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翠姨!”
韵儿愣住了,微热的体温让她不愿放弃,手中紧握着亲娘的遗物,她转身向还不熟悉的村道奔去。
她沿路摔摔跌跌,但都阻止不了唯一的念头——赶紧找人救翠姨!
枯黄的野草逐渐掩过韵儿娇小的个头,六神无主的她毫不感觉自己已经错失了方向,寒冷的风刮痛了她的脸颊,当她回神时已经陷入一片漆黑的旷野之中。
“谁来救救翠姨?救救翠姨——”
她不怕!她只恨自己没用,竟然在这紧要关头,将翠姨带过的路给忘得一干二净,她撑着血流不止的两腿努力走着。
“你怎么了?”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划破了悲极的黑暗,这声音让单纯的韵儿出现一丝希望,顾不得来者的身分,她用尽力气求救。
“求求你,救救翠姨!”
福康见眼前的小男孩一脸泥污,身上也多处擦伤,他立刻下马检视着。
“别急!慢慢说。”
“大爷,我的翠姨就快要死了,求你好心救救她!”韵儿紧紧抓着来者的衣襟,深怕这唯一的机会消失。
“你家在哪?”他打量着小男孩,稚嫩的小脸出奇的秀气,看来顶多不超过十二、三岁,恐怕是家境不好,无力找大夫医治亲人吧?
“我家……我家在……”韵儿被问倒了。
“迷路了?”
福康感觉到小男孩纤弱的手腕正剧烈颤抖着,不由自主的怜惜了起来。
韵儿低下头,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迷了路,她自责到了极点。
“你应该是住在黑河沟吧?”他轻松的跃上了马背,打算先带这小男孩回到小镇再说。
韵儿看着他,一双清澈的大眼充满着恐惧,害怕他会把自己丢下。
“上来!我带你回家。”福康看出她的迟疑,也看出她的担心。
韵儿还是一动也不动,这马如此高大,别说是要自己贴着陌生男人,就算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她也根本爬不上去。
福康一把就将她像小鸡般拎上马,快速离开这里。
好宽厚的胸膛,温暖的胸怀让韵儿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安全感,她庆幸自己背对着这位好心人,否则一定会被看穿自己满脸通红。
“你叫什么名字?”
福康发现这小男孩似乎很害怕会摔下马,两只小手拚命扯着鬃毛,他试图放松男孩的紧张。
“我……我叫小运。”这是翠姨告诉她对外的名字,韵儿一直牢牢记着。
“小运?看来你父母很希望你带来好运。”福康忍不住笑讽着平民百姓的迷信。
“好心的大爷,你怎么称呼?”韵儿听不出他的嘲讽,只有满腹的感激。
好心的大爷?福康觉得这小男孩真是有趣极了,竟然连这种称呼都想得出来。
“福康。”他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分,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么有趣的对话。
“福大爷,我们还要多久才回得了家?”韵儿一心只想快点救翠姨。
“这不就到了吗?”
他终于知道小男孩为什么会迷路了,因为这小男孩是严重的路痴,就连黑河沟的镇口到了都不认得。
“对……对不起。”韵儿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跟个大笨蛋一样。
两人到了镇里,福康敲了家药行的店门。
“哪位啊?”老板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请问……”
“小运?这么晚跑来……是不是你家翠姨出了事?”
福康还没来得及问事情,药店的老板就已经一眼认出了韵儿。
“大叔,翠姨头疼得不得了,请你去看看好吗?”韵儿跟着翠姨见过几次老板。
“出诊?别说你们这诊金负担不起,恐怕我去了也是白去。”
药店老板早就帮翠云诊过脉,根本就是无药可医的痼疾,翠云能够撑到现在靠的全是奇迹。
“求求你!小运在这里跟你跪下了。”韵儿泣不成声。
福康向来不求人,一把拉住了猛磕头的韵儿。
“老板,他家在哪个方向?”
“大爷,他亲人的病根本无药可医,你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老板劝着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公子。
“你废话少说,只需告诉我,他家在何处。”福康有些动怒。
老板无奈的向远处指了指,话都还没说,福康已经拎着韵儿跳上马,扬长而去。
第二章
总算回到了家,韵儿立即奔进简陋到不行的小屋内。
福康看着这只能称得上木板堆成的小窝,真怀疑这里能住人吗?
“翠姨、翠姨,你很冷吗?”
