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路敦逵轻叹,执起桌上的咖啡啜饮。“我来台湾,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欧运琛不解的看向他。
“我是来协助凌冱并吞凌氏的。”路敦逵直言不讳。
闻言,欧运琛宛如突遭一记闷雷般,圆瞠美眸,半晌,说不出话来。难道……当年她的逃离,没让路敦逵取消“盟约”?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应该降罪凌冱的呀!
“你……你没取消合约?”抖着声问。心中泛起淡淡的不甘,为何凌冱能轻易的伤害她,而她却连“小小”的报复都无法达成。
“我的确没取消合约!”看样子,凌冱尚未将当年的事与她说清楚。
“为什么?”心跳不由得加快,无数个问号浮上脑海。她是路敦逵与“欧氏”合盟的唯一条件,既然她逃了,那为何他不取消合约?难不成凌冱又对他祭出了什么诱人的条件……
“他答应我,会找到你,而今他真的做到了,我更没理由取消合约。”不是没有发现她因他的话而脸色骤变,只是他认为,凌冱与她的事,不该由他来说破。所以,就任由她误会算了,反正这烂摊子本该由凌冱收拾的,或许,也可趁这个机会,让这倔强的两人能有重新开始的契机。呵……他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宽大的度量了。
欧运琛频频摇首,不敢置信的开口:“他找我……还是为了合约、为了完成他的计划,是吗?”他终究还是要将她送上路敦逵之手,以完成复仇大计,是吗?原来……原来在逃了四年之后,她仍只是颗棋子……
路敦逵诡异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欧岳谷抱着琴盒,由卧房悄悄的走出来。
“妈咪,你好慢哟,谷儿等好久了!”软软的童音夹带不满地抱怨着。
路敦逵徐缓转头看向来人,神情惊讶地问:“她是……”那对照照生辉的蓝眸他只曾在凌冱脸上见过,而那稚嫩的脸蛋则是欧运琛的翻版。
无心理会他的惊诧,欧运琛起身抱着女儿,下定决心的说:“带我们走!请你带我们离开这里!”与其等在这儿让凌冱左右命运,她宁可选择再一次对不起路敦逵,让他先带她们母女“脱离苦牢”,然后再伺机逃往天涯海角。
“你想跟我走?”路敦逵挑眉问着,双眸直盯着欧岳谷。她果然跟小琛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欧运琛颔首。“反正,到头来他还是会把我交给你,不是吗?”
路敦逵闷笑,佯装严肃地说:“你这次是真心的?不会再逃跑?”
“没错!”抱紧女儿,她昧着良心答道。
路敦逵点点头,倾身摸着欧岳谷红嫩的脸颊。“何不等他告诉……”
“不!这次轮到我做决定了,他休想再将我当傻子耍!”激动的打断路敦逵的话,她不想再挣扎于矛盾之中了。
“好吧!今晚,我会给你答复。”语意不清的丢下话,起身往玄关处走。
“你的意思是今晚带我们走吗?”只要他能带她们离开这“华丽牢笼”,她会有方法回归原来的生活的——只有她和岳谷的两人生活世界。
“对了!小琛,我很高兴四年来,你平安无事。还有‘你们’的孩子很美!”语毕,他开门离去。“牢头”韩峻则由门外进来。
“韩叔叔!”看见“牢头”,欧岳谷竟是兴奋的大叫。
欧运琛则紧蹙柳眉,抱着女儿离开韩峻的视线。
不知怎地,欧岳谷今晚睡得特别早,八点不到,她便呼呼地沉睡在母亲怀里,连睡前歌谣“莉莉玛莲”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欧运琛将女儿安置于柔软大床上,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明天!明天,妈咪会带你到遥远的地方,永远不会让别人来打扰我们。”只要今晚路敦逵带她们走,她会有方法逃到更远的地方的。
轻柔地抚开女儿额前的一缙螺旋髻,然后缓步离开床缘,脱掉一身的束装,走进浴室泡澡。
原来,凌冱找她回来、将她囚禁于此,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取信路敦逵、保住合约。让路敦逵能在他复仇时,助他一臂之力。天!昨晚,她居然还为了这可恶、可恨的男人感到痛苦!她居然为了他对女儿的“虚情假意”而感动泪流!天……她已封死的心,居然屡次为那狠心的男人而崩动……为什么?为什么“被卖”了一次后,她仍学不乖、看不透呢?
“……天……”泛红的眼眶,晶泪欲出,她倏地没入水中,让泪混入温水,不想承认自己又为那可恶的男人掉了一次泪。
“琛儿!”凌冱焦急的声音如箭矢般,划破满室的袅袅水气。
干涩的双眼环视着雾蒙蒙的浴室,有些焦躁的剥下瞳仁上的黑色薄物,蓝眸锐利的扫过波纹连连的水面,一抹漂浮的黑丝映入眼帘,胸口猛然一窒,他快步移往浴池——
“琛儿!”双手往水中一探,将她由池底拉起。
“你……”看着他惊慌的神情,欧运琛有些不知所措。他眼中的波动是担心吗?她不相信他会有这种真心细腻的情绪,猛然撇开与他相对的脸。
“看着我!琛儿!”凌冱气急的扳回她的脸。“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把自己溺在水里?”
