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在乎啊,」她垂下眼睫,把弄着玻璃杯,声音哑哑的。「从前,我们三个常形影不离,他是我最爱的男人,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可是他们背着我在一起……」
她吸了吸鼻子。回忆是把残酷的刀子,多少个无眠的夜,她都是因为想起他们两个而无法成眠。
已经四年了,她的事业成功,而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他们的消息。
或者说,她刻意忽略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
她只知道他们后来结婚了,可却没想到,他们会依然幸福。
当年,从八卦记者口中知道他们暗通款曲之后,她主动联络言其轩,开口跟他谈分手。
她给言其轩的理由,连自己都感到可笑。
她说,她要专心经营父亲刚交给她的事业,跟他的感情就此告一段落。
而他,虽然惊讶,但也欣然同意了她要分手的要求。
她一向好强,连在男女感情上,她都不愿认输,明知道这么做会永远失去他,她还是宁可选择保留自己的自尊。
聂少鹰愣了愣。「妳是说,妳的未婚夫和妳的好朋友背叛了妳?」
「是啊,我真笨,不是吗?」低落的一笑,她讨厌自己这种揉和着心痛的笑法。
聂少鹰从愣然中回过神来。「妳确实不够聪明。」
先前不以为然的情绪消匿无踪了,原来她受过这种打击,无怪乎她无法以平常心对待分手的前任情人。
「我觉得我好傻,看到他们幸福的模样,我竟然快崩溃了。」她苦涩的啜了好大一口酒,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从我知道他们结婚那天开始,我就诅咒他们有朝一日会离婚,可是他们不但没有离婚,现在那个女人还怀孕了,对我真是一大讽刺!」
「奥理尼说过一句话,与其说人生像舞台,还不如说像角力场。」他湛黑的眸光停驻在她痛苦的脸容上。「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妳输过,但妳可以赢回来。」
专注的听完,她轻轻的扬起长睫,轻轻的笑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她举杯。「敬你!」
她也曾这么安慰过自己,只是四年来,她专注于工作,也害怕再被伤害,因此在情场上,她还没有赢回来的机会。
「也敬妳。」他与她碰杯,很干脆的喝完了杯中酒。
酒精是拉近彼此距离的良方,在无数杯酒下喉之后,他们熟得像是认识了一辈子的老朋友,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你说,你一发火就会流眼泪?」她笑得弯下了腰,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荒谬事。
「一点也没错。」他正经八百的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她忍不住的笑,直觉他一定在耍她。
不过不要紧,她觉得很开心,这个男人挺有幽默感的,知道要说天方夜谭来逗她,她希望整晚都可以跟他在一起。
「妳不相信?」聂少鹰挑挑墨眉。
「当然不相信。」她一直笑一直笑,笑到瞇细了眼,笑到忘了男女有别,她靠近他粗犷的脸说:「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她身上香香气息拂过他的脸庞,他的心一热,很想将醉态可掬的她搂进怀里。
「妳醉了,我送妳回去。」他付了帐,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子,她喝得太多了。
赶紧送她回去是断绝他欲念的最好方法,否则再这么喝下去,结果肯定是──他会冒犯她。
「我不能回去。」她笑容可掬、醉态嫣然地摇了摇头。「我奶奶会担心我。」
他蹙了蹙眉。「那妳要去哪里?」
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不行,他不放心。
她指指上面,冲着他绽露一记炫惑迷人的笑。
「你帮我开间房间,我上去休息,明天……咯──」她不雅的打了个酒嗝。「我自己回去。」
他懂她说的。
国际俱乐部的六楼到十楼是商务饭店,价格昂贵,但门禁森严,她在这里休息比去外面找饭店安全多了。
「好,我送妳到房间休息。」
他同意了她的提议,这是令他放心的好方法。
奇怪的是,直到他们离开酒吧,聂少龙都没有出现,而聂少鹰,只顾着怀中的俏佳人,当然也忘了与自家兄弟有约。
酒吧的另一端,聂少龙带着笑意观看兄长扶着安采智离开,他已经可以看见他们两人今晚将会发生什么美妙的事了。
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如果他们两个人可以开花结果,这么一来,他可以天天大大方方的回去享用聂妈做的美味晚餐,而不必再头皮发麻的听爷爷的逼婚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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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少鹰把步履不稳的安采智扶进位于十楼的雅致商务套房里。
房间很漂亮,充满了欧式风格,淡蓝色的墙壁挂着风景油画,白色蕾丝材质的灯罩散发着幽柔的光线,奥地利水晶花瓶里还插着一束雅致的白玫瑰。
「妳好好休息吧。」他的视线仍停驻在她脸上,他知道自己并不想走,但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她打开了皮包。「这个房间多少钱?我给你……」
他按住她找皮夹的纤手。「不用了!」
近距离接触在他们之间起了化学变化,他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对于他超乎寻常的举动,她只是傻傻一愣,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就把她拉进怀中。
她一阵迷乱的看着他眼瞳里跳跃的火花,心里有些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聂少鹰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我想留下来。」
她的心怦然一跳,迷乱而昏沉的看着他。
她的脸孔热上加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芳唇,这强大的吸引力诱惑了他一整晚,现在终于得偿所愿,真正吻着她的滋味比他所想的还要好……
她轻轻呻吟了一声,鼻端前尽是他强壮炽人的气息,她情不自禁的回搂着他健壮的腰身。
有多久没有男人这样抱着她了?
