个月的裴纳修,失去了原有的笑容。
他每天除了把自己丢到工作堆之外,好象生活不再有别的目的,而人生就将这么枯燥乏味下去。
他是有打算终此一生,但尤美乐却不打算让他这么继续下去。
「噢,阿姨,妳回来了呀,日本好玩吗?」
刚从日本回来,尤美乐就碰到涂蓓菁。
她原以为涂蓓菁是想跟她抱怨裴纳修的不体贴或是不爱她等闲言闲语,没想到两人约在陶然小筑后,她突然请她转告裴纳修一些她的歉意。
这就是尤美乐前来的目的。
「还不错。你呢?听说把公司搞得有声有色,所有股东一见了我,全都夸你能干。」
裴纳修自嘲似的嘴角一撇,完全没有感情也没有喜怒,只是一种对长辈敷衍式的应对,看得尤美乐好难过。
「你和芷黎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提她。」
一提起梅芷黎的名字,他立刻别过头去,脸色变得有点沉重。
「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
「那为什么要跟蓓菁订婚?」
「我突然想开了。」
看不到裴纳修快乐的眼神,尤美乐知道他正在说谎。
「下个星期,我就要飞往美国,跟你妈妈一起住,你晓得吗?其实强森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你其实可以不必理蓓菁,就有保住美乐桩的能耐,但你仍坚持要跟蓓菁结婚……是因为同情吗?」
她的话让他有点吃惊。
涂蓓菁被强暴的那件事,一直保密到家,不可能有人知道。
但阿姨的表情和语气,好象很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知道你变得有多不讨人喜爱了。」
裴纳修苦笑一声。
讨人喜爱的人,并不好做。
「老实说,我比较喜欢梅芷黎来当我的外甥媳妇,她至少很真、很诚实。」
「阿姨,请妳不要再提到她的名字,好吗?」他都快烦死了。
「好啊,那我说说蓓菁吧,她说你因为要保护她,所以要跟她结婚,但订婚后的她并不快乐,因为她感觉到你不快乐,所以她没办法跟你结婚,我这么说,你够明白了吗?」
不跟他结婚?奇怪了,怎么这些女人都想跟他作对是吗?
以前不跟她结婚,就每天来烦她,现在准备跟她结婚了,她还嫌他咧!
「还有呢,前几天和几个老朋友聚会时,我听说了萧正的事,他已经出院了,而且交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人家虽然走路不方便,但也有个要好的女朋友了。」
裴纳修就快疯了。
阿姨跑来这里跟他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
「你这个傻小子,别以为什么都没说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萧正听说你订婚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因为他说有个女生好爱你,还因此拒绝了他,虽然他强吻了人家,可是仍被拒绝……」
强吻?
听到这段有点熟悉的记忆画面,裴纳修差点傻了。
阿姨故意提起的萧正,就是那一晚让他痛下决心与涂蓓菁订婚,并狠心的与梅芷黎分手的……那个男人吗?
「我不晓得你到底看到或听到什么,根据我的观察,移情别恋的人,应该是你吧!」
尤美乐才说完,立刻就起身要走。
「阿姨,妳刚才说……」
「自己想想吧,别老是自以为是,你虽然把美乐桩弄得有声有色,但阿姨却开始不喜欢你。」
就在他还搞不懂她说了一大堆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门边的强森立刻补了一句话──
「我听说梅芷黎从法国回来了,还找到她妹妹,不过呢,至今仍是单身。」
这么说来的话,尤美乐是想提醒他,他误解了萧正和梅芷黎那一夜做的事吗?
想着,裴纳修立刻拨了通电话给涂蓓菁谈婚约的事。
没想到涂蓓菁的回答是──我发现我并不爱你。
他发现自己在忽然之间,又变成了一个没人爱也没人等待的男人。
这种滋味,竟然是那么样的……不好尝。
但是,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快乐感觉,好象又重回到他的内心。
他决定去找梅芷黎。
只是,以她那倔强又不服输的个性,恐怕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他该用什么方法来挽回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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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姊,妳看这则消息,美乐桩的总裁和富商涂文增的独生女订婚一个月后,正式宣布分手……哇塞,台湾人也挺前卫的嘛,我以为这种法式作风只有在法国才看得到。」
正在喝咖啡的梅芷黎,因妹妹读出的消息而呛个正着,咳到脸红脖子粗,而因为妹妹的法国老公也在场,为了礼仪着想,她起身跑到厕所里咳个过瘾。
「嘻嘻,妈咪,我这么说对不对呢?」
「呵,很好很好。」
原来刚回到台湾家中的梅芷琳和梅妈妈串通好了。她的法国老公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依然笑咪咪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吧!」
这会儿,梅妈妈又催促着梅芷琳该离开了,梅芷琳向老公解释一番后,就扯开喉咙对着厕所方向大叫,「梅芷黎,我跟妈要出去看电影了,晨旭要看好啊!记得带他去公园转一圈。」
虽然证实这枚婴儿炸弹跟梅家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但一时间也没法找到他的亲生父母,所以梅芷黎循正当的管道,正式将他收为养子。
而梅芷琳夫妇才回国,就对小婴儿爱不释手,梅芷黎还常嘲笑她,是不是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只能玩别人的小孩。
「什么嘛,逗孩子都是妳,带孩子却得由我来做,太不够意思了。」
从厕所走出来后,梅芷黎忍不住抱怨,可是他们人都走光了,不是她带,难道要叫隔壁的金婶来带吗?
「散步散步,你又不会走,哪叫散步?根本是我在散步好吗。」
最后,她只好将牢骚发在晨旭的身上。
不过,拿起报纸,看到刚才妹妹念的那段头条,她的心情忽然上下起伏不定。
他们分手了?为什么?怎么会在一个月之内,订婚又分手?
梅芷黎一边想一边将晨旭放入婴儿推车里,往公园的方向而去。
说来也很奇怪,昨天来公园时,也没看到这些林立两旁的树上有绑什么黄丝带,怎么今天所有的树全都绑上了黄丝带?
这让她想起一首英文老歌。
内容是讲述一个男人离乡背井,生怕心爱的女人不等他,所以要求她做一件事,如果她还愿意等他,那么就把黄丝带系在老椰树上,表示她还愿意接受他,他就会回家找她。
拜托,她恐怕是想太多了,这年头哪还流行什么等不等待的,劈腿族都玩得不亦乐乎了,哪还有什么等待老公回家的王宝钏?
而就在梅芷黎才这么想时,却发现在路的尽头,有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那里,瞅了她不晓得多久。
而看到他的笑容时,她的心跳差点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