“我只是洗澡……啊!”话才说一半,她便惊叫出声,下意识将手抱在胸前,“请你出去!”虽已是育有小孩的成熟女人了,但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凌冱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先前的忧心、不安,已从她绯红的双颊及雪白缀红的胸口,得到了纡解。
“请你出去!”他蓝光闪烁的双眼,盯得她浑身燥热。她没想到,他今晚会这么早回来,不晓得路敦逵……
“路敦逵不会带你们走的!”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般,他沉声地接续她的思绪。
“你……”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猛然吻上她那晶润的唇,狂风暴雨般地席卷着她的丁香舌,这种她独有的芬芳甜蜜,他已渴望了四年了。
“唔……放……”雪白双臂奋力推打着他的胸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不在乎身上穿的是昂贵的亚曼尼西装,他利落的翻入浴池,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狂吻,他想将她的灵魂吸入体内、想将她纤柔美丽的胴体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当路敦逵告知他,她今早的要求与决心时,他几乎无法压抑心中奔腾的情绪,在凌政宴请“外商”路敦逵的餐会上、好好演完“凌清”的角色。当时,他只想冲回家,确定她和女儿是否还在。回来后,看见女儿安适地睡在床上,他鼓动的心情,才稍有弭平。但,在瞧见她漂沉于水中的那一瞬间,他的血液几乎冰冻,直到她全身羞红、他吻上她温润的唇,他才确定她是存在的、是真真实实地被拥在他怀里的。
“琛儿……”大掌往上罩住她水涌丰满的酥胸,双唇轻吮着她汗湿的小脸,灼热的气息吹抚着她每一寸透红的肌肤。“琛儿……”他沉沉的低吟,温醇的嗓音像似高雅的爵士蓝调般,令人无法抗拒。
“嗯……”迷蒙的水雾、撩人的爱抚,欧运琛推拒的态度有了软化,双唇本能的回吻着他,小手不停地脱解他的衣物。
凌冱主动地配合她,将身上的衣物全丢置地板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光裸的肌理上游移、抚揉。他渴望她的爱抚,渴望了四年了。如今,他的琛儿又回到他怀里了,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凌冱爱欧运琛,这是真真切切的、是同真理般无法转变的!
凌冱将她抱坐于大腿上,俯头含吮她胸前那两只缀有水滴的晶莹蓓蕾,一手抚向她柔软的大腿交合处。
“呃……”热烫感自胸前及下腹传来,她难耐的后仰弓身,十指交握于他健硕的颈后,她清楚的闻到他所散发出的古龙水气味,时光仿佛回到四年前,每一次醉人的欢爱……
“我爱你……琛儿!我爱你……”四年前,无法说出口的话,终于在情欲的催引下,自内心深处苏醒。
欧运琛抬起迷情的美颜,承接他降下的热吻的同时,清楚的捕捉到他那带有祈求、情欲的浑浊嗓音,理智如电光快闪般迅速地回到她脑中。“走开!骗子!”愤怒染红了她的眼,她恨他的甜言蜜语,更恨自己居然对他的爱抚有反应,甚至浪荡的迎合。
“琛儿!”凌冱吃痛地撞上浴池边缘,抚着碰疼的肩胛,不解地望着另一端的她。
“骗子!骗子!为了再一次将我送给路敦逵,你不得不说谎哄骗我,是吗?”直冲的口气、凶狠的目光,她宛如一心只为殉教的圣战者般。“我不会任你摆的,就算路敦逵今晚不来,我也会想办法带着岳谷逃的,你休想再掌握我,休想!”
凌冱危险的眯起蓝眸。他约略可拼凑出,今早路敦逵来见她的情景。这路敦逵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敛去俊颜上的危险因子,凌冱定住蓝眸凝着她,深情款款地开口:“不是掌握!是爱!琛儿!我爱你!琛儿,我不会再丢下你,不会再把你推给任何人!我爱你,琛儿!”
他的爱语如同惊涛骇浪般地在她体内掀起风暴,她怒不可遏的斥骂着,努力地防卫自己一片一片碎落的心。“骗子!骗子!该死的骗子!”面不改色的说谎是这个深沉男人的绝佳本事,当年她就是这么被他给骗的,她就是输给了他那不可测的深沉内在的!她不会再上当的!不会的!