哀戚的哭声让福康迅速进入小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要弯着腰,足见这儿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让我看看。”他拉开韵儿,探了探床上已无生息的脉搏。
“福大爷,翠姨是不是睡着了?”韵儿挂着眼泪,祈求着一线生机。
“小运,你可有其他的亲人?”福康没有正面回答。
韵儿摇摇头,不懂福大爷为何有此一问?
“你一个人守着她,可以吗?”既然已经插手,起码要帮小运将亲人后事给处理完。
“翠姨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她很不确定的问道。
“我回去找些人手,帮你将后事处理完,你千万别再跑出去了。”福康千叮万嘱,他可不想忙完了后事,又要忙着找人。
韵儿听到最不想听的答案,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僵硬了。
“别走开!”福康拍了拍她的肩膀,迅速回去营区。
不知道过了多久,更没看见天色渐渐转白,韵儿没有移动过身体,眼睛呆滞的看着床上的翠姨,泪水不曾停止过。
“马上将人埋好!”
福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眼看着几个大汉将翠云抬出屋外,韵儿失了理智,疯狂的槌打着这些可恶的人。
“不要!翠姨又没死,不要把她带走!”
“小运,你要让亲人入土为安,你这样只会让你的翠姨走得不安心。”福康抓住失控的韵儿。
“不会的!翠姨不会不要我的——”
韵儿看着翠云被一坏坏黄土掩埋直到消失,她瘫坐在地上,突然手上感觉到母亲的遗物,她毫无预警的起身冲回屋内,将那道不堪一击的门重重关上。
“王爷,已经都埋好,木碑也立上去了。”士兵们等着王爷下一个命令。
“他毕竟是个孩子,当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们离开吧!”
福康无法一直牵绊在这种事情上,毕竟还有更多百姓的性命正等着他呢!
士兵们都能理解这小男孩的悲痛,但是也无能为力,只能给予无限的同情,摇头叹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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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哭到声嘶力竭,韵儿一手拿着亲娘的遗物,一手拿着翠姨留下的信,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更看不见未来要怎么走。
“韵儿,答应翠姨要好好活下去,勇敢一点喔!”
泪眼蒙胧中,她隐约听见翠姨的声音。
“翠姨,你不要丢下我!”
猛然抬头,韵儿才发现自己在作梦,梦醒之后又要回到现实的残酷。
“小运、小运,你在吗?”屋外传来陌生的声音。
韵儿打起精神,来到门前应着。
“这位大哥有事吗?”
“福王爷要我来接你到营区。”士兵回道。
“福王爷?”韵儿思索着,不过对福王爷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拜托一下好呗?昨晚要不是福王爷,恐怕你的亲人根本没法入土为安,怎么连自己的大恩人都记不住?”士兵好笑。
福王爷、福大爷,原来那位恩人竟然是尊贵的王爷!
“我记得了,不过是不是一定要马上去呢?”
韵儿知道自己是应该去道谢,但是身上这么脏,又没准备任何谢礼,这让她有些难为情。
“不马上去,难道还要王爷等你吗?”
“不不,我只是想要清洗干净才去。”韵儿急着解释。
“说的也是,那就给你一点时间准备吧!”士兵也没有为难她。
韵儿不方便全身打理,只能快速换上干净的衣服,随便将脸和手脚洗干净,匆匆随着士兵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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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营区,韵儿不敢太过好奇,低着头随士兵进入主篷内。
昨晚没能仔细看恩人的面貌,原来福王爷长得这么好看!
韵儿可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想到昨晚共乘一匹马的过程,不由得两颊热了起来。
“小运,我知道你目前的心情不可能马上平复,但是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原本想给小运一些银子,让他暂时不会有生活上的问题,可是当对上那张出奇细致的小脸后,竟然激起了想要照顾他的念头。
“我的亲人只有翠姨一个,现在她离开了我,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韵儿诚实回答。
“小运,如果我让你跟着我一起到江南赈灾,那边正闹着疫病,你会害怕吗?”
她没听错吧?福王爷竟然肯带着自己?
“王爷,你愿意收留小运?”她害怕一个人面对未来。
“不算收留,只是江南灾情严重,希望能多些人手帮忙,不过这次的疫病极为严重,如果你拒绝,我也不会生气。”
奇怪?他竟然如此期待小运的同意。
“不!王爷对小运恩重如山,就算要小运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韵儿不知道是为了总算找到依靠而高兴,还是为了能够留在他身边高兴。
“很好,不过看你瘦瘦弱弱的,恐怕太粗重的活儿也做不来,以后就由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好了。”
他心情变得出奇的好,或许是自己跟这小男孩特别投缘吧?