她有多久没有享受热吻的美好滋味了?
她仰着头回应着他的吻,她的丁香小舌随即灵巧地探入他口中勾缠,在一来一往的亲密互动中,门板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他急切的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把抱起她走向大床,他们的唇齿依然热烈的交缠着。
他的吻从她的唇往下滑,他动手解开她的衬衫钮扣。
同时间,她的衬衫衣襬被他从她的窄裙里拉出来,他的冲动已经到达强烈的顶端,他必须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饥渴的热情像热浪席卷着他们,不只他忙着脱她身上的衣物,她同样也急切的在扯他的领带和袖扣,渴望肌肤的相触。
一阵忙乱之后,他们终于如愿裸裎相见了,他抱着她光滑柔细的身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激荡……
他又忍不住吻住她了。
他强势的将气息推入她的唇齿中,伟岸的身躯贴合着她,再也忍无可忍的进入她的身体之内,在原始的律动间,喘息炽热的化开。
他咬住她的唇瓣,她闭着眼承受他的攻进,在他健壮黝黑的身躯下,不时发出娇而无力的声音。
而在极致的那一刻来临,她的娇躯犹如被电到一般的抖动不已,他奋力追加,粗喘之后,随后也获得了满足。
事毕,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身子,一只手意犹未尽的拢着她柔挺的胸前柔软,魁伟的腿占有的搁在她微弓的身上,他满足的沉沉睡去,她同样也倦极睡去。
雅致的房里,满是玫瑰花的香气和放纵的余味……
第六章
安采智被熟悉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睁开惺忪的眸子,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身在何方。
直到看见睡在她旁边的那个大男人,昨夜发生的一切才瞬间倒带传回大脑。
「天哪……」她深吸了口气,聂少鹰的手还搂着她的腰,而她,不必掀开被子也知道,当然是一丝不挂的。
她和他的衣物全散落在地毯上了,她的皮包甩落在角落一张沙发上,而手机铃声就是从她皮包里传来的。
厚厚的窗帘阻绝了外头的任何光线,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是宿醉让她有点头疼。
她究竟喝了多少酒?
她怎么会约聂少鹰出来喝酒呢?
虽然那天在默林俱乐部的医疗室里,他有把他的名片给她,可是她根本没把他的名片带出来啊,又怎么会找他出来喝酒呢?
她喃喃自语的摇着头,这真是匪夷所思……
「妳的手机在响。」
他说话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感觉到一阵脸红心跳。
她都还没理清头绪,他就醒来了,她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吵到你了?」她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一团混乱,神经有点紧绷。
他的手轻抚她细致的面颊,还温存的抚摸她的嘴唇。「还好,反正我也睡饱了。」
他男性的倦懒声音近在她耳边,他的腿舒服的夹着她的,她整个人就窝在他的颈窝里,他喜欢这种占有的感觉,而她……不习惯。
昨夜她对他确实很有感觉。
但那种感觉只是短暂的激情,还加上酒精的催化,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上床,对她而言是头一遭。
先有性,再有爱,这样的次序可以吗?