“我爱你!琛儿!就像你爱我一样,我爱你……”
“闭嘴!闭嘴!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我恨你!我恨你!”捂着双耳,她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
凌冱趋前,一把扯下她双手。“别说谎骗自己!我知道,你还爱着我!”若不爱他,依她冷心冷性的倔强性格,是不可能对他刚才的爱抚有反应的。
“走开!走开!我不爱你!不爱你!”剧烈的挣扎,使得原本宽敞的浴池霎时只得狭隘。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我会让你想起,你爱我的事实!”猛地吻住她尖叫的唇,他要唤醒她昔日的热情,只属于他的热情!她的娇、她的媚,他将在今晚一并帮她唤醒!让她再次为他展放自己……
“……不……不爱……你……住手……”她尖声嘶喊。被他钳制的身子不安地扭动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碰触她,灼热的感觉,便由指尖传遍她全身,让她欲的丰盈,狂野的低吼出声,将炙热喷洒至她的欲望深处。
“啊……我爱你……冱……”绚丽的光彩瞬间在她体内爆开,她奔上了快乐的顶端,也深陷于时光逆转的洪流里。
第八章
凌冱如帝王般托腮侧卧于四柱大床上,透过窗口射进室内的晨光,蓝眸一刻不眨地凝视着背对他侧睡的欧运琛。
昨晚,他们在浴室缠绵过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抱着她回他房里,继续对她索讨四年份的热情与爱意。
他的行为像极了一匹饥饿许久的狼,在意外发现猎物后,便急欲将珍饶叼回巢穴独享、私吞。
“哼……”凌冱有些自嘲地撇嘴轻笑。他不否认,自己这四年来,几乎夜夜渴望着她。他的身体渴望着她的娇躯,他的心灵渴望着她的爱……
“琛儿……”情不自禁的低喃。他往她移近,胸膛抵住她雪白滑腻的背脊,双臂绕至她胸前,紧紧的环抱着沉睡的她。
一手抚着她柔软的丰盈,一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的身材姣好依旧,完全看不出她已生过孩子,她无瑕的胴体上,甚至没有任何因生孕而产生的妊娠纹。
“琛儿……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伤害!我被仇恨的迷障给围陷,看不清自己其实是爱你的,琛儿,失去你后,我才明了我爱你……”爱恋的将俊颜埋入她如丝的长发中,他顿住语气,深深撷取她的淡雅清香。
欧运琛恍若童话中沉睡的睡美人般,没有翻身、没有变换睡姿,只是沉沉的安睡着。
“琛儿……”他当她是清醒般,沉声徐缓的在她耳边继续说着:“你知道我的过去,母亲死后,我以为我的生命只存仇恨,我为它而生、为复仇而活,因此,我以为心中那个无法以仇恨填补的地方是空的,但,你嫁给路敦逵后,我才发现,那儿的空只是表面,那儿的深处盛装的是我来不及说出口的爱,四年来,我放掉那堵塞于表面的空,让爱你的心情倾泻而出,将那原来的空填满。琛儿,我爱你!不是掌握、不是利用,我是真的爱你!原谅我,原谅我曾经伤害你……”
突然间,欧运琛翻转过身子,双眸含泪圆睁,定定的看着他,颤着声开口:“被背叛的爱,本身就是个无法复原的伤口,你教我如何原谅你!我被你‘卖’了!卖给了路敦逵,记得吗?”她用力推开一脸凝重的凌冱,裹着丝被下床,不留恋的夺门而出。
凌冱神色黯淡的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大掌抚着留有她余温的床位,蓝眸微眯的沉思——
被背叛的爱,本身就是个无法复原的伤口……
“是吗?”他不以为然的低喃。在他凌冱的世界里,绝没“无法复原”这等事存在。
身心俱疲的打开房门,女儿细小的鼻息,规律的在空气里飘着。欧运琛静静的进入浴室,以强力水流冲洗着凌冱留在身上的浓烈气息。
半晌,她关掉水柱,裸身站于镜台前,他烙下的斑红爱痕,惹得她心生厌烦。快速的拭干肌肤上的水珠,换上一件象牙白的及踝家居服,她将他的印记全数覆在衣服底下,宛如这样便能抹去昨晚的记忆般。
轻巧的移往床铺,她掀被上床,将女儿小小的身躯拥入怀里。
“……妈咪……”欧岳谷微睁蓝眸,迷迷糊糊地咕哝,而后趋人母亲温暖柔软的胸怀。
欧运琛只是轻轻的吻着她。此刻,她需要藉由女儿来驱走凌冱留在她身上的感觉。
她不知道,昨晚她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那么轻易的走入他的情欲陷阱,甚至浪荡的与他缠绵做爱。天!一整夜!一整夜,他们的身体几乎不曾分开。
“怎么可以!”她懊恼的低喃。羞愧、自责一古脑儿地全涌上她心头,使她痛苦的将脸埋入女儿的发中。
更可耻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在无形中,眷恋着他的身体。
天啊!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让他予取予求,怎么可以?
欧运琛,你下贱,你不受教!那男人“卖”了你一次,玩弄你的真心,你还让他碰你!你下贱!下贱……
“……不……”心中的厉声指责,让她哑了声,拥着女儿,徐缓流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