“小运想回去拿点东西,顺便跟翠姨道别。”
“好,我让李衡陪你回去。”福康可不想她又迷路了。
“谢谢王爷,我会快去快回,不耽误到大家。”
韵儿在心里承诺着,她一定会全心全意伺候王爷,报答王爷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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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士兵的车队行进着,韵儿渐渐适应了陌生的环境,也跟大家逐渐熟悉了起来,不过她一向话都不多,大家也都当她是尚未平复失去亲人的关系。
“再过几天就到江南疫区了,趁着这几天,大家要好好养足精神,免得抵抗力不够,反过来要百姓照顾你们,知道吗?”福康在最前方命令着。
韵儿伺候福康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除了赶路之外,可说是朝夕相处,她发觉自己常常会望着王爷失神,甚至还看到发呆,一颗心总是随着靠近他,就不受控制的卜通卜通的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王爷吩咐今晚入城,大伙轮流看守药粮,其余人可以尽情放松!”副将王卫一路宣布着好讯息。
“哦!哦!”
众人欢呼声四起,这趟任务已经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未来还要面对更大的严苛考验,此时的放松让他们都格外兴奋。
浩浩荡荡入了城,福康策马来到最后面的马车边。
“小运,今晚你就留在驿站里好好休息,过几天可是有得忙了。”
“王爷,你要去哪里?”韵儿听出他今晚不在驿站休息的含意。
“大人要去的地方,小孩子不用知道那么多,等你长大一点再带你去。”福康笑了笑,快马奔回前方。
“大哥,王爷到底是要上哪去啊?”韵儿好奇的问着身边驾马的士兵。
“当然是花楼啰!真是笨。”
“花楼?卖花的吗?”她从来没听说过卖花可以赚到整层的楼房。
“拜托一下,花楼是在卖女人的温柔,不是卖花。”士兵觉得她的问题实在太愚蠢了。
“卖女人的温柔?大哥,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韵儿确实不懂,而且还是越听越模糊。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反正就是那一回事,等你长大自然就会知道。”
“为什么要长大才能知道?”她关心每一件王爷的切身之事。
“受不了了!咱们男人有身体上的特殊需要,要是没发泄可是会生病的,所以定期要去发泄一下,懂了吧?”
士兵心想早晚这小子也要知道,索性就先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吧!
“发泄?是身体有问题吗?”韵儿打破沙锅问到底。
“跟你说是听不懂吗?哪!这可是我个人的珍藏,你拿去先见识一下,免得以后在女人面前丢男人的脸,记得看完要还我喔!”士兵掏出一本书丢给韵儿,草草打发她。
“金瓶艳史。”她看书名就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还是忍不住翻了开来。
书中画着各式各样男女相拥的姿势,暧昧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步,原来王爷到花楼为的就是这个,韵儿胸口变得闷闷的。
“小运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一名士兵迎面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我在看古代的诗词,想要学认些字。”韵儿的脸红了一大半,迅速将书藏在身后。
“诗书?那我可没兴趣了,如果是那些……嘿嘿嘿的书,倒还可以考虑一下,算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带坏你。”士兵一脸没趣的离开。
韵儿这才发现,原来男人都对这种行为很感兴趣,她快速走回房间,趁着福康彻夜不归的机会,偷偷仔细研读这种女子特殊的吸引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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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小运要长大啰!”
福康和士兵们一大早回到驿站,就直接来到房里打算沐浴更衣一番,结果进门就看到韵儿累趴在桌上睡觉,那本艳史则是掉在地上。
“小运!”
他知道这是男孩子必经的过程,也不想过分苛责,毕竟小运从小是翠姨一个女人带大的,对这种事好奇也是在所难免。
“王爷?对不起!”
韵儿整个人跌了起来,无意中瞥见他手中那本书,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没两样,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福康将书放在桌上,瞄了一眼韵儿的动作。
要不是知道小运的性别,恐怕还看不出他是个男孩子,这个想法让福康突然担心起来。
“小运,我好像没问过你今年几岁了?”
他把小运当亲弟弟一样疼爱,也该是负起长兄如父的教导责任了。
“十五,就快十六了。”韵儿不知道他这么问的原因。
“难怪你会对男女之事感到好奇,都怪我一直把你当十二、三岁的小孩看待。”
他承认自己真是看走了眼,不过没办法,谁让小运长得又瘦又小,大概也因为如此,所以特别惹人疼爱。
“小运不懂王爷的意思。”她眨眨眼。
“该是让你对男女之间欢爱有正确观念的时候了,所以我决定每天教你一些技巧,等到任务结束回到京城,就让你尝尝这云雨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