她唯一有过的男人就是负了她的言其轩,他们是在交往半年后才有亲密关系的,彼此也以结婚为前提在认真交往。
而她跟聂少鹰……
严格来说,什么都不是。
是她一时被酒精冲昏了头,才会放纵自己的身躯,与他享受鱼水之欢,然而这种感觉却是空虚的,她对他一点爱的感觉都没有。
「安总裁──」他戏谑地唤她。「妳在想什么?」
他翻身压上了她,在她错愕的表情中,他滑热的舌探入她唇里,愉悦的享受她的唇,大手则恣意地轻拢住她的双峰,下腹又有感觉了。
他真是个接吻高手……她轻嘤一声闭起了眼。
经过昨夜,她才发现自己有做豪放女的潜力。
例如现在,她明明就不爱聂少鹰,可是他男性的气息和体魄却蛊惑住了她,还有房里充满了花香的幽暗气氛,这一切让她不由自主的接受了他的占领。
既然已经发生了,一次和两次根本就没有分别。
她知道对现代人而言,先性后爱是很普通的事,或者她该抛掉旧观念,好好享受一下前卫的风潮……
这种想法一旦在她脑中形成,她的表现就更加放得开了。
她配合着他的进攻,有时也采取主动,在他舒服的表情中,她知道自己的表现也不差,这是一场完美的性爱,两个人都在喘息中得到了满足。
「我去冲澡!」
她在第一时间香汗淋漓的起身,如果再继续跟他在床上缠绵,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看她多此一举的用被子围住身子下床,宽唇不觉莞尔的笑了。
对于彼此的身体,他们都不陌生了,有必要还遮遮掩掩的吗?
可见,虽然她刚刚很狂野,但内心其实还是挺保守的。
「等一下,我们一起洗澡。」他也翻身坐起,眼底依旧笑意盎然。
虽然她不见得会同意,他还是想试试。
闻言,安采智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开玩笑的吧?
她这辈子还没跟男人一块洗过澡,况且洗澡是很私密的事,怎么可以和别人一起进行?
正想拒绝他时,她的手机又响起了。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找到借口,她连忙拖着长被单走向沙发,快速翻出皮包里的手机,只是一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差点没昏倒。
「是我!」她马上掀盖接听。
老天!已经十一点了!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您在哪里?」李斯松了口气,一整个早上找不到顶头上司,他急得差点想报警。
昨天上司交代出去一下之后就不见芳踪,直到下班也还没回公司,早上他去电询问安宅管家,获知她昨晚居然连家也没回去,他真的快急死了。
「会议呢?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当然不会回答李斯的问题,跟一个男人过夜以致耽误了公事,这挺颜面无光的。
「方总经理在替您主持会议,目前为止进行得还算顺利。」李斯报告完毕后,忍不住再度追问:「您在哪里?」
「我马上就回去了。」她略过他的问题,强势地指示道:「你告诉方总经理,这个会议不成功、便成仁,要他自己看着办,好好给我主持,不要弄个四不像的结果出来给我看。」
安采智挂了电话,发现坐在床沿的聂少鹰正以欣赏的表情看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她不自在的把手机放回皮包里。
「没有。」他起身,挺躯伸了伸懒腰,大方的让她看他的裸体,唇际犹自带着满足的笑意。「走吧,我们一起洗澡。」
她的工作风格真的跟他很像,连对部属的严厉口吻也如出一辙,刚刚那种话,百分之百,就像由他口中说出来似的。
他忍不住的想,如果这个女人能够成为他的伴侣,那会是件很美妙的事。
想想,不必为一个爱黏人的小女人而烦躁,不必花时间陪一个女人花前月下,他们可以一起挑灯夜战──为了工作──这完全符合他理想中的蓝图。
「不了!」她脸色一变,连忙推托。「两个人一起洗太慢了,我还要赶回公司,我自己洗就行了!」
她没命般的逃进浴室里,很快传出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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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少,柯董在询问您对于『启航集团』砸下五十亿标下计划区的两千多坪土地有什么看法?」
身为总裁秘书的方熏霞,低声尽责地提点顶头上司,她觉得上司今天似乎没有把灵魂给带出来。
聂少鹰回过神来,草草的回答了柯董事长的问题。
对于对手集团标下两千坪土地这事,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看法。
这几天来,一抹倩影常在他心头留连不去,尤其到了夜晚,当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份外想念安采智动人的娇躯。
当他开始挂念她时,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一夜的美好在他脑中留连不去,他甚至不介意花时间陪她享用烛光晚餐,而不再把讨好女人视为一种严重的浪费。
只是,那似乎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他曾找过她,但她的助理秘书回复道:她和秘书到拉斯韦加斯洽公去了。
她是为了躲他才飞那么远吗?
但愿这只是他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相信那晚发生的事虽然是意外,但绝对是两情相悦的。
「老大,与其在这里想破头,不如去机场接机,给她一个惊喜。」
看出兄长心里所想,与他一道前来派对的聂少虎拿了杯红酒走过来,淡淡的给了他一个中肯的建议。
他平常不喜欢多说话,内心是只害羞的纸老虎,但表情一径是酷酷的──他习惯用酷来掩饰他害羞的